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呀？
“你能变成人。”他阐述事实。
猫猫点头，还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喵……”
是呀，她已经化形了，厉不厉害？
瞧见猫猫一脸单纯天真的样子，沈诚的神情却有些复杂，他伸手揉揉猫猫的小脑袋，语气含着歉意：“抱歉，法律规定：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你既然已经化形，就算是成了精的妖，我得如实把你的情况上报。”
“喵喵喵？”
猫猫懵懂，根本不知道沈诚在说什么。
但是没关系，她很快就知道了。
*
临清竹甚至还没来得及离开军区，就被重新请了回来。
他站在陈团长的办公室内，对面是抱着猫猫的沈诚，陈团长则站在他们中间，除去怂成一团的猫猫，其他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个比一个严肃。
沉默的气氛在屋内蔓延。
半晌，还是临清竹率先打破这片寂静。
“所以……这小家伙其实是一只早已经化了形的猫妖？”瞥了那只怂猫一眼，临清竹的语气里带着一丢丢嫌弃：“既然化了形，怎么还那么弱？”
居然连一只没化形的黑蜥蜴都打不过。
不，也许不是打不过，只不过是因为太胆小，加上傻乎乎地，太早把镇守的宝物给吞了，所以没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吧。
才见过猫猫不过短短两面，就已经将她的性子摸透的临清竹在心底暗暗吐槽。
“啊啾！”
猫猫突然打了个喷嚏，毛绒绒的小身子跟着抖三抖，随即临清竹就看到，一双充满怀疑的猫眼默默地盯住了自己。
这么敏锐的吗？
临清竹有点小心虚地移开目光。
第十六章 小家伙，你恐怕得跟我走了。……
“既然她能够化形，就说明她已经成了妖族，不仅具有与人类相当的智慧，还拥有人类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那就不能再简单地放归山林了。”陈团长一双虎目严肃地盯着沈诚怀里的猫猫，肃然道。
相比起沈诚对妖怪的一知半解。
因为职位更高，而能得知更多机密信息的陈团长更加了解这一不为人知的神秘群体。
实际上‘妖’跟‘妖族’之间，算是同源不同形的两个存在。
这两者间的关系，就如同一颗种子的发芽期跟成熟期一样，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形态。
其中所代表的危险性也不一样。
妖，代指的是那些因为机缘巧合，修炼出了妖力，从而踏上修行之路，却还没修炼到化形之前的存在。
这个存在涵盖面很广阔，小到蛇虫鼠蚁，大到飞禽走兽，甚至还包括一些植物……都有可能成为妖。
最离谱的是连人都有过变成妖的例子！
但用科学的角度来思考，好像也挺合理的，毕竟从本质上而言，人也算是动物中的一种。
之前猫猫就是被误认成这种普通的妖。
但别看能变成妖的物种似乎很多一样，可正如有天赋的人万里挑一，甚至是十万，百万，千万里挑一一样。
在这种大多生灵都是普普通通的世界里，要想成为那个万里挑一，天赋，机缘，心性，努力……种种条件缺一不可。
所以真正能变成妖的存在，可以说是稀少得可怜，堪称濒危物种。
而妖虽然已经有别于其他普通的动植物，但一般能修炼出的妖力极少，实力普遍偏弱，灵智不足，且野性难训，相比起靠近人类，它们更喜爱生存在野外，过着跟普通野兽没什么差别的生活。
且在驱凶避害的本能驱使下，大多数妖都会故意躲开人类。
即便有人在野外偶然遇上了一只妖，只要不去作死地故意招惹，它们一般情况下也都不会主动伤人。
所以妖的危害性其实并不大。
即便有那些想不开硬要出来作恶的妖，也能被人类发明的热武器轻松解决。
之前那只袭击猫猫的黑蜥蜴妖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而与‘妖’相比，‘妖族’才是一个危险的大麻烦。
妖族就是那些已经修炼到化形地步的妖的统称，跟那些弱小还傻的妖不一样，妖族不仅可以幻化成人类的模样，隐藏身份，混迹在人类之中生活，还具有不低于人类的智慧。
且实力普遍比妖要强大得多。
能达到妖族的程度，其他的不论，至少单单是普通的木仓械，恐怕已经没办法轻易伤害到他们。
如果遇上那种上千年级别的大妖，那恐怕不出动那种毁灭级的武器都不足以消灭他们。
所以一旦有妖族起了反社会的心思，强大的实力配上不低于人的智商，那能造成的破坏力……根本是不可估量的。
