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娃大声说:“爸爸给我们小汽车。”
王建业在机械厂工作,闲暇的时候用废料给兄弟俩拼了一辆小汽车带回来,两个人爱的跟什么似的。
“行,我看你们俩也别吃肉了,馋肉了就去舔一舔你爸送的小汽车,那个管饱。”
李桂芳瞪了楚韵一眼:“我发现你这两天脾气越发大了。”
楚韵吃完手上的馒头,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喝:“还不是被他们两个气的。”
楚韵吃了早饭,抓紧时间去镇上,到了肉铺,好肉没剩两块了,她赶紧挤过去把最后一块五花肉买下,还有一块里脊,两根剔得光溜溜的棒子骨,一块儿包圆了。
后面一个人赶来,已经没有肥肉了:“哎呀,我在家就耽误了那么一会儿,就没有肉了,同志,你行行好,分我点不?”
“抱歉哈,现在夏忙,我家里人也要补油水儿。”
楚韵不想跟人拉扯,拿到肉就走了。
在镇上逛了一圈,大家速度都很快,买好东西就往家里赶,楚韵有时间,还去供销社逛了逛,镇上唯一一家供销社,居然这么简陋,门店看着都没有一百平方,两个售货员站在那儿,对买东西的社员爱答不理的。
“同志,大白兔给我来一包。”
售货员打量了楚韵一番,看她穿得好,皮肤白,气质也不像乡下人,态度好了许多:“去乡下走亲戚?你要去乡下走亲戚,买大白兔可不实惠,买一包白糖或者红糖更实惠。”
“不是,自己家孩子吃,有多的话,我还想再买两包。”
楚韵手里有票,但这镇上的供销社却没有多少大白兔,人家只肯卖一包给她。
一包就一包吧,楚韵把奶糖塞到兜里回家。
路上,四下无人,她走到树林里,转身去空间,对比了一下现在的大白兔和超市里的大白兔,长得都一样,这样她就不客气了,拆了塑料袋,装了两三斤奶糖,和今天买的混在一起。
昨天拆的小饼干也拿上,本来还想拿几个罐头的,但罐头上的包装是印上去的,等下次有空的时候再进来处理。
楚韵提着一大包奶糖、饼干和肉回家,麻布袋子放在桌上,涨鼓鼓的麻袋倒在桌上,袋子里的奶糖滑出来,王大娃和王二娃眼睛都亮了。
楚从文和楚从武:“姑姑,你买这么多奶糖啊!”
“我买的,你们两个监督王大娃和王二娃,他们什么时候学会写一到十,你们四个就什么时候有糖吃。”
楚韵把手里的肉提起来,给他们几个展示:“看到没有,要是没有完成我布置的作业,别说奶糖,你们肉也别想吃了。”
这可是肉啊,他们家一个多月没吃到肉了,作为表兄弟四个中的老大,楚从文拍着胸口保证,一定把表弟教会。
这时候时间不早了,家里爸妈和大哥大嫂都回来吃了早饭下地了,楚韵准备先把骨头汤炖上。
一菜刀下去,菜刀缺了一个口子,楚韵一头黑线。
扔下菜刀,关上厨房的门,转身去超市拿了一把新的菜刀,又顺了一点干海带拿出来泡上。
楚韵还想把五花肉和里脊肉都煮了,她妈估计会骂她不节约,五花肉就放着晚上再吃,里脊肉切一切,做一道鱼香肉丝。
海带筒骨汤炖得味美香浓,她去后面自留地里拔两颗莴笋,看到王大娃一边写字一边看桌上的奶糖。
能把持住不偷吃,楚韵还是很满意的。
“写的怎么样了,我的午饭要做好了。”
“妈,我会写了,王二娃还不会。”
王二娃急了:“胡说,我也会了。”
“从文,你是大哥,你给他们听写,一会儿我再来检查,不准包庇。”
“好嘞,姑姑。”
中午下工,住在附近的社员路过他们家都要问一句,家里是不是做肉了?然后夸一句楚韵真是孝顺的闺女。
楚为民呵呵一笑,也不多说,他家有肉吃,别人家没有,再得意就会招人嫌话了。
听到院子外面的说话声,王大娃机灵,赶紧和表哥把桌上的奶糖收拾好藏屋里去。
楚韵看到,轻声笑了。
打了一盆水过来,叫爸妈和大哥大嫂来洗手,她趁这个时间检查两兄弟的作业,虽然写的不咋地,但好歹是那个意思吧。
看在今天是第一天,就暂时放过他们。
“收拾桌子,吃饭了。”
王二娃拉着楚韵的衣袖,仰着头:“我的糖呢?”
李桂芳好奇:“什么糖?”
