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弑父弑君登基为帝,这一点是一件合理事件的基础上,在于他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可既然他是一个“杂种”,那么这件事情在大众眼中就不能够“合理”的下来了。
——这与谋朝篡位有何异?
只不过老皇帝毕竟早就已经死在了南平王的手中,此后在谈及身前事也没有什么可以说道的。
可是老皇帝虽然死了,但是现在他的儿子,他曾经所立下的太子却还在,而且还在不久之前自行登基,成为“新帝”。
原本天下的尊太子的周王朝正统身份,可是如果老皇帝本身是个杂种的话,那么身为老皇帝的儿子的他……则同样也根本就不是周朝皇室的血脉。同样也都是一个……杂种。
而他身为一个混淆皇室血脉的杂种,又凭什么为帝?
只消将这样的一个消息传出去以后,那么本就并不得民心的“新帝”则将彻底的失势。没有人会站在在他那边,站在他一个不知道血脉是打从哪里来的“杂种”身边。
他的登基会全然变成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而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在这场有关于天下的争斗里,他已经出局了。
随后,在大家讨论完毕之后,荀攸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这件事情本身,或许我们可以在添点油,加点醋。”
听到这句,嬴月不禁将自己的目光朝他望过去,一时间有些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随后在自家主公的注目之下,荀攸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听的武将组们不禁在一旁摇头感叹,太坏了,荀攸这心脏实在是太坏了。
可话又说回来,其实只要不是黑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在旁边看着心脏组坑别人,这种感觉还莫名的……有点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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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荀攸被武将组们摇头感叹“太坏了”的计划也并非是别的东西。
而是就只是打算在雍州这边真正的放出这消息以后,除了将诛杀先帝的那一纸诏书被送到“三朝老臣”手中让他们辨认,确定了的确是先先帝的亲笔诏书——而且除了笔迹完全吻合,加之那上面除了已经被毁了的玉玺以外,同时还盖有着他的私章,这是无论如何都不是雍州这边能够做得了假的。
众所周知,雍州这边的平均年龄是天下各州牧间最低的,他们这些人出生的时候先先帝都不知道死多少年了,上哪儿去伪装这个东西来?
以此盖棺定论了“新帝”根本就是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杂种的这件事本身以外,同时的雍州这边再又推了一口锅给“新帝”,
——暗示着天下人之所以他会因为嬴月焚毁了已经沾染鼠疫病源的玉玺而出兵五十万大军来攻打雍州,这其中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他对于自己的杂种身份早早的就知情,所以身为“杂种”的他,得不到代表“正统”的玉玺才会如此之愤怒。
因为他自身正是缺少着身为正统的血脉,所以才会对于玉玺这一身份之象征如此介怀。
如若不然的话,他自身即为正统,又何须只在意一个形式呢?
伴随着这些消息在外面的逐日发酵,不过月余的时间,九州之内范围内都知道了“新帝”是杂种的这一事实以后,雍州这边也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反击了。
而这一次雍州想要打荆州,则就彻底不需要再找什么理由了,所谓礼尚往来。
新帝曾经仗着自己是皇室血脉的身份,所以说来犯雍州就来犯雍州,而当时他那理由就不是站得住脚,嬴月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哭诉过一波这样一点都不合理的事情,她不接受,她要反抗,而天底下的人对此都能够表示理解。
——毕竟嬴月可是为了全天下人安危着想啊!
鼠疫不除,有谁能够确定哪天会不会就又重新染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如今新帝的杂种身份暴露以后,嬴月会心生愤怒想要去攻打荆州,声讨新帝,这是完全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在这件事上的确是还可以再次的对新帝进行一波指责,
——你怎么能够为了一己之私就将全天下百姓的性命都视若罔闻,不加理睬呢?
