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让人崩溃,不会让人欣慰。
帮忙收拾完了餐桌上的脏碗筷,猫猫还站在洗碗池旁,探着小脑袋,蠢蠢欲动地想帮忙洗碗,却被沈诚委婉地‘请走’。
“出去玩吧,剩下的我来。”
瞧刚刚猫猫那是什么姿势?
小半个前身都探到了洗碗池上,沈诚真的很怕她一个脚滑摔下去,到时候就不知道是在洗碗还是洗猫了。
所以未免想象中的惨剧发生,还是提前将某危险因素赶走得好。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赶离厨房的猫猫欢快地跑向了电视机,她都好久没在家里看过电视了,还怪想念的。
熟练地用爪子打开电视,调好自己想要的台,再飞速跑到沙发上,在自己的黄金座位上坐下,专注地看起动画片。
正看得入迷呢,感觉嘴边多了一股水果的香甜气,猫猫下意识张嘴,叼了瓣被人剥好的橘子吃。
新鲜的果肉混杂着汁水迸发在口腔内,有点甜味,但更多的还是酸,酸得猫猫都忍不住连连摇晃脑袋,尾巴上的毛毛炸开,活像是被喂了什么毒药一般。
“哈哈哈……”
罪魁祸首在旁边笑得畅快,气得猫猫不住骂骂咧咧。
“喵嗷,喵嗷嗷……”猫言猫语。
猫猫是完全没想到,一向看起来很正直严肃的沈诚,居然会对她使坏。
太气猫了!
生气的猫猫嫌骂人不够泄愤,还冲上去啪啪啪给了沈诚一顿猫猫无影爪,看似很凶,实则连利爪都没从肉垫里弹出来,而她用得那点力道,对沈诚来说充其量就是按摩。
还是力度不到位的按摩。
“我错了,不要生气。”
任由猫猫发泄够了,沈诚才忍住笑意将气呼呼的小毛球抱起来,搁在自己大腿上,熟练地给她顺毛。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居然能带来这么多欢乐。
不过这种事偶尔来一次还好,权当调节生活。
次数多了,爱记仇的猫猫就没那么好哄了。
被沈诚顺毛撸得舒服,猫猫这才哼哼唧唧地原谅他,但还是有点愤愤:“坏沈诚喵。”
说别人坏,已经是猫猫骂人最厉害的话了。
知道这一点,沈诚再次诚恳道歉,然后重新挑个甜橘子剥了给她吃。
“你先试试喵。”
上过一次当,这回猫猫可没那么好骗了。
她还知道要先拿沈诚‘试毒’,也不知道这一招是谁教她的。
沈诚利索地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表示这个是真的甜,他不骗她。
这些橘子都是沈诚下午回来去食堂后厨买菜的时候,顺手买到的。
全是今年开春刚摘的新鲜货。
只是现在的橘子还不算当季,都是酸橘子居多,甜得少。
见沈诚都试过毒了,猫猫选择再信他一次。
面对再一次递到面前的橘子,她先试探地凑近闻闻,除了橘子的清香味之外,没能闻出它是甜是酸,既如此,只能用嘴试试了。
张嘴咬下一小块。
甘甜的橘子汁迸发在口腔中,这回是真的甜,特别是在有了前一个酸橘子的对比后,猫猫更觉得这种甜橘子简直跟掺了蜂蜜一样。
顿时就让她爱上了。
她啊呜一口将余下的半瓣橘子叼走,吃得下巴处的毛毛都有点湿润,吃完舔舔嘴,继续张嘴:“喵~”
还要。
沈诚将剩下的甜橘子都喂给她,喂完拿纸巾搽搽手,不再剥橘子,而是催着猫猫去洗澡。
以人形洗,洗完再换身能出门的干净衣服出来。
“要去哪喵?”
