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姐姐,姐姐。”果然是她,跑近了,小女道童看清楚来人,欢快地呼叫了起来。
  “安宁。”苏苑娘定下,仔细地看着来人,等人好好地在她面前站定了,她蹲下身,看着面前的两个一个名为安宁,一个叫为安生的小儿,左右看了一眼,见安生满鼻子的鼻涕,她拿出手绢为安生擦掉。
  安生咕噜咕噜拱着鼻涕,让她一并擦掉,嘴边傻笑不停。
  安生只有一只眼睛,模样看起来有些怪,小女道童与苏苑娘却是见惯了不觉得怪,小女道童知道弟弟这是高兴,笑嘻嘻地看着他作怪拱鼻涕让姐姐擦。
  “好了。”苏苑娘帮安生擦完鼻涕,跟面前两个小儿道,“糖在知春姐姐她们手里呢,她们快到了,你们要不要去找她们?”
  姐姐来了就有糖吃,小女道童和小儿是知道的,这厢却见小女道童颇有些大人样地摇头,“不急不急,姐姐你来晚了,师傅和我算着,你本该前日就到了,师傅道你结了亲,兴许要跟以前不一样了,叫我们不要急,我就带着生生耐心地等着,本该中午要去了望亭去打量的,生生要玩,我就先陪他玩了。”
  只有一只眼睛的安生只有三岁,这时他抽着鼻子朝姐姐傻笑着道:“姐姐,糖糖。”
  尚还听不懂话呢。
  “等会儿就有了。”苏苑娘回完他,又回安宁,“是来晚了,以后就不了。”
  说出来,苏苑娘觉得往后也不一定能按时来,又道:“不来就找人前来知会你们一声。”
  前世她没管药王庙,只管让人按时日送些油米盐酱和一二两碎银来,等到她想起,三元师傅没了,安宁和安生也走了,药王庙荒废了。
  好在多年后她在京城再听到安宁和安生的消息,他们俩姐弟都过的很好。
  “知道了,姐姐,这位是?”安宁抬头。
  安生也跟着抬,朝人傻呼呼地笑。
  常伯樊朝他们微笑。
  “是……”是什么呢?苏苑娘有些烦恼,但只烦恼了一瞬,见他温柔地看着安生和安宁,她的嘴就张了,“姐夫。”
  他好似喜欢安宁和安生?
  喜欢就叫姐夫罢。
  “原来是姐夫!”安宁惊喜地叫出来,牵着安生朝常伯樊走近了一步,“那日师傅带我们去吃喜宴,你来迎亲我只看到了一眼。”
  好高大,她没看
  清楚人。
  “是没看清楚吗?”常伯樊也蹲下身,朝他们笑,“那今日看清楚了?”
  “嗯嗯!”安宁颔首,一脸的喜不自胜,转头对苏苑娘道:“姐姐,我去告诉师傅你和姐夫来了。”
  还要准备饭,有得忙呢。
  “好。”
  “那我去了。”安宁带着安生转身就要跑。
  安生被她牵着,急了,挣扎小手,“姐姐。”
  “姐姐忙,你和我去。”
  “姐姐。”安生挣脱着小手,不依。
  “你去罢,我来。”常伯樊上前一步,把小道童抱到手中,朝小女道童笑道。
  姐姐来了,那就是苏伯伯苏伯母要来了,她要烧水做饭还要端茶送水要忙碌一阵,是不好带安生,安宁犹豫了一下,朝常伯樊道:“那就辛苦姐夫帮我带安生一会了。”
  “好。”
  “姐姐我去了。”安宁只迟疑了一下,朝苏苑娘打了声招呼,转身转眼就跑远了。
  苏苑娘都来不及跟她说先去找知春姐姐要糖吃。
  “苑娘,去看荷花池罢。”常伯樊抱着身上不太干净的小道童,也不在乎他鼻下又吹出来的鼻涕泡,接过苏苑娘递过来的手绢替他擦了擦,与她道。
  “姐姐。”安生叫姐姐叫个不休,本想朝她张手让她抱,但这个大人的怀里好似也不错,安生蹬了两下腿就不蹬了,嘴里只管看着姐姐叫着姐姐。
  “好。”苏苑娘答了常伯樊,又答安生:“姐姐没带糖,你要不要我抱?”
  安生小时候是喜欢她抱他的。
  “哦。”没糖啊,安生听明白了,舔舔嘴,靠着大人那热烫的胸,忍下了。
  他并不是一个非要没有的东西的人,他听话。
  “等会儿就有了,糖在知春姐姐她们身上呢。”苏苑娘与他仔细道。
  “要不我们先去前面,知春他们应该到了。”后面的动静常伯樊一清二楚,知道现在下人们应该是站在庙前等岳父他们进门。
  “不了,先去看荷花。”还有鱼,苏苑娘去接安生,她一张手,安生就伸出了小短手朝她过来。
  “我来罢?”
