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苏君言先问：“你，你们怎么来了？”
他一说话就叫安露生气：“你说呢？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不清楚？！”
“对不起。”柳智走过来，试图安抚她们，“这事是苏君言不对，我已经狠狠骂过他了，他就是一时冲动，被赵涵影勾引了……看在三年感情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他？”
虽然当小三跟双向出轨其实差不多，但这个时候，乔之如果掺和进来，事情就只会越来越麻烦。毕竟是真实的男女朋友，谁知道对方手里握着什么把柄呢？
苏君言不是演员，不靠脸吃饭。他能唱也能写，小三这种道德层面的污点，或许让他很难再到台前表演，但他可以为别人写歌，换个艺名就行，只要歌好听，不怕没人买。
所以，柳智还没放弃他。
可他这话，直接将乔之最后一丝希望都击碎了。
不管她嘴上说得多决绝，大晚上奔波这一趟，无非是想着“万一是误会，万一有什么她没想到的可能”呢？
柳智这话，直接坐实了苏君言出轨的事实。
乔之眼前发黑，晃动着一片星星，身体晃了晃。
“之之。”安露急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乔之深呼吸两口气，慢慢缓过来，看向柳智：“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柳智有点迟疑，安露虎视眈眈地瞪着他，柳智最终还是妥协，临走前在苏君言耳边低声道：“别跟她起冲突，哄着点。”
两位经纪人离开，却也没走远，这是套房，他们去了另一间屋子，只剩下乔之和苏君言。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乔之打破沉默。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苏君言走过来，伸手想去抱乔之。
乔之避开他的手：“所以，你是真的出轨了？”
苏君言用一种“这事还用问吗”的眼神看着她，乔之执着地追问：“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苏君言偏过头去，表情隐忍挣扎，乔之朝他靠近了一步，逼问：“是不是？”
“是，对！我出轨了！”苏君言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突然低吼一声，“你满意了？”
乔之被吼得懵了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意思还是我的错了？”
“怎么可能是你错？你怎么会有错？”苏君言颤抖着手点了一支烟，猛吸两口，阴阳怪气地喷出一口烟雾，“这几年，你有错过吗？”
乔之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们在一起三年，几乎没吵过架，但偶尔会有一些小争执，每到这时候，苏君言就会先道歉，将矛盾平息掉。
所以，乔之一直以为，他对自己很好，一直以为那是爱。
现在听来，她倒是全理解错了？
“你没错，你为什么要道歉？”乔之声音里的颤音根本藏不住，她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我理论？”
“乔之，你这样有意思吗，装什么呢？”苏君言一脸“你就是胡搅蛮缠”的表情，“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争执，你跟我说什么吗？你说‘夏天哥哥不可能做这种事’，你让我怎么接？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就不是你的夏天哥哥了？可我做都做了，那我到底是不是我呢？”
他说的争执，乔之不记得了。
那句话，她倒确实有可能说过。
毕竟夏天哥哥是初心，突然找到他，她很兴奋，肯定会常常提及。
后来苏君言不喜欢，她就提得少了，却没想到，这句话竟会让他如此在意？
“为什么？”乔之心里空得厉害，她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懂这个男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乔之，你喜欢的，到底是曾经的夏天哥哥，还是现在的苏君言？”苏君言用指尖掐灭烟头，脸上出现一丝恨色。
乔之更不懂了：“有差别吗？不都是你？”
