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跟人推辞客气,拉开车门就爬了上去,不过没有驾照的他肯定是不能开车上路的,只能坐在里面前后左右上下地乱摸乱看,听一旁紧跟着爬进来的余承阳介绍这个车的结构配置还有功能。
舒适的车程空间和超大承载量,都让敖丙觉得十分满意,而且这个车比之前余承阳租借的那辆圆型皮卡型号上要大了一圈,看起来更狂野霸气,整车气势甚至完全不输JEEP牧马人,去户外这样的车硬朗结实简直随便造,爱皮卡的估计就没有不喜欢这款车的。
敖丙看了余承阳一眼,问道:“费心了,多少钱买的?”
余承阳嘿嘿一笑,报了个数:“我姐刷的卡,之前就说好了的,你给她画两张符,但是让你亲自出马对付金翎炀这事儿,得是另外的价钱,这回要不是你救了她,彻底把金福珠那个隐患给灭了,她哪里能睡安稳觉?所以这个车算是她给你的报酬,也就是意思意思,不是什么好车你别嫌弃。”
敖丙笑道:“原本我想着收个三五万的出场费的,你姐这人性格不讨喜,但她这么大手笔地给我报酬,让我觉得,唔,起码还是有一点可爱之处的。看在这个车确实选得不错的份上,我再送她一张符吧。”
余承阳一愣:“她身上不是戴了两张符吗?怎么还画?”
敖丙摇了摇头:“之前我给她戴的是反噬符和平安符,金福珠和那个老道士对你姐心存恶意,试图做法夺走她的身体,这符的作用,就是让他们的阴谋不能得逞,所有恶意都将遭到反噬;但反噬符对普通人作用不大,金翎炀就基本不受反噬符的影响,我怕他狗急跳墙会伤害到你姐,就额外画了一张平安符作为双重保险,遇到紧急情况,平安符可以为你姐挡一道灾,保她一命。”
“但昨晚上的事儿你也看到了,金蝉道人手臂被烧伤,就是平安符起了作用,至于反噬符,金福珠的神魂已经死得不能再死,那个老道士也被我废掉了丹田,他们都不能再作恶,所以我给你姐画的那张反噬符也派不上用场了。”
“你姐现在脖子上戴着的那两张符,应该有一张已经烧糊了。”
余雪君就在车外面站着呢,昨晚上她被金翎炀下药昏迷,后续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全然不知,后来她被送往医院后在药物注射下才清醒过来,得知金翎炀已经被抓,她一直担心的事儿也彻底得到了解决后,余雪君情绪激动哭得不能自已,一直到早上才缓过来,压根没注意到脖子上戴着的那两个符纸有什么变化。
这会儿听到敖丙这么一说,她忙将脖颈里带着的那两张符给扯了出来。
果然,其中有一个中间烧了一个大洞,早就不成样子了,另外那个看起来倒是跟之前没什么差别,但是照敖丙的说法,这两张符都有特殊的针对性,现在针对目标没了,这两张符自然也就失效了。
余雪君当即把那两张符从脖子上扯了下来,本来打算随手扔掉的,但考虑到着符毕竟关系到她人生的重要命运转折,所以她还是把符塞回了包里,她决定把这玩意儿拿回去用盒子装起来,留作纪念。
“敖大师,你刚刚说要再给我一张符,是要再给我画一张平安符吗?”
余雪君已经感受到了平安符的好处,一张符可是能在关键时刻救一条命啊,十万块一张性价比真的很高了,她恨不得再让敖丙给她多画几张在家里收着才好。
但很显然,余雪君想多了,敖丙很不客气地道:
“平安符是给你挡灾的,但你目前运势平稳,并无任何灾劫的预兆,就算稍微有些小磕小碰,也用不到这个,只要你不自己主动作死,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生命危险。”
“况且灾劫也属于天道应数,挡第一次和挡第二次,于你而言没什么区别,但对于我们画符之人而言,所要付出的代价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计算的,给你挡了灾,这分劫数就有可能会应在我自己身上,我犯不着为了你这点报酬给我自己惹麻烦,相信你应该也能理解,毕竟人都是爹生妈养的,你怕死,我也一样。”
余雪君无语凝噎,心道却实在是忍不住腹诽,这个小子确实是有点能耐,但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她都不知道在这家伙这儿吃了多少回瘪了,也不知道金家那姑娘,到底是看重了这小子什么,嘴巴这么毒,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找得着女朋友?
余雪君强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问道:“不是平安符,那是什么符?”
敖丙好整以暇地看着余雪君:“我听余哥说,你跟金翎炀,是一见钟情?你们在哪儿认识的?”
余雪君现在对金翎炀这个名字简直ptsd了,一听敖丙提及这人,立马跟吃了苍蝇一样,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了浓烈的厌恶和排斥情绪,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烦躁和不耐烦:
“你问这个干什么?”
敖丙并不意外余雪君的这个反应:
“我猜你应该是正月到三月这个时间段认识他的,为金当令,子午卯酉,正官带煞,咸池为刀,你这眉眼间带色气,比劫同柱,是好淫伤身的桃花杀。”
余雪君一脸懵逼:“那啥,你能,说人话吗?”
