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浓情——轻黯
时间:2021-12-03 10:18:07

  许意浓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鼻子灵敏地问,“怎么有烟味?你抽烟了?”
  彼时王骁歧已经抽完了,站在窗口回眸,却在看到她的样子后,眸光一沉。
  她只裹了个浴巾就出来了,看他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她趿着酒店里软绵绵像层布的拖鞋慢慢走到他面前,她心游神离,眼睛也不知该往哪儿放,只能耷拉着,手还停留在自己的湿哒哒的发尾。
  房间里只有他俩,静得出奇,她张了张唇,“你不是……”
  “嗯?”王骁歧靠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毛巾给她擦拭头发。
  他近在咫尺,她在他温柔的动作中微微抬起下巴,眼底有波光在流转,有什么徜徉在体内,她忽而一个踮脚,在他喉结上轻吮了一下。
  王骁歧的动作停下,低下头对上她潋滟的眸光,她再次开口。
  “你不是,要吃夜宵吗?”另一只捂在胸口浴巾上的手蓦然一松,浴巾落地,她屏息静气,深望着他,唇瓣一张一合。
  “还吃吗?”
  王骁歧的喉结一滚,背上湿热一片,他欺身上前,捧起她的小脸,吻挟风带雨地狠狠落下。
  宽大的床榻顿然凹陷,两具年轻的灵魂彼此交付,起起伏伏,分分合合,直至天昏地暗,终是山崩海啸般地坍塌……
  凌晨的最后几秒,在许意浓疼得快哭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的腕间突然多了一个凉凉的东西,是一条手链。
  王骁歧五指插进她的手缝,与她十指紧密锁扣,他的汗尽数滴在她稚嫩的皮肤上,他埋首在她颈间,一下一下轻柔且珍爱地吻她耳垂。
  “老婆,生日快乐……”
 
 
第52章 
  半夜,又有“啪啪”的拍掌声在耳畔响起,许意浓翻了个身,眯着睡眼看到一道身影伫在床畔,时尔挪动时尔挥手,不遗余力地打着那讨人厌的蚊子。
  房间里没开灯,只能看见人影看不清人脸,她强忍困意撑坐而起,嘴里嘟囔,“怎么不开灯?”
  驱打蚊子的“啪啪”声仍然充斥在整个房间,她揉揉眼想去摸床头柜的台灯,又软糯糯地唤。
  “怎么不开灯呢?骁歧?”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嗒”地,她终于触碰到了台灯,将它打开。
  灯亮了,房间也亮了,可床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赫然懵住,才发现只有自己孤零零地坐在床头,她失神地望着某处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许意浓睁开眼,急喘着气,前胸贴后背地湿漉漉出了一身汗,她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才恍过神来自己是在H市的酒店。
  原来一梦乍惊,竟不知人间何世,人也不再年少,一觉醒来,人间早已暗换了芳华。
  宿醉的后遗症尚在,头痛欲裂,她拉开被子看看自己,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她懊恼地揉脸,完了,和衣而睡了一夜,褶皱成这样以后她还怎么穿?这衣服可不便宜啊。
  抚着额从床边摸到自己手机,按了一下竟是关机状态,她看看正在冲电的插头,从前往后捋了一把挡住视线的长发,一边开机一边回想着自己昨晚是怎么从酒吧回到酒店的,可是一想就头疼。
  手机屏幕一亮,多条微信,短信,电话提示齐齐涌来,手机一时间全是震动,她翻翻,全是昨晚组员在问她人去哪儿了?
  最后打开组群,看到于峥发了一条。
  【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之后群里鸦雀无声,也无人再追问。
  许意浓蹙了蹙眉,心中有困惑,于峥是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去的?难道他后来也去酒吧了?
  奈何头实在是疼,一动脑子就疼,她对这段也如断片般毫无记忆。
  门铃突然响起,许意浓放下手机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床,她一下床就找到了拖鞋,不由错愕,怎么摆放得这么整齐?这不是她的风格啊,她的鞋子都是甩的才对,难不成她昨天回房就没穿拖鞋,是赤脚爬上床的吗?
  门铃还在响,来不及多思考,她先向门口走去,经过垃圾桶的时发现里面躺着那块早已坏了的蛋糕。
  “意浓姐!意浓姐?”门铃再次响起,许意浓收回视线去开了门,是组员里的两个男孩。
  门一开,他们皆怔神。
  许意浓拢拢乱发,神色倦怠地双手环抱在胸前,身体贴靠在门板,跟他们大眼瞪小眼,“怎么,姐姐素颜有这么吓人?”
  他们短短相视,害羞地挠挠头,眼神躲闪,“没,不是。”
  许意浓捂嘴打了个哈欠,欠身略做张望,声音慵懒,“就你俩?其他人呢?”
  其中一个男孩告诉她,“哦,昨晚你喝多撤了,我们后来没玩多久也散了,于总今天还有事,一早先回A市了,让我们一起回去。”再端睨她,“你还好吗意浓姐?”
