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的评价则是典韦成了他们的总教头,虽然及陇西郡那边的兵要比北地郡略多一些,是有八千的数目,但也还是一个人可以管带得来的数目。
而且这两日吕布特意回来了一趟,念叨着说想要去及陇西郡再挑上一部分人扩充他的骑兵队伍。
不过吕布也知道现在两个郡的财政情况都不是很好,而他的骑兵又是要烧钱的,所以在嬴月询问要多少数量的情况之下也到底没有说出一个过于离谱的数字,表示自己就只再增加七百。嬴月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数量倒是也还能够承受得住,于是也就同意了吕布找个时间去挑人。
至于及陇西郡的百姓那边,嬴月虽然的确是眼下更加注重一点一直以来待的北地郡,但是也没有对两个郡的百姓过于厚此薄彼,鲜卑部落带回来的那些羊大多都让人牵去及陇西郡在那边剃了羊毛,先行将毛衣的做法传授下去,带一带男人们织毛衣的风气。只留了一小部分给北地郡官府这边雇佣来的绣娘们琢磨着羊毛被的制作。
同时那些剃毛后的秃羊也是依照着此前北地郡的那一批的做法分发给了百姓。
而被饿了一段时间,初步磨了磨脾性的新回来的奴隶也是带去了那边一半,修城墙,铺公路。
总归是一切步入正轨,而期间孙策有写信传回来小抱怨了一下说及陇西郡那边的伙食不好,他想家里边各种按照菜谱制作的美食了,但是信件的最后却是分别是贾诩周瑜他们的不同笔迹,吐槽虽然吃不好但是孙策却莫名的在工作重压之下长胖了一两斤,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嬴月见到的就是能圆润一圈的孙策了。
时间及至八月初,在经历了两个月之后,外出经商敛财的端木赐和负责保护他的赵括终于回来,不负外出的两月时间,他们俩和那伪装成商队的兵士们是满载而归。
他们离开的时候是只带走了羊毛衣,而回来的时候却是带回了一车又一车的金银,以及嬴月指定的番茄植株和贾诩专门强调的羊毛,以及其他的东西。
不过他们带回来的羊毛数目实在是过多。嬴月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忍不住在想着他们这是跑了多少地方才能弄到这么多的羊毛。
因为嬴月分明记得,当初他们定的好像是只朝着养羊的农户之家收购,但是这个数目……
小姑娘的眼神实在是好懂,所以在嬴月的目光之下,端木赐主动开口道:“这些羊毛,其实只有少数是和养殖的农户收购,更多的,是来自胡人。”
“胡人?”嬴月侧目,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是。”端木赐颔首,道:“这是在几个不同之州,和当地境外的一些没有吃人过往历史的胡人以粮食收购。”
羊毛对于北地郡外面的人来说都是无用之物,对放牧的胡人更是尤是,听说有人愿意以他们所稀缺的粮食来换购这等无用之物——而且还是一个听着让他们极为心动的价格,自然是欣然同意。
“等一下,”听到这里,小姑娘不禁出言打断了一下他,抬眸有些疑惑问道:“不是说……低价收购?”
端木赐微微一笑,道:“对普通的农户的确如此,但是对于胡人,若是不给他们一个容易心动的价格,让他们尝到甜头,如何能够扩大羊群的养殖规模呢?”
随后他继续道:“收购之际,赐与这些胡人约定好,明年的时候,我还是会去收购羊毛,而他们无论能够拿出多少,我都会全部照单全收。”
听到这里的时候,嬴月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先是愣怔了一下,紧接着真正反应过来后,小姑娘顿时吸了口凉气,睁大一双好看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子贡是想……以此为缘由,逐渐掌握这些草原部落的命脉?”
第59章
在胡人们尝到了羊毛的这一甜头之后,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羊毛一物成了他们的一个稳定进项——且这可是可持续发展的资源,养一只羊,只要不宰杀,每年都会生长出丰厚的羊毛,届时为了追求更多的利益,胡人们势必会养殖的规模,饲养更多的羊群。
但是伴随着他们的养殖规模逐渐扩大,愿意以粮食收购羊毛的,却是只有他们一家——起码在近几年内,这会是唯一的一条羊毛经济链。除了他们北地郡这边,还有谁会愿意出价钱收购这等“无用之物”呢?
