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行或多或少的字混在了同一行里面,不过还是勉强看清了内容。
乙间轻响从书包里拿出了黑色颜料往稿纸上一泼,然后用白色的笔理直气壮地写道:
【我和博美犬小姐立刻回来,还有岸边露伴他说他今天有事,不来吃饭,我们不用给他准备了。】
数分钟后,岸边露伴用白色的问号填满了整张稿纸。
他立马放弃了自己原本多签几个签名当单行本售卖小惊喜的打算,跳上自己的红色跑车,一路猛踩油门飙到了南山宅,气势汹汹的同时不忘把采风时拍下并且洗出来的照片往桌子上一拍。
早在大厅落座的乙间轻响喝了口茶:“哎呀,这不是之前打赌输给我了的——岸边真香老师吗?”
岸边·真香·露伴“啧”了一声。
他又回想起了之前大言不惭“我岸边露伴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粉丝”到“虎鲸小姐天下第一”的心态转变,然后在解密篇被刀了个彻头彻尾的悲惨故事。
岸边露伴觉得不行。
他双手环胸:“呵,也不知道是谁和我挑战‘一小时内能画出多少个主角姿势大挑战’,最后结算居然落后了我整整二十二个主角的姿势。”
乙间轻响:“……啧。”
就是这个挑战让她不仅在岸边露伴面前三天抬不起头来,还被迫把自己在挑战内画的画全部送给了对方。
那可都是她充满爱意画出来的虎鲸小姐——!
在完成了一波两败俱伤之后,两个人嫌弃地别过头去谁也不看谁。
不过靠谱的南山先生适时端上来的寿喜烧缓解了气氛,岸边露伴指着桌上的采风照片道:“你之前要的一天各种时候樱花飞舞照片。”
南山泉讶异地点点头:“啊。谢谢你,露伴老师。”
乙间轻响挑挑眉:“南山先生,之前答应你的插图我已经画好了,还附赠了几张,待会跟我去看看吧。如果还有想要的插图,也可以随时找我帮忙画。”
南山泉欣喜地点点头:“是吗?真是太谢谢了,以后也拜托你了。”
岸边露伴:“……?”
他是不是输了。
清水千鸟无声无息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打响了午餐战争的第一枪。
「重要人物:岸边露伴,好感度增加,世界认可度上升至:60%。」等待他们打完午餐战争,乙间轻响和岸边露伴一起钻进书房画画,系统才迷茫地爬出来打报告,「是不是我的计算出错了,刚刚那种时候应该一般都会被扣好感度吧。」
「那要看是什么好感度了。」乙间轻响无所谓地道,「我不知道其他的会怎么样,但现在我和岸边露伴是劲敌间的惺惺相惜,那他对我的好感度当然是在竞争关系下才能提升。」
乙间轻响补充:
「不过我觉得他对南山泉的好感度应该很高了,不然不可能专门为他去采风。」
「我看看。」系统调出来看了看,赞同道,「确实很高了。或者说已经到了就算南山泉成为了坏蛋,他也不会主动去举报的程度了。……而且虽然有些看不出来,他对清水千鸟的好感度也高得过分,反而是对你的好感度只能说是勉强到达了及格线之上。」
「这不是很明显吗?」乙间轻响倒是对好感度不怎么意外,「他和东方仗助的好感度要一起凑凑,才勉强能让我够到世界认可度的及格线。」
「不过虽然岸边露伴的好感度不高,但东方仗助对你的好感度很高哦。」
系统是不能直接告知宿主好感度的具体数值的,但这不代表它不能暗示一下宿主。
「已经快到能接受你告白的程度了——」
「所以说,——我对东方仗助没有任何移情的作用,我也不准备和他或者是任何一个人走爱情线。」乙间轻响叹着气揉揉太阳穴,「除非在我面前能够出现一个……」她思考了一下,「一个什么都不会过问,什么都不会好奇,什么疑点都不会调查,颜值与体术都是特别能打的男人。不然我这辈子大概就一个人过,或者抽个顺眼的NPC和对方过了。」
「……你还是和NPC过吧。」系统发自内心地道,「你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吗?我勉强帮你开个后门让你下次就能抽到他。」
「喜欢的类型,就刚刚说的那些。」
「一个什么都不会过问,什么都不会好奇,什么疑点都不会调查,颜值与体术都是特别能打的男人。」系统把乙间轻响,或者说水无月眠的择偶标准牢牢记在心里,「我会帮你在卡池里找找的。」
「不,这就不用你帮忙了。」乙间轻响十动然拒,「我比较喜欢看缘分,还有……虽然我现在的意识就是水无月眠本人没错,但我这个身体只要一想到我在帮水无月眠找男朋友就变得异常烦躁,恨不得立刻去把卡池炸了的那种。」
