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他具体的打算，然后给他提了一些建议。
最让许嘉感动的，是程怀瑾最后还帮着安排了许嘉和他最心仪的那位导师见了一面，老师说今年正好缺人，只要许嘉分数够他很愿意招许嘉做他的研究生。
许嘉给苏芷打电话的时候，言语里激动溢于言表。说着下次一定请程怀瑾来家里吃饭。苏芷也有些惊讶，因为程怀瑾什么都没和他说。
挂了电话，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给程怀瑾也去了个电话。
“考试都考完了？”他很快接起了电话。
苏芷坐在宿舍的床边，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低低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几天有什么打算吗？”
“看看兼职。”
“介意我知道你缺多少钱吗？”
“介意。”苏芷说道。
电话那端果然安静了几秒，苏芷伸手在白墙上到处抠抠，低声问道：“你怎么没告诉我许嘉的事情。”
“什么事情？”
“就是你帮他找导师的事情，”她声音变得有些黏糊，“谢谢你。”
“不用谢我，原本也是我能力范围里的事情。”
“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
“人脉不会连同职位一直辞掉。”
苏芷“喔”了一声，也觉得自己又开始为他瞎担心。
对话像是又要冷掉，程怀瑾忽然开口问她：“那明天有空吗？我看最近天气都不错，可以带你的室友一起来。”
“她们不是本地的，昨天考完试就都回家了。”
“你一个人也可以。”程怀瑾平缓地说道，“或者你不想摘草莓，做其他的也可以。”
苏芷握住电话，下巴轻轻磕在窗台上。
其实他邀请她也说了好几次了，被她一拖再拖也没有来催过。早些时候如果不是许嘉给自己打电话来，她也不会知道程怀瑾帮了许嘉。
如果这样还继续拒绝，倒让苏芷觉得自己太过吊着人了。
她不是这样的性格，再说去一趟草莓园其实也没什么。
“那明天吧。”她静了好一会，终于答应。
“那我早上八点来接你，那边有点远，摘完之后吃个午饭，我再送你回来？”
“好。”
苏芷挂了电话，心里飘虚虚的，又不知为何。索性不再去想这件事。
-
第二天果然是个晴天，但是前一晚大降温，苏芷出门的时候还是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在她的脸上凝结。
她穿了一件长至小腿的灰粉色羽绒服，白色的围巾围上，两只手还套着毛茸茸的手套。步行至校门口时，脸颊被冻得微微发红。
刚停下脚步，就看见程怀瑾从一辆黑色的库里南旁走过来，苏芷连忙小跑着过去。
“你换车了？”
程怀瑾应了一声，“SUV后备箱空间大些，到时候好装草莓。”
“会摘那么多吗？”
“多做准备没关系。”
程怀瑾说着走到她那侧帮她开了门，苏芷才注意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下意识的：“你不冷吗？”
程怀瑾帮她撑着车门，目光示意后座：“外套在车里。”
“喔。”苏芷说着就上了车。
这车的空间比程怀瑾从前那辆更要宽敞，车里的暖气很快就起了效果，苏芷摘了围巾、手套，也把羽绒服一并脱了放在了后座。
等红灯的间隙，程怀瑾侧目去看她。
澄澈的阳光照在她的脸颊和发丝上，像是渡上了一层浅金色的描边。白色的高领毛衣更衬得她皮肤仿佛冷藏过的牛奶，有种凝脂般细滑的错觉。
绿灯亮起的瞬间，苏芷的目光也看过来。但是程怀瑾很快看向了前方，重新加速前行。
一路上，车里都在播放着欢快的民谣。阳光像是一团柔软的看不见的空气，在车厢里四处流淌。苏芷的心情也慢慢变得轻盈，像是窗外明亮的光线。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到了草莓园。
原本还该更快些，但是昨晚降温，有些路段结了冰并不好开。
车子停下，两人就穿了外套下车。
苏芷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又冰冷的空气，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醒感。
