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老胡十八
时间:2021-11-28 00:47:31

  那是陈老三两口子,男的长得跟陈静差不多,一样的清汤挂面,还蛮清秀,女的烫卷发,穿得挺正式。
  文篮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安然平时都给孩子面子,基本不当外人面说他们,现在有点忍不住道:“文篮要没事去帮我把炉子发起来,我休息一会儿去做饭,啊。”
  “不是妈,这人我见过啊,这是他老婆?不对吧……”
  严厉安一愣,“你见过陈老三?”
  “见过啊,我们上学期历史课是请他来讲的,听说还是啥博物馆的馆长,可牛呢,但我看见他老婆不长这样。”文篮因为一直跟着黄厂长和石万磊混,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说见过那就绝对不会有错。
  “好小子,你的意思是见过他跟别的女人走一起?”
  “不止走一起,还那啥呢,特不要脸。”小伙子红着脸,不敢看妈妈。
 
 
第117章 三更合一
  安然见状, 推说让他们爷俩自个儿聊,她进厨房想想晚饭吃啥。
  包文篮眼神好,记性更好, 除了文科拉胯一点, 理科其实挺好的。只见他仔细回想当时看见陈老三的时间地点, “没记错的话,是在人民广场那边的春花胡同, 那个女的我还记得,跟我妈差不多年纪,个子没我妈高,眼睛没我妈大, 也没我妈白……反正就是没我妈好看。”
  严厉安哭笑不得, 这算啥体貌特征?
  “对了, 那个女的眉毛里面有颗痣,说话不像咱们石兰口音。”
  这范围也还是很大, 陈老三现在已经回京市了, 他们跟踪蹲守了大半年也没见过他跟妻子以外别的女人有来往, 证明这个女人不在京市,那很有可能还留在书城。
  既然陈老三和妻子是无懈可击的, 那就从周边人下手。
  “如果我带你去蹲守,你还能认出那个女的吗?”
  “能,肯定能, 必须能啊叔, 你只要带我去出任务,我保证给你把人揪出来,啥案子破不了?”文篮急切得不行,生怕严厉安不带他去, 胸脯拍得哐哐哐的保证又保证。
  想想吧,能跟公安一起出任务抓坏人,那得是多光荣的事儿?他包文篮现在可不是配合公安查案,而是主动协助,引导公安查案,这牛批够他吹一辈子啦。
  不过,他终究只是十七岁的未成年,严厉安还得问问家长的意见,老宋无所谓,安然也觉着可行,反正也没危险性,还能锻炼锻炼他,省得他整天精力过盛在家搅得她心烦。
  如果能一次性抓到陈老三的把柄,进而把陈家搞垮,这是她老早两年前就想做的事了。这种根深叶茂的大家族,要么就敬而远之,怂着,忍着,要么就拿出点致命性的直接证据,让他们彻底完蛋。
  于是,第二天开始,包文篮就开始了他的踩点蹲守生涯,每天早出晚归守在人民广场春花胡同一带。
  早出晚归比他妈上班还准时,没几天,人都晒成黑炭了快。
  ***
  就因为能跟着公安干活,可把包文篮能死了,在家里都能用鼻孔看人,一天不是支使他妹给他切西瓜洗葡萄,就是支使他妹给他买冰淇淋写作文周记。
  当然,因为俩人字迹完全不一样,他妹写在草稿纸上,他再照着誊抄上去,所以安然也没发现。
  小野也是个臭丫头,说是初中毕业没暑假作业了,这样能练练文笔,反正她哥的语文已经无药可救了,那他自己写和她帮忙写也没啥区别……主要嘛,哥哥现在可是帮公安干活的人,已经很累很累啦,应该让他无案牍之劳形。
  兄妹俩,一个敢想,一个敢干,就这么瞒天过海一个多月。
  这一天,包文篮牛皮哄哄回家来,一屁股坐沙发上砸出一个大坑,还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哎呀安文野过来,哥给你说说破案的事儿。”
  安然在厨房听见,也提着菜刀出来,“咋说呢?”