听见他这么说,猫猫就知道他们要出门。
“去给红婶他们送喜糖。”沈诚道。
两个人结婚了,之前在首都那边举办的婚礼没办法邀请这边的人,如今小两口一起回来,自然得给一些交情好的人家送份喜糖,顺便告知这个好消息。
此举除了对外正式宣告两人关系的转变之外,也是一种礼貌。
听说要去红婶家,猫猫行动间积极了不少。
红婶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类女性长辈,她的地位在猫猫心里跟红秀娟等同,甚至隐隐要高一线,所以猫猫对她很亲近。
对于要去见她也不会感到排斥,还很期待。
出于这种期待,原本洗个澡要半小时的猫猫硬是在二十分钟内完成洗澡任务,一身清爽地从卫生间里蹦出来,还央着沈诚给她扎辫子。
“等我洗完再给你扎。”
上门做客,总得收拾好形象,所以沈诚也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
今天这么舟车劳顿地赶路,身上的衣服早就皱巴得不成样了,气味也不太好闻。
他洗澡比猫猫可快多了。
一个战斗澡出来,猫猫只觉得卫生间门一关一开,沈诚就变得干干净净,活像是用了什么清洁类的妖术。
洗完出来的沈诚依言给猫猫扎头发。
因为两人也不会出去太久,所以他弄得简单一点,给她扎了个花苞头,再加个漂亮的蝴蝶结发卡就好了。
全都收拾整齐后,两人提上早已准备好的喜糖出门。
这些喜糖是他们在首都那边买的。
有些糖果种类,即便是在这边的省城,也是没得卖的,这样当成礼物送给别人,也能让人尝个新鲜,同时更能显出他们的心意。
*
陈副旅长家。
老两口正坐在客厅里听收音机说相声,边听边各干各的事。
陈副旅长闭着眼,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轻叩沙发扶手,打着节拍,跟着相声的剧情变化轻轻摇晃脑门,听得很是投入。
而红婶则在一旁,给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外孙做肚兜。
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因着老两口太投入,谁都没听见。
直到敲门声第三次响起,并隐约伴随有人的喊声,红婶才疑惑地停下缝针的动作,抬脚轻轻推了推老伴:“老陈,你听听,屋外是不是有人来了?”
“人?啥子人?”
陈副旅长停住动作,睁开眼,顺手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小一点。
屋里声音小了,外头的声儿也就大了起来。
“叩叩叩……”
“陈副旅长,红婶,请问你们在家吗?”清冷低沉的嗓音从陈家大门外响起。
红婶一听就知道这是谁:“哎哟,是小沈的声儿呐!”
她急忙一推陈副旅长,催促道:“赶紧地,去给人开个门,瞧咱俩这耳背地,都不知道人家敲了多久的门,也没听见点动静。”
“别催,小沈又不会跑,不着急。”
话是这么说,陈副旅长还是利索地起身去开门。
门外,除了沈诚之外还有一个人。
是他家养的小姑娘,不,现在该叫她沈家媳妇儿了。
“副旅长好。”沈诚对陈副旅长行了个军礼,郑重地向他介绍猫猫的身份:“这位是我爱人,苗喵喵,我们俩上个月结婚,今天刚回军区,提了点喜糖来送给你们。”
陈副旅长自然是早就认识猫猫了。
但此时由沈诚再次郑重介绍,她的身份是跟之前不一样的。
如果说,以前猫猫留在南部军区这边,还算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借住’,如今就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军嫂,真正地可以把这边当成她的家。
所以两者是由本质上的区别。
如今具体体现在,陈副旅长看着猫猫的目光,就变得温和亲近许多,如同一位真正慈和的长辈一般。
有这种态度变化,是因为他将嫁给沈诚的猫猫,也当成了这个军区的一份子。
既如此,那自然也是自己人了。
“你们还搁门外杵着干啥呢?”在屋里等着不耐烦,红婶干脆也跟着迎出来。
瞧见猫猫也来了,顿时笑开了花。
“喵喵来了,来来来,快进来,红婶给你冲麦乳精喝。”
第九十二章 “小沈婚后对你还好吧?”……
猫猫手里捧着热腾腾的麦乳精,一边小口喝,一边看着沈诚跟陈副旅长两人坐一起跟开大会似地,严肃谈话。
红婶拿着针线篓子坐在猫猫另一边,无语地瞥了那边一眼,道:“别理他们,老陈每回跟他下属凑一起都这德行,活像是把家当他办公室了,净耍领导威风。”
这话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被那边两人听见。
沈诚没什么反应,或者有也不会表现出来,而陈副旅长则直白多了,他话音一顿,随即不高兴地看了老妻一眼,然后被红婶更凶地瞪回去,顿时缩着脑袋没敢啃声。
得,威严尽失了。
偏偏他还想在下属面前给自己挽尊。
“我那是让着她。”陈副旅长不仅强行给自己解释,还摆出一副兴致勃勃,想给沈诚传输家庭和睦之道的经验的架势。
“我跟你说,跟媳妇儿一起过日子,咱得讲究一个技巧, 第一,咱不能跟她们一般计较,一般情况下,不是啥大事,能让就让,这样子她们日子过得舒心,也就不折腾咱们,她们不折腾咱们,咱们也就过得舒心,你说对不对?”
