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艾琳的问题：“他们接下来要我们去人鱼族完成任务，所以不可能接着让我们吃。”
艾琳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旁边的卡迪则是完全没听明白，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吃水球果和去人鱼族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去人鱼族就不能接着吃水球果了？”
阿道夫“啧”了一声，似是烦了，瞥了苏乐丝一眼之后直接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卡迪这段时间也是差不多了解了阿道夫的脾气，再加上他本人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不尴尬，扭头就用那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看向苏乐丝。
苏乐丝：……
到底也没逃过。
她叹了口气：“如果随便一个人都能去人鱼族，那老国王岂不是早就派人去了？由此可见，现在这些城民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会被认出来的，所以他不能派这些人去。那这里的人是什么地方和人类不一样呢？”
苏乐丝试图培养卡迪的思维能力，于是抛了个问题给她。
好在卡迪也不是什么傻子，很快就想了出来：“是回答问题的方式！”
对方一次只能回答一个问题这件事情是苏乐丝之前讨论过的，所以卡迪还记得。
苏乐丝点点头：“没错，而在弗莱德眼中，我们和市民都吃过水球果，那我们之间的区别就是我们只吃了一颗，而他们一直在吃。
所以可以推测，只吃一颗水球果，对我们的改变不会很大。但是接着再吃就不一定了，所以为了让我们成功完成任务，弗莱德不会让我们接着吃。”
卡迪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闻言眼前一亮：“既然只吃一颗没问题的话，那岂不是说，我们可以吃一颗水球果了？”
他顿时兴奋起来：“我对那个水球果的味道还蛮好奇的，不知道待会儿可不可以要一颗尝尝。”
作为一个真心热爱自己事业的厨师，看到新鲜食材在面前，却不能尝一口的痛苦只有他懂。
“呵。”闭着眼的阿道夫胸腔轻微震动，发出了一声冷笑。
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苏乐丝也是满头黑线：“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弗莱德敢让我们出城去人鱼族，却不担心我们逃跑？”
卡迪没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们的演技很好，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看透了他的阴谋。”
“噗嗤！”这下子，克莱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直忧心忡忡的艾琳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笑意。餐厅里的气氛顿时轻松欢快起来。
苏乐丝作为回答问题的人不太能笑得出来，颇感无语：“你有个屁的演技，他们不怕我们逃跑，是因为只要吃了水球果，应该就离不开这里了，至少不能长期离开。”
虽然不确定水球果到底有什么功效，但是看弗莱德现在几乎已经完全不掩饰目的的态度，只能证明对方确定他们跑不了，所以才会这样。
以此倒推，就能推出水球果的大概能力。
刚吃完饭，苏乐丝就接到了老国王的召见。她早有预料，只身一人过去。
老国王看着面前年轻漂亮，虽然表情淡然，但依旧难掩其意气风发的女船长，犹豫了一下后问道：“或许，你愿意留下来？我的儿子一个人未免有些孤单。”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一般人很难听懂。但苏乐丝显然不是一般人，一下就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他是在给苏乐丝一个机会，一个保持自我的活命机会。如果她愿意留下来的话，那就不用面对假神明的恶意了。
当然，这个留下来，老国王也指了明路，就是和他儿子弗莱德在一起，那样她就不会受到吃很多水球果之后的影响了。
事实上老国王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们一家已经住在这里很久了。海城人没法生育，弗莱德又自诩人类，不愿意和那些几乎已经是提线木偶的城民在一起。
虽然这些年也来过一些冒险者，但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个女性。苏乐丝是近十年来来这里的唯一一个女性，长相又非常漂亮。能作为船长这么年轻就独自在神秘海闯荡，显然能力也是非凡。