「对不起,我们立刻换一个话题吧。」系统乖巧地抱紧了自己的卡池。
在计划初步布局完成之后,乙间轻响的日子就过得平和了起来。有考试就去学校考试,没考试就窝在南山泉家里画画,和岸边露伴打各种各样的赌,胜负对半分的那种,还试过和南山泉去霸占岸边露伴的书房,结局南山泉又一次被两个漫画家扔了出去。
幸好岸边露伴及时地用奇闻异事把人哄回来了。
被偏爱而有恃无恐的乙间轻响向岸边露伴发出了嘲笑声。
之后,就到了3月的春假。
乙间轻响现在依然住在东方仗助家里,虽然东方朋子与东方良平早就已经从东京回来了,但她还是被两个人笑眯眯地要求继续住下来,每天早上都习惯性地早起为一家人准备早餐再出门。
在春假的时候,她重新在心中理了一遍自己的计划,婉拒了一切需要出门的邀请。
包括岸边露伴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扔过来的杜王町海边三日游,同行人是南山泉与清水千鸟,深谷久美子则是表示只会和乙间轻响同去,所以最后去海边玩的也只有三人。
从海边回来的南山泉给她寄了一张合照。
即便是在海滩上也坚持穿和服的南山泉站在中心,岸边露伴则站在他左手边,摆着一个奇妙的姿势,手里拿着一张乙间轻响微笑时候的照片,而清水千鸟扬起羞涩的笑容,一只手捏着南山泉的衣角,站在了南山泉的右手边,另一只手里则举着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深谷久美子微笑着的照片。
“笨蛋。”
乙间轻响叹了口气,还是没将照片撕碎了扔掉,而是放进了书桌上的空相框里。
她随手打开了一本从南山泉那里顺来的空白的笔记本,想提笔写些什么,但又不由自主地转头盯着相框里的照片看了一会,接着伸手重重地将相框按了下去。
“……写一本日记吧。”
她喃喃着,在这本笔记本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我叫做乙间轻响。】
「情报锁定。」
「收获总成就值:200。」
「世界融合稳定系统,编号4869,诚挚为您服务。」
第10章 六月·其二
水无月眠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她抵达杜王町的第二天中午。
刚刚才从乙间轻响的视角与思绪中恢复过来,她的意识显得稍微有些恍惚,但抬起手拍拍脸颊就迅速把状态调整了回来。
南山泉端着今天的午饭走进房间,准备替换掉早上放在保温杯里的白粥。
“醒了?”他注意到水无月眠已经睁开眼睛,放下托盘坐到床边,手指温柔地抚开水无月眠的额发,用手背探了探她现在的额温,明显松了口气,“这次倒没发烧。”
“我的身体还没有差到这种地步。”水无月眠底气不足地道。
“是吗?”南山泉脸上不变,视线意有所指地在水无月眠腹部的位置转了一圈,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通知了她几个新的情报,“空条承太郎于四月初抵达杜王町,而昨天傍晚,阿布德尔与花京院典明也已经抵达杜王町。”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重要的消息……片桐安十郎遇到东方仗助后受刺激恢复了意识,试图杀害东方良平时被乙间轻响阻止,现已确认死亡。虹村形兆私下使用‘箭’攻击东方仗助友人广濑康一使其觉醒替身,后被音石明暗算,但因为乙间轻响不允许对同伴出手的禁令,现在虹村形兆只是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也就是说,即便我们插手干涉,目前的大部分事情都和之前您在预言中看到的基本一样。”
“……这就是‘命运’。”水无月眠低声道。
“这就是‘命运’。”南山泉也低声地重复了一遍,站起来,“南云渡先生、鹤见瞳小姐与伊芙·毕维那小姐都在楼下等您。最近几天露伴老师去采风了,不会来这里。您需要住在这里的话,可以提前想一个掩饰您身上异常的方法……如果您还不想暴露的话。”
“嗯,我知道。”水无月眠向南山泉笑了笑,“……这种事我已经很熟练啦。”
南山泉去拿保温杯的手顿了顿。
“真不知道渡君过来做什么,我这次来杜王町有提前向他请假的吧。”水无月眠话锋一转小声抱怨,“如果渡君过来是想把我拉回去处理案件的话就让他早点死心吧。”
南山泉思考了一下:“应该不是案件的事情,南云先生背着一个猫包,还问了我介不介意养猫。”
“……”
“怎么了,难道猫咪有什么不对吗?”
