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他激起了斗志,也燃起了希望,不然他们都要觉得,这偌大的湖泊是不是一条鱼的都没有,不然怎么他们过了这么久都没钓到?
距离进入丛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现在是两点半,再过两个半小时就到了晚饭的时间,他们消磨了这么久都没有钓到一条,见沈砚钓到了心里也着急,各个都收敛起了玩乐的态度,认真专注的握着鱼竿,等待着鱼儿上钩。
“咱别这么努力,做做样子,你看那男生钓这么快,等会我们问他要一条就行。”
“他能给?”
“怎么不能,好同学帮帮忙,磨一磨就给了呗,咱们玩就行了,到时候我来说。”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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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
苏桃感受到了有股力将她的鱼竿往下拽,她心下一惊,急忙站起身来,使出全身的力气往上一拨,湖面溅出的水花落在了她的衣服上,她第一次钓鱼,有些手忙脚乱的,举着杆子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但由于自己经验缺乏,她甩了好几次,那鱼都没进木桶,她只得深呼了一口气,把杆子往回收,想看看能不能徒手把鱼拎回来。
沈砚总算是看不下去了,起身接过少女手里的鱼竿,鱼嘴勾着鱼竿无法逃脱,不停的扭着身子,身上的湖水四溅,他蹙了蹙眉,对着苏桃说:“你往后退退,很脏。”
苏桃怕给他添麻烦,只得往后退几步。
沈砚无比轻松的将鱼甩进了木桶里,那是一条很小的鱼,体积只有沈砚钓的那只的三分之一,估计还没满月的。
苏桃咽了咽口水,心里吐槽自己怎么这么蠢,连个钓鱼都不会。她得找个机会去恶补一下,这太丢人了。
少年将鱼竿再次甩入湖中,咚的一声,随后转过身,漆黑的额发有些遮眼,他伸出手对着正在出神的苏桃勾了勾,淡淡的笑着说:“来。”
苏桃走过去,从他的手中接过鱼竿,沈砚手把手的教她,怎么控制时机,怎么防止鱼儿逃脱,一系列的教程下来,饶是再笨的人,也能学会了。
她有时候真的会想,怎么沈砚什么都会,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做得很好。
这难道就是反派的魅力吗?
夜幕降临,火烧云占据天幕,暖橙色和红色交织融合,将夕阳余晖衬托的绚丽,湖面洒下灼灼金光,似乎在预示着一天的忙碌即将收尾。
苏桃将最后一条鱼甩进桶里,和桶里的其他的五条鱼一起互相依偎和陪伴,随后伸出手擦了擦额间的汗,看着她和沈砚二人收获满满,心下叹了一口气,笑着说:“沈大厨,晚上烧什么鱼?”
沈砚看她,漆黑的眼眸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他似乎猜到了少女内心的小九九,装作不太能听得懂的样子,问:“不是有厨子吗?”
“可是那些厨子做的肯定不合我的口味。”
“怎么判断?你都没尝过。”
“那是因为吃过你做的饭,所以别人做的都不合我的口味。”
沈砚微微一愣,他不说话了,沉沉的看着苏桃,嘴唇扯了扯,似乎欲言又止的,他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回复。
“要不你辞掉咖啡店的工作吧,来我家,你天天给我做饭,我给你开十倍的工资。”
他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好看的眉眼微弯,语气颇为悠哉:“听起来挺诱人的。”
“那你要不考虑一下?”
“嗯,考虑一下。”他无奈的附和道。
他们一行人拎着木桶走出了丛林,除了苏桃和沈砚算是大满贯之外,其他人都稍稍显得有些可怜,有人只钓到了一条小的,有人什么都没有钓到,总之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连脑袋都耷拉着。
他们的晚饭没有了呜呜呜,早知道就不打游戏消磨时间了,不对,打游戏不是问题,早知道就不喊这么大声的,不对,不是他的问题,肯定是坑比队友的问题。
不少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沈砚桶里几条肥硕的大鱼,想到等会厨子来了之后,这些看似粘腻的鱼就会被做成味道鲜美的菜肴,他们就止不住的流口水。
有个胆子比较大的人直接走了上去,他一下子勾住沈砚的肩膀,像两个好兄弟的一样,他强忍着心里的羞耻,抿了抿唇,厚脸皮的笑着说:“好兄弟,你这鱼钓了这么多,估计吃不完吧,送我们一条呗?”