  许意浓表示状态还ok。
  另一个男孩试问,“正好左畅也还在睡,那我们用完午餐后出发?”
  她点头,并无异议,但是她隐约记得左畅昨晚不是没喝酒?
  “那你再休息一下,一会儿下去用餐我们再联系。”俩男孩跟她确定好时间欲离去。
  在他们转身前许意浓随口一问,“对了,乙方的人呢?”
  一个男孩道,“他们啊,一早也被王经理带队回去了。”
  另一个忍不住插了一句,“一唯那帮人可太生猛了,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喝酒上完全被吊打,意浓姐,下次还是不要参加这种聚会了。”他一本正经地推推眼镜,“我合理怀疑这帮人是在利用聚会,公报私仇。”
  立刻得到附和,“没错!下次不能再上他们当了,那帮人狡诈的很,早就瞄准时机搞我们甲方了,尤其那个祁杨,一看就满肚子的坏水。”
  许意浓揉着太阳穴,不予置评,因为这会儿她越听头越晕。
  组员走后,许意浓去洗手间梳洗,看到台面上摆放整齐的护肤品和垃圾桶里的卸妆棉,她眼神略有失焦,随后跨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狭小的空间热气蒸腾,她任由花洒打湿自己的头发,淅淅沥沥的水珠滚滑过脸庞每一寸,她闭上双眼接受自上而下的洗礼,眼前漆黑一片的时候脑海里会有些零碎的画面闪现,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依稀兜罩在她头顶。
  ——
  “这样?”
  “别睁眼。”
  ……
  头顶的水压逐渐变小,热气随之消散,她身体一个哆嗦开始觉得有点冷,伸手调了调开关无济于事,于是囫囵抹了一把脸,心里吐槽着下次再也不来这酒店了,加快速度赶紧结束了冲澡。
  整理好行李准备退房,穿上高跟鞋的时候她觉得皮质好像软了些,抬起脚看了看,却未看出任何异样,想来大概是错觉吧,临走时她检查房间有无遗漏的东西,又注意到躺在垃圾桶里的蛋糕,犹豫片刻,终是伸手拿起桌上那装放蛋糕印有“生日快乐”字样的纸袋,将它折叠整齐,一并收放进了行李箱里……
  #
  许意浓再见到王骁歧是周二,她从茶水间出来,他往正茶水间去,两人在走廊相遇,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王骁歧放缓脚步。
  “许总。”他往边上一让,不知是身出于乙方的自觉还是身为男人的绅士。
  许意浓所到之处留有淡雅的清香,两人面对面,她直截了当开问,“王经理,H市的酒吧聚会,是你送我回的酒店?”
  王骁歧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烈焰红唇,思绪回到那晚。
  ——
  出租车内,她趴在窗户上没多久又有吐感袭来,司机急得一脚油门开到了酒店并催促他们赶紧下车。
  解锁的声音一响,许意浓忙不迭地开门跑了下去,王骁歧付过钱紧随其后,远远看到她蹲在酒店侧边的一排花坛前呕吐不止,再仔细一瞧,她是用纸巾包裹着手指,伸进口中按压着舌腔,又低头一阵“呕——”
  那姿势,已经相当熟练,即使距离远也能听出她吐得有多难受。
  她是在催吐,王骁歧滞留在原地,望着那道就差半跪的蜷缩身影,没再迈步过去。
  许意浓吐得眼泪失控地狂涌而出,一直吐到开始呛声干咳她才停下抠弄嗓子的动作,用剩余的纸巾把手上脏的纸巾取下,再擦拭好手和嘴,蹲在那儿缓了好久。
  虽然反胃的感觉缓解了,但视线和脑路依旧混沌,站起身的时候双腿已麻木不堪,往前走一步都显费劲,可她还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寻着光亮往酒店大堂的方向而去,完全忘却了后面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忽而一阵风吹过来,她不禁打了个激灵,缩缩脖子下意识地收拢身上的衣服,发现是件男士西服,她低头端详了会儿,想了半天,感觉身后似有什么驱使着她回眸。
  王骁歧的身影重新进入眼帘,两人视线不期而遇,只有几步之遥却如相隔万里般朦胧看不大真切,她刚刚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安静跟着,没做任何打扰。
  有其他客人的车行驶而来,灯光不可避免地打照在两人脸颊,许意浓狼狈的样子大概难看得像只午夜游荡的鬼,随着车身的愈发趋近,那大灯照得她刺目恍眼,她不自觉地抬手挡住脸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只是脚底的打飘让她脚步踉跄,一看就是个醉鬼,很是滑稽,好在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她得以站稳。
  抬首,刚刚还在跟她遥望对视的王骁歧这会儿已经近在咫尺了,像是漂移过来的,他低声问,“还能不能自己走路?脚是不是一直疼?”
  她本能地点点头,转而莫名其妙地垂眸突看脚下,声音嗫喏,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疼的。”
  他跟着她低头寻视,“哪里?”
