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尘埃落定,后面的事情云微就没有兴趣围观了,所以和镜宝就一起退出来了。
杨修然没有彻底离开,而是出了皇宫而已,他正等着师姐呢!
云微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走了。”
杨修然一扭头,嘀咕道:“师姐,你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
云微挑眉:“多多努力,以后你也能像师姐这么厉害。”
两人犹若闲庭信步般地行走在黎明的街道,四野一片安静,连一只野猫都没有,想来都被吓跑了。
【谢云亭他们七个呢?这么好看的热闹,居然不参加吗?】
【那就不知道了,真没有看见。】
但说曹操,曹操就到,师姐弟俩刚走到薛家这条街,就看到自家门前,谢云亭六人一妖赫然在列。
旁边树上挂两个,台阶上坐几个,姿势不一。
“你还说你不是真正的五皇子?”巫伦那个气啊,其实今晚他也在大皇子叛变的军队当中,就是他划水很严重,一看事情不对头,立马就不见人影了。
张敬西和韶严倒是没有参与,大家都在围观,起初其实没有看到杨修然和杨贵妃呆在一起,但是后来发现杨贵妃不见了,他们寻遍了后宫,终于在冷宫看到了。
不过总算学会了一点尊重,看人家母子俩相认叙旧,场面温馨感人,他们就没有进去打搅。
彼时,云微和镜宝在御乾宫,否则就不会看不到他们。
杨修然送给巫伦一个白眼:“这是我的事情,干卿底事?”
巫伦绷着脸,浑身都散发着冷气,实在是太气人了!
但转念一想,明明最初他们都凭直觉其实找到人了,偏偏觉醒了记忆后,反而走偏了路……
扒开这群挡路的人,杨修然敲开门扉,拽着师姐进了门,把他们统统关在了外面。
城外,两虚山,冲墟观。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晨曦撕开薄雾浓烟,照耀着一整片山林。
一位穿着蓝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打开密室的门,从里面出来了。
这几天,他徜徉在思绪的大海当中,驾着一艘钢铁大船,乘风破浪、踏浪逐波。
围绕着苍松悬崖散步,感受着旭日初升之际的美好……
一名小弟子急匆匆赶来,大喊道:“观主,观主,大事不好了。”
这人便是冲墟观观主冲虚子,他捋着胡须,扭头看了看小弟子,含笑道:“何事啊?”
只要不是涉及到冲墟观要倒闭的事情,那都不是大事儿!
小弟子上气不接下气道:“观主,八天前,圣上又派人来问您何时出关?似乎圣上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冲虚子皱了皱眉:“还有何事儿?他儿子不是已经找回来了吗?”
小弟子也不清楚,但他马上说道:“观主,昨天晚上城里发生大事儿了,好像是诸位皇子带兵进宫了。”
“啊?逼宫?”冲虚子捋着胡须,漫不经心道:“没事,反正也死不了,苦的只是那些兵罢了。”
他摆了摆长长的衣袖:“去准备一下,我进宫一趟。”
小弟子转身而去,他又叫住了他:“天一道兄三人呢?”
“他们也在闭关呀,观主要找客人吗?”
“闭关就算了……”
不过,等冲虚子回到观里,却发现三位友人皆出关了,他们正在热烈讨论着昨夜京城的变动。
知晓冲虚子要进宫,天一道长、文一道长便说:“我们一起去面见中皇陛下吧。”
冲虚子纳闷道:“你们去干什么?”他看了看这师兄弟俩人,纳闷道:“你们不是一向不喜欢和朝廷、皇族打交道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天一道长、文一道长故作神秘,长梧道长摆摆手道:“与我无干,我就不去了。”
皇家戏码,他们早就看够了啦!