  “我抱抱他。”她先抱抱。
  “姐姐。”安生一到她怀里,高兴地翘起小屁股,小脸上全是笑,叫她。
  苏苑娘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笑意,回应他:“安生。”
  安宁和安生都是三元师傅捡来的,安宁是三元师傅从山下回庙的路上捡到的,安宁被捡到的时候刚出生没两天,在野外着了凉,三元师傅当夜带她赶到了城里看大夫,才让安宁捡回了一条命,那时安宁在苏府住了近一个月,苏苑娘带过她,很是喜爱她;安生则是两年前有人半夜送到药王庙前的,那个时候他才一岁,少了一只眼睛当时又不会说话,可能身患恶疾遭父母嫌弃了,被他们扔到了药王庙,那一阵安生身子也不好,三元师傅带他下山治病,在苏府也住过一阵,苏苑娘也曾细心照顾过他几日。
  两个孩子,都是她曾熟悉的,苏苑娘见到他们真真是高兴,且这种高兴是极为欢喜的,因她已经知道姐弟俩的后半生过的很好。
  “姐姐,玩。”安生要叫苏苑娘去他和他姐姐经常去的大洞树玩,里面还藏了好几个他舍不得吃的板粟,可以拿给姐姐吃。
  “去看荷花了。”苏苑娘道。
  荷花也行,安生没有主意,听姐姐说了就点头,“荷花。”
  “荷花开了吗?”苏苑娘问他。
  开
  了吗?安生瞪大眼,他不知道。
  安生转头就往荷花池方向那边着急看去,待离散着雾气的荷花池近了,他看到了池中亭亭玉立的花骨头,兴奋地伸出手指喊:“开了开了!”
  姐姐,开了。
  苏苑娘跟着看去,点头,“是结花骨朵了,过些日子就会开了。”
  常伯樊一路看着一大一小,目光柔得近乎如水。
  不知等他和苑娘有了他们的孩子,苑娘带他们孩子的时候,那该多有趣。
  **
  荷花池里的水是温水,一碰,池水在这有点冷的山顶显得格外温暖。
  常伯樊知道一般温泉里是极难找到鱼的踪迹的,但看到一池结得密密的荷花,和游走在荷叶下清水当中的众多鱼儿,他蹲下身试了试水温,不由挑了下眉。
  水很暖,这怕是块宝地。
  “鱼,吃!”一走近,安生就挣扎着下来,趴到池边看着鱼儿流口水。
  “好。”是要吃的,就是不知哪些是她放生的,苏苑娘也跟着蹲下,打量着哪条可能是经过她手的鱼。
  “姐姐,鱼!”安生的口水已流到了石头上。
  “是啊,我们吃哪条?”苏苑娘也在仔细看着。
  “这条,这条。”
  “不像。”苏苑娘摇头,努力回想着前世她这一年放的鱼是什么样子的。
  等到苏管家到后面来找他们,走近了,听他们娘子很是苦恼地跟姑爷说着:“不记得放的是什么鱼了,想不起来,要问三元师傅了。”
  “那等会见到师傅了我们问。”姑爷道。
  “是了。”娘子道。
  “姑爷,娘子,老爷他们都到了,就在前面,你们快去罢,娘子,三元师傅在等着您和姑爷呢。”苏木杨乐呵呵地道。
  “是。”
  苏苑娘应着,就见常伯樊弯下腰,抱起了扯着她裙角的安生,她不禁朝他笑了一下。
  苏木杨看着,脸上笑意更深。
  姑爷不嫌弃安生啊,真是好得很,一家人,天生的一家人。
  他们老爷真是没看错眼。
  药王庙小,就一个供着药王爷的前殿和一个供人住的小院子,小院子后就是池糖和一片极大的竹木和松树林,再往后,是一处陡高的悬崖。
  药王庙所处的地势,是极为峻峭的。等到多云的时辰,若是能在云中看到药王庙,远远看来,这座小庙宇就像一处立在云间的仙殿。
  山顶处四处多为奇寒,但药王庙内说不上四季如春,但冬春两个季节的时候,总要比外面要暖和许多。
  三元是一介精神矍铄的六旬老人,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道袍,下巴处有一撮灰白的长须,背挺如松,看起来很有一番松形鹤骨的气质,加之他目光清朗、炯炯有神,让人轻易就油然好感。
  关于此人,常伯樊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过。
  他只知道他岳父认识一个住在苏山山顶小庙里的老道,但从来不知道这老道是一个如此有仙风道骨的道士。
  “晚辈常伯樊见过三元道长。”一进去看到人,常伯樊放下手中小儿,朝那位目光烁烁朝他看来的老道士拱手道。
  “是苑娘的夫君?有礼了。”三元亦朝他拱手,回了一礼,随即目光柔和朝苏苑娘看去,老人脸上带着异常慈和的笑容,与她暖声道:“苑娘,你回来了。”
  不知为何,这一句话说得苏苑娘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她眼睛酸涩,脚退半步朝三元匆匆福了一记:“欸。”