敖丙刚刚说的这番话,里面的字单个听都是汉字,但凑一块儿,就跟听天书似的,她一句都没听懂。
敖丙也没露出不渝,耐心解释道:
“简单来说,你被人算计了,设局的人应该就是冲着你过往的恋爱经历,刻意接近并用术法催眠了你,让你中了他的圈套,你听说过烂桃花吗?你中的这个,就是桃花劫,对方对你目的不纯,你自己一开始也不是诚心和人家谈恋爱去的,不过你们都借着爱情的幌子在算计对方,所以,你会招惹上烂桃花,也实属活该。”
“但现在,后遗症来了,这个设局的人已经被抓了,很快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但你身上被那人下的桃花厄运还没解,桃花泛滥的后果就是,你会接二连三地招惹烂桃花,换而言之,接下来你遇到的所有对你表现出爱恋的异性,都不会是冲着你这个人而来,为财为权为色,总之目的都不会太单纯。”
余雪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敖丙道破了她把金翎炀当替身的初衷,她着实有些尴尬和羞恼。
很明显,算计她的人,就是金翎炀,那混蛋明明对他妹妹金福珠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但为了找个更强大的联姻对象,就盯上了几年前刚刚回国的她。
为了让她顺利上钩当他的女朋友,金翎炀竟然使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用特殊手段催眠了她,让她把金翎炀跟她那个已经去世的白月光初恋给联系起来了。
她果然就跟中了邪一样,非要跟金翎炀谈恋爱,觉得一辈子把这个替身绑在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甚至不惜跟父母决裂,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想起曾经的那段黑历史,余雪君对金翎炀简直恨得牙根痒痒,但后面敖丙说她身中桃花劫会招惹数不尽的烂桃花,这让她又惊骇恐惧起来
就连一旁坐着的余承阳都急了,他姐可快三十了,再招惹上烂桃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个良人有个正经的归宿啊?而且烂桃花可不是什么好词,不但意味着各种是非纠纷,于女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啊,这玩意儿可得赶紧化解掉,不然他姐往后连男人都不敢接触了。
敖丙此前是真觉得余雪君这个女人相当不讨喜,所以他并不想做什么好人,去提醒这个女人她身中桃花劫的事儿,总觉得让这个女人吃点教训也不错。
但现在,这女人知情识趣给他送来了这么好一辆车,拿人手短,敖丙觉得心情不错,龙须被顺着捋,还是很容易讨好的,所以他决定好人做到底,顺手给这女人把那烂桃花给摘了吧。
第76章
“老规矩, 随身戴着,半年差不多就能消掉桃花劫对你的影响了,不过——”
敖丙把画好的符递给余雪君, 表情还是有些一言难尽,
“以后跟人接触打交道,还是要多长个心眼,不然就算破了你这桃花劫, 后面指不定还有更厉害的杀猪盘在等着你, 谈恋爱记得带脑子!”
余雪君:……
余承阳在旁边肩膀耸动得厉害, 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但还是偷偷地冲着敖丙那边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厉害了, 长这么大谁敢跟他姐这么说话?他姐又作又蠢,偏偏脾气还炸, 谁要是这么当面呛声说教,她姐肯定早就一爪子挠上去了, 可碰上敖丙,她姐竟然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地当起了鹌鹑, 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吗?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余承阳觉得, 以后要是再碰上他姐犯拧巴难搞的时候,就关门直接放……呃,总之他已经找到了制他姐的行之有效的办法了。
敖丙瞥了余承阳一眼, 摆摆手就要送客, 他这忙着去花鸟鱼市场那边开店呢, 没空招待这俩麻烦姐弟。
余承阳姐弟欢欢喜喜地拿走了符纸,还挺高兴,尤其是余雪君, 之前她看敖丙不怎么顺眼,觉得这小子寒酸又狂妄很是碍眼,但经过这次事件后,她是真觉得怕了,也对敖丙这个高人心服口服,抱大腿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嫌弃?
用一辆破皮卡就换了对方一次出手相救外加一张符作为添头,这买卖可太划算了,就算这救命恩人嘴毒了点,她也不是不能容忍的。
余家姐弟一走,敖丙就直接去了花鸟鱼市场,刚开店门呢,外面就来了一位客人,气冲冲地蹿了过来,黑着脸质问他昨天为什么没开门。
敖丙心下暗叹,果然开店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么老是关门不营业的,太赶客了,还是要把招聘店主这事儿给纳上日程,尽快解决他们鱼店老是关门的问题。
来的客人是前天来店里买了鱼的买家的邻居,姓聂,年近七十了。
聂老头是个正儿八经的专业养鱼爱好者,退休以后没事就在家玩观赏鱼,养鱼很多年了,这回他到老邻居家里串门子,正好就看到邻居老伙计家里忽然多了几条观赏鱼,顿时就起了好为人师指点别人的毛病,当即他就准备对老朋友买的鱼进行挑拣批评。
按理来说,一般新手尤其是外行购买观赏鱼都很难买得到好的,总要花钱买教训交好几次学费才能学乖,老老实实研究过后才有慢慢入门的可能;
所以聂老头凑近了那个水族缸后,就做好了要对这些鱼找出无数条缺点毛病的准备,但他刚酝酿好措辞就要张嘴的时候,却被鱼缸里的那几条鱼给惊呆了。
“这是……五花狮子头?”