如此,长期以往之下,待到这一条商业链彻底成型后,这批胡人的经济命脉便是控制在了他们手中。
一旦他们这边停止了对羊毛的收购,羊越养越多的胡人的经济瞬间就会崩盘。徒留下一群不知道该要如何对待的羊群。
——端木赐,他不仅仅是一个商人,还是一名政客。
而在听到嬴月的这个问题后,端木赐只是微微一笑,应了一声,“是。”
而后青年又缓缓道,“但不止。”
草原之中牧草的资源终究是固定的,在这些胡人牧民豢养在草原的,可不单单只有羊群,还有战马。于那边的胡人来说,战马算是一个商贸的重要手段,胡人擅牧马,饲养战马以和周朝的商人换取粮盐。
——外面的胡人可不像是雍州境外的这些胡人可以活的这么滋润,尤其是与天子脚下的京城所在的冀州只相差了一个兖州距离的青州一带外境,到底是临近皇帝的地方,所以被压制的很厉害。
而羊群的规模扩大,羊所食用的牧草变得更多,也就势必要挤压了战马的生存空间。何况相对而言相对而言更好养的羊群的经济效益更大,养马的人也定然会变少,如此,不单单是逐渐掌握胡人的命脉,同时也是在为断送了日后其他有可能走上那条路的诸侯从这些胡人中买战马的途径。
有些东西……总得是未雨绸缪。即便如今天下还尚未真正分崩离析,但是这形势却没有那么好看。故此还是先提前未来的敌人先埋下一点障碍吧。
听他这么说,嬴月顿时恍然大悟,“所以此计是温水煮青蛙的一箭双雕!”
“是。”他应了一声。
随后又听端木赐道:“不过此举终究是没有做的太狠,走上极端的那条路。”
“嗯?”听到这一句,嬴月不由得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青年继续道:“此前按照文和的想法,其实是想让我收购,鼓动那些胡人养殖野兔。”
“野兔怎么了吗?”嬴月有些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声,而后又道了句:“野兔很好吃啊。”
听此,端木赐轻笑,回道:“野兔的繁殖速度极快,不出两个月便可生一窝,在草原之上又没有天敌,若是不加以限制,不出几年整个草原都会被这些兔子给啃光,再无草场。”此般将草原给毁了,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断送了这些胡人的后路,不留一线希望。
不过现在他们终究是还没有到需要启动这种极端的法子的份上,比起将其他地方的胡人逼到无路可走,还是留着他们养羊,年年可以薅出大把的羊毛来得更加有用。
随后嬴月忽然问了一句,“子贡此行,路上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而在听到这一句后,端木赐则是回道:“是意想不到的顺利。”
原本他这个带着奇货横空出世的商人、而且还是全然的生面孔是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乃至找他麻烦的,只不过由于三个月前的一件事,在他去售卖毛衣的那个期间,王孙贵族们都在收着自己的尾巴。
——三个月前,宫中的皇帝忽然之间大病了一场。当时所有的达官显冑都以为皇帝就要过不去了,不由得纷纷向几位势力最大的皇子进行投诚,提前站队。
然而在大多数官员贵族站队完毕后,在床上缠绵病榻了一个月的皇帝却是奇迹般复原,之后便是清理朝堂,大把的官员落马。
同时在这一出之后,皇帝的身边忽然之间就多了一位道人,据言说是这位道长偶然路过京城发现金龙受困,所以特别出现在皇宫之中救治皇帝,仅仅是一颗丹药,便让缠绵病榻的皇帝身体恢复安康,自此被尊称为“仙长”,亦是受封大周国师。
而在这位国师出现之后,皇帝下旨征召壮丁修建“登仙台”,以为这位擅长炼丹之道的国师给陛下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做准备。
听到这里,嬴月不由得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皇上他竟然会相信这等话?”
端木赐只是微笑道:“因为他老了。”越是这种身居高位者,越是舍不得自己手中权力,也就越是害怕年华老去。
而小姑娘则是摇了摇头,“但我觉得,这个国师肯定也不是什么真的有本事的方外之人。”
她听着这种描述,感觉就好像是和她走的一样的路子。
——故意在装神弄鬼。强凹人设。
甚至嬴月觉得对方的业务可能还不如她好呢,毕竟……她有系统,有的时候是真的能够弄点玄乎的东西出来。
听着小姑娘的这一句,端木赐笑了一下,笑道:“主公说的没错。此事的确是人为故意造势。”
只不过这件事情要捧的却不是这个所谓的国师,而是一位在诸位皇储竞争者中并不显得起眼的皇子。
——这是一场精心酿造了多年的阴谋。
那位受封贤王名号排行第六的皇子筹谋了多年,不知是以何手段买通了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长期以往地在饮食起居各项方面都有所做手脚,日积月累下来,也就造成了皇帝此前忽然的大病。再暗自送上那位瞧着仙风道骨的“国师”,鼓励皇帝大肆炼丹修仙,建造仙台,劳民伤财,待到日后他登顶九五,大赦天下,在先帝的对比之下,可以反衬出他是如此仁君。
听到这里,嬴月抬了抬眸,看着显然是事情知道的太多了的端木赐,问了一声:“子贡是被这位王爷给拉拢了?”