四个孩子激动地说:“奶糖,大白兔的,妈/姑妈买了好大一包。”
“我看看。”
李桂芳被四个孩子拉到屋里,李桂芳看到藏在被子里的一大袋奶糖和里面的小饼干:“这死妮子,买东西不要钱票吗?今天过了明天就不过了?”
向红洗完手去厨房端菜,看到一大锅海带骨头汤,骨油都熬出来了,油花飘在面上,小姑子一把小葱花撒进去,海带骨头汤看着更加美味。
灶台上还有刚炒好的一大盆鱼香肉丝,看那油光光的样子,就知道小姑子没少放油。
此刻向红的心里浮现出和婆婆一样的想法,今天过了明天就不过了?
楚韵一个在职场摸爬打滚的白骨精,一眼扫过去就知道大嫂的想法,指给大嫂看,“这里还有两斤五花肉,别心疼,可劲儿吃,晚上还有呢。”
向红看到锅里那一大块抹上盐的肉:“这肉晚上吃?咱妈肯定不同意。”
“别跟她说,我出钱买的肉,我说了算。现在正是农忙,现在不补身体什么时候补?等身体熬坏了再补?”
向红不说话了,这段时间忙夏收,夏收后还要收拾土地忙着种下一季,早上露水还没干就要下地,忙到太阳下山才能坐下歇息,她拿七个公分都累的抬不起手,更不要说公公和她男人。
楚韵拍拍她的肩膀:“做出来就吃,别想那么多,我手里钱票有的是。”
李桂芳进来:“你也太抛费了,你可不能这么干,等传出话去,都说我们老俩口占王家的便宜。”
“你们帮我带大了王沐和王林两兄弟,我看他们王家谁有脸说这话。”
王大娃和王二娃的大名就叫王沐和王林,听王建业这个取名废的意思,如果以后有第三个,是男娃的话就叫王森,楚韵嗤之以鼻。
“你看看你,都结婚这么多年,还跟做姑娘家似的,说话那么冲,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楚韵嘿嘿一笑:“改什么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在楚韵记忆里,她公婆都是老师,还是她以前的老师,对她挺好的。不过王建业的大嫂看她不怎么顺眼,每次总想和她别苗头,但每次都输,不知道图啥。
“吃饭了,吃饭了。”
楚家今天吃的丰盛,海带骨头汤、鱼香肉丝,还有杂粮干饭管饱,这么好的饭菜,楚韵她爸都忍不住小酌一杯。
夏忙这段时间,楚韵接管了家里的厨房,好饭好菜伺候着,家里人的气色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大人看着还好,家里四个小子,肉眼可见的就肉乎了。
邻居都夸楚韵手艺好,夸她爸妈有福气,王大娃和王二娃又是高兴又是痛苦。
他们都还没开始入学,每天要写作业要背书,做不完当天任务,大白兔别想了,好吃饭的饭菜也别想了,啃红薯去!
不是嘴上说说,楚韵真的做的出来。
这一天,两兄弟没有完成作业,今天的奖品是楚韵从超市拿出来的奶黄蒸蛋糕,他们没有完成作业,吃不着不说,还要罚站。
他们就看着,淡黄色的看起来软乎乎的蒸蛋糕摆在桌上,可能是蒸蛋糕太有诱惑力了,两兄弟趁楚韵去后院的功夫,四个蒸蛋糕,两兄弟一人拿着两个,就往山上跑。
楚韵出来,娃不见了,蒸蛋糕也不见了。
呵,她的黄荆棍棍呢?
第3章 野鸡山珍汤配手擀面条可好……
楚韵拿着黄荆棍棍去找人,正是上工的时候,大队上的大人都在地头忙,半大小子也没闲着,只有几个小孩儿在后山的竹林下玩过家家。
叶子看到楚韵,小跑过来:“婶婶,你去哪儿啊?”
上次楚韵给的小饼干太好吃了,这个小丫头一直都记着。
饼干这样的点心,去买的话还要票,乡下人可没有这些票,家里也舍不得这个钱,导致小丫头到现在都对小饼干心心念念。
楚韵摸摸小丫头的小辫子:“我找王大娃他们两个,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啦看到啦,王大娃他们跑山上去啦。”两个小孩儿指着右边上山的小路。
楚韵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掏出几块饼干:“谢谢你们,饼干一人一块哦,不要抢。”
打发掉小孩儿,楚韵大步上山。
楚家大队后面的山,北接秦巴山脉,除了山脚下的这一片大家常去砍柴、捡菌子,深山里都是山高林密,楚韵害怕两个孩子跑太远,一路往上撵。
王大娃和王二娃两个着急偷吃,也没跑太远,两兄弟躲在一个浅浅的山洞里,吃得香得很。
“哥哥,这个好软哦。”
“好香呀。”
“感觉不太甜。”
“还是好好吃。”
两兄弟一边啃蛋糕,一边点评一番。
两个蒸蛋糕也不大,两个熊孩子还没吃过瘾就没有了。
这个时候,两人才开始害怕。
王二娃拉着哥哥的衣摆:“我不敢回去,我害怕。”
王大娃也怕,以前妈妈喜欢跟他们讲道理,最近妈妈不讲道理了,就喜欢揍他们。
“我们在山上玩到晚上再回去?”