老伙计买的这几条五花狮子头身形短头瘤硕大,关键这鱼身上的花色纹路艳丽鲜明,头瘤高耸像是一头头威武的雄狮,游动的时候尾鳍自然撑开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妩媚娇柔,而且这些五花狮子头都很健康,性子也活泼,没有一条精神萎靡恹恹缩在鱼缸里不动弹的,全部都在绕着鱼缸四下游弋到处转圈圈,偶尔还会凑到水缸壁前吐着泡泡跟人互动,看起来就相当讨人欢喜。
这样的鱼,哪个水族缸爱好者不稀罕?聂老头又不是不识货的,一看到这些鱼就心生喜欢,根本都舍不得挪开眼了,他这时候哪里还记得他是来挑刺找毛病的?满心满眼想的就一件事,他想知道老伙计的这些鱼,是在哪儿买来的。
聂老头觉得,能够把五花狮子头养得这么漂亮的,一定是那些大的鱼店或者水族馆,没个几十年的养鱼经验绝对整不出这么精致高级的货,但谁知道一问就听到老伙计提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他完全没听说过的店名。
“就在市中心花鸟鱼市场那边,往里面走大概四五百米,店铺铭牌上面写着‘追鱼’,老板好像是个小伙子,总之挺年轻的,顶多二十出头。”老伙计说道。
而且让聂老头感到更惊讶的是,极品狮子头能卖上千块一尾,老伙计的这些狮子头虽然够不上极品,但在聂老头看来起码算得上品相上佳了,在市面上少说也得卖三四百块一尾了,但老邻居却告诉他,这些狮子头,他是九十九一条买的,因为他一口气买了八条,最后老板还给他搭送了一条作为添头。
九十九?!这个价格让聂老头当时就倒抽一口凉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再三确认老邻居没开玩笑,聂老头自己都有些产生了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去市面上逛得太少,不知道五花狮子头已经廉价成这个样子了?
聂老头赶紧用手机对着老邻居的水族缸拍了几张照片,并且将照片上传到了他加入的一个观赏鱼爱好者协会的日常闲聊群里面。
虽然他的拍照技术不咋地,照出来的五花狮子头有些光线暗沉甚至带重影,但里面狮子头的纹理头瘤等特征还是能看得分明的,群里面立刻就有开店的玩友表示,这样品相的鱼,在他们店里两百多到四百多不等,得根据鱼的色泽个性还有大小来判断,但总的来说,聂老头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样的五花狮子头,绝对不至于廉价到两位数甚至还搭送添头的地步。
品性这么好的五花狮子头,九十九有多少他要多少好吗?聂老头也不傻,立马就意识到这里面有漏可捡,所以在找老邻居问明白这个店的地址后,他也没在那个观赏鱼玩友群里面多说,不动声色地回了家,隔天一大早他就心急火燎地来了花鸟鱼市场。
但谁知道,到了花鸟鱼市场,他找到了“追鱼”这家店铺,却扑了个空,他在街上守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快中午了这家店愣是没人开门,问旁边店铺的店员,人家也说不清楚,只说这家店的老板还是在校大学生,平时开店没个定数,经常下午才开门,甚至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来。
聂老头心里面那叫一个郁闷,回去后唉声叹气了一个下午,隔天上午不信邪又来了,再次看到了店铺门上一把铁将军把守后,这老头犯了倔,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上买了一条小马扎,就在追鱼店铺门外不远处的阴凉地坐下守着不走了。
然后,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就碰上了姗姗来迟的敖丙,已经等得快要厥过去的聂老头,自然一上来就冲着敖丙一通炮轰,脾气暴躁语气相当不爽。
敖丙也很冤枉啊,他昨天一整天都在忙,先是直播后来又带着文物局海事局的人去海上打捞渔船晚上还顺便帮余雪君解决了金翎炀和金蝉道人两个大麻烦,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他可一刻都没闲着。
但这个老头手里拎着个马扎表示他早上就在店门外守着了,这一份执着也不得不让敖丙感到服气,果然这些身强体壮的退休大爷大妈都不是好惹的,他还是别跟大爷辩解了,老老实实让大爷训斥几句吧。
聂大爷从小年轻做生意不脚踏实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唠唠叨叨说到了他们年轻时候干活多么多么坚韧刻苦持之以恒,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敖丙实在忍不住了,递给他一杯水问他:
“大爷您渴不渴,您喝杯水再说?”
聂老头瞪了敖丙一眼,咕嘟咕嘟把一整杯水喝完了,目光从终于落在了这间不大的铺子里,视线在屋子里那些摆放的水族缸上四下逡巡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