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的想法跟欧阳靖一样,朋友可以,夫妻就免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跟摄政王府结亲,只会被压制,被人说,没体面,过得也不见得幸福。因此,杨梅没在林婉清面前说两家订娃娃亲,倒是说,“若我是世家勋贵,必定找你订娃娃亲,有你这么漂亮的母亲,孩子一定不差。”
“看脸不好的。”林婉清正色,“兴许内里是个草包,不过你们看我的脸就可以了,毕竟我这么大了,有嫁妆有封地上供。能嫁给摄政王都是靠我的脸,不是靠实力,琴棋书画,就是琴还好一点。”
“情?”杨梅认为应该是深情的情,那一双水汪汪明亮的大眼睛,看上去特别迷人,对上她的眼睛,多看几眼,兴许就沉迷里头,还认为对方对自己情意绵绵,就算没有情意绵绵,至少也是有感情的。
“弹琴,弹奏的弹。”林婉清轻咳,“说来,我跟他谈情说爱,这也没什么,成亲了的。”
杨梅表示她很喜欢林婉清这样的性格,而不是扭扭捏捏的,她不喜欢说话那么含蓄的,直率一点多好,江湖中人,能打打就不动嘴,谁的武功高,谁说的算,武林盟主就是武功高的做。
这时,初夏带着一个盒子过来,盒子里放的是金子做的头面首饰,这套首饰是在京城顶尖的首饰店里做的。
“当欧阳的工钱。”林婉清道,“他当过我铺子的护卫。”
杨梅没有跟林婉清客气,说是工钱,实则是对方给她的添妆。大不了,以后让欧阳多当几天护卫,她好奇的是欧阳靖怎么会去当护卫。
“正直的侠客,多忽悠几句就好。”忽悠不了,就用武力震慑,林婉清没有半点心虚,当初刚刚开铺子的时候,遇到不少麻烦事情,可是她年纪到底还小,就算武功不错,又不可能天天跑出来,难免就需要人帮忙。
“那日,我到店铺,看到一个眼熟的,也是忽悠的?”杨梅认为江湖人再不喜欢动脑,也没有那么愚蠢。
“他的媳妇在店里。”林婉清道,“有的人不喜欢打打杀杀,就想找个媳妇安稳过日子。”
“确实。”杨梅点头,江湖混久了,确实会孤单,特别是那些孤儿。只是有时候不是说娶媳妇过日子,就能娶媳妇的,那也得看仇家乐不乐意,人在江湖混,哪能没仇家。
中午,杨梅和欧阳靖留在王府吃了一顿饭后,他们才离开王府。他们明日一早就出发,今日辞行后,明日就没再过来。
第二天一早,林婉清和邢晟都没有出城门送他们,也没有到他们住的客栈送行。一方是朝廷的王爷,一方是江湖儿女,走得太近,别人发现了,只怕欧阳靖和杨梅他们日后会有麻烦,倒不如低调离开。
“最近的请柬很多啊。”林婉清感慨,这么多人成亲。她当清和郡主,没跟邢晟成亲时,都没有接到这么多结婚的请柬。估计是她没成亲,就不用请,不用随礼。如今,她跟邢晟成亲了,这结婚的请柬就多了,“这么多亲戚?”
“不是亲戚。”邢晟拿起请柬,不是亲戚的也有请他,同朝为官,他又是摄政王,总有人想着发请柬给他,兴许他就去了,他要是去了,他们也有面子。还有人认为给了某些人,就得再给他发一张请柬,“长宁侯府的庶子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邢晟看到长宁侯府的请柬,一个庶子还发请柬过来做什么,也不怕笑话。
“管他呢。”林婉清不准备送东西,礼品没有,银票更没有。林明希那个家伙,让她看了就不喜欢,整天就知道装腔作势。兰姨娘以前得宠,一双儿女都不曾把林婉清放在眼底过,林婉清自然不可能在那时候过去,没去世子的婚礼,又怎么可能去一个庶子的,要是去了庶子的婚礼,让外人怎么看啊。
她可不想被人认为她看更看重林明希这个庶子,而不看重长宁侯世子。林婉清不想成为别人争斗的道具,不送东西,不过去,就当做没这个人存在。
长娘侯府,老夫人没打算大办林明希的婚礼,差不多过得去就成了。没想到林明希那个蠢货竟然自己写请柬给摄政王府,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清和郡主跟林家断了关系,邢晟又是摄政王,林明希一个庶子哪里有资格去请他们。
“既然你们不愿意帮出去,那你们以后就守着那两个院子,别闹腾。”老夫人依旧没有给兰姨娘好脸色瞧,“什么身份的人,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别想清和郡主没参加世子的婚宴,就会参加一个庶子的。”
兰姨娘心塞,她最近被亲儿子坑了很多次,明明都已经告诉儿子,让他别闹腾,别闹腾,可是儿子长大了,她哪里控制得住。被坑了一次又一次,她只能默默承受,女儿成为别人的妾室,帮衬不了她,她就只能指望这个儿子,因此,哪怕被坑,她都还得帮衬儿子。
“是妾的错,妾想着两家有来往,就让人送了请柬。”兰姨娘把林明希做的错事揽到自己的身上,“送了请柬,是我们的诚意到了,若是他们不来,便不来。”
“让下人送请假过去,你还好意思说诚意!”老夫人拿起杯子砸向兰姨娘。