这样的女性才配得上他儿子，所以老国王才有此一问。自从他们吃了水球果之后，老国王就没有再掩饰过这座城的本质。所以他相信以苏乐丝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明白一些真相，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苏乐丝拒绝了他。“抱歉，但是我想还是无垠的大海更吸引我。”
老国王有些不解，“你……”
刚说了一个字，他就突然脸色一变，然后叹了口气：“算了，不识好歹。我这次叫你来，主要是说一件事的。”
总算进入正题了，苏乐丝点点头：“您说吧。”
“你也知道，我们一直非常厌恶背叛了海神的人鱼族，但是我们城市的人人鱼族都认识，所以只能依靠外来的冒险者为海神拨乱反正了。”
苏乐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不接话。
老国王咳嗽一声：“当然，我也不会白让你们帮忙。事成之后，我们这座城的宝库里的东西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件带走，如果到时候你还想走的话。”
他的最后一句话很是意味深长。
苏乐丝假装不懂他的意思，故作苦恼道：“可是我们只是普通的船队而已，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人鱼族呢？”
老国王笑着拿出一枚珠子，这东西苏乐丝认识，正是海珠，每条人鱼只有一枚的珍贵宝贝。
她手上就有一枚，是之前从长尾鲨鱼肚子里找到的，系统的奖励之一。
“这是海珠，拿它可以让人鱼族完成一个不过分的愿望。我也不需要你多做什么，只要取来人鱼王族任意一人的一管血就可以了。”
苏乐丝看着人鱼珠歪了歪头：“你就不怕我拿着海珠直接投奔人鱼族？”
老国王不屑的笑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从你们吃下水球果的那一刻起，以后每个月你们都至少需要吃一颗，否则就会爆体而亡。”
见苏乐丝没有反应，他又补充道：“你也不用怀疑我说的话的真实性，临近月末的时候，你就会感觉浑身发热，然后身体逐渐肿胀。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了。”
苏乐丝的确不怀疑，因为对方说的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为了博取对方信任，她故意多问了一点：“那我应该怎么说呢？一般来冒险的肯定是想要财宝啊，我要一管血算怎么回事？”
第89章 人鱼族
老国王果然因为苏乐丝这一问放心了些,问的这么具体，应该是真的想做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人鱼血本身也是有药用价值的,可以提高人类的亲水性,还能治疗很多疾病。血脉越纯的人鱼血药用价值越高,而血脉最纯的自然就是皇室了。”
听完老国王的话，苏乐丝陷入沉思。按照她对人类的了解，尤其是水星这种利益至上的社会形态,人鱼作用这么大的话，很难不受到来自人类的伤害。
这或许就是人鱼隐藏那么深的原因，毕竟为了利益，人类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苏乐丝故作怀疑道：“我们肯定不是第一个来的冒险者，为什么之前的冒险者都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呢？”
老国王叹了口气：“我们也是在不断实验中找到人鱼族的防御疏漏的。之前我们试过让冒险者彻底被我们掌控以后去人鱼族，被发现了。也试过直接让人去,但因为没有理由，所以又被发现。不怕告诉你，现在你也是个试验品。如果成功了就皆大欢喜，不成功,我们就只好等下一个冒险者的到来了。”
突然,他冷笑一声：“当然，这些年也不伐想要逃跑的人。但是只要吃了水球果，为了活命就必然会回来。而且不管回不回来，只要离开这里一个月，必定失去关于这里的记忆。只会有一些模糊而印象。”
苏乐丝挑了挑眉，这才明白为什么不管是莱恩父母，还是酒馆老板,都没有再回来探险的意思。
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根本就失去了这里的记忆，自然没法再带人来。
至于酒馆老板为什么非要杀了莱恩父母，苏乐丝想，应该是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已知这两方能活下来，必然是没有吃水球果的。同时他们船队里的其他人应该都死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光是想想，苏乐丝就能想出几百种惨绝人寰的遭遇。
尽管记忆被掩盖了，但是印象还是有的。为了掩盖罪行，想要杀掉曾经的见证者，也是可以理解的。
终于解决了所有疑惑，苏乐丝微微一笑，冲老国王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完成目标的。”
只不过，完成的是自己的目标。
老国王并没有给他们多少准备时间，勒令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前往人鱼族的驻地。
苏乐丝把大致情况跟船员们说了一遍，并且在最后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吧，这一趟行程大概率不会出问题，我这边还留着后手呢。”
