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老胡十八
时间:2021-11-28 00:47:31

  “好,那你就等着后悔吧,我在底下等你……们。”原本还哭得惨兮兮的刘雨花,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淡到诡异,安然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你现在跟我说还来得及。”
  刘雨花看了看挂钟,“来不及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无论安然怎么叫她,她也充耳不闻,甚至脚跷二郎腿,哼唱起歌谣来:“你出大剪刀,我把拳举起,巴掌伸出来,大家比一比……”
  这是安然小时候教她唱的顺口溜,没有什么现成的调子,就怎么顺口怎么来,小野关于石头剪刀布的最原始的概念就是从这首歌谣开始的。
  两个人,她都教过。
  就这样吧,她只想马上见到小野,一定要见到她。
  严厉安跟她说了什么,安然也没注意听,只是机械的上车,发动车子,严厉安看她状态不对,不敢让她开,换自己过去,可开了一段,她就焦急地问几点了。
  “四点过十七。”
  “还有十三分钟,快点,能不能开快点?”
  可这里离八一学校本年就远,哪怕平时正常速度也要开二十分钟。
  “几点了?”
  “四点二十五。”
  “再快点,小野就快出来了。”
  严厉安心里也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到底怎么了小安,能跟我说一说吗?你跟刘雨花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安然不说话,她脑海里一直回旋着刘雨花那句“来不及”了,她在下面等她们,无疑说的是小野和她,这个刘雨花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疯批一定不会就这么偃旗息鼓的,她嘴角的疯狂不像是装出来的。
  “二十九了,但……前面好像出车祸了,有个骑自行车的被拖拉机撞了,正在处理,预计要一刻钟……”严厉安话未说完,就看见安然迅速打开车门,徒步狂奔。
  安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必须跑快点再跑快点,这是最重要的一次了,最后一次了,今天考完小野就是个大姑娘,可以走进她喜欢的大学,钻研她喜欢的数学……穿过十字路口,再跑一段八百米长的马路就是八一学校门口,交卷铃已经打了,小野走出来应该要三分钟左右。
  安然觉着,自己一定可以跑到的。
  可是,路上不下心撞在一辆自行车上,她跌跌撞撞跑了几步,骑车的人想来扶她,她眼睛只看着学校门口。
  那里,小野出来了,环顾一圈没看见熟悉的车子,嘟嘟嘴,正准备自己背着书包走到马路对面,忽然一辆拖拉机冲出来,直直的奔着小姑娘而去……
  安然目眦尽裂,嘴里喊出“小野”两个字,眼前就像放电影时出现的慢镜头一样,拖拉机的每一个齿轮,每一缕柴油烟都分解得一清二楚。小野似乎也听见了她的呼唤,想要转头看她,可是拖拉机就这么压过来了……
  安然眼前一黑,只听见拖拉机紧急刹车,人群里传来惊呼,有人高喊“出车祸了让一让”。她像忽然失明了一般,只看见模糊的人影慢动作回放,就是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的身高,她想找小野,想去把她抱起来,她现在一定很疼吧……这个小姑娘从小最怕疼,却最勇敢,总是能咬牙忍住,可是这次肯定忍不住的。
  那得多疼啊,她的宝。
  ……
  “小安你怎么了?”严厉安扶起她,看向不远处学校门的车祸,“你别在路上站着,先去一边休息,我们要先把那个女同志送医院,她为了救小野受伤了。”
  “救小野?”安然原本忽然看不见的眼睛又亮了,“我的小野呢?她在哪儿?”
  “你放心,她没事,正忙着抢救那个女同志。”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脸色蜡黄,一脸斑点的女人,上午她还说想亲自对小野说一声谢谢……是张怡。
 
 
第130章 三更合一
  张怡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安然来不及想, 她使劲揉揉眼,在人群里搜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正忙着脱下自己的衣服,紧紧压在张怡头上, “阿姨别怕, 医生马上就来了, 我们送你去医院。”
  “阿姨不用怕哦,流血不多, 到时候只会给你缝两针就好啦,打了麻药一点也不痛,你别怕。”像一个有主见的小大人,说着大人安慰孩子的话。
  安然眼热, 此刻的她, 对张怡只有感激, 她救了自己的孩子。
  她忽然就有点理解上午她说的,她只想对小野亲自说一声谢谢, 当年在阳城走得匆忙, 还没来得及告诉这个小姑娘, 谢谢她救了小军,谢谢她那么勇敢。
  救命之恩, 当一辈子铭记。
  想到罪魁祸首,安然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酸了,这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有什么仇什么怨那是跟她安然的事, 为什么总要把矛头指向小野?