苏桃放缓了脚步,睨了眼那男生,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过了几秒,她直接开口,目光直视那个男生,笑着说:“我们辛辛苦苦钓的鱼,送你?不太好吧?”
“大家都是同学啊,你们这么多也吃不完啊。”那男生笑笑,但显然苏桃这一席话,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但迫于苏桃家的权势和地位,他还是忍了下来。
“没说不给你们啊,但这鱼,大部分都是我们沈同学钓的,在湖泊边坐了一下午,也累啊。”
她这话里有话,那男生实在摸不着头脑,但他真不想饿肚子,只能自暴自弃的放低姿态,问:“....那你说怎么办?”
“按市场价来,也不算我们沈同学白费力气,怎么样?”
苏桃报了个数字,那男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甘心,似乎是觉得,本来可以白嫖来的东西,结果现在非得有偿,心里也会不怎么舒服。
他最终还是看向自己身旁高大的男生,殷勤的笑了笑,再次好哥们似的搂住他,笑着说:“哥们,鱼是你钓的,你决定吧?”
“我听她的。”沈砚微阖着眼,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没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句。
“靠。”那男生低骂了一句。
随后只能认命的掏出手机,扫描了苏桃的二维码,转了钱过去,这才从木桶里捞了一条鱼出来,自顾自的捧在手里丢进了自己的桶里,脸色不太好看,但好歹晚饭有着落了。
有了他打头炮,不少人也都纷纷走上去,在苏桃那儿扫码拿鱼,最终她们留了最肥美的一条和相对来说比较小的一条,算是她们今晚的晚饭。
沈砚见自己原本沉甸甸的木桶一下子轻了不少,看向苏桃,挑眉:“你倒是挺会做生意。”
苏桃将得来的钱都转给了沈砚,随后将手机屏幕对着他,示意他看一眼,她迎着日暮,柔和的暖橙色光晕笼罩她的脸侧,她一脸“你这话我很受用”的表情,笑着说:“别夸我,是你应得的。”
“不留点给你自己?”
“就当是我的拜师费了。”
“请你喝奶茶?”
“好呀,我要和某茗的多肉葡萄!”
-
夏令营的三天两夜,已经过去了一天,但苏桃这儿却出了点情况。
沈砚已经从随行老师那儿拿了新的帐篷,二人的帐篷挨在一起,苏桃没了沈砚这个人形暖炉,外加晚上睡觉喜欢踢被子,居然破天荒的感冒发烧了。
那天她们在爬山,苏桃从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浑身乏力,使不上力,她以为是自己晚上没休息好的原因,也没多想。
她拿着一根木棍坚持了几十个台阶,走到第一百个台阶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形都在晃,在太阳的暴晒下她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模糊,两眼一闭的,就倒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倒在了医院里,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还有坐在她床边干净的少年。
她还是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身上止不住的冒着冷汗,手背微微发凉,她这才发现自己在输液,输液袋里的液体已经少了一大半了。
沈砚第一时间注意到她已经醒了,他心下松了一口气,抬眸看了眼上方的输液袋,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身上,他关切的问:“怎么样,好点没?”
苏桃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喉咙间干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眼神转了转,示意沈砚给她倒一杯水。
沈砚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他骨节分明的手捞过热水壶,倒了些热水进杯子里,热水是刚烧好的,怕苏桃突然醒来,又怕她醒来的时候水是凉的,沈砚每隔十几分钟,就会重新烧一次。
他倒了半杯的热水,又拿了瓶矿泉水,和热水融合,不然等热水变温,也需要一段时间。
苏桃手撑着被褥,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脑袋里的眩晕感增强,沈砚将水递到她的嘴边,她垂着脑袋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划过她酸涩的喉间,她瞬间感觉自己被救活了。
她侧过脑袋,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幕占据上空,看到窗外熟悉的霓虹灯和夜景,她就知道,自己这次的野外夏令营是泡汤了。
“你妈妈刚刚给你打了电话。”沈砚淡淡道。
“嗯。”苏桃没什么力气的应和了一句,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沈砚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好看的眉眼都皱在一起,他犹豫了一会才试探性的开口,声音很轻:“她给你打了好几个,我本想等你醒了让你接的,但她很担心你,就一直打,我就帮你接了。”
苏桃睨了她一眼,见少年紧张兮兮的,还以为是接了什么恐吓电话呢,她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题接下来去,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阿姨问我是谁,我就说是你的同学。她很担心,我说你很好,不用担心。”
沈砚算是个思想比较保守的人,他接苏母的电话,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就怕苏母误会了她们二人之间关系,也怕会让苏桃觉得,她们现在好朋友的关系,他还没资格认识她的母亲。
谁知苏桃一点都不在意,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她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我现在好累,等我休息好了,我再给她回电话过去。”
“嗯。”
市中心远不如野外那般静谧悠然,不远处商场的繁华喧闹和楼下人来人往的交谈声交杂在一起,时不时还有鸣笛的120的救护车开进医院。
苏桃睁开眼,看向坐在床边的少年,她眨了眨眼,咽了咽口水来缓解再次干涸的喉咙间,声音有些嘶哑,问:“你怎么不回家,很晚了吧?”