睁眼，却发现程怀瑾眼里有很浅的笑意，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苏芷顿时升起些许的害羞，随即义正严辞道：“你看我干嘛！？”
程怀瑾目光轻动了一下，淡声道：“你脸上有东西。”
苏芷即刻就想起那天晚上他帮她摘下的眼角的纸巾碎屑，羞涩和害臊也随即重返脑海。
她立马用手去摸自己的脸，眉毛到鼻子到嘴巴都胡乱摸了一通，可是什么都没有。
眉头随即怒皱：“程怀瑾，你现在也开始骗人了！我不要和你摘草莓了，我现在就要回家！”
她声音清脆的像是冬日里一根晶莹剔透的冰凌，程怀瑾只垂眸看着她，淡声说道：“我可以拍给你看。”
苏芷半信半疑地瞪他一眼，言语威胁：“你要是真的在耍我，我现在就和你绝交。”
程怀瑾扬眉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了手机。
苏芷闭上眼睛，几分郁闷地等着他的照片。
谁知道，下颌处忽然贴上来一只温凉的指腹，像是在微微调整她脸的角度。
一阵酥麻过电般的从苏芷的下颌处蔓延，她心脏也跟着漏跳了半拍，一动不敢动。
轻轻的一声“咔嚓”。
“好了。”
苏芷立马睁开眼睛扒住他的手臂，急着要去看那照片。程怀瑾却叫她先看看了旁边屋檐上的那串水晶风铃。
苏芷不解。
程怀瑾随即把手机翻转过来对向她。
他声音里有隐隐的笑意，食指指在照片她闭起的双眼处：
“彩虹。”
第61章 不变的爱
六十一/不变的爱
几乎是瞬间,羞赧像是潮水般的将苏芷淹没。
她身子一阵发热发烫，呼吸起伏间，能察觉到热气从脖颈间溢出。
耳朵一定已经发红了。
她甚至不用去摸。
抬眼,还发现自己的双手仍抓住程怀瑾的小臂。
烫手般的立马松开，转头就朝草莓园的门口快步走去。
目光恍恍惚惚,脑子里还在重复他刚刚那句：
“彩虹。”
风声呼呼从她的耳边穿过，苏芷闷头往前一直走。
忽然一只手从后将她拉住,苏芷有些惊吓般的回头,却看见是程怀瑾。
他眼角很浅地挽起,手随后也松开。
“入口在你后面的方向。”
苏芷驻足。
“………………”
她后悔了，她想现在、马上、立刻回家！
程怀瑾垂眸看着一动不动的苏芷。
她立马调转方向，蹬蹬蹬就朝草莓园门口冲。
从脖子上掉下来的半截围巾像是一只在空中上下翻飞的白色蝴蝶,程怀瑾嘴角轻轻抿起，大步跟了上去。
作为对程怀瑾的惩罚，苏芷从进了草莓大棚之后，拿篮子，摘草莓,都是和程怀瑾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
程怀瑾问她是不是不高兴,苏芷振振有词：“你离我太近会把我的大草莓都摘光。”
程怀瑾也没再追问，点了点头让她想摘多少摘多少。
“肯定会让你破费的,我摘完就给我在京市的同学分一分,程怀瑾你做好心理准备！”
隔着五米的距离,程怀瑾面色很是松快：“好，摘不完明天再来。”
苏芷刚要答应,大脑紧急刹车。
“我才不和你明天再来了！”
她说完就赶紧背过身去，脸颊红红的，又差点被他带进坑里。
棚里温度不低,再加上时间已经快到中午。
苏芷摘了一会就觉得身上出了不少汗，把摘满的篮子送到一旁的桌子上，她左右张望了一会。
程怀瑾也走过来问她在找什么。
“这个桌子上有灰，我不想把我的外套放在这里。”苏芷又看了眼，“算了，我去放车上吧。”
“给我吧，你就待在棚里不要出去，有汗吹风容易着凉。”
苏芷还和他较劲，避开他。
“我身体比以前好一百倍了，你不知道。”
她说着小步就往棚外去，目光还时不时地瞥向后面。
然后程怀瑾也没有要强迫她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也就去摘草莓了。
苏芷一路走到尽头，掀开棚布，太阳虽然依旧热烈，但是温度也是实打实的寒冷。
一吹过苏芷的脖颈，她就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然而刚刚话已出口，她必不能认怂。
苏芷随即伸手去拉车门，一拉到底——
车锁了。
苏芷：“……”