还好，当世仅存的三只大妖都是和平主义者，愿意跟人类好好相处的存在，所以在他们的积极协调（强势镇压）下，妖族与人类签订了以和平共处为前提的永久性合作协议。
这才使得如今的世界看起来那么平稳安定。
“基于野生妖族的危险性，还有根据人妖两族的合作协议规定，小家伙，你恐怕得跟我走了。”
临清竹淡色的唇角已经重新挂上笑容，他探手，想要摸摸猫猫的圆脑袋，却被猫猫超凶地送了一爪子，还呲着牙冲他哈气。
毛毛都炸开了。
要不是沈诚抱得紧，猫猫怕伤到他不敢太用力挣脱，临清竹都不用怀疑，她肯定要扑上来咬他。
“怎么这么凶？”
柳眉微蹙，临清竹不怕死地再一次尝试伸手去碰猫，理所当然地又被赏了一爪子。
还好他躲得快，不然洁白如玉的手背上又得增添几道血痕了。
而那头的猫猫已经开始发出警告般的低吼。
她在抗拒着旁人的靠近。
“猫咪。”
沈诚见状，连忙抬手一下下轻轻地摸着猫猫微微拱起的背脊，平复着她的情绪。
在沈诚的安抚下，猫猫抖抖耳朵，喉间发出几道不甘的咕噜声，到底也没再凶人，只是扭头将脑袋埋在沈诚怀里，小爪爪死劲地扒拉着他的胳膊，死活不肯出来。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加上猫猫的心思浅显好懂，所以谁都能看得出来，猫猫是因为听到他们想把自己送走的话，不愿意离开沈诚身边，这才气急凶人的。
“沈营长，看来这小家伙很不想离开你啊。”
临清竹也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支白玉竹扇，刷啦一下展开，一边轻轻给自己扇风，一边含笑说道，端得是一派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姿态。
可惜在场的都是当兵的大老粗，没人会欣赏他的风姿。
陈团长无视那举止奇怪的临清竹，目光在沈诚跟他怀里的猫之间来回扫动，最后只能叹口气，拍拍沈诚的肩膀道：“既然这样，那小沈你就麻烦麻烦，跟这位临同志走一趟吧，将这猫……女娃娃送去他们那边。”
化形的妖可以变成人，已经不能再简单把她当成一只动物对待，所以在意识到自己口误之后，陈团长及时纠正。
“是。”沈诚干脆利落地接下这个任务。
这样也好。
他想。
可以跟猫猫多相处几天，且还能亲眼看着她安顿下来后再离开，这样他也能多放心一点。
只是这样一来，沈诚的三天假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他本人也不在意就是了。
反倒是陈团长替下属惦记着，跟他说这三天就给他添到今年的探亲假里，这样他今年回家就可以多一点时间去陪伴亲人。
今年根本就没打算回家的沈诚随口应下领导的好意，然后直接跟着临清竹一起走了。
他东西都被烧没了，自然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行李，如果缺了什么必需品，也可以在半路上现买。
至于缺失的身份证件，更是可以在去了市区后，找个警察局办个临时的先急用，所以直接就能带猫出发。
临清竹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车子就停在停车场那边，从行政办公楼这边走过去，需要挺长一段距离。
全程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毕竟军区比较大。
前半段路都很安静，沈诚本来就是个冷漠话少的性子，除非必要，基本上不会开口说话。
而临清竹跟沈诚又不熟，找不到跟他聊天的话题，可他其实是个隐形话唠，不大受得了这种安静到让妖窒息的气氛，还是忍不住没话找话。
但主要搭话对象不是沈诚，而是他怀里的猫猫。
“小家伙。”
临清竹对着猫猫笑得活像是狼外婆一样不怀好意。
猫猫直接扭头，不看他。
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他的不待见。
“……”临清竹脸皮僵了僵，随即忍不住揉揉自己这张俊脸，喃喃自语道：“我没这么不招待见吧？”
“喵！”
抢猫猫的坏竹子！
“喵嗷嗷嗷……喵呜嗷……”
在生闷气的猫猫还是没忍住，冲着临清竹一顿猫言猫语，语调之激烈，即便沈诚听不懂猫语，也能肯定她是在骂人。
抬手，摁住。
猫猫被人类的大掌手动消音了。
“抱歉。”沈诚对着临清竹道歉，为猫猫的不文明行为。
“不可以骂人。”这句话是对猫猫说的。
猫猫不高兴地甩甩尾巴，耳朵都耸拉成飞机耳了，可到底也没再乱叫。
“没事。”临清竹和气地笑笑，心大地不在意。
他都活了几百年了，不至于跟个还没他岁数零头大的小崽崽动气。
