哪怕他脑子里有一瞬间产生过某种匪夷所思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几乎也是一闪而过,因为他觉得那个念头太扯淡了,根本就站不住脚。
殊不知,这是成老板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但他根本没敢往下想,只当是个巧合,摇了摇头就转身出去了。
等成老板离开后,敖丙没多久也关门走了,没想到半道上就接到了骆松原的电话,这家伙在那边语气满是仓惶与后怕地道:
“刚刚下班,我从电梯口下来后往停车场走,被韦荣堵在了电梯口!”
敖丙一愣,顿时就猜测到了什么。
果然,那边骆松原惊魂未定道:
“那孙子简直疯了,他带着刀来的,看到我出来就冲着我捅了过来!他的刀捅到我胸口了,但是不知道咋回事,刀子没能捅进去,倒是那孙子,跟受了重创一样惨叫了一声,我反应过来之后就抬脚把那家伙给踹了出去,那孙子直接就倒在地上了,而且他的手跟被打折了似的,都扭曲变形了。”
“我报了警而且还把公司的保安人员叫来了,警察调了监控,把韦荣带走了,我是做完笔录之后才给你打电话的,一开始我还真以为那孙子是被我踹的那一下把手臂给踹折了,但刚刚我上洗手间的时候,看到脖子上戴着的那个符,被烧黑了一个洞。”
“我确定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这符都还是好的,而且我被韦荣突袭的时候,当时确实感觉到脖子里有什么烫了我一下,但那会儿情况太紧急了,我压根没顾得上看。”
“这个符是你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后面的话骆松原没能问完,但敖丙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敖丙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承认道:
“是,我之前就说过,平安符能帮你挡一道灾,现在它完成了属于它的使命,这道符已经作废了,你不用戴着了,直接扔了吧。”
骆松原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郑重地对敖丙道:
“谢谢你!我之前就知道,你是我的福将,但我没想到,你还能救我的命。也不知道我是积攒了多少年的好运气,才能碰上你,要是没有这张符,我今天可能真的就交待在这地下停车场了。”
敖丙笑道:“没那么严重,血光之灾不致命,真没这道符挡着你也不会死,顶多就是在医院躺上几个月而已。”
躺上几个月那也很严重,自己受罪甚至留下后遗症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这么躺上几个月,工作十有八|九保不住了,就算保得住,等他回来,生活频道主编的位置铁定换人了,而且他上有老下有小,要还房贷车贷欠了银行一屁股的债,这么耽误上几个月生活估计就要停摆了,那对骆松原来说才是致命的。
“不管是死还是伤,我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给你打电话,就是你的功劳。大恩不言谢,但你放心,只要我在鲸鱼直播生活频道一天,就绝对力挺你到底,韦荣和游戏频道之前闹的那些事儿,仅此一回,再不会有第二次!”
敖丙对之前游戏频道闹出来的事儿真不怎么在意,那些被煽动的人最后都没能讨得了好果子吃,更何况这些人搞出来的这出闹剧,顶多也就是挠痒痒的力道,对他真的没什么影响,他事后知道这事儿还有些莫名其妙,几乎是一哂就忘了。
至于帮骆松原的事儿,也不过是顺手为之,但敖丙是真没想到韦荣那人竟然会这么极端,居然把他被圈子里封杀的事儿迁怒到骆松原的身上,最后骆松原的这场血光之灾,竟然印证在了韦荣身上,为了报复骆松原,这人已经丧心病狂没有理智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事情过去了就不用再想了,回头找家道观多拜拜,压压惊去去晦气就行。”敖丙劝道。
至于警方那边有没有拿到关键证据,对于韦荣这种行凶未遂的案子要怎么处理,那就不是敖丙该过问的了,这么恶劣的事件,相信不管是骆松原还是鲸鱼直播都会追究到底,不会因为曾经跟韦荣共事过就心慈手软。
敖丙开着车回到了租住的小区,刚上楼呢,秦元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几个走|私犯的情况都审完了,背后支持这群不法分子的人也被救出来了,这个人你还见过,说不定说出来你都有点印象。”
敖丙有些惊讶:“我认识?”
秦元久肯定道:“对,上回你拍卖龙宫翁戎螺,有个叫田光的竞拍者你还记得吧?那些走|私犯七拐八绕的证词里面,都或多或少的跟他有点联系,我们顺藤摸瓜查过去,结果你猜我们查到了什么?那个田光虽然在沪上长大,但他竟然是东洋人,是一个东洋女学生生下来的,刚出生就被扔在了沪市的福利院,然后被一对工人夫妻给领养了。”
敖丙顿觉错愕:“竟然是他!”
再联想当初那个田光在寻香居和后来的拍卖会上找茬的那些事儿,敖丙瞬间就感觉到了违和感:
“这人是个精日派,他的养父母是沪市的工人,肯定不会教育他精日,他是不是查到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东洋血统?”