她想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冷风里站了一分钟，苏芷决定只要她不理程怀瑾，程怀瑾就嘲笑不到她头上。
她心理建设了一会，刚觉得可以了要转身往棚里走，却看见程怀瑾也走了出来。
苏芷一怔，还没开口就听程怀瑾说道：
“刚刚摘好的草莓我已经请老板去装盒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好啊。”
苏芷随即答应，否则自己还要回答他为什么没把外套放进车子，继而被他嘲笑忘记问他拿钥匙。
她说着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车旁等着程怀瑾，却看见他缓步走到自己面前，伸手探了一下口袋，抬头对苏芷说：
“钥匙好像没拿。”
苏芷立马皱眉：“是不是丢在大棚里了，快去——”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程怀瑾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缓声道：“原来没忘拿。”
大脑顷刻的空白，随即就从他垂眸投下的含着笑意的目光里察觉出了他的调笑。
他故意的！
苏芷气急，伸手去擂程怀瑾的手臂。
“我恨死你了程怀瑾！我现在就把你拉黑！”
她气得直跺脚，却看见程怀瑾嘴角轻轻的笑意。
任由她发泄。
良久，才轻声问她：“是不是早就想打我了？现在有没有好点？”
苏芷听言，又补了数拳。
-
一通发泄过后，两人重新上了车。
苏芷原本气鼓鼓地趴在她一侧的窗户上不和他说话，可是慢慢开着开着，她却也不自觉地嘴角弯起。
意识到自己笑意的瞬间，苏芷随即又转变为气鼓鼓。
程怀瑾在这草莓棚的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像是本地的农家乐。
两人进店的时候人不多，一位阿姨领着他们进了包间。
菜单一人一份放到两人面前，苏芷点了两个素菜，程怀瑾看着搭配了一荤一汤。
阿姨临走前问苏芷要不要吃草莓圣代，说草莓就是旁边的大棚买的。
苏芷下意识地去看程怀瑾。
“喜欢就点。”
苏芷随即朝阿姨说道：“我要一个，谢谢。”
阿姨应了一声，“马上先给你拿过来。”
“谢谢。”
不一会的功夫，阿姨就把草莓圣代先送了过来。
透明的杯身里看得见被切成小块的红色草莓，尖尖的雪顶上稳稳地插着一颗鲜艳欲滴的完整大草莓。
上面还像是撒了些糖分，很有冬天落雪的味道。
苏芷眼角弯成一条小月牙，用勺子舀着吃。
冬天里有些许的冰牙，但是奶味和甜味极大地取悦了味蕾，她忍不住轻摇身子。
“好甜，好好吃！”
“喜欢可以再要。”
苏芷摇摇头：“我保持身材。”
“为什么？”
苏芷放下圣代，振振有词：“我还没男朋友呢。”
“喜欢你的不会因为你身材不好就不喜欢你。”
“我不和老年人讨论爱情。”
程怀瑾：“……”
苏芷看着他语塞的样子，忽觉心情舒畅，直接笑出了声。
随即快速地将圣代消灭完毕，用纸擦干净嘴角，耐心等热菜。
这家饭店的味道很是不错，虽然装修并没有很华丽，但是分量和味道都算得上诚心。
苏芷吃得很是舒心。
程怀瑾结账完毕之后，问她还要继续摘草莓吗，他时间都够。
苏芷摇了摇头：“不了，我有点想下午回家了。”
忙了一个早上，又刚刚吃了午饭。
她整个人有些困顿。
“要搬东西回去吧，我可以送你一程。”
苏芷想了想：“方便吗？我要在宿舍收拾点东西，寒假就不住宿舍了。”
“方便。”程怀瑾说完就让她先上车。
两人随即开回了草莓园，程怀瑾去找老板拿了刚刚包装好的两盒草莓，付了钱。
回京市市区的路上，苏芷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阳光照拂在她的脸上，她手脚被暖气烘得也热热的。
整个人缩着靠在床边，像一只肆意晒太阳的猫咪。
敞开柔软的肚皮，没有任何的防备。
迷迷糊糊再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车子已经停了。
苏芷揉揉眼睛，转头看向了程怀瑾。
“醒了？”
他声音很温和，还带着些冬日阳光干燥的舒缓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