在嬴月眼中,像是他们这般的人才,出去了为人所看到,会被人拉拢,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端木赐只是轻声道:“虽然对方数次相邀,又帮我减少了很多麻烦,如此盛情,本该难却。”
敌人多次主动要求你去参观人家内部,从理论上讲,这自然是没有回绝的道理。
尤其是对方邀请他如此真诚,为了得他相助,就连这种机密的事情都愿意跟他说了,此般将其说上一句是“推心置腹”也毫不过分,
但是这等事端木赐却不好直接索性就顺势的同意,只能仍旧端的一副高冷的姿态,油盐不进的婉拒。
——毕竟,对方想要拉拢他,一方面是出于他的谈吐学识,另一方面自然就是他经商的能力,想要他打钱过去。
而无论是为其出谋划策还是给他打钱,这两者都是他做不来的事情。
诚然,从理论上来讲,若是只是让他费些心思为对方出些不影响嬴月这边的计策的话,这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那边完全就是浑水一趟,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去趟这一遭皇家的烂泥沼泽。
因为这世道的确不是一个盛世。
除却冀州天子脚下的繁华之地不谈,旁的他所走过的许多明明也是被称为东边富庶之地的地方,越是地方狭小的郡县,越是许多百姓食不饱腹衣不蔽体。真真是……表面玉树琼花,一片繁华但是根子却已经腐烂不堪。
——贵族每日声色犬马,奢华浪费,性格恶劣的公子王孙以弹弓击射仆役为乐,而底层百姓却只能民生多艰,苦不堪言。
依照着如今形势来看,皇帝愈发昏庸,本就不如何的民生变得更加凋敝,百姓揭竿而起是迟早的大势所趋。
所以他又何必将自己置身污秽的泥沼,染脏了自己,也染脏了嬴月呢?
——他若是搅和在这其中,多多少少的也就成了一个或直接或间接推动大乱的“罪人”。也是会拖累嬴月,让她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只是,这天下究竟何时才能够真正吹响大乱的号角,就要看现在这位皇帝……到底怎么能作死了。
听他这么说,嬴月沉思了一下,然后问道:“所以……子贡你这算是得罪了这位王爷吗?”
端木赐摇头,道:“我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纵然对方对他的拉拢不成,但是总归买卖还在。
他虽然驳了对方的面子,拒绝了为他效命,但同时也是说了今后他手中再有什么好的货物,会优先考虑给这位王爷。只要,他出得起价。
——活脱脱的展现出一个学识很好,可惜是个死要钱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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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嬴月和端木赐说话的这个期间,同时另一边赵括也在和霍去病说自己这一路上的见闻与一些趣事。
赵括和他讲外面的事情,所以霍去病自然也是要和小伙伴大致的说一下,他不在的期间家里面的情况——诸如这段期间自家主公又抽到了什么卡,及陇西郡一下子到了手,还有鲜卑族打完了等等之类的。
然而就在霍小少年刚开口的第一句,一听到霍去病现在变声期的那破锣嗓声音之后,刚刚还在叽里呱啦的一阵输出的赵括顿时就是笑的直不起腰。
大声嘲笑着原本是想要带他去认识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的新人们,把霍小少年给气的差点原地把他给暗鲨了。
最后还是及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赵括主动低头赔礼道歉又答应了一大堆条件才把小伙伴炸起来的毛给顺回来。
随后在好不容易给或小少年顺完毛之后,忽然间赵括问了一句,“话说白起呢?”
霍去病斜睨他,“你找白起干嘛?”
赵括回道:“我这不是想跟他说当初一件事儿的后续吗。”
听的霍去病有点茫然,不禁问了句,“什么后续?”
“嗐。”听他问这个,赵括顿时摆摆手,随后表示道,“你也知道我和白起两个是最早出现在妹妹身边的人,当初一起从京城出来的,逃难之前我们又是把强娶妹妹的那个王爷整个王府都给屠了,跑出来后当时白起比较警惕,让我去打听地点的时候说的是青州,想着防备一点别那么轻易的被官家找到我们的行踪,但是我这次去京城发现那一群当官的全都是吃干饭的,我们这事儿在当初事发不久后就成了一件悬案,所以我这不是要去嘲笑一下白起他想太多吗?”
他这叽里咕噜的一串话听的霍去病一愣一愣的,对于第一次听说嬴月和白起赵括初相识时候事情的霍小少年来说,自家小伙伴的这一段话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