  是,苑娘回来了。
 
 
第48章 
  “回来了就好,”三元笑道,抱起朝他跑来的安生,与他俩道:“坐着喝口水。”
  苏苑娘过去,不禁多看了三元师傅两眼。
  三元师傅察觉,朝她微笑不语。
  三元师傅的笑容平淡安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了,苏苑娘看着,内心所有触动在此刻间皆一一释怀。
  师傅是否知道无甚紧要,最要紧的是,她回来了,父母亲长皆在。
  这一阵子,经自己手的立足让她也明白了她应该凭自己去生长、存活,而不是让父母替代她,担忧她。
  她有这世间最仁慈宽和的父母,上一世她受他们庇佑,却连累他们相继悲痛离世,这一世,她就是无法回馈他们,至少也要做到不拖累他们。
  仅仅一刹,就像阳光突然穿过厚厚的乌云,苏苑娘的心绪一下就清明了起来。
  重活过来,一切未变,一切却又都变了。
  最重要的是,她变了。
  苏苑娘向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坐的爹爹走去,走到他前,俏生生地叫了他一声:“爹爹。”
  女儿可比以往爱叫他多了,以前她也依恋他,他走到哪她就想跟到哪,但只是用眼睛看着,说的话可不多,像这般叫她过来还要停在他面前叫他一声的时候也不多,这是嫁人了到底不一样了罢?这把苏谶喜得眉开眼笑,一手拉过身边让她坐的椅子毫无间隙贴着他那张,“爹爹在着,乖乖快坐,三元师傅让我们洗下尘,管家他们去打水了,等会就去给你药王爷爷上香了。”
  “欸?”另一边的苏夫人这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看着爷俩。
  她呢?
  苏苑娘偏头:“娘亲。”
  苏夫人当下就笑眯了眼,朝她伸手,“来娘亲身边坐,让姑爷坐他身边去,他一点规矩都不懂,你别学他。”
  哪有女儿坐父亲身边的?应该坐母亲身边才对。
  “下次了。”苏苑娘摇头,往父亲身边坐,坐下不忘朝怒视他们的母亲说:“今儿让姑爷坐你身边,下次女儿坐,轮着来。”
  “你就小扯鬼,你就偏着你爹爹罢!”苏夫人指着她嗔怒了一句,又笑逐颜开朝玉树临风含笑驻立在跟前的姑爷招手,“姑爷来母亲身边坐,我告诉你,父女俩好不了多久。”
  常伯樊过去,学着这家人说话,“岳母何出此言?”
  “你且等着,等会就要争起来了。”苏夫人笑道。
  常伯樊嘴边噙着笑,看着苑娘闻言跟岳父说:“爹爹,不吵架?”
  岳父一脸莫名其妙:“爹爹何时与你吵过?”
  他家苑娘点头不休。
  常伯樊看着,当真想仰头大笑。
  他可是亲眼看过这父女俩吵过架的,岳父也不是对苑娘百依百顺,有时也会摁着苑娘做她不喜欢做的事,苑娘倒是不会跟他吵架,不过就是看父亲不改主意,扭头就走而已。
  自然,这就是吵架了。
  常伯樊以前上苏府就有幸目睹过一次,看苑娘跟父亲有所争执也是安安静静的,当时也是好笑不已。
  苏管家带着丫鬟们打了水过来,一家人洗了手,还擦了把脸,随后待整理好衣冠就要去前殿见药王爷。
  常伯樊随了岳父去另一处
  打理,这厢苏夫人和苏苑娘呆的房里,下人在帮着她们整理衣冠时,苏夫人让丫鬟们先去忙娘子的,她则让身边的人拿出了给安宁安生做的新裳,让他们穿着新衣裳一起去见药王爷。
  丫鬟手中已拿着要给他们的新衣,安宁欣喜不已,给苏夫人作揖拱手:“安宁安生谢过婶母,春天里送来的新衣裳还没穿旧呢又有新的了,费了不少钱罢?”
  苏夫人好笑不已,拉着她到跟前,与她道:“长者赠不可辞,这与钱有何关系?不过是我惦记你们的一点心意,你这小机灵,以后这种虚套就别跟我说了,跟外人说去。你啊高高兴兴地收着,就是你们接纳了我的好意,我比谁都高兴。”
  安宁不好意思红了脸。
  她经常拿银钱跟山民换取吃食,也经常去山下置办物什,习惯了跟人说话带着些客气,婶母面前说话居然也带上了。
  “别害羞,婶母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做。”看小孩儿害臊上了,苏夫人爱惜地拍拍她的脸,笑道:“我们安宁可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小娘子,你可是个大方大气的小娘子,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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