  她把脚从高跟鞋里解脱出来,微微抬起脚跟给他看,此刻全然褪去了平日里的锋芒,像个孩子似地告诉他,“这里。”再用手指向脚尖、脚侧,“还有这里,这里。”
  借着酒店大堂映射出来的微弱之光,王骁歧看到了她脚前脚后几个水泡,挺显眼的,他慢慢蹲下去,“我看看。”
  但她很快就把脚重新塞进鞋中了,自顾自说,“还能走的,能走。”语落就真的继续往酒店里走去了,仿佛刚刚只把他当作了一个倾诉脚痛的过路人而已。
  王骁歧没有阻止她,仍是默默跟上,他一路看着她进电梯,神思游离,头抵在电梯墙面上跟面壁思过似的,再出电梯扶着墙慢吞吞行走在长廊,他一直紧跟在她身后,手伸了好几次但都默默收了回来。
  最后她摸索到自己放门口,花半天时间打开房间门,即使那过程中路线走得歪七扭八。
  她推门而入房间,心大地由门自动关阖没再管,王骁歧在外面用手挡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跟着一道进去了。
  她一进去毫无形象可言地把高跟鞋左一甩右一甩地挣脱,冲破束缚后从茶几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仰起头便往口中猛灌,像是渴狠了,一口气喝下大半瓶,结束畅饮还满足地打了嗝。
  王骁歧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又环视了一下她的房间,最终视线锁定在桌上那只蛋糕上,他目测已经坏了。
  那边又传来一阵动静,是她跌跌撞撞去了洗手间,发出清零哐啷一顿响,应该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他再跟过去,果然看到她在翻化妆包,一边翻一边还在嘀咕,“卸妆油呢?”继续瞎找一通,“明明带的。”
  他立靠门口,安静看着她摆弄,可她捯饬了一会儿便抱着化妆包无力地顺着墙沿慢慢滑坐在了地上,即使催吐了出来,已经吸收的酒精尚残在体内,醉了就是醉了,她最终还是没撑住,竟靠着墙就这么睡过去了。
  手中的包遽然掉落,里面的一堆小样滚落一地,四散在洗手间的各处,有几样滚到了王骁歧脚边,他俯身拾起,又挪步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放进那化妆包里。
  许意浓的脑袋因为睡着一坠一坠的,毫无支撑开始渐渐下沉,整个身体也随之失去重心,要往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一只手掌及时伸过来拖撑起了她的下巴。
  王骁歧及时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只手拖着她的脑袋,一只手扶住她,作势要将她带离洗手间,谁知她又挣扎了两下,费力地睁开了眼,两人再次四目相视,她看着他表情没有任何讶异的波澜,眼底也无起伏,甚至还能很认真地跟他讲话,“要卸妆的,要卸妆……”
  卸妆就像是一道执念,让她无法安然入睡,他重望着地上的化妆包,把她扶靠在墙边坐好,开始翻找里面的东西。
  很久之前,她经常在他面前捣鼓这些东西,有时候是他坐在笔记本前忙碌,有时候是他半躺在床铺,每次她都能在梳妆台前磨叽很久,完了再噼里啪啦对着脸一顿拍,那时他也疑惑过:这真不是花钱买罪受么?脸不疼?
  那会儿他没问她,后来再没了机会。
  她的瓶瓶罐罐上都是日语,他找到一瓶卸妆油,凭借记忆倒在了类似棉花片的小方巾上,而后迟疑地往她脸上一覆,试探地问。
  “这样?”
  她还没睡死,用很轻的鼻音嗯出一声,他继续在她脸上轻柔擦拭,从双颊到鼻子,再到嘴唇和眼睛,碰到眼皮的时候她细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他说,“别睁眼。”
  她真的听话得没再睁眼,她坐着,他蹲着,等王骁歧用湿巾给她抹干净脸,她已经枕靠在他肩膀睡着,双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搂抱上的他左手臂,指尖攥很紧。
  再捧起脸颊时,他端凝她睡颜良久,随后指尖柔柔抚滑过她的脸不得不让她手松开自己,再小心翼翼将她扶靠向身后的墙,站起身去清理自己的手,镜子里,他的白色衬衫尽是蹭到的粉底液和口红印,左一块右一块,异常醒目。
  给她卸完妆,他轻轻地横抱起她从洗手间转移了出去,许是失重感袭来,她微微睁了睁眼,突然双手朝他颈上一搭,往他怀里拱了拱,而后再次睡着。
  王骁歧一时定在原地,低下头又无声凝视了她好久。
  到了床上,即使睡着,她也会惯性使然地将一只脚翘在被上,卷抱着被子而眠,而她脚上的水泡无时不刻地向他宣告着它们的存在。
  他注视少顷,回到洗手间用热水浸湿毛巾拧干,在床脚俯身用热毛巾轻敷在她起泡的地方,睡梦中的她敏感地缩了缩脚,眉头紧蹙,王骁歧便放缓了动作,轻盖在每一处给她热敷,动作细致入微。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