  “告诉你们,我,包文篮,今儿可是立大功了。”他把胸口拍得嘭嘭响,跟碎大石似的,嚣张到欠揍。
  安然手里要不是拎着刀,真想给他几个巴掌,“有屁快放。”
  原来,他跟着公安去蹲守了一个月,终于在春花胡同守到当初陈老三搂着亲嘴儿那个女人了。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老三和妻子几年前在京市请的保姆,年轻貌美,身材窈窕,倒是很有女人味。陈老三的妻子肯定看不惯这种小妖精啊,没待多久就找借口把她辞了。
  而陈老三得益于自己父母亲的“优良传统”,早就跟小保姆勾搭上了,他作为科普站专家来石兰省给八一中学的孩子做汇报时,就把小保姆也带来了,还在最热闹的人民广场附近租了房子金屋藏娇。
  书城市除了干燥一点外,没啥明显的缺点,一年四季就像春天一般,不冷不热,十分怡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这边因为地域和民族的关系,历史文化资源十分丰富,陈老三倒是很喜欢往这边跑,金屋藏娇藏在这儿是十分便利的。
  也得亏文篮练就的火眼金睛,公安也够耐心,一个多月终于把小保姆给蹲守到了。这要是以前那个记不住人脸的包铁蛋,还真就是迎面不相识。
  那年轻貌美的小保姆哪里经得住警方的问话哟?一诈就诈出来了,其实陈老三手里的藏品都是自己从博物馆里“狸猫换太子”弄出来的,而他的钱都是通过倒卖文物得来的黑心钱。
  小保姆曾听他喝醉酒说过,他陈老三一个人,光换成的美元就有几十麻袋,能堆满一个屋子的,还有家里兄弟几个的各种国外证券的持有,甚至都让人在国外买了房子,还说好等再捞几年就带着小保姆出去过好日子。
  严厉安听得火冒三丈,陈家这一家子可真会表演啊,他蹲守的时候发现这一家子永远在穿旧衣服,那袖口和领子都是起毛边的,陈老的干部装还是打补丁的,听说家里上顿馍馍下顿稀饭……谁能想到其实老三老四这么不着调呢,把陈家老底儿给露光了。
  而当拿出几张中年男子的照片,小保姆一眼就指认出中间的池上老贼,说他就是曾经给陈老三送过钱的日本人,陈老三给过他好几次用麻袋包裹着的文物……这不就明摆着的事嘛,这就是里应外合的贩卖、走私文物,重罪妥妥的!
  当然,严厉安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这种事不仅是陈老三的问题,还牵扯到陈老,他不能自己一头扎进去啥也不说就抓人,他还得向上级打报告,上级又向公安部甚至公安部的主管单位报告……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严厉安甚至还把证据证物备份了好几份,将重要证人也绕了好几个弯藏起来。
  毕竟,他不相信陈老会对自己儿女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就是原配生的老大老二,也不一定干净,因为这两年池上老贼一家是被通缉的,进不了华国境内,可东西却还在源源不断外流,就像一张渔网破了个洞,明面上看不见洞在哪儿,但鱼儿就是源源不断的少了……这说明啥?
  说明国内这股走私文物的势力一直存在,且越来越嚣张。
  人出不去,自然是东西自己出去的,还能有什么办法和途径呢?肯定就是出口货物呗。
  而陈家老大主管的就是出口贸易这一块,严厉安隐而不发,一直默默地找证据,自然是不想打草惊蛇,要么就不动,要么一动就要能一招毙命才行。
  两个孩子不知道大人在琢磨啥,他们就准备等着听好消息,结果等了好几天,那消息还是没传来,一天得问安然三次咋严叔叔还没打电话来。
  安然倒是老神在在,她相信陈家这棵大树不是一朝一夕能扳倒的,严厉安是在搜集充足的证据。
  ***
  “厂长,您看谁来了?”小何在门口说。
  正伏案疾书的安然一抬头,门口站着那核桃皮,不是罗书记是谁?她赶紧站起来,”哎哟罗书记您来了,最近身体怎么样?”
  “放心吧,死不了。”罗书记甩开她想要搀扶的手,大踏步走进厂长办公室,看她正在写的东西,是一份报告会的发言稿。自从年初精梳机改良效率大大提高后,这半年来东风纺织厂出的风头可不小,别说工业系统内,就是省里那也是排得上号的改革先锋单位,作为产研结合的提出者和东风纺织厂实际上的一把手,安然最近总是被邀请到各家单位做汇报。
  其实就是演讲,成功的、优秀的、有创新性的经验分享者,忙得不亦乐乎。
  罗书记很不是滋味地说:“忙呢小安?”
  “暂时不忙,书记您有啥指示,咱们这就去办。”
  罗书记气哼哼一屁股坐沙发上,指挥着门口的小何,“把门关起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人。
  罗书记挪了挪屁股,把皮沙发摩擦得“吱吱”响,“首先我得感谢你,让卫东去劝我儿子,他现在还没回来照顾我,但帮我找了个保姆,每天都会给我送一顿晚饭,光这一条我以为有生之年再不可能看见了。”
  安然什么也没说,她能说她一开始并不知情吗?都是卫东那小子因为觉着老罗可怜去帮忙劝说的。听说小罗知道他是来替老爷子求情的,让他吃了半个月闭门羹,最后实在是被他磨得没办法了,终于肯去看一眼老头。
  老头也是真知道自己当年错了,真心悔过,父子俩敞开心扉的谈了一场,虽然永远不可能变成正常的父子关系不计前嫌,但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了。就这么礼貌的维持着,能让他吃上一顿儿子家的晚饭,他觉着人生也值了。
  因为心结打开,心情也格外的好,整个人神清气爽,走路也利索了,“我决定明天回来上班,你欢迎我吗?”