兰姨娘没有躲开,失宠的妾比金丝雀还不如,她现在就只能受着,“这都是妾的错,老夫人要如何罚妾,妾都认了。”
以前那么得宠的兰姨娘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地步,侯爷不再宠着她也就算了,一双儿女也是各种坑她。她以前怎么就认为儿女养得很好,就应该嚣张跋扈一点,以为儿子能压过林明轩,能当上世子,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好好教导儿女,而不是一心争宠,还认为儿女会长得很好。
“把女戒抄十遍,等你亲儿子娶了媳妇,让她看看,别跟你一样。”老夫人可不想兰姨娘的外甥女跟她一样,要真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把林明希他们扔出去。
从六礼到成亲,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兰家人没有嫌弃太快,他们都认为林明希是侯府的庶子,长宁侯的儿子又不多,女儿嫁入侯府,他们也算是侯府的姻亲,女儿是正室,跟兰姨娘的妾室不一样。
兰家女儿兰夏柔对未来的夫君林明希没有多深的感情,心里盘算着日后得如何做,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她是商户之女,又是庶子的妻子,自然比不过世子夫人,那她就不能去争,反而得捧着。
跟兰姨娘站在统一战线,去争去抢,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兰夫人怕女儿不懂得,还跟她强调好几次,“你姑姑不算你正经的婆婆,但是也得敬着。侯夫人,老夫人和世子夫人那边,你更得敬着,别想着管家权,你姑姑都没争到过,更别说你了。妾室再得宠,依旧只是妾室。”
“是。”兰夏柔应声,姑姑和表哥之前还想娶顺天府尹家的庶女,那时姑姑都已经来过家里说她和表哥的亲事的,这让兰夏柔心里有一根刺,明白他们不是真心想让她进门。
姑姑和表哥靠不住,那她就得想其他办法,找其他人,总得立住。他们以为她是蠢货吗?就是嫁给表哥成为一家人,那也得算清楚,姑姑、侄女成为婆媳,不见得就能相处得好。
第112章 内里分家
林明希和兰夏柔成亲的那天,天空飘着雨,不是暴雨,也不大。林明希本就不乐意娶兰夏柔的,见天气不好,就把过错怪盗兰夏柔的头上,只差悔婚。
兰姨娘看到天空中飘着的雨暗叫不好,就怕儿子做蠢事,她在侯府已经很不好过,不能让儿子在这时候再得罪娘家。
“你舅舅极疼你表妹,陪嫁一定不少。”为了防止意外,兰姨娘说得非常直白,特意来到林明希的院子说的,娘家因为她被长宁侯纳为妾室,这些年都发展得不错,家里的银钱比她嫁进侯府时多了许多。
林明希现在看重的就是兰家的钱财,至少兰家还有银钱,有了银钱,那也能走走门路。
除了一点小状况外,林明希和兰家女儿的婚事还算顺利。只是前来参加婚宴的人跟参加世子林明轩婚宴的人,他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上一次来的是嫡长子嫡长子夫人,家主之类的,而这一次来的不是庶出的,就是其他小辈,来的人也没有那么多。
林明希见人来得那么少,身份也不如林明轩成亲的时候,心里就有气,他总认为自己比林明轩强,是长宁侯的长子,还一度认为自己会成为世子。如今,遭遇这样的情况,不能当场甩脸色,只能暗暗记下,越发不满起来,认为长宁侯对他这个儿子不够好。
摄政王府,林婉清还记得今天是长宁侯府庶长子成亲的日子,她看着门外,天空不作美,这样大喜的日子却下了雨。
“今儿,门口来了一个小厮,说是请郡主您去赴宴。”初夏嗤笑,只怕这是林明希和兰姨娘做的,长宁侯府其他主子必定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事实上,这事情跟兰姨娘没关系,兰姨娘现在只想缩着脖子当乌龟,哪里还敢做这样的事情。这都是林明希做的,他就是想压下林明轩,让摄政王府的人参加他的婚宴,却没参加世子的,正好能给他长脸。
在林明希的眼中,林婉清就是二房不得宠的嫡次女,至今也不觉得林婉清有多厉害。
“脸真大。”林婉清算是见识到了林明希有多么蠢,“这么能作,真不怕被赶出侯府。”
一个庶子而已,而且长宁侯又看重利益,赶走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庶子,估计长宁侯府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父母均在,老夫人也在,是认为侯府不可能这么快就分家。”初夏可是知道的,一般情况下,父母还活着,勋贵人家通常都不在这时候分家。就算长辈去了,还有分家不分府的情况发生,“今儿若不是长宁侯府有喜事,直接绑了人过去,那才好看。”