秦元久乐了:“这你怎么知道,你小子这思维反应够快啊,我看你也别念什么生物工程专业了,直接考警校的研究生,跟着我干刑警工作算了。”
敖丙哭笑不得:“你可别埋汰我了,我也就是凑巧碰上了,知道那么点小细节而已,这人你们好好查,我怀疑他跟东洋那边怕不是有什么牵扯,他们走|私的那些珍稀动物都被销到了哪儿,谁在东洋帮他们掩护接应,这些都得查,不然你们抓完了这批还会有下一批,根本无法把这些人给根除掉。”
秦元久应了,正要挂断电话呢,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忽然开口道:
“对了,今天局里来了一个老道,点名要见之前被抓的那个金蝉道人。”
……
第139章
“老道?叫啥?”敖丙忍不住追问道。
这个秦元久还真不知道:“只说是来探监的, 说是跟金蝉道人一个道观出来的师兄弟,但又拿不出身份证,所以他说要见金蝉道人, 我们怎么可能答应?反正最后没让他进,这老道就在门外等着,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发掉的。”
敖丙问了一下秦元久这个老道的长相, 很快他就确定,这人就是他上次在闽城见过的那个赤霄道人。
没想到上次他不过几句挑拨,这赤霄道人竟然真就跑津市来了,还打听到了金蝉道人被抓的事儿,敖丙顿时来了几分精神。
他对这个赤霄道人不怎么好奇, 毕竟上次已经接触过, 这老头除了对金钱贪婪了些, 但别的方面并没什么特别的, 修为一般,只能说算是有一点点小门道, 于敖丙如今的境界来说却完全不够看。
他主要是好奇这个老道身后的三山缚神派, 这赤霄道人忽然找来了,没见到金蝉道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敖丙怀疑这老头白天没能通过正常渠道见到人, 指不定要背地里鬼鬼祟祟耍别的手段。
所以敖丙当即就跟秦元久提了这事儿, 同时表示他这边可以提供帮助, 贴几张符纸在那个金蝉道人住的看守所, 只要这金蝉道人的同伙偷偷进入看守所,他那边马上就能得到消息。
秦元久一听这话,果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他见过那个金蝉道人,还审过那个老头, 所以秦元久很是清楚那个金蝉道人是个什么精神扭曲的反社会型人格存在。
在这个金蝉道人的眼中,人命如草芥,只要能助他得道成仙,杀了就杀了,这人对生命毫无敬畏,冷血残暴得可怕,虽然案子还没有审核,但从这个老道交待的供词里面,能查到的死在这个老头手里面的人,就有四五个。
所以秦元久一知道今天找来的那个老道居然是金蝉道人的同门师兄弟,他就有点怕了,怕又来个杀人狂魔,同时也怕这人使用那些玄门手段来干扰他们警方对案件进行调查。
现在敖丙一说可以贴几张符对付白天来的那个老头,秦元久哪里还有不应的,当即也不回家了,直接就要开车到敖丙家来接他。
敖丙赶紧嘿嘿一笑,拒绝道:“不用来接,我画了符直接送去你们局里,我今天拿到驾照了,往后可都持证上岗了。”
秦元久顿时就乐了:“可以啊,你这速度,这就能上路了,你一个人开车过来,能行吗?”
敖丙立马正色道:“哥,不行这个词你觉得会出现在我的字典里不?那必须得不可能啊,下午拿到证我都跑了一趟海洋馆那边,在新店铺捯饬捯饬了一阵才回来的,保证没问题,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秦元久这才不多说废话了:“那你去准备吧,我就不去接你了,你也不用太着急,我得回家一趟看看你嫂子,从海上回来那天开始我就在忙案子的事儿,这都几天没回家了,总得回去安抚一下媳妇儿,我回家去吃个饭就来,你到了局里要是我还没回来,你就在门口等等。”
敖丙应了,秦元久还絮絮叨叨的,话里话外的担心那赤霄道人可能是来劫狱的,这些方外之人对社会秩序可没什么敬畏之心,更不存在什么遵纪守法的概念,完全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秦元久很怕他们这边对付不了,所以一直在叮嘱敖丙把符纸什么的准备得充分一点,同时还有点怕敖丙的道行不够,对上那种头发花白的老道会吃亏。
敖丙:……
这道行可不是看年龄看资历排出来的,他若还是个炼气初期的小菜鸡,那对上那赤霄道人的时候可能不会是对方的对手;可现在他都突破金丹期了,别说一个赤霄道人了,再来是个他都能跟捏蚂蚁一样一抬手就捏死好吗?