王大娃又说:“等外公外婆下工了我们再回去。”
王二娃高兴道:“对,这样就不用挨打。”
王大娃觉得好像不行,最近他们妈太凶了,院子的墙角边放着好几根拇指粗的黄荆棍棍,他害怕。
两兄弟商量半天,反正现在不敢回家,那去山上玩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兔子窝呢。
这里不是深山,他们经常跟着大人进山捡柴火,捡菌子,都很熟悉。
楚韵也不急,就跟在他们后头,一路捡了不少菌子。手里的拿不下了,就放进空间,她从空间出来的时候,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刚好有一只野鸡在地上刨食,她一把抓住。
空间里面能放活物,她爷爷奶奶养的鸡鸭都还好好的活着,楚韵打量手里的野鸡,估计也就两斤多,用来炖汤挺好。
前面是一片松树林,那个地方容易长牛肝菌,牛肝菌口感好,她专门盯着牛肝菌捡,她捡了一小篮子牛肝菌,天色开始黑了,树林子里的光线都暗下来。
王二娃垂头丧气地低着头:“哥哥,我们回去吧。”
“回去要挨揍!”
王二娃眼睛滴溜转:“我们说不是我们吃的。”
“妈妈会相信?”
两兄弟同时叹气。
楚韵在一旁看着好笑。
地头收工了,山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家里大人喊孩子回家了。
林子里越来越黑,两个熊孩子估计心头也害怕,不敢看身后,一路往山外面跑,好像每棵树后面都藏着妖怪。
等两个孩子都跑下山了,楚韵把放在空间的野鸡拿出来,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提着一篮菌子。
“哎呀,楚韵抓到一只野鸡啊!”
楚韵笑了笑,“本来想去捡点菌子给家里加个菜,谁知道它撞我手里了。”
“那你今天运气可真好,现在大家都缺吃少穿的,山脚下的一片林子,别说野鸡,多长棵树,咱们全大队人都知道,哪里藏得住野鸡。”
“估计是深山跑来的。”
“捡到就是运气,你可别故意去深山,前些年有个十来岁的小子,进去就没出来,估计在深山里迷路了。”
“哎,我知道了。”
楚韵回到家,两兄弟怯懦地站在屋檐下,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楚韵看都没看他们俩一眼,提着野鸡和菌子去屋里,李桂芳和向红特别高兴。
“你这丫头,我还说你下午干什么去了?也没给我留个话。”
楚韵放下篮子:“下午有空去山上转了一圈,捡到一只野鸡。”
向红接过来:“今晚上吃不上了,明天吃吧。可惜现在不准多养鸡,要不咱们留着养也行。”
“野鸡下的鸡蛋小,养他们没啥用,还是拿去吃了吧。等会儿晚饭后收拾出来,放在砂锅里煨着,正好把这些菌子丢进去炖,到了明天早上,肉都煨烂了,再用鸡汤做鸡汤面吃。”
向红听得直咽口水,这家里的人,要说吃,没有人比小姑子更会。
李桂芳也不反驳女儿,“等会叫你大哥收拾,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晚上吃的丝瓜汤面疙瘩,这面肯定不是纯白面,一把白面两把玉米粉这样配着,用水搅合搅合,等丝瓜汤要好了,就把揪成一小坨的面疙瘩丢进去煮,这样做又简单又方便,就是看着不太好吃。
现在乡下磨面全靠石磨,玉米粉粗的跟什么似的,就是面粉,里面也有没磨碎的麦粒,楚韵上辈子虽然小时候过的一般,但也没吃过这么粗的粗粮。
晚上是她妈和大嫂做的饭,这面疙瘩汤味道一般不说,里面连一滴油都没放。
楚韵瞅了一眼就知道,她妈可是节俭惯了的。
李桂芳:“看什么看?晚上能吃这样不错了。”
“行。”
面疙瘩汤一碗一碗地舀出来,大家自己去厨房端,王大娃和王二娃不敢去,就在厨房门口磨蹭。
李桂芳叫两个外孙进来,楚韵淡淡瞥了两人一眼,王二娃忍不住了,号啕大哭:“妈我错了,我不该偷吃那个馍馍。”
王大娃低着头,不敢看人。
李桂芳急了,几步跑过去,“好好的,怎么哭了,有啥事跟外婆说,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