“不,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水无月眠道,“只是稍微有些惊讶而已……和渡说我一会就下去。”
南山泉点点头,离开了客卧。
水无月眠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换了一件小袖和袴裙,还仔细洗漱了一下才下了楼。
虽然她会为了推迟与南云渡的见面尽力拖拖拉拉地拖延时间,也清楚按南云渡那种个性也可能近乡情更怯地直接在与她见面之前逃跑,但当她抵达正厅看到里面只有两个女性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情微妙。
鹤见瞳与伊芙·毕维那原本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时不时瞥向同样摆在沙发上的猫包,在察觉到水无月眠下来的脚步声后,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水无月眠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外表。
伊芙有着如同成熟麦穗般的金色长发,顺着脸颊披散而下的时候仿佛被风吹动的金色麦浪,那双翡翠绿色的眼眸平常看起来尤其清澈而明亮,但半垂下眼睫的时候又仿若被阴云遮蔽,蕴满了几乎让人落泪的悲伤。她身上穿着1920年的女性便装,不过那时的女性审美哪怕是便装也总是偏好着精致繁复,无论穿什么都习惯将腰束成病态的纤细,配上伊芙本就纤细瘦弱的身材倒显得惹人怜爱。
似乎是被水无月眠盯得有点不自在,她羞怯地抿唇,向水无月眠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来。
水无月眠也向她笑了笑,再将视线放到了鹤见瞳身上。
与伊芙长至腰际的金发不同,鹤见瞳的黑发只堪堪垂到了肩膀。她有着与水无月眠一般的琥珀色瞳孔,脸上也挂着浅浅的微笑,看起来亲切而温和。但事实并非如此——那双被细框眼镜的镜片阻隔的眼眸中始终充斥着冷漠与平静,脸上的笑容也是大部分人称之为的所谓“公式化”的微笑,不过看在她那张美丽如月辉的脸上,没有人会计较这种小事。她身着带着米色的条纹的暗红色女仆装,身材高挑却意外瘦削,只到膝盖下方一些的裙摆下露出了金色蝴蝶纹身的翅膀一角。
她的视线掠过面前一无所有的茶几,又掠过这个正厅的装潢,在角落处略微停顿了一下。她默默等待水无月眠看她看够了,便目的相当明确地转身走向了角落处的橱柜,不客气地直接将其打开。因为她走动起来而不断摇曳着的翩跹裙摆下,那只美丽的金色蝴蝶也仿佛振翅欲飞。
“牛奶、咖啡还是茶?”她确定了橱柜里饮品的种类,语气温和地询问水无月眠和伊芙。
“咖啡,麻烦了。”社畜水无月眠斩钉截铁。
“啊……不麻烦的话,我也是咖啡就好。”伊芙受宠若惊地鞠躬。
“好的,请您和伊芙小姐都坐在沙发上稍等片刻。”鹤见瞳在两人看不到的角度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真实的笑来,然后将手伸向了橱柜里最高级的咖啡豆。
水无月眠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探身拉开了猫包的拉链。
毛皮乌黑发亮的大猫立刻轻盈地从猫包里蹿出来,熟门熟路地跃到了水无月眠的大腿上窝下,还懒懒地舔了舔她的手背,非常营业地“喵”了一声。
水无月眠叹着气揽住猫祖宗蹭了蹭,认命地从钱包里摸出自己的黑卡给它玩。
“这是、您养的猫咪吗?”伊芙小心翼翼地靠近黑猫看了看,“看起来非常英气。”
“是,这孩子叫‘咪咪’。”
水无月眠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对着英气的黑猫吐出了这个可爱到有些过分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伊芙的错觉,刚刚还饶有兴致地用爪子把黑卡拍来拍去的猫咪,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那张猫脸上露出了一种莫名复杂的神情。
水无月眠继续道:
“他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就是不太喜欢被我以外的人碰。”
听到这里的伊芙默默把手缩了回去。
鹤见瞳的咖啡还没有泡完,水无月眠干脆就和伊芙聊了聊关于咪咪的事情。
被取名为“咪咪”的猫咪是在八年前自己跑进事务所里来的。
当时的它遍体鳞伤,右边的嘴角破了一道陈旧的小口子。它既不吭声,也不试图引起他人的注意,只是独自蜷缩在事务所的角落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当时的事务所里还只有水无月眠一个人。她在工作的时候闻到了浅浅的血腥味,进而注意到事务所的地面上残留有一点点血迹,顺着血迹的方向找了一会才找到了这只在资料柜下面躲得严严实实的猫咪。
害怕对猫咪造成二次伤害,水无月眠只好直接用精密度为A的Stockholm先生把猫咪迅速捞出来,找出酒精绷带为他进行治疗。因为伤口过于严重甚至还被迫动用了替身能力,把大概是因为加倍的疼痛而拼命挣扎着的猫咪制在怀里,被挠得整个手臂都多出了不少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