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的时候白杉发现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她可以接触到这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
现实里白杉每天都在单位和家里来回奔波着，这样的生活好像很难能够接触到一些其他人。可是在梦境里，白杉就像是拥有了第二次生命一样。
她可以借着梦境的“眼睛”，来观察另外一个世界。
或许是由于这种心理，所以白杉现在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她忽然间生出了一种玩乐的心思，所以做出了一件如果是现实里她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白杉推开了门，斜靠在门框上，对着那个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的人笑了一下，道，“请问，你在找我吗？”
……这种听起来略微带点中二气息的话，是白杉当年上初中的时候才会说的了，不过这会白杉突然间觉得现在说这句话好像很有意思。
似乎在梦境这个本来就有些不寻常的地方，一些太过正常的行为在这里才是“异常”。而那些在现实里看起来荒诞的，乖张的行为放在梦境里竟然有些再适合不过了。
白杉也就仅仅只是中二病复发，用听起来很戏精的语气说了一句话而已，但她紧接着就看见对面的姑娘忽然间愣住了。
她不仅仅是眼神愣住了，而且是全身上下愣住了，是那种在马路上忽然间看见一个穿着草裙跳草裙舞的人的那种愣住，看见这个眼神的时候，白杉也不由得跟着愣住了。
她在心里有些忐忑的想，她只不过是中二病复发所以戏精的说了一句话而已……不至于用这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吧？
……
左伊原本正在这条街上找人，但是却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迷路了。
她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挨个店铺推门进去看看的时候，就忽然间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请问，你在找我吗？”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左伊没有任何准备的就回了头。
——一个人闯进了她的眼里。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是里面被放了一个鞭炮。
那个人正笑着看她。
左伊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的头发，他的眉眼，还有他嘴边的笑……
“你……没事吧？”就在她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她听见对面的人试探着说：“我想，你应该是来找我的吧？”
那人说这话的时候，嘴边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对！对！我是！”左伊猛地一个激灵，然后连忙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或许是由于她的动作太夸张了，所以好像吓了对面的人一跳。
左伊看见他那碧绿色的眼睛飞快的眨了几下，这让左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她却没办法形容自己在看见那个人的第一个感觉。
——当左伊没有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她心中的关贤就是代表着“关贤”这个形象的最佳代言人。
可是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左伊忽然间就觉得……或许，比关贤更像关贤的人出现了。
那种感觉没办法明说，就是那一刻，左伊心中那个模糊的景象忽然间变得更加清晰。
这是种什么感觉？
在看见这个女孩朝着她这边跑过来的时候，白杉吓了一跳。她没办法理解这个姑娘的眼神里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那种狂热的情绪，明明她也没做什么。
这姑娘自打见面以来做出来的种种事情，白杉都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不了。
是她现在已经老了吗？白杉莫名的有些沧桑。
但很快她又想，不能啊，她好像也没沧桑到那个地步啊……
……
“召唤法阵。”关贤从这个奇怪的论坛里面又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个帖子里讲的是古欧洲一些召唤恶魔的方式。
整整好几大页的图片，放在以前关贤是绝对不会去看的，可是现在他却视若珍宝。
“如果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会不会召唤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关贤这么想的时候，却又忽然住了手，“等等，要小心一点，不能随便去作死，万一把自己给反噬了呢？”
明明没有经历过那晚的事情以前，关贤是听见圈里谁养小鬼都会一笑置之的人，可是现在，他却谨慎又小心。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裙子，戴着珍珠首饰的女人。
“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关贤想，“毕竟她之前就曾经说过一些东西……或许，从她那里可以找到一些方法？”
……
白杉给左伊倒了一杯茶，看着这女孩紧张的坐在她的对面，内心里微微有些好奇。
她总觉得这姑娘这么激动应该是有一些原因的，只是她不清楚这原因是什么。
可是不得不说，在看见这姑娘激动的眼神时，白杉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是肚子里面一个饥饿的嘴巴被人塞进去了食物，逐渐的填饱了起来，是一种吃饱了以后的放松感。
真奇怪，她刚刚吃了什么东西吗？
“你……你的哥哥在这里吗？”左伊坐在白杉的对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最后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哥哥？”白杉微微皱起了眉。
左伊看见白杉皱眉的时候，心里也跟着奇怪了起来。
在她看来，“关贤”有一个哥哥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关贤”讨厌他的哥哥也是很正常的事。
哪想到下一秒，她对面的人微微的笑了笑，“我没有哥哥，弟弟……倒还是有的。”
……没有哥哥？
左伊觉得自己的脑袋短路了一秒。
下一秒，她看见对面的人放下了茶杯，对着她笑着说：“说起来，你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第87章 新客人
“你手上的那个人搞出的乱子处理好了吗？”
戴着金丝眼镜的业务员听见背后的人这样问道，她将眼镜微微的滑下来了一点，用眼睛直视着那个人，“这不算什么乱子，这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是我觉得这就是乱子。”她旁边的那个人坐了下来，“当红明星差点莫名其妙的被人杀了……这可真是件惊险的事情啊。”
“他不是没死吗。”业务员低下头来淡淡的说：“我们也不会允许他死的。”