于是,辰时正,三位道长下山进城,巳时正就准时来到了皇宫南门前。
今日的皇宫一如既往,看不出半点昨夜厮杀的痕迹,连地面上都没有半丝血迹。
冲虚子自报家门后,不一会就有小太监来接,把三位道长接进了御书房。
进了城,也有大半个时辰了,足够三位导致了解大致情况。
昨夜的所谓的逼宫,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比不得当初嘉钺帝他们兄弟争位那般凶狠。
要知道嘉钺帝的兄弟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幼小的弟弟,当时只有十岁,也就是现在的庄王,人家是逍遥自在的闲王。
三位主力逼宫的皇子,暂时被囚禁在王府,怎么发配怎么处理?嘉钺帝还没有下旨意。
至于想捡漏的四皇子?他倒是没什么事情,现在正在自己王府养伤。
大公主大驸马死了,二公主活了,但她被毁容了,她的驸马也死了,据说是在护城河里找到的尸首,据说大约是慌不择路之下,跌进了护城河,又本身受了伤,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就这么淹死了。
三公主四公主安然无恙,其余年纪小的皇子和公主也都无事。
至于后宫嫔妃?本来没有伤亡的,但似乎有一位正好生病的老嫔妃,被吓着了,高烧不退,结果就这么呜呼哀哉了。
进了御书房,三人行了一礼,冲虚子困惑道:“不知陛下找老道有何事?”
嘉钺帝其实也就才休息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子其实挺倦怠的,他偷偷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天一道长、文一道长,说道:“现在没事了。”
他连忙喝了一杯浓茶,就当提提神。
而后,从龙桌后面走了出来,朝天一道长、文一道长深深一拜:“此时此刻,我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郑重感谢两位道长抚养五儿长大成人,并教了他一身本事。”
天一道长、文一道长伸手虚抬,并且还了一礼,天一道长说道:“当不得陛下的谢,修然乃是我天一派弟子,师父教徒弟是天经地义。”
冲虚子迷惑道:“陛下,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正好外面大总管上报:“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到。”
片刻后,身着一袭浅绿色宫装的杨贵妃来了,这是冲虚子第一次见杨贵妃,当初他也就只是见了嘉钺帝和楚琛两人,并未见杨贵妃。
此番,冲虚子看了看杨贵妃,瞬间神色就有几分龟裂了。
因为他已然发现自己上次看错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嘉钺帝,嘉钺帝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见冲虚子盯着他,他还理直气壮道:“国师,这可不怨朕,朕也不知……”
冲虚子淡定道:“确实是老道的错。”
他完全不想说话,特么被嘉钺帝的无耻打败了!
双方就这么干瞪眼,直到杨贵妃试图和天一道长、文一道长套近乎,起初双方都尴尬,不过渐渐的说到正题,那就不尴尬了。
“娘娘,修然已经十六岁了,他的事情自己做主,我们不会干涉他。”
反正杨修然也不是天一派的下一任掌门,他们并不关心他将来想做什么?只要不走歪门邪道,一切都好。
杨贵妃连忙福身一礼:“谢谢两位道长宽仁。”
她慢慢的没那么紧张了,有心想打听儿子小时候更多的事情,便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
然而,不管是文一道长、天一道长都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所以他们也只能尬聊。
直到杨修然的到来,他是被嘉钺帝派去的小太监传进宫的。
当然,他一出门,外面就有七个守护者,几乎是他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
他进了宫,他们就在宫门口等着。
被引进御书房,看到师父和师伯,杨修然心头其实微微松了口气,尽管刚才在薛家时,他十分男子汉地和师姐保证,他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但其实心头难免有点乱,有点不知所措。
“修然!”杨贵妃一看到他,眼睛便是比天上的启明星更亮。
杨修然给诸位长辈行了礼,才和杨贵妃温和道:“娘娘。”
杨贵妃笑得眉眼弯弯,直接伸手拽着他的手,这一看完全就不是母子关系,更像姐弟关系,甚至说是兄妹也不为过。
嘉钺帝心头发酸,他们母子俩相亲相爱,就把他撇开在外了,是吧?
他目光一转,看向三位道长,说道:“烦请天一道长、文一道长告诉我,修然后背上是否有七颗红痣?恰好就和北斗七星的形状一样?”
文一道长点头道:“这个倒是有,不过他之前不知道自己背上有胎记,我用药给他遮掩了,直到两年前,修然和云微下山历练,我才告诉他的,便是让他探寻自己的身世。”
嘉钺帝眼睛一亮:“那朕可是要验明正身……”
杨修然抿了抿唇:“师姐重新配了药,没有师姐的解药,胎记显不出来。”
文一道长惊讶道:“云微的制药技艺比我还精湛?”
杨修然有几分得意道:“师父,你要承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文一道长、天一道长欣慰道:“甚好甚好!”
嘉钺帝转而看向冲虚子:“国师,您看呢?”
