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不知道。”江丹瑜回答。
余元走过来,把卫生巾放在江丹瑜身边。
“这里太舒服了。”这个空调吹着,让人身心都洗脱了疲惫。
江丹瑜点头，困顿极了。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输液完了我叫你。”余元说。
“好。”江丹瑜点头，躺下去,不多时就睡过去了。
感觉刚闭上眼睛，余元就在叫她的名字。
“丹瑜,丹瑜，起来吧。”她说。
江丹瑜睁眼，看向输液瓶,还差一点就完了。
医生也在，一边问她好点没,一边过来帮她把针头拔下。
“刚才班主任也来了。”余元说。
“嗯？”江丹瑜睡得很沉,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没吵醒你，只说下午你在寝室休息，教官那边她会去说。”余元说。
主要是看到她额头汗涔涔的，嘴唇又白又干,看得吓人。
班主任可不想她出什么事,所以给她批了半天假期。
江丹瑜乐得休息，闻言从床上起来。
床单被她脏污了一块，好在上面盖着一次性医用床单。
她把床收拾了一下,就跟医生说了谢谢，回去了。
余元没有假，跟她一起回去之后直接回队伍里去了。
江丹瑜回宿舍,内裤和迷彩裤脱下来洗，身上穿了一条宽松的睡裤。
洗完晾上就回宿舍睡觉了。
逆来顺受没有关系，躺平享受当然更好。
反正也不是什么决定人生的大事。
她就这么睡了一会儿，吃过饭的同学们回来了，吵吵闹闹，让宿舍都热闹起来。
很多人过来关心她，“班长，你没事吧？”
她只说自己没事，大家各自说了几句，就被她劝去睡觉了。
晚上她终于又出现在队伍里，晚上不训练，教官也没有那么严厉。
开始教他们唱歌，开始和其他队伍的人PK。
偶尔还有几个有才艺的人上去表演。
引得坐着的人赞叹连连，其实有的未必那么优秀，只是那时候没有其他娱乐方式，而愿意上去表演的人有别人没有的勇气，也给大家带来了一些快乐。
江丹瑜坐在下面，没注意邵都屁股挪动，到了她身边。
“你没事了吧？”他压低声音。
江丹瑜侧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那就好。”他说。
随后坏心地说：“今天差点没有抱动你，好重啊你。”
可能青春期的男生都喜欢说这些话让女生生气，然后吵吵闹闹，增进亲密感。
“重吗？那你可能要再锻炼一下身体了。”她说。
邵都被噎了一下。
“其他女生都没有你重诶。”
“她们多重关我什么事？我就觉得现在挺好的。”
一米六一，一百一十斤，算重吗？
何况她胸和屁股还那么大。
小孩子不懂，等他懂人事了，有多喜欢她的身体她是知道的。
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在她的屁股上种了好多草莓。
没见过女生像她这么说的。
他认识的女生，一米七，九十斤都还在嫌自己有赘肉。
“是挺好的。”他讪讪地说。
两人坐在一起看草坪中央的人表演。
他又开始找话题“那你有没有什么才艺？上去表演一个呗。”
“没有。”江丹瑜说。
“会不会唱广岛之恋，我俩上去表演一个。”他说。
江丹瑜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十六岁的他幼稚极了。
“不会。”
“来嘛，你会的，我在车上听见你哼了。”
“真不会，只会哼几句。”她说。
上面的人表演完了，教官又在拱下面的人表演。
“还有没有人上来表演一下？快点，上来表演抵五十个深蹲，可以预存。”
“这里！”邵都高高举手。
江丹瑜心里一惊，以为他要推自己上去，结果他冲江丹瑜坏笑着，正当江丹瑜以为他要抓起自己的时候，他转头把身后坐着的周彦辰拉了起来。
“这个帅哥会唱歌，他说自己要唱歌。”
周彦辰：……
周彦辰无辜极了，但是都被推起来了。
班里女生一起尖叫，帅哥要表演了，养眼养眼。
周彦辰无语。
锤了邵都几拳。
邵都笑嘻嘻地嚎几声。
周彦辰走到草坪中间。
“给大家唱个《风的季节》吧。”