“可是……你一直说那个人不会出事，也不让其他人看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因为这是我负责的人。”业务员又看了眼时间道，“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下班了。”
她说完就关上了门，任由那个人在后面死死地盯着她。
对于背后的人究竟是怎么看“她”的，业务员心里都很清楚，可是他并不在乎。
这可能跟他的本职工作有关。
业务员的本职工作并不是从事金融的，而是另外一个跟金融业八竿子打不着的行业……不过梦境中的“银行”本来也不仅仅只招收金融行业的人。
如果让业务员来形容他的本职工作，那么他愿意称呼这为一个伟大的职业，尽管世俗之中都把这个职业叫做“经纪人”。
业务员觉得这个职业跟他在梦境中需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神话编造者。
现实里没有那么多的神话，现实是残酷的，冰冷的，有时候甚至是有些丑陋的。
他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丑陋的东西遮掩起来，然后编造出一个独一无二又美妙的故事，来供大众“做梦”。
业务员很喜欢这个工作，所以当他“入梦”以后，他其实没觉得怎么奇怪，因为他觉得这或许就是一件很适合他的职业。
只不过业务员渐渐的发现，这个梦境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奇特。
它好像缺少了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看见那个“流浪汉”的时候，业务员才忽然间发现这里面缺少了的部分可能是什么。
那个流浪汉的能力很奇特，虽然听起来并没有任何的用处，毕竟这个能力几乎没有办法直接影响现实，放在梦境里，是最被人看不上的那种能力。
可是业务员忽然觉得……这个能力很有意思，最起码对于他来说很有意思。
“编造故事，制造谎言，来创造一个能够让大家一起做梦的机会……”
业务员看了一眼“流浪汉”的能力——制造怪谈。
流浪汉流浪在大街小巷，一无所有，但他往往能够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这种能力跟他的能力……好像还挺搭配的。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他对面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业务员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个刚刚入行的小孩。
可能是由于刚入行，所以这个小孩还有些不太适应娱乐圈的生活，为了工作需要，业务员要求这个小孩撒一个谎，但他很明显害怕了。
“当然没有问题了。”业务员放下自己手中的笔，笑着对这个小孩说：“你这样做……是为了守护好一群人的梦。”
“你是这个梦境的缔造者，和守护者，你忍心破坏这个梦吗？”
看着对面的小孩纠结的表情，业务员低下头，淡淡的笑了一下。
很多刚进入这行的小孩基本上最开始都一无所有，但他们的野心都很大。
所以他们往往都不会拒绝他的条件。
因为他们的“肚子”都没有被填饱。
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一样，当他的肚子没有吃饱时，他会去到处寻找食物的。
……
这是一条安静的街道，不少人都正迎着朝阳起床，享受着清晨的空气。
在这条街道上的某家小屋子里，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身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扎着一个亚麻色的单马尾，走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嘀咕。
“要去买面包，今天不用给孟莉送吃的东西了，然后一会去找个工作……等等，今天孟莉真的不需要送东西吗？”
走在街上的人，正是王婷婷。孟莉前几天忽然跟她说不再需要她帮忙送饭了，但王婷婷还是有些担心她。
孟莉不是很喜欢说自己在梦境里的事情，现实之中，她们讨论起梦境里的事情时，都用“那本小说”来指代。
就例如说，王婷婷想要说自己在梦境里的事情时，不会直接说自己的名字，而是会说“某某小说里面有一个角色，她在那本小说里面做了什么”。
“天使坠落以后就不是天使了，而是坠天使。”那天给王婷婷科普的刘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清醒一点，不要再对那个天使掏心掏肺的了。”
“啊？”王婷婷瞪大了眼睛，“可是我做梦的时候……那个天使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啊，羽毛也都是白色的……”
“坠天使已经不能算做是天使了，但他应该还可以伪装成天使的样子。”孟莉道，“这里面的东西很复杂，哪天我回去再好好的查一下。只不过有一件事我需要提前跟你们说，你们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有关于天使的一些资料……其实很早以前的天使要比你们想象的更恐怖一些的。”孟莉说道，“一些古代欧洲的小型宗教团体也非常可怕，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刘钰看见王婷婷的情绪好像低落了下来，连忙替孟莉找补，“哎呀，没事的，虽然那个店长好像是坠天使，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对咱们下手，就证明他还是个好人的吗……”
“未必。”
孟莉说道。
刘钰和王婷婷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孟莉说：“这个天使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一个小店里去当店长的，哪怕他是个坠天使，你们最开始不也疑惑过这件事吗？”
“是……有一点。”
“而且……就算是天使，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孟莉的眼神慢慢的阴沉了下去，“我怀疑那个店长很有可能是在用我们做媒介。”
“做媒介？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桥梁，或者说是祭品。”孟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我寻找古欧洲的那些宗教故事中，最诡异的就是那些召唤邪神的仪式了，这些仪式乱七八糟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那你是说……店长想要通过我们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差不多。”孟莉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不管怎么样，一个天使无缘无故出现在我们的世界上总不会是什么好事。目前来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不多，咱们三个应该就是最早的三个。”
“王婷婷。”
“嗯？”
“你是目前咱们其中行动最自由的人，所以你要时刻盯着店长那边。如果店长最近有新客人到访，你一定要尽管知晓。”
“为，为什么？”
“因为……”孟莉道，“我们不能让更多的人再知晓店长的秘密了。”
“现在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梦境就仅仅只是一个梦境，不能让他们再看出来这个梦境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要盯着店长啊……王婷婷叹了口气，她一直还是没办法相信店长是坠天使，因为那天晚上的店长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