  安然杀了刘雨花的心都有, 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跟她扯上关系,这辈子还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而这个疯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前一刻对你笑颜如花乖巧可爱, 下一刻就能对你爱的人痛下杀手。
  这样的疯批,一点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安然把她跟小野相提并论。她深呼吸几口,才把恶心压下去,医生来得很快,把张怡放担架上抬走了,严厉安把肇事司机逮住,带回公安局了,安然就紧紧牵着小野的手,母女俩谁也没说话,慢慢的顺着马路,一路走到最近的区医院。
  安然给张怡交了钱,就一直坐在凳子上,现场流了很多血,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想一想,如果她没有打听到小野今天高考,没有来考场外等她跟她亲口说谢谢,没有及时推开小野,用自己的肉身挡住拖拉机……那现在在里头抢救的就是小野,甚至连抢救的机会也没有。
  “妈,我看着这个阿姨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小野感觉妈妈的手冰凉冰凉的,出了很多冷汗,还自己掏出小手帕帮她擦了擦。
  “嗯,这位阿姨名叫张怡,以前在阳城的时候去过咱们家,她儿子叫吕小军,你们还一起玩过。”
  “原来如此,我说难怪呢,那小军哥呢,在哪儿上学?”
  安然顿了顿,“听说是在阳城,但张阿姨很不想提起小军,待会儿她要是醒了你别主动提这茬。”
  该怎么让小姑娘知道,她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男孩,早已不在人世很多年了呢?
  幸好,小野很是善解人意,以为是她跟小军闹矛盾了,点点头,还说道:“再大的矛盾也该放一边,先来看看张阿姨吧。”
  安然随便敷衍过去,一会儿医生出来,说是检查过了,头皮挫裂伤所以出血有点多,所幸没啥内伤,就是腿骨骨折,做完手术要修养两个月。
  安然松口气,“没事,大夫你们就只管医治,该手术手术,该用好药用好药,钱不够我去交。”
  一会儿,胡文静和严斐也来了,他们听严厉安说小野出车祸的事,第一时间赶来,“小野没事吧?没被吓到吧?”
  “没,阿姨我好着呢。”小野动动胳膊踢踢腿,就差原地跳一套广播体操了。
  严斐这才跟她小声聊起天来,当然,除了关心她有没有受惊吓,还得问问高考考得怎么样,都考了些什么,虽然他今年才上初二,但并不妨碍他能听懂。
  而小野呢,跟同班同学还没这么有话聊,不喜欢大家总把她当小妹妹呵护,可对着比自己小的严斐,她就莫名有种“大人”的优越感,两个人嘀嘀咕咕聊到一块儿去了。
  胡文静这两年受港台明星和流行趋势的影响,已经开始“下狠心”减肥了,每天只吃一点点米饭和小半碗菜,饭后还要跳绳跑步,不过终究是好日子过惯了的,经常一曝十寒,到现在一点没瘦。
  她现在就羡慕安然的身材,“小安你快告诉我,你都是怎么保持的?我这喝口水都会胖,咋整啊?”
  “喝蜂蜜水和加糖咖啡,能不胖嘛,咱们年纪在这儿,新陈代谢慢,吃进去消耗不掉就成了肥肉……”
  “得得得,你咋跟老严一个调调,都怪我的嘴呗?可要让我不吃我宁愿胖死。”她气呼呼的嘟着嘴说。
  快四十的人了,莫名还有点可爱。
  安然笑不出来,这就是生活幸福无忧无虑的人才能保持住啊,严厉安事业越来越成功,对她的爱也与日俱增,虽然直男嘛,也不会说啥花言巧语,但爱是藏不住的。
  看看严斐的进退有度,自信大方就知道,这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
  张怡手术结束推回病房,安然真心诚意跟她说了“谢谢”,她也是爱答不理的,只是甩出一个冷脸:“欠你女儿的,我还清了,我身上没有罪孽了。”
  说着说着又是因果轮回这一套,安然也懒得听,把钱给她交够,又联系她家里人来照顾,给了误工费营养费,就先回家了,以后抽空来看看就是。
  说难听的,非要计算的话,当年小野在医院缝针张怡可没露面,更没给过一分钱,出点营养品啥的。
  把小野送回家,安然说是出去一趟,结果来的却是看守所。严厉安接到她电话很奇怪,“你怎么又来了?”
  “我能再见她一面吗?”
  严厉安正愁刘雨花啥也不愿交代,她要吃啥喝啥见谁都给安排了,啥都满足了,结果到现在还是不愿交代。“你当心,我觉着这个女孩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
  她崩溃?她有什么脸崩溃?安然咬咬牙,“你放心,我说几句话就走。”
  还是跟白天一样,严厉安给她们安排在白天那间屋子里见面。不过,跟白天的气定神闲不一样,刘雨花看见安然的一瞬间有点错愕。
  “你怎么来了?”