江丹瑜一下想起来。
原来这就是一切的源头。
周彦辰唱歌好听，虽然他很少唱，但是就是这一次军训把她惊艳到了。
周彦辰一开嗓，大家都安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会唱这种听都没听过的老歌，而且人又帅，唱歌又好听。
他唱完，尖叫声和口哨声不绝于耳。
连其他班的教官都鼓起掌来。
“来来来，三班的过来，给你们看帅哥唱歌。”三班的教官把自己班的学生叫过来。
二班的教官不甘于下，也把自己班的人叫过来。
三个班围成一个巨大的圈。
周彦辰想下去，又被教官拦住。
“再唱一个，你要下去，也不看同学们同意不同意。”
下面的同学们很配合地大吼：“不同意！”
周彦辰走不掉了，只能再唱一首。
他想了片刻，说：“那我再唱一个《红玫瑰》”
一圈人都安静下来，专注地听他唱歌。
江丹瑜也在听。
那时候的她一定很惊艳吧。
她是小县城上来的，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这样惊艳出众的人，一下就情窦初开了。
而有的东西，越是没有拥有，越会自我美化。
她对他的喜欢简直与日俱增。
但是她不配。
不管从哪方面，她都不配。
她自卑又自傲，她在小县城一直是第一名，可是来到这里她才知道，自己算什么？比她优秀的人比比皆是，她连唯一支撑自己自尊的资本都没有了。
她又是个死脑筋，喜欢谁就一直喜欢。
自知不配拥有，就一直仰望着。
都过去了。
她看向周彦辰的眼光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她反而更喜欢跟邵都说话。
一方面邵都是本次的攻略对象，另一方面，跟他相处没有那么累。
她不需要去迁就他。
周彦辰眼睛扫过下面，看到江丹瑜和邵都在笑着说话，连侧眼都没有给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些尖锐的刺意。
他转过眼不再看两人。
唱完这首歌，不管下面怎么喊安可，他都毅然下去了。
拦都拦不住。
“班长你好了没，来，起个带头作用，来一个。”教官叫江丹瑜。
邵都比江丹瑜还兴奋，“好了好了，这就来。”他推江丹瑜。
江丹瑜知道自己唱歌一般，但是没有关系。
也算是一种新的体验。
她走到人群中间，看着那么多双专注的眼睛，紧张了一下。
“那我给大家唱个英文歌吧。”她说着，回忆脑袋里的英文歌。
最后唱了一首碧昂斯的《halo》
大家虽然没有听过，但是听着也很好听，而且是纯英文的，她一点卡顿都没有，很厉害了。
邵都带头鼓掌吹口哨。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江丹瑜走下来。
“厉害啊班长。”邵都说。
江丹瑜笑笑，没有说话。
她学生时期一直沉默卑微，今天好像也算是完成了学生时期的一个小愿望。
那时候她想，要是自己也耀眼一次就好了。
今天实现了。
她心情变得好些，虽然有些幼稚，但是好心情不是假的。
“碧昂斯的歌我也听过一些，你唱的这首我怎么没有听过。”邵都问。
江丹瑜随口说：“这首不是很出名。”
马上想起，是不是年代不一样。
是不是现在这首歌还没有被发表出来。
她忘了这首歌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了，希望大家也不要那么较真去查，不要记住这件事。
“好厉害啊啊丹瑜，好听死了！”余元在旁边说。
江丹瑜收下了她的赞美。
“谢谢，喜欢就好。”
余元对她的崇拜又多了很多，总觉得她很沉稳，原来不止沉稳，还那么优秀。
习惯了煎熬，军训的时间也就快了起来。
眨眼就到了最后一天，大家都已经熟络起来了，又是共患难的群体，凝聚力增加了很多。已经有一群一群的人聚在一起玩了。
江丹瑜的好友就是余元和邵都，还得搭上一个周彦辰。
他对她无感也好，怎么也好，江丹瑜是邵都的朋友，周彦辰就免不了和她相处。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江丹瑜会抽烟不假，却不是为了炫耀为了装酷为了特立独行，她像是真的有烟瘾。