这样的指责,如果是其他的州牧来说出来的话可能要挨嘲讽——毕竟当初鼠疫之下,他们跑离豫州的速度可是比谁都快。
但是从自始至终都在与疫病做抗争的嬴月这边说出来的话那么这样的言语对新帝造成的伤害性可就是成倍的。
——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更有资格如此的指控新帝的此行了。
而在这样的对于新帝指控之中,嬴月的雍州军行至于荆州,而荆州可就没有着当初雍州那样好的运气能有天降陨石雨全数落入敌军营中的奇迹了。
或者倒不如说是非但没有奇迹的发生,反而荆州这边直接不战而降。
此前荆州牧所养的那些谋士们直接就将“新帝”给五花大绑,然后主动开启城门迎嬴月入城,将“新帝”交之于她的手上处理。
这些谋士们当初之所以会弃荆州牧而选太子,所图求的就是他身上的那层皇室正统身份。想着早投太子以后,等到太子继位以后,他们就拥有着从龙之功。
可谁曾想太子的正统是假的,从老皇帝开始就已经不再是真正的正统,而是杂种。
所以在如今这般的天下局势之下,在“风水轮流转”的荆州被雍州军压境之一,这些谋士们非常懂得见风使舵的决定直接投降,把荆州献给嬴月,如此指不定他们以后日子还能好过一点,要不然的话待到城破之日,他们可就成了阶下囚,彻底没有了有好日子可过到可能性了。
而对于这些荆州的谋士们的墙头草随风倒的程度,嬴月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心下只觉得,有着这样的一批谋士,荆州牧死在她手上,真的是不算冤。
反正左右荆州的这批谋士,她日后是绝对不可能够再任用他们的。
……这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而之后在入主荆州以后,看着被荆州当地的官员给送上来的一些可以助她快速了解当地政务以及财政方面的东西以后,嬴月终于弄明白了之前所困扰她的荆州为什么会如此财大气粗——养兵如此之多,而且还养得起的原因。
那是因为此前荆州牧让人将荆州境外的一块地理环境很特别的地方给打了下来。
而那里之所以称得上一句“特别”的地方,就在于那边是常年春暖花开,四季如春,粮食作物成熟的要比扬州那两个可以做到一年两熟的郡还要夸张——那片地域绝大多数都是能够达到这一点,而更有甚者,有的地方甚至能够达到一年三熟。
而这也正是荆州牧之所以能够在蝗灾过后,还可以养得起如此多的兵力的重要原因。
手下有着这样的一大块地盘,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粮食短缺的问题。
只不过这个地方听着描述,嬴月总感觉好像有些似曾相识,似乎那里正是曾经嬴政所在地图上给他指出来的四季如春之地。
当初嬴政说让她以后将这块地方打下来,可以好生利用。但却不曾想在今日入主荆州之际,直接就自带了这一块的版图,算起来的话,这倒也是给她减少了一个工作负担。
只不过要是说起嬴政,再提起地图二字的话,嬴月心中顿时间的就想起了当初嬴政和她的那个赌约。
直到今天,嬴政也没有说要让她做什么事,而也正是因为他迟迟不说,所以嬴月心中总隐约感觉兄长可能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然后搞一把大的事情。
这件要她做的事情,应该……不会太难为她的吧?
……当初政哥和她说好了的,不会刁难她的。
美貌的少女在心中如是的默默想到,但是话虽如此,可她的心中没来由的紧张感却是实打实的存在,且又挥之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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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到手以后,如今至少在明面上而言,嬴月便已经坐拥三州。
——雍、豫、荆皆属于她。
而就在嬴月才刚刚将荆州整顿好,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位置上换上自己的雍州这些年来培养出来的行政人员的不久以后,如今正身处荆州的嬴月收到了一封来自青州的来信。
信中青州牧洋洋洒洒的写了很长一段内容,但是若将其提炼起来的话,那么最终可以直接总结尾一句话,那便是,
——青州牧自觉弗如,所以特此退位让贤,将青州赠献于嬴月。
这样的一个消息一传出来,之后天下间登即惊动。
因为青州牧的此举一出,那么也便代表了,
——天下九州,嬴月已拥其四!