谈话间，一人两妖就已经走到停车场，坐上临清竹的车子。
猫猫是第一次坐这种小汽车，陌生的环境让她不安地动了动，很快引来沈诚的注意。
“怎么了？是身体又不舒服吗？”
“没喵。”猫猫摇头。
随即精神厌厌地趴在沈诚腿上，大大的眼睛都垂落一半，耳朵也垂落下来，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疼。
见状，沈诚却什么都没说，只一下下地用指尖帮猫猫梳理背上的毛发。
其实他是知道的。
猫猫舍不得他，不想离开他身边。
可送她离开，除了是职责所在之外，也是为了她好。
吞噬大宝贝所带来的庞大能量还没被猫猫完全吸收炼化，以至于她的身体情况变得很不稳定，这回会突然变成人，又突然变回猫，很难说没有因为这个的影响。
所以避免出现意外，她需要去妖族，那里有其他修为高深的妖族前辈在，怎么样都比留在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类身边强。
而且回归族群，也能让猫猫得到一份强大的庇护，她胆子那么小，实力又弱，脑子还不是很聪明……
没有人保护，如果被欺负了怎么办？
“呜呜……”
听到猫猫含着疼痛的呜咽声，沈诚立马低头，就见猫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脸上露出跟之前一样的痛苦神色，脚脚还无意识地挣扎着乱蹬，一看就知道是那些还没被炼化的力量又出来作怪。
他拧起眉，立马侧头看向临清竹。
不需要他说话，临清竹就会意地腾出一只手来，悬空落在猫猫的身子上，掌心渐渐散发出翠绿的光芒。
在这股光芒的照耀下，猫猫逐渐缓和下来，又疲惫地陷入更深的沉睡。
“小家伙的情况不太好，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必须得尽快赶回总部。”
第十七章 入V通知
本该拐上前去机场的分叉道的汽车猛地一个急刹，转而又拐回了去市区的路。
一道略带懊恼的声音响起：“忘记这小家伙不能上飞机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上，但是需要被装在笼子里托运，显然，以猫猫的胆小性子跟如今的情况来看，并不适合被这么对待。
而火车更是明令禁止让动物上车，除非是导盲犬警犬之类的有专门证件的工作犬。
“没办法了。”临清竹叹口气，小声嘀咕道：“虽然这样会有点浪费，但情况紧急，这也是迫不得已。”
嘴上说着迫不得已，但这人嘴角的笑意却依旧不变，甚至还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
仿佛一个即将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
沈诚：“……”
他怎么总觉得这人不大靠谱的样子？
不管靠不靠谱，他们最终还是在临清竹的带领下，回到了他位于市区的根据地，也就是沈诚之前带着猫猫来过的那家书店。
“跟我上来。”
临清竹路过书店前台的时候将车钥匙交给店员保管，然后径直上楼。
沈诚抱着猫猫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猫猫从刚刚睡着后到现在都没醒，似乎真的被折磨得很疲惫一般。
怕她又难受起来，沈诚总会时不时地低头看她一眼，以确认她的状况。
以至于他还没怎么感觉，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书店二楼的一间房门外。
这是他上回观察到的，紧闭的两扇屋门的其中一扇。
原本沈诚还以为里头是主人家的卧室，但现在看着临清竹单单是为了打开这扇门，就需要结半分钟的法印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这里的不简单。
当最后一个法印落下，临清竹犹如瞬间被抽空全身妖力一般，连带着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而那扇紧闭的屋门则泛起了耀眼的金光。
璀璨的光芒沿着门扉上那些本以为是艺术花纹的纹路，一点点地蔓延，直到覆盖整扇门，勾勒出繁复玄奥的阵法，最终汇聚于门把手上。
“走吧沈营长。”
临清竹单手握在门把手上，另一手持玉竹扇，半展开来，挡住了自己唇边的笑容，眼神意味深长：“今日带您见识见识一个奇妙的世界。”
话落，他便将门一把推开，大步迈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