看得出已经在努力克制了。
更有意思的是有一次邵都要尝尝烟，被她打手了。
“小孩子抽什么烟，对身体不好。”这是她的理由。
好像她不是小孩子一样，不过比他们大一岁而已。
邵都真的没碰烟。
回去以后他发现，不管男生女生，大部分人晒得像黑炭一样，只有她还是和之前一样。
本来不算白的人，现在在一群黑炭中显得那么耀眼。
一点也不像去参加过军训的人。
有心机。
这是他给她的评价。
而他本人其实不是很喜欢有心机的人，所以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只是碍于邵都的面子，会聚在一起玩，一起吃饭。
回去选班长，班里默认选了大姐姐一样的江丹瑜。
但是她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大家的推选。
最后选了一个老好人的男生当正班长，一个看起来有点凶的女生当副班长。
江丹瑜因为英语好，被选为英语课代表。
这次怎么也推不了了，因为这个工作实在不怎么麻烦，收个作业带个早读而已。
江丹瑜无法，只能当英语课代表。
第32章 好丑，长得好像你
高中生活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她这么没有准备好好学习努力考个清华北大之类的，她好累，只想舒舒服服地活一次。
钱必须要有,只是需要点时间。
想要享受一次青春,要肆意地活一次。
刚开学其实课业还没有那么繁重，她们高中也不是市里最好的高中,管得没有那么严。
而且这个时候住校的也可以出去吃饭，中午老师不查寝。
所以江丹瑜老是跟邵都在一起玩。
这天早上第四节 课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眼看着只有五分钟就要下课了。
一个纸球砸在江丹瑜的脑袋上。
她往后看，邵都双手合十在道歉,见她没生气以后冲她眨眼睛，示意等下从后门走。
江丹瑜点点头。
时钟一格一格跨过，终于到了十二点整。
“下课。”老师说。
江丹瑜和余元站起来和邵都同时间往后门跑。
三个人一路飞奔,终于最早出校门，杀到了门口的抄手店。
这家抄手好吃,肉多,平时很难排队，偶尔排到了抄手还卖完了。
虽然隐藏在居民楼里，但是几乎没有学生不知道。
作为高一新生，邵都的交际能力让他很快知道了这家店。
第三节 课休息的时候就已经跟江丹瑜余元和周彦辰说好了吃这家,周彦辰不是那种为了吃东西会狂奔的人,本来不准备去，邵都拍拍胸口说他一起买了，他慢慢走过来刚好。
所以一下课就看到这三个人狂奔出门,周彦辰又觉得无语，又觉得这三人好笑。
邵都虽然知道有这家店，但是进了居民楼,一下就忘记是在二楼还是三楼了。
脚步顿了顿，江丹瑜却没有注意，径直就去了这家店里。
“老板，四碗抄手，两碗加的。”
“好。”
她点了单，邵都把钱付了，三人占了张桌子刚坐下，门口就有了别的客人进来。
屋子没多大，很快就变得拥挤。
人声鼎沸，像是在开演唱会。
“四碗抄手，谁的？”老板煮好了，在火炉边叫了一句。
“这里！”邵都去把她俩的端过来。
又去了一趟，把两碗大的端过来。
桌上有调料罐和两个不锈钢罐，拿开盖子，里面是红黑的油辣椒和辣椒面。
江丹瑜加上辣椒和醋，香意更浓。
筷子搅拌搅拌，每个抄手都挂满油亮的调料和绿生生的葱花。
油脂和辣椒的味道太香，江丹瑜多年没有吃这种“不健康”的食物，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身体太年轻，经不住饿。
她现在也不怕胖，吃了晚上去跑跑步就行。
一边吹一边吃，放到嘴里差点被烫出眼泪。
不过还是很好吃。
邵都看她这样，忙说：“慢点啊，这么饿吗？”
站起身来，去拿了四瓶冰的瓶装可乐。
手大，一手捏两瓶轻轻松松。
“谢谢啦。”余元说。
他点点头，递给江丹瑜。
江丹瑜含着吸管灌了一大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