到底不是长宁侯做了这般的蠢事,不好做得太难堪。
邢晟回来得知小厮的事情后,没过去长宁侯府,倒是让人去长宁侯府,当着众人的面,把林明轩叫了出来,让林明轩到摄政王府。
林明轩有点懵,今天是林明希成亲的日子,应该没有大事情发生吧,摄政王怎么叫他过去,还是选择这个时间点。
“世子。”邢晟没见林明轩,是管家在招待人,“王爷说了,侯府今儿有人上门请王妃,他就请世子说说清楚。世子若是说不清楚,也无妨,回去问问您的兄长。”
邢晟长宁侯府已经极好了,手下留情不知道多少次了,没有像前世那样抄了侯府,又给林明轩去战场立功的机会。这一次,没亲自见林明轩,而是让管家说,也是为了冷冷林明轩,让他别被目前的繁华迷了眼睛。
“回府后,我必找兄长问清楚。”林明轩咬牙,林明希都成亲了,还敢在今天闹腾出事情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用想,林明轩都知道林明希做了什么,无外乎就是让摄政王妃过去参加他的婚宴,一个庶子而已,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面,林明希还真敢想。
在摄政王府待了好一会儿,林明轩才被放出去。
林明轩冷着一张脸回到侯府,好在那时候宾客都已经回去。
“出了什么事情?”长宁侯见嫡子如此,心里难免慌张,来找儿子的可是摄政王府的人。
“今儿,府上有人去摄政王府,点名要摄政王妃过来参加婚宴。”林明轩的表情非常不好,“父亲,这是嫌弃我们侯府最近逸了吗?”
长宁侯一听,心下一凉,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母亲和妻子也不可能做,那就剩下兰姨娘和林明希了,他们这是想要毁了他啊,“王爷如何说?”
“王爷没有出面,见的是王府的管家。”林明轩道,“管家只让我回复问问兄长,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摄政王妃可不是兄长的妹妹,王妃不是他想让她来,她就得来的。”
长宁侯府一直都知道两个儿子不大对付,可大儿子这么做,分明就是把他们一家子架在火上烤,二房那边都不敢这么做,林明希倒是大胆。长宁侯冷着脸,也不管今晚是不是大儿子的洞房花烛夜,直接让人把他叫过来,狠狠地批了他一顿,这才放人回去。
林明希窝火,他的大喜之日,林明轩还不放过他,那个林婉清也真是的,一个不受宠的嫡次女而已,就算现在嫁给摄政王当摄政王妃,日后也不见得如何,也不懂得对他好一点,要是对他好一点,兴许他日后还会在她被扫地出门时,送她去尼姑庵。
兰夏柔原本不知道这一件事情,等林明希回来,又听到他的抱怨后,这才知道她的丈夫自以为是到何等地步,难怪姑姑让她嫁给表哥,而不是一直想着名门贵女。姑姑以前一直想给表哥找名门贵女,还想让她姐姐给世子做妾,真是可笑。
第二天,兰夏柔随着林明希去给老夫人等人请安敬茶时,越发觉得自己丈夫很蠢,蠢得没救的那一种。
“以后,你们就自己走小厨房。”老夫人道,“你们父亲会把家先分了,只不过你们依旧住在府里。”
要不是怕林明希在外面闯大祸,老夫人真想一脚把林明希踹出去,如今,还得先看着林明希,不能让他犯蠢。
兰夏柔听到老夫人这话,也不生气,只要还住在一个府里,名义上就是长宁侯府的人,自然就好办事情。因此,兰夏柔没有闹,没有说不满意,她刚刚嫁过来,身份地位不如世子夫人,更别说其他人了。
“兰氏,兰姨娘,也住过去,重新规整一下院子。”长宁侯厌恶了兰姨娘和林明希,现在一想到他们,就觉得他们会毁了他的前程,毁了长宁侯府的前途,“就西北角那边,再单独开一个门。”
侯夫人没想到长宁侯做得更绝,老夫人的意思是还是一个大门,长宁侯这么一说,就是两个门。这样也好,省得日后麻烦,侯夫人自然就同意了,不过就是划出两个院子,兰姨娘他们日后要是嫌小,就出去找过宅子。
兰姨娘懵了,她本以为能继续待在侯府,现在这样,外人看他们,他们是继续待在侯府,可是他们的日常耗费不再归公中,而是他们自己出,这跟她想的不一样,那她日后必定不能再过得那么舒坦,一切都花他们自己的,份例自然就没有在侯府那么好。
“这多不好。”兰姨娘开口,“在外人看来,还是一家,何必”
“就这样了!”长宁侯冷眼扫视兰姨娘,仿佛她要是再多说一句,他就让她滚出去。
兰姨娘不敢再多说,当初得宠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失宠了,她说什么都是错。
“父亲。”林明希不满,凭什么自己这么快就要被分出去,“儿子才刚刚成亲,为什么”
“成亲了正好。”长宁侯打断林明希的话,“成亲了,就该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若是再说,你就直接滚出去,什么都不要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