  安然自然欢迎,反正这一年时间已经把该掌握的都掌握了,他回来自己就当多个拿主意的人。
  再说了,她厂长只是负责生产这一块,真正的党政负责人还得是书记。安然还担心他总不回来,省厅用不了多久就会空降一名新书记来,跟不熟悉的不知来头的空降兵比起来,安然更喜欢“老熟人”。
  不用花多余精力去磨合应付,就维持以前的状态挺好的。
  不过,安然笑了笑,神色有点为难地说:“自然是欢迎的,只是我有个朋友,有点事可能还得请您帮个小忙。”
  罗书记脸色一敛,“先说来听听。”
  安然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书记您还记得陈老吗?”
  罗书记正在喝水的动作就顿住,停顿了两秒,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水喝下去,慢条斯理地吹了吹压根不存在的茶叶沫子,“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安然看他脸色平静,没有反感,也没有伤痛,估计是自认为欠陈家的还清了。其实要说欠,他从一开始就没欠过陈家,是陈家欠他才对,因为当年在战场上他曾经救过陈老的命,后来被提拔做他的警卫员也属于正常的职务变动,不存在欠人情,后来转业回地方更是,就分配到小地方小单位从基层做起,他能升到现如今的职位,其实完全是自己靠汗水打拼出来的。
  这些他以前就想不通啊,经常被陈老耳提面命要懂得感恩,要记得他的提拔,所以他也一直以为自己能走到这一步是靠的陈老,可去年为了儿子和陈家闹翻后,他发现自己的职位并未受任何影响,他这才幡然醒悟,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恩”其实就是陈家的驭人之术。
  安然要他做的,其实也不是什么违背本心的坏事,“你只需要原原本本说出这么多年你所知道的陈家做的恶,以及他们以旧恩要挟你做的事就行。”
  老罗一愣,“那你不是让我自打耳光吗?”到时候谁都知道他用人唯亲,把陈静那个祸害安插进单位,外人可不会理解他的无奈和迫不得已,只会认为是他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
  “放心吧,陈静已经被处置了,祸不及你,外人顶多就是说几句闲话而已。”犯错就是要挨打,天经地义。
  老罗坐沙发上,抖着腿,像心里有一台缝纫机,显然他很纠结。
  安然倒是无所谓,反正严厉安养精蓄锐收集证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不急,罗书记先回去想想,考虑一下,后天下班前再给我答复,成吗?”
  老罗有点气急,又有点挫败,指着她想说啥,抖了抖手指,最终啥也没说出来,颠颠的走了。
  张卫东在门口等着,忙追上去说:“我送您吧书记。”
  “不用,你俩都是一伙儿,狐狸。”
  话虽如此,张卫东还是把他扶上车,一直到工业厅家属区,又给搀扶上楼,安顿好才回单位找安然复命。
  “厂长,罗书记真能答应出庭指认吗?”安然不瞒他,他也知道想要陈家倒霉还差点火候的事儿。
  “等着瞧呗,他们老一辈有老一辈的自尊。”陈家用“感恩”“提拔”之类的诱饵,把他当一条哈巴狗一样呼来喝去,让他觉着亏欠,所以不停的报答,现在嘛,五六十岁的老人了,很多事情知道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张卫东点点头,既然都撕破脸了,那就是各自为自己的利益而战。
  “你看他说话的样子,像是放弃尊严的吗?”
  张卫东立马笑着摇头,老头精神好着呢,还有力气骂人,上下楼梯把他和厂长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们是“蛇鼠一窝利欲熏心”,但身体却又很诚实。
  “那如果指认,岂不是不打自招,他的工作怎么办?”
  安然从来不做无准备的事,她已经事先跟严厉安打听过,即使罗书记任人唯亲的事情落实,那也不属于犯罪,只是受点内部处分而已,不至于丢了工作。
  ***
  安然预料的不错,两天后,老罗精神抖擞的来到办公室找安然,“你的朋友在哪里?事先说明,我不是被你说动,只是自己想通了,不想背负着愧疚走进棺材,我……这一生,做过几件错事,全是自己选择的,现在我只是想做自己。”
  当然,他不愿承认的是,做一次有良心的事,当一个有良心的人。
  别说,安然还真有点感动,老罗现在其实已经不受任何人牵制了,他能够冒着晚节不保的危险出去指认陈家,单纯是他良心发现的选择。
  果然,有了老罗的指认,他还找到以前几个同样处境的老战友,劝说大家一起主动指认陈家,有了五名老部下痛心疾首的指认,又有严厉安搜集的证据,再加小保姆的证词,查出来的陈家贩卖走私文物罪铁证如山。
  听说光查明的证据确凿的,从他们手里流失的,具有重要历史文化价值的珍贵文物就有三十余件之多,这还只是查明了的,因年代久远,买家失联而追溯不到的文物不知道还有多少,陈老三和老大用国家和人民的财富换成自己财富和境外房产存款的罪行,给整个国家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最后老三判刑是枪毙,老大是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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