“假如不是呢？”苏君言忽然凑近，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乔之，“假如我不是你的夏天哥哥，你还会喜欢我吗？”
乔之皱着眉，反问：“那你是不是？”
苏君言咬牙道：“废话，我是问假如。”
乔之沉默了好一阵，说：“会。”
苏君言呼吸急促，眼神不断变换，最后竟然露出几分癫狂，他猛地转身，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碎响。
一块玻璃杯擦着乔之的脸颊飞过，吓得她腿一软，蹲了下去。
“骗子！”苏君言回过头来，嗓音嘶哑，“你看到热搜还有心思打扮得这么漂亮才来见我，你根本就不在意，会个屁啊……”
安露跟柳智听到外面的动静，一起跑出来，听到这话，安露差点没气死：“你知不知道……”
“露姐，别说了。”乔之回过神来，起身上前一步，抬手狠狠甩了苏君言一巴掌。
第4章 004 “有点麻烦。”
这一巴掌是真没留情，苏君言被打得头一歪，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伸手一抹，反而笑了笑。
“无论什么原因，都不是你出轨的借口。”乔之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声音倒是很冷静，“你有疑问可以直接问我，你不相信我可以分手，出轨算什么？！苏君言，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彻底分手了。”
苏君言盯着她，冷冷地说：“好。”
安露简直快被这渣男给气死了，大步走过来道：“苏君言，你简直……”
“露姐。”乔之拉住安露的手腕，将她拖走，“走吧，天快亮了，我们没有跟陈导请假，得赶紧回去，还要拍戏呢。”
她这时候竟然还想着拍戏的事情，苏君言又嗤笑了一声。
安露却知道这不代表乔之不难受，她是太难受了，才会这样转移注意力。
她真的很想狠狠揍苏君言一顿，可乔之那么柔弱一小姑娘，这时候力气却特别大。
安露也不想闹起来她更难受，只得跟着走了。
两人来到楼下，安舒已经开着车过来了。
他的车子很陌生，没引起那些记者的注意。
两人上了车，安舒问了句：“去哪里？”
“回家。”
“剧组。”
安露跟乔之异口同声道。
“先回渝南再说。”安露吩咐安舒一声，转头握紧乔之的手，“之之，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不想哭，想睡觉。”乔之疲惫地闭上眼睛。
安露哄孩子似的：“那回家睡？回家睡舒服一点，我去跟陈导请假。”
“不想回家，那房子……”乔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先睡会儿，到剧组叫我。”
乔之的房子虽然是她自己买的，也是一个人住，但装修设计稿是苏君言提供的，这种情况下她回去触景伤情，确实也不太好。
安露到底没再劝。
过了会儿，身边的呼吸均匀绵长起来，乔之竟然真的睡着了。
安舒不了解情况，抽空朝后竖了个大拇指。
安露却眉头紧皱，一个人在遇到极度伤心的事情时，不怕她歇斯底里地哭闹，最怕不哭不闹不发泄，将情绪埋在心底。
这样一旦爆发，会非常可怕。
乔之一觉醒来像是已经完全恢复了，到剧组后看男女主还是为吻戏僵持，主动跟陈导说：“昨晚是我不好，不就是一场吻戏吗？加就加吧，我拍。”
陈导吃惊地望着她：“你还好吧？”
他欣赏乔之的演技，对她印象不错，其实最初剧本里女二是有一场吻戏的，但乔之谈合同的时候说绝不拍吻戏，陈导思考过后，将这场吻戏删了。
所以，昨晚她有那样的反应，陈导其实并不奇怪，也没有责怪乔之的意思。
一个晚上，几个小时而已，发生了什么？让她态度转变这么大？
陈导下意识想起昨晚的热搜，莫非……
“我很好。”乔之微微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不想看着大家都耗在这里，进度一直被卡。”
白溪微在旁边冷笑一声：“陈导，既然演员都没意见，就拍了吧。”
乔之像是没听到她的嘲讽，低头认真看剧本。
“那就拍吧。”陈导点头同意。
对乔之那一点点欣赏，还不足以让他去多管闲事。
一切准备就绪，乔之挽住于锦的胳膊。
于锦低头看她一眼。
他是这个剧组唯一知道她跟苏君言关系的人，因为合作第一部 剧的时候，他追过乔之，但乔之选择了苏君言。
后来两人一直没有联系，这部戏签合同前，乔之也不知道男主是他。
因为白溪微的态度，乔之刻意避着他俩，两人私底下没说过话。
昨天苏君言的事上了热搜，于锦自然知道，也能猜到乔之突然接受吻戏的原因。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犹豫，场记已经过来打板，陈导喊了开始。