“对。”沈诚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哪怕情况稍有不同,但一般在家里,也是他让猫猫居多。
不然小猫咪哪儿会被宠得娇里娇气的?
“这第二嘛,咱得爱护她们,体谅她们……”
陈副旅长一开话匣子,就巴拉巴拉说个没完,而且也没故意压低嗓音,显然这话看似是说给沈诚听的,何尝又不是他拿来哄他媳妇的?
果然,红婶被哄得眉开眼笑,连带着眼神也变得温柔不少。
她也不跟老伴计较那点子破事了,转回头专心跟猫猫搭话。
“小沈婚后对你还好吧?”
“很好呀喵。”猫猫实话实说。
准确来说,沈诚不论婚前婚后都对她很好,而且婚后两人还变得更加亲密了,沈诚甚至还会跟她开玩笑撒娇什么的。
当然,这这种私底下的笑小秘密猫猫是不会跟别人说的,这是属于猫猫一只喵的,不一样的沈诚,小气又霸道的猫猫才不允许让别人看见。
沈诚人品红婶是信得过的,她自然相信猫猫的话,只是,她有些别的担忧:“你是去了小沈家过年吧,那应该也见着了他家人,喵喵觉得……小沈家里人都怎么样?”
关键是对猫猫态度好不好?
但这话直接说出来太直白了,所以红婶选择委婉一点。
沈诚人很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据红婶所知,他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而喵喵这么单纯,连一般家庭关系都可能处不好,更何况是这么复杂的家庭。
也难怪红婶会这么担忧。
她是真心将喵喵当成自己女儿看待的,在立场上,自然而然也以她娘家人自居。
所以才会特地问她这种事。
可跟红婶的忧心忡忡不同,一提起沈诚的家人,猫猫就开启夸夸夸模式。
“妈妈很好喵,做饭很好吃,会给我做衣服,还会夸我喵,小米也很好喵,她是我的好朋友……”
巴拉巴拉……
恍惚间,红婶差点以为眼前可爱漂亮的小姑娘跟对面那糟老头子的身影重叠了。
同样地一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但与此同时,红婶心底又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
她是知道的,猫猫不是人,是只小猫妖,也是只真的猫咪,猫咪对人的情绪感知是极其敏锐的,别人对她好不好,是不是真心,猫猫都能轻易感知出来。
所以沈诚家人能得她这么夸赞,肯定也是些好人。
果然不愧是能养出小沈这么正直可靠的孩子的家庭。
红婶完全没注意到,因为猫猫的一顿疯狂夸夸夸,使她对沈诚家人的感观发生巨大转变,不说彻底改观吧,起码也生出了不少好感。
猫猫跟沈诚没在陈副旅长家待太久。
送完这家的喜糖,他们还得去别人家继续送。
起码沈诚的那些个好兄弟们,每家每户都得送到位,还有军区的领导们,都得走一遍。
这么一算,时间就有点赶了,确实不能久留。
红婶他们也知道小两口今晚‘任务繁重’,所以没有特意挽留他们,很爽快地将人送走。
离了陈副旅长家,沈诚又领着猫猫走遍了居住在附近的各位领导家。
他们这些职位高的基本上都住在一个区域,就近送能比较省时间。
等送完了这一边,再去另一边继续送。
另一边就大多都是沈诚的战友兄弟们了。
他们收到喜糖,各个都笑呵呵地祝贺沈诚新婚快乐,还有那些会来事的,赶紧拿了点钱,扯张红纸包了,当成红包送给他们,当作是迟来的随礼。
婚礼都过了,沈诚没想再继续收随礼。
哪怕他们再怎么劝,劝到最后都急眼了,甚至整上威胁来,可被他一个略带警告的眼神瞪回去,顿时全都蔫巴了。
“哪有您这样的,不收礼就不收,咱还凶人呢。”陈大牛就是被瞪的一员,他怂兮兮地缩着大脑袋,委委屈屈,嘀嘀咕咕地逼逼叨。
可包括猫猫在内,没人同情他。
因为这个也是送礼不成急得上威胁的人。
所以啊,要不是他们先动嘴,沈诚也不会动眼,只能说一报还一报。
“拿去。”
懒得再听陈大牛废话,沈诚干脆利落将一袋喜糖塞进陈大牛手中,然后就领着猫猫回家。
陈大牛是最后一位,送完他们就准备回家睡大觉了。
“哈啊~”
猫猫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泛起一点点生理性泪花。
“困了?”沈诚问。
“嗯喵。”猫猫点点脑袋,有点想变成猫猫窝在沈诚怀里睡觉,又记得现在还在外头,不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