冲虚子闭着眼睛看,睁着眼睛看,都看不出来什么,他无奈道:“小子,你是否戴了什么法器?”
杨修然从脖子里扯出玉佩,把玉佩取了下来。
就好像一团雾瞬间从杨修然的身上离开,拨云见日那般明朗。
冲虚子抚掌浅笑道:“陛下,这下再不会有错,这小子便是你和贵妃娘娘的孩子。”
接下来就是商议了,嘉钺帝要怎么安置这个儿子?
而杨修然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俩要达成共识,自然是要讨论了又讨论。
商议妥当之后,三位道长便径直离去了,甚至天一道长、文一道长还直接和杨修然吩咐了一声,不日他们就将启程离去,以后他自己的人生路自己走!
杨修然被留在宫里了,嘉钺帝很忙,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吃了一顿中午饭,他便去处理这次的事件了,他则在玉福宫陪着杨贵妃。
第二天,早上巳时过后,相继圣旨就下达,或者告示公之于众了。
先公布的消息自然是找回五皇子的事情,并五皇子楚瑞被封为一等瑞亲王。
赐予一座府邸为瑞亲王府,并把枫桐园林赐予瑞亲王府,及一些产业,这就不必往外道也。
一众京城百姓啧啧称叹:“枫桐园林?原来是圣上的私产,我一直以为是官府的。”
“这么看来,这次是找到真的五皇子了?不然陛下何必这么大方?”
“要知道陛下一向抠门,诸位皇子公主就像是捡来的一样,也就五皇子才是亲生的。”
“楚瑞?瑞亲王?瞧这爵位分封,让四皇子他们情何以堪?”
“你们说大皇子他们还有出来的可能吗?”
“不大可能了吧?他们这可是逼宫造反,要不是他们是皇子,是亲儿子,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那下一任皇帝,是不是就是五皇子了呢?”
“你们知道五皇子是什么来头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
薛家。
杨修然一脸愕然道:“什么?师姐,你也要离开?”
云微点头道:“对呀,我也该出门转转了,多见见这天下不同的风土人情……”
看了看师弟,她挑眉道:“这么依依不舍做什么?以后又不是不见面,日子长着呢,你先把自己的俗事了结,怎么说来着,就当是入红尘历练。”
静默半晌,杨修然恹恹地说:“我知道,师姐,但岂不是就剩我一个人?”
师父和师伯走得更快,就是当天从皇宫离开,而后就离开中京城了。
结果没两天呢,师姐也要离开了,就留他一个人在中京城,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抛弃中京城的一切,跟师姐一起流浪天涯更棒!
云微目光看向荼茶和云双:“你们俩呢?”
荼茶、云双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云双说道:“我自然是和姐姐一起了。”
荼茶看了看杨修然,有点心虚道:“修然哥,对不起,我想和薛姐姐、云双一起游历。”
杨修然摆了摆手:“我明白,你们是妖,总是呆在中京城也不好,且我也怕护不住你们,就算你们敢留下来,我也不敢答应。”
“该教你的都教给你了,天一心法上了五层后,更多的是要靠自己领悟,当然,你平时也不可懈怠了学习和修炼,明白么?”
“我记住了,师姐。”杨修然扁着嘴,就差眼泪汪汪道:“师姐,呜呜呜呜……”
云微黑线道:“你这还哭上了啊?”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冲墟观找冲虚子前辈,有师父师叔,你不必怕任何人,明白么?”
杨修然吸了吸鼻子,连连点头。
云微做了一顿丰盛的晚膳,就当师姐弟俩临别前的饯别宴。
月亮渐渐西隐,天边微微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夏日的清晨,难得的有一些露水。
杨修然隐在门后,目送师姐和荼茶、云双仨相携着离去。
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他才打开门扉,踩着渐渐升起的晨阳,耷拉着脑袋,往他的瑞王府而去。
“修然?!”又是谢云亭的声音,杨修然懒得看他,也不想搭理他,因为没心情。
谢云亭小心翼翼道:“你怎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一百米之后,除了巫伦,另外五人一妖都冒了出来。
巫伦啊,先皇后娘家侄子,承恩公府三房嫡长子,这些日子,巫家人被收押了,现在正算账呢!
巫家人,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查出了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那全都会坐牢。
不过巫伦不会,他虽然是三房嫡长子,但这不是才二十岁吗?还没有来得及掺和巫家的那些事情,他绝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