因为苏乐丝一直以来运筹帷幄的形象，一听她这么说，大家就感觉稳了。
不过这也有他们不知道事情危险程度的原因，不然就算苏乐丝安抚了他们，估计也不会起太大作用的。
为了灭掉一个种族去做卧底，还打算中途反水来个碟中谍。这危险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所以她只是把最表面的一层告诉了普通船员们，告诉他们这一趟行程其实只是去代领宝物的。
之前的讨论也都没有告诉这些普通船员，他们自然也就没发现海城和人鱼族之间的暗潮汹涌。
真正清楚这件事情的，只有苏乐丝，克莱尔，劳伦，阿道夫，艾琳和卡迪。
卡迪算是其中一个异类，苏乐丝把他带上的原因主要是她发现这家伙的直觉总是非常敏感准确，且总能找到意想不到的发现。
苏乐丝最不擅长的就是打直球，不管是在思维上还是行动上。而在这方面，卡迪意外的能弥补这一点。
第二天一大早，苏乐丝带着老国王给的地图出发了。为了看守海城人，人鱼族离这里不远。
路上，阿道夫单独把苏乐丝叫到另一边，远离队伍的地方，好整以暇的抱臂：“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苏乐丝疑惑了一秒，一时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阿道夫误以为她还要装傻，脸色沉了下来：“你的船长天赋怎么回事？以及为什么会被囚海公会的人追杀？到现在你还藏着掖着？”
之前因为大家都在一起，事情又一件接着一件，所以哪怕已经意识到了问题，阿道夫也没时间找苏乐丝聊。
现在赶路的时间倒是正好说一下这件事。
苏乐丝这才明白过来，解释了一句：“我刚才是真没理解过来，之前不是没时间解释嘛，我慢慢跟你说。”
苏乐丝了解阿道夫，虽然是一个航海老江湖，但本人还算靠谱，至少不会泄密。事实上尽管他并没有和自己签订永久契约，但是在苏乐丝心中，阿道夫的可靠性比劳伦还要强。
把事情大致一讲，阿道夫就劝明白了。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苏乐丝，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摇摇头，难得带了点这个年纪的沧桑：“你倒是幸运，不，应该说是有实力。唉，要是当初……”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另起了个话题：“既然你已经完全得罪了西海两大公会，那接下来也不用急了，慢慢在神秘海发育吧。”
苏乐丝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等我有实力挣一挣天下的时候再回去报仇。”
当天中午的时候，苏乐丝就看到了老国王口中的人鱼族驻地。
“那是一片茂密的看不见边界的珊瑚丛，每株珊瑚都闪着星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熠熠生辉。”
——这是老国王对人鱼族驻地的描述。
他描述的远没有亲眼看到的震撼，七彩斑斓的珊瑚丛，任何一棵搬出去可能都价值千金。
色彩多而不乱，艳而不妖，配上那星星点点的萤火星光，给人美好梦幻的感觉。
克莱尔在她身后惊讶的张大嘴，已经被这样的美景完全折服了：“人鱼族竟然是住在这里面吗？也太幸福了吧！”
阿道夫看上去倒是淡定至极，不知道是不是曾经见过这样的景色：“人鱼族本就是海神的宠儿，自然和人类不一样。”
苏乐丝听到这话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并不认同：“人鱼能上岸吗？不能。但是人类却能下海。甚至在未来，我们还可以上天。这不是正能说明我们才是海神的宠儿吗？”
阿道夫嗤笑一声，显然我觉得苏乐丝孤陋寡闻：“先不说你说的什么上天的问题，谁说人鱼族不能上岸的？”
苏乐丝惊讶的挑了挑眉，她带着原世界的固有认知，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人鱼族没法上岸。总不能这里也有海底巫婆，帮人鱼公主用歌声换腿吧？
看她一脸无知，阿道夫双手抱臂，没好气道：“算了，你们先停下一。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人鱼族，免得进去之后露怯。”
众人一股脑的围了过来，这种知识一般是了解不到的。只有遇到的时候才能了解。知识就是财富这点在任何地方都适用，现在阿道夫愿意主动送钱，大家自然求之不得。
“人鱼族据说是海神的原始造物，深受海神宠爱。他们人身鱼尾，容貌优越。但是对人鱼族而言，评价个人颜值的，是他们的鱼尾。鱼尾越华丽，这个人鱼就越有魅力。一般来说，人鱼血脉越纯的，鱼尾越漂亮。
他们的鱼尾其实是可以自由的和人腿进行切换的。不过在人鱼眼里，人腿是肮脏的，所以自然不愿意去换……”
苏乐丝也逐渐意识到，她的确是陷入了原来认知导致的思维误区。她认为人腿很有用的原因，一是地球童话导致的，二是地理环境导致的。
在地球，大陆虽然也没有海洋多，但物资不可谓不丰富。再加上人类的作用，陆地的地位是要高于海洋的。
但是水星不同，陆地缩小了几倍的同时，海洋还扩大了好几倍。这就导致情况直接反过来，海洋的地位要远大于陆地。
人类就相当于困兽，只能借助工具游走更远方。而人鱼们则可以畅游整个水星，手握财宝无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