白溪微走过来，乔之朝于锦身边贴了贴。
陈导在监视器前紧紧皱眉。
白溪微演技不好，之前全靠乔之和于锦带着。
可今天，乔之和于锦比白溪微表现还差。
于锦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乔之则是太过专注，用力过猛，动作刻意，眼神看得人害怕。
“咔！”陈导站起身来，原地走了几步，“你们……”
他这里还在想词，乔之先揽下责任：“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问题，我调整一下。”
陈导倒不好再说什么，挥挥手道：“你们先过一遍。”
工作人员都散开了，白溪微抱臂站在一边，睨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看前面其实都不用过了，你俩直接对一遍吻戏吧。”
于锦紧紧皱眉：“白小姐……”
“我觉得也有道理。”乔之却道，“这场戏的难点就在吻戏。”
于锦一下僵在原地。
乔之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闭上眼。
她皮肤很好，白皙细腻，因为天气冷，冻得鼻尖泛红，看着一派楚楚可怜。
于锦喉结滚动一下，慢慢低头。
靠近了看得更清楚，乔之这次下定了决心，不仅没躲，连眼睫都没颤动一下。
于锦看着那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突然直起身，转头道：“陈导，对不起，这个吻戏不能拍。”
陈导脸色一沉，是真的生气了：“你们有完没完！到底谁是导演？！”
“对不起。”于锦走到陈导面前，用力鞠了一躬，态度却不卑不亢，“我不是因为私人原因，而是出于对作品负责，男主因为生女主的气去吻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这不就是渣男吗？他对不起女主，也对不起女配，怎么配当男主！现在他能因为生气就吻别的女人，下一次他会不会因为生气就跟别的女人上床生孩子？对不起，恕我不能接受这个人设。”
周围一片寂静。
陈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当然知道男主人设不能这样搞，其实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所以就算于锦跟乔之拍了吻戏，最后也会被剪掉。
一开始同意，不过是为了安抚白溪微这个金主。
潜规则的意思，就是不方便摆到明面上，现在于锦当众这样说，陈导也不好反驳，卡在那里进退两难。
白溪微冷笑连连，乔之面无表情。
气氛正紧张，助理跑过来：“陈导，唐总来探班了。”
陈导摆摆手，叫来副导演接着拍后面的戏，他自己则去见唐总。
唐总是投资方这项目负责人，跟陈导有点私交。
寒暄过后，陈导将人请到剧组旁边的咖啡店。
唐总一眼看出他有事：“这是拍摄遇到麻烦了？”
“是有点麻烦。”陈导将白溪微改剧本的事说了，委婉道，“现在还卡着呢。”
唐总搅动着咖啡，问了句：“那个女二叫什么来着？”
陈导微微一怔，他原本的意思，是希望唐总那边能说说白溪微，以大局为重。
现在看来，好像适得其反了。
“乔之？”唐总自己在手机上搜了下，“演技确实不错，这样的人才埋没了可惜……这样吧，今晚我有几位朋友过来谈投资，你让乔小姐来吃顿饭，没准有人愿意投资，下次就能演个女主了。”
陈导心里一凉，刚想说什么，唐总脸色一沉：“怎么？那位乔小姐面子这么大？我请不动？”
“不是……”
“那就这样定了，晚上见。”唐总起身，在陈导肩膀上按了一下，笑道，“我们白总是个宠妹狂魔，见不得妹妹受委屈，小溪就拜托陈导多照顾了。”
陈导站在原地，半晌叹出一口气，刚要走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陈导？”厉景州从隔壁走过来，“听着像你的声音，果然是。”
陈导回过神来，急忙换上笑脸：“厉哥？好巧。”
“是啊，陈导有空喝杯咖啡吗？”厉景州也笑道，“牧哥就在隔壁。”
第5章 005 想谈一次真正的恋爱
剧组，副导演看着监视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乔之！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台词都记不住，是不是不想拍了？”
“对不起。”乔之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鞠躬，“我的问题，我调整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