眼见着这场分明还未正式开始的诸侯之争转瞬间便结束了一半。
可让那部分一直都在关注着各州州牧彼此间形式的那批人更为傻眼的是,就在青州牧献上了自己的青州的不日之后,紧接着接下天下又传出了兖州牧同样献出的自己的兖州的消息。
声称嬴月贤明,比之他,嬴月更能够更好的让兖州百姓生活安居乐业。
兖州牧是看着青州牧“献州”以后,所以脑子灵光一转的决定在他后面“做上一场戏”,为嬴月造势——他是早早的就投了嬴月的,所以嬴月好,以后他才能更好。
正巧,如今天底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兖州牧早早的就已经归顺了雍州嬴月,所以这样子的“连着两州被献”若在天下人眼中,那绝对是嬴月众望所归。
而至于说为什么兖州牧不去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首先首当其冲的将兖州“献”给如今已经取得荆州的嬴月?那是因为,兖州的隔壁之一就是青州。
九州之中,兖州分别与冀州,青州和豫州相毗邻。冀州如今没有主人,而豫州已经早早归了嬴月,所以这两者倒是对他没有什么危险性,但是青州则就不同。
在青州牧没有这样的行动之前,如果他自己先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话,兖州牧心中有些担心青州牧会出兵打他,而若是事情发生到这地步的话,他的小小兖州绝对承受不住——哪怕青州由于当初鼠疫之事,已经变作了一个“残废”。
毕竟相较于其他州而言,兖州本身就是不能打。
但是这件事是青州牧先做出来的那就不一样,不单单是他的危险全部解除,而且还能够藉由着此事给他的“大哥”在天底下再刷上一波声望。
身为一个自己只想苟到最后,安安稳稳富贵度过晚年的选手,兖州牧自觉自己还是比较有眼力见儿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伴随着青州牧在先,兖州牧在后的“献州”一事,落在天底下,其他人的眼中,那便是,
——几乎只至于“顷刻间”的事情,嬴月便得到了半数的天下!
而就在无数人的这般心生震撼之中,紧接着他们就发现,在青、兖二州州牧献州之后,扬州的李世民也紧跟在其后,同样也为嬴月献上了自己的扬州。
再然后,就好像专门是为了凑这个热闹一样的,徐州的林清芫也是在李世民的后面送上了自己的徐州。
此般是真真正正的,“转瞬间”嬴月坐拥九州其七,距离天下统一所剩未几。
因为冀州是一片“无主之地”,只消嬴月在统一其他八州之后,那边自然而然的当地郡守们全部都会瞬间归顺于她。
而在这个时候,天底下百姓之中已经有人在自发的喊出了“嬴月王!”的口号。
可见一斑她在老百姓的心中不是一般的得民心。
但是事情发展到至今,其实结果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置喙的了。
——嬴月可以统一九州,登基为帝这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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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天下间其他人猜测嬴月再有多久会取得梁州的时候,荆州这边,嬴月则是在看着才刚来到这边的林清芫。
没错,林清芫是才刚刚到达荆州的。
而至于说为什么如今她人才刚到这边,但是有关于她献上徐州的事情,却已经在天下间给传的沸沸扬扬,那是因为这个消息是她在还没出发之前就直接让人放出去的,所以在如今她初初到达荆州之际,这件事情已经弄得天下皆知了。
看着看自己的目光之中带有些疑惑之色,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直接和其她三人一样就这么交了徐州出来的嬴月,林清芫开口道:“天下九州,你已得其六,除去冀州之地不谈,徐州和梁州也迟早会是你的囊中之物,所以我又何不索性在此时锦上添花呢?”
随后她又道:“何况我会有徐州,你还是要多亏你将我点醒,不然的话,如今我还在给我那从头到尾始终在利用我的夫君当牛做马而无怨无悔呢。”
“而且,”她望着嬴月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道:“其实我对于权力这种事情自身并无太大追求,所以放下来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而在这一点上,其实你是很能理解我的,不是吗?”
同类在见到彼此是会有所感应的。
林清芫能够感受得到,嬴月对于权力一方面,其实本质上和她是一样的人,拿得起,同时也随时能够放得下。
只不过她和嬴月终究还是有一点不同,嬴月虽然自身能够对权力这种东西放得下,但是她有着驱使她去追逐它的目标,有着想要去为之努力的东西,而她则心无挂念。
听到她这么说,嬴月则是笑了一下,应道:“是。我能够理解林姐姐。”
其实真的要说起来的话,林清芫对于权力兴致不高是早有所体现的——如果她真的有这方面的追求,那么纵使是当初在受着女四书的压制之下,也应当不会被那从前的徐州牧给欺负的如此之狠了。
正是因为她不看重这些东西,所以她那便宜夫君才能够压到她的头上。
随后林清芫又道:“不过我虽然是对权力这东西没什么执着的,但是如今梁州的那位,恐怕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听到她说起梁州,嬴月道:“改日我会让人向梁州送上一封信,是否要进行武力手段一事,我将选择留给梁州牧。”
“但即便他想选择动用武力,想来也不会太久便会结束。”
听到这句,林清芫有些好奇地问了句,“为何?”
随后嬴月将此前梁州那边派人去过豫州试图劫粮一事同她说起,语毕后又道:“所以,他根本就耗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