不过敖丙想说的是,这赤霄道人千辛万苦要去见那金蝉道人,还真不是为了劫狱。
毕竟那金蝉道人可是三山缚神派的叛徒,师门对那金蝉道人恨之入骨,这赤霄道人只为清理门户而来,怎么会把那金蝉道人救出去?他又不是脑子被门给夹了。
不过这话敖丙可不会说,他之所以对秦元久和警方的事儿这么热情主动,可不是一点小心思都没有的,他就是想通过这个赤霄道人或者他的同门师兄弟,查到这老道身后的三山缚神派,找到这个神秘门派的所在后,去取回他的那几块逆鳞而已。
但之前这赤霄道人三缄其口的,他根本没法套话也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另寻别的法子,现在这家伙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敖丙如今的修为又提升了,再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老道身上下点什么,那可就太容易了。
所以敖丙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事实上敖丙猜测得没错,赤霄道人到津市后,很快就通过特殊渠道查到了金蝉道人被警方给抓了的事儿,骤然得到这个消息,赤霄道人也颇为吃惊。
他是知道金蝉道人的厉害之处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伤了掌门盗走门派圣物,这个孽畜早在二十年前就实力不俗,更别说如今又过去了二十年,从上次他从那个津市来的小年轻那儿拿到的那张符纸就能判断出来,这个叛徒的修为又增长了,以他的修为想要对付他都相当困难。
可现在,这孙子竟然被警察给抓住关起来了,这对于一个玄门中人来说,实在是诡异又可笑的耻辱,所以赤霄道人很怀疑这是不是个假消息,他必然要进看守所去确认过后才肯放心。
如果看守所里面关着的那个不是当年背叛师门的那个叛徒,那他就要再继续去找真正的金蝉狗贼,若是的话那他绝对会拍手称快,同时趁人病要人命,直接在看守所就把金蝉道人给一招了结了,把那孙子从师门学的那一套功法以及偷盗走的圣物一并收回。
但赤霄道人心里面是极度怀疑的,毕竟金蝉道人之所以称之为金蝉,就是因为这孙子修炼的功法里面最多的就是逃命手段,多的是金蝉脱壳的本领,这么容易就被警察给抓了,这不科学。
敖丙画完符纸后就去了警察局,等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到晚上快十点了,秦元久才赶过来,之后他进去拿了一份资料给敖丙填了,然后才带着敖丙去看守所。
关于金翎炀和金蝉道人的案子还没判,现在已经进入了公诉阶段,但是案子里面牵扯到的一些玄门的东西确实复杂,目前国内的法律对此又没有相关的条例参考和约束,而且公诉机关认定这是在宣扬迷信,对金蝉道人的一些证词并不认可,所以警方现在也在极力配合取证,案子调查一时间也进入了胶着阶段,估计要等到程序走完起码还得好几个月。
金蝉道人的手受敖丙绘制的符纸真火所伤,至今还没有好的迹象,这事儿接连烧伤科的医生也没辙,只能任由他那个伤口就那么拖着。
进了看守所后,怕刺激到金蝉道人的情绪,所以敖丙并没有直接现身,而是跟秦元久说明了一下后,利用去洗手间的借口,再次使用隐身符折返回到了金蝉道人所在的房间。
他在金蝉道人的身上以及这个房间里都偷偷贴了符纸,确定没问题之后,才佯装从洗手间里出来,再现身之后,假模假样地在关押金蝉道人的房间门口贴了一张符,同时将另外一张符交到了秦元久的手里。
“这个是子母传音符,隔千里都有效,子符就贴在这个门上了,母符在你手里拿着,一旦这张门被人强行打开,子符撕碎破裂,你那边的符纸就会燃烧成灰烬,所以你那边只要看到符纸烧起来了,说明这个屋子有外人闯进来了,你马上派人来抓人就是了。”敖丙冲着秦元久解释道。
秦元久闻言赶紧点头,拿着符纸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兜里,虽然他并不认为他管辖下的警局和看守所安保系统有这么脆,但想到这毕竟是一帮不知道底细的玄门人,他觉得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边敖丙送完符纸就走了,他很是期待晚上的这处戏,所以回家之后他没睡觉,就坐在床上打坐修炼,果然,等到凌晨两点多不到三点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秦元久的电话,说是真的有人突破了看守所的重重防守进入到了金蝉道人的那间狱房,还把门锁都给强行拧断了。
“我这边正眯着眼打盹呢,就感觉到兜里面烫得厉害,赶紧把那符纸一掏出来,都烧成一团灰了,赶紧通知底下的人行动,可惜还是去晚了一步,那边门已经被打开了,闯到看守所的那两人没抓到,但是好在还算万幸,那金蝉道人没被他的同伙给救走,不然我们这津市公安局的脸都要被打肿了,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话。”
秦元久很有些庆幸和后怕,现代社会还有人闯看守所抢人,甚至差一点就被这群道士破防了,秦元久真觉得恼火又郁闷,幸亏是人没被带走,不然他们这些当警察的脸往哪里搁?
敖丙的关注点反而跟秦元久不一样,他一听到秦元久说有两个人,不由得一愣:
“你不是说白天的时候要求来见金蝉道人的只有一个老头吗,怎么晚上变成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