“你妈妈说了,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暂时赶不过来。”
苏桃能够明白,她不会胡闹的,她知道苏母一直以她为主,这次赶不过来,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而她也不是小孩子,一个小小的发烧而已,但她关注的重点也不在这里。
“我怕你无聊,就留下来了。”沈砚老实巴交的直言。
医院的冷调光刺眼,但少年此刻的眉眼却无比柔和,就连往日里附着冰霜的声音,现在也温柔不少。
苏桃心里很感动,刚想说点什么,就见病房的门“咔擦”一声,被人从外推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病房门口。
沈砚闻声回头,见到伫立在门口穿着西装的高大人影的时候也是一愣。
他的记忆力极好,门口这男人,他在上次的宴会上见到过。
苏桃觉得他眼熟,但是一下子没想起来,她眯了眯眼,眉头都皱在一起,对方在她赤裸裸的注视下走到她的面前,骆诃面色温和,似乎是转为她而来的,他淡笑了一下,道:“还记得我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就记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在宴会上,一直盯着苏母看的那个男人吗?
“额...骆伯伯好..您有什么事吗?”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骆诃是个听耐心的人,他纯黑的定制西装外套披在手臂处,看上去风尘仆仆的,他温和一笑,说:“你母亲说你病了,我刚好在附近谈生意,顺道就来看看你。”
什么什么?苏母居然把她生病了这种小事都要告诉他?
苏桃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他依旧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态度,让她觉得,这像是一只千年老狐狸,但对方好歹是来关心自己的,所以她还是拿出了该有的礼貌,笑着说:“谢谢骆伯伯,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没休息好。”
“嗯,没事就行,你母亲倒是很担心你,她在谈一笔大生意,差点就要撂下活来看你了。”
沈砚静静的坐在那儿,他垂着眸,目光落在病床边的白色被单上,他和骆诃不熟,所以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应有的沉默,但他直觉灵敏,也能从他的言语中看出,他和苏母的关系很不一般。
就像当时在宴会上的时候,他身为名流,却年近四十岁还没结婚,样貌身形都很优秀,家底丰厚,不少人都排着队想攀上他,但他整场宴会,目光都落在苏母的身上。
他当时的眼神就很像是,一件很想得到的东西,却因为不敢触碰,而只能远远的看着。
这个人和苏母,应该有着,不一般的过去吧?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直到一到低沉温润的嗓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苏桃和骆诃尬聊了好几分钟,他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沈砚,他眯了眯眼,想着这不是上次在宴会上的时候,那个服务生吗?当时他去三楼抽烟,就看到她们两个坐在一起。
他一挑眉,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环视了几眼,苏桃莫名有些心慌,总觉得他这双眼睛可以看穿一切。
几秒后,骆诃这才笑了笑,开玩笑似的,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随意开口:“这位是....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助攻,绝对不是坏人
第53章 ·
“啊?”苏桃一愣,原本晕乎乎的脑袋因这句话变得无比清醒,如果不是因为还在输液浑身没有力气,她估计都会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沈砚:“......”
骆诃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倒是也不急着说话,而是自顾自的走到离病床最远的窗户边站着,皮鞋落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他稍稍打开了窗户,微凉的夜风透进来。
“骆伯伯,你误会了,他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苏桃撩了撩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看了床边的沈砚一眼,又看了眼床边的骆诃,尴尬一笑。
沈砚也顺着她的话开口接下去:“嗯,她发烧晕倒了,夏令营这么多人里,只有我跟她熟,就留下来照看她了。”
“噢。”骆诃看了他一眼,漆黑的双眸宛如拥有洞察一切的能力,他笑了笑:“那你还挺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