  安然坐她对面,“按照你的计划,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或者疯了,你找的车子不仅要撞死小野,还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对吗?”
  刘雨花有一瞬间的慌乱,因为她知道,安然能心平气和跟她这么说话意味着什么……她的计划落空了。
  “告诉你吧,小野好好的,此刻正在家里吃着涮羊肉哼着歌,和她的小伙伴们计划着假期该怎么度过。”安然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无忧无虑的等着录取通知书,这就是一个人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吧?
  “你呢,正在蹲坐牢底,不知道判下来没,死刑不一定,但无期跑不了了吧?”安然笑眯眯看着她,以最温和的态度说出最冷酷无情的话。
  明明她在笑,可刘雨花却无端端打了个冷颤。她从来不否认自己疯批,可有时候安然比她更疯批,上辈子她曾亲眼看见她把一个妄图占便宜的老色批打到住进ICU,就用啤酒瓶子狠狠地敲他脑袋,敲到血糊住他的眼睛,有白色的液体流出来……后来听说,把人敲到颅骨骨折了。
  当然,安然不会打她,她只是低声说:“刘雨花,你知道你接下来的命运吗?你一定在提心吊胆等着宣判吧?你也想死个痛快吧?直接一枪毙了死得还挺有尊严,挺体面的,对不对?”
  刘雨花心头一松,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她在意的人或事,要么还她自由继续跟安文野死磕到底,要么一枪毙掉,于她所差不多,而唯有尊严和体面,是她还在意的东西。
  “你还记得吗,上辈子在医院里透析那么多次,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液流进透明管子里,在冰冷的机器和你身体里流动交换的时候,你怎么求我的吗?你求我帮你安乐死。”
  “医生把你推进抢救室的时候,你求医生给你安乐死,说你的妈妈有钱,只要能让你安乐死,她给多少钱都愿意。”
  “晓晓,你可真是个自尊心强的小孩啊,你说你不愿自己游走在死亡线上,看着曾经的朋友在操场上奔跑打闹,不愿让她们知道你控制不住自己大小便,挂着尿袋便袋,偶尔忘记换的时候糊满整个裤子……因为那毫无尊严。”
  “你宁愿死在最漂亮的时候,你说你的灵堂照片一定要挑最漂亮那张,要洗成彩色的,你一定要火化,火化时候要穿最漂亮的裙子,化最精致的妆容,还让我把你的骨灰撒到大海里……你还记得吗?”
  刘雨花泪如雨下,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每当痛到极致,痛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她要求安乐死,给她有尊严的,体面的死去,这也是她现在最想要的死法。
  “可是晓晓啊,你说我怎么会同意你这么体面的死去呢?”安然脸色淡淡的,甚至还有点笑意,就像以前每一次坐在病床边握着手安慰她一样,“你想要被枪毙,可是我会让你死不了的。”
  “偷盗罪、间谍罪、爆炸罪、反革命破坏罪、故意杀人罪,虽然都是重罪,可我会想办法证明你精神有问题,还是未成年,一定会争取让你判个无期,一辈子在里面劳动改造和思想学习,在小野上大学的时候,结婚的时候,生孩子的时候,当数学家的时候,我都会给你写信,寄照片,让你看看她有多幸福。”
  刘雨花“啊”一声抱头,“你闭嘴!我不允许!她上辈子已经弄死我了,她凭什么还能幸福?该幸福的应该是我!”
  安然心头一动,循循善诱:“她怎么杀了你的?”
  被刺激得快发疯的刘雨花,已经忘记了昨天说的到死也不会告诉安然真相,她像忽然丢了魂似的,喃喃自语。
  “她,她找玄机法师,她磕头,磕烂了头,她疯了,她求玄机法师让你投胎,别让你做孤魂野鬼,她甚至还用自己的命为你换来一个重生的机会……可是,她为什么最后还要带我一起跳崖呢?她的贱命为什么要拉上我呢,我明明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马上就能重获新生……为什么她一定要来找你呢?啊啊!”
  安然心头大痛,玄机法师就是当年刘美芬和宋虹晓找的“高人”,让她做了二十多年孤魂野鬼的妖道!
  原来小野一直知道她投不了胎,知道她怨气重,一个没上过几年学的孩子,所知道的唯一能求人的方式就是磕头,磕烂了额头,豁出命也要让她投胎……安然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样的孩子,面对有权有势有肾源,马上就能获得新生的宋虹晓,要怎么才能为她报仇呢?当然是带着她一起死,为了推她下悬崖,她自己也坠入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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