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亲那里应该得到的东西?那是什么?保护?安全感?财产?教育?责任心的培养?庄沁安都能够给孩子,而且比世上大多数做父亲的能给的多的多,有了这么多,还会羡慕别人有爸爸,并以此作为脆弱和人生失败的借口的话,那真的挺让人失望的。
因为生活过得洒脱还成功,这么多年过去,庄沁安反而越来越年轻。
听了庄沁安的话,顾秋不以为然:“为什么要领养?如果想要孩子我们自己会生,不生是不想养,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想养,为什么要养别人的孩子?然后再被别人笑话:啊,你看他们,想孩子想得要死,就是生不出来,只能去领养,所以说能力那么强,地位那么高又什么用,连一个完整的人生都不能拥有,比大多数人都不如呢!”
庄沁安被噎得不轻,说实话,这些年来,顾秋噎人损人的功力是越发深厚了。
她无奈道:“既然知道别人这么说,你们为什么不生?”
“说了啊,就是不想生啊,怎么别人说什么我都要听吗?姑姑你听过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吗?”
没有。
今时今日站在这样的位置上,不是为了再让自己被底下的声音所左右的。
庄沁安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回多余的事,摇了摇头说:“外头都在帮你们急百年之后偌大的产业交给谁。”
“庸人自扰。”顾秋毫不在意,给庄沁安倒了一杯葡萄酒,道,“古人只能活三四十岁,于是十多岁的时候就得生孩子,现在的人能活七八十岁,于是四十岁之前就得有孩子,所以六十多就得开始琢磨养老的事情了,可是这些东西我又不需要考虑。”
继承什么的,她又用不着,别人继承人的继承人都生老病死过一轮了,她都不会死,况且,就那么点财产家业,又不是有王位,还搞什么继承不继承的,哪里就那么重要了。
而另一边,钱济阳回西武城定居,这天来找庄雪麟的时候被告知他在葡萄园里忙活。
他找到地方,看着庄雪麟一副老果农的架势,帮他一起干活的还有东辽杜鲜,这三个如今在灵修部举足轻重的三个人,竟然一起干起了种葡萄的话,钱济阳就笑了:“听说你搞了个葡萄园,没想到这么大。”
庄雪麟停下手里的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秋秋喜欢吃,给她多种点。”
那年他承诺给她搭葡萄架,后来就在天台上搭了一个大大的葡萄架,今年全国基本上恢复了末世前的面貌,两人一下子闲了下来,于是一商量,就打算说弄个葡萄园。
钱济阳看着庄雪麟提起妻子时脸上的温情和满足,不由又想到不知道已经故去多少年的那位心理老师,当年他说,庄雪麟一旦释放出内心的欲望,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甚至是一场灾难。
灾难在哪里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个预言中终究是不可能了,这个人已经得到了最想要得到的东西,除非将这件东西从他手里夺走。
草丛里忽然窸窸窣窣,一只胖乎乎毛茸茸的橘猫背上驮着一只肥硕的长毛蓝兔子,从草丛里钻出来,钱济阳心想,有这只大兔子在,这种可能性也基本为零。
钱济阳只呆了一会儿,他走后,杜鲜两人看看时间,知道顾秋快来了,就也先走了,反正他们现在是很懂得不能当电灯泡的道理。
果然没一会儿,顾秋来了葡萄园,往太阳伞下一坐:“刚才碰到杜鲜东辽出去。”
“嗯,他们找我谈灵修部十周年庆的事。”
“哦,商量出什么了?”
“也没什么,反正就是要好好办办。”
“一转眼就十年了,是该好好办办。”
庄雪麟问:“姑姑回去了?”
“嗯,说说好今天亲自去接孩子的,又当爹又当妈的,也是不容易。”顾秋从猫背上抱起兔子,“哎呀,冬冬,你又重来。”大猫往地上一趴,伸长舌头,一副被累得不轻的样子,顾秋哈哈大笑,一边顺毛一边抬眼看庄雪麟:“又是来催生的,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
不想生的是顾秋,不是庄雪麟,而且他的色盲本质上并不是基因上的问题,也不会遗传,所以这人要是真的想要孩子,她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庄雪麟给她剥了个葡萄:“你认真的?”
“当然了,咱们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就要好好沟通嘛。”
庄雪麟把葡萄塞进她嘴里,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没有什么不统一,你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姑姑要是再来,让她来找我。”
天底下也不是谁都那么爱养孩子的,他就不喜欢,恰好也遇上了一个同样不喜欢养的她。
顾秋低笑一声:“她不会再提了,不过要是在有人说什么人口稀缺,我们是在做不好的榜样之类的……”
“谁说这话,就让他自己去多生一个,说一次多一个指标。”
顾秋大笑,接着声音隐没在唇齿之间,她膝盖上的冬冬一脸无语地跳下来,这两人一天不撒狗粮就不舒坦似的。
搞得它都想去找个母兔子了,不对,它是公兔子还是母兔子来着?
也不对,它本身又不是兔子来着,兔子只是它给自己弄的一个造型。哎,兔子当太久,都忘了它原本的样子,更忘了它是能说话的了。
不过当兔子挺快乐的,它一点也不想回门内世界去,那就继续这样下去吧。
那么问题来了,它是做公兔子呢,还是母兔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