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声夺人——午夜牧羊女
时间:2021-12-04 09:45:22

  容娴见问不出什么,便侧头朝着同样目瞪口呆的苏玄和叶文纯问道:“二位在做什么?”
  她扫了眼一直朝着她体内输入灵气的二人,意有所指的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苏玄二人讪讪的收回手,不知该怎么答。
  难道要说我们以为您要死了,所以输送灵力想救人吗?
  只看殿下如今这气死人的模样就知道,殿下肯定好好的。
  那么有问题的就是他们了,是他们没有眼力劲,怪不得殿下。
  所以这话还是不能说的,他们丢不起这人。
  好在容娴自认为是个礼贤下士又体贴下属的主公,察觉到臣下的尴尬,立马便放低了姿态,替二人找了个台阶下:“想来二位是想要切磋武艺才如此的吧。”
  不等二人回答,她便似模似样的称赞道:“二位真是勤奋好学。”
  苏玄和叶文纯眼皮子一跳,一点都没有体谅殿下给他们找个蹩脚的台阶有多艰难,冷酷无情的半点不领情。
  然后,他们脸皮抽搐的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可把自己给难为坏了。
  好在这时候容钰回过神了,大悲大喜之下,他色厉内荏的吼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容娴垂眸看向他。
  容钰顿时就有些虚了,他嘴硬道:“刚才你把我吓坏了,难道我还不能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强硬的调调听上去像是争吵,可身边的几人都听得出来,容钰这是委屈来着。
  苏玄和叶文纯眼里有些纠结,这容小公子就不能有骨气点吗?
  质问殿下也多点气势啊,这有些小委屈的内容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容娴姿势不动,还朝着自己的小侄子稍稍露出一点笑意,然后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慢吞吞道:“我刚才在敛息修炼。”
  她体内的笙歌与诅咒之力互相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她这个坐山观虎斗的也开始催动木灵珠转化二者激起的力量,让自身修为更进一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容娴答的理直气壮,容钰和苏玄、叶文纯三人就尴尬了。
  只是修炼而已,他们还以为殿下不行了。
  容钰更是想到刚才自己失态的模样,恼羞成怒之下,恶狠狠道:“你都不给我留下半点暗示。”
  这话就有些不讲道理了,以前容娴修炼的时候也没给他任何暗示的。
  容娴眨眨眼,拉长了音调感慨道:“钰儿比以前更加的厚颜无耻了。”
  容钰:“……”厚颜无耻的究竟是谁!
  但此时,那股强烈的情绪平静后,一股后怕涌上了心头,让他再也不愿与师尊争吵,惹师尊生气。
  毕竟失去过才懂得珍惜啊。
  容钰踟蹰了下,一点点地蹭到了容娴身边,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容娴盘起来的双膝上。
  太好了,姨母还活着,太好了。
  他看着这双明亮的眸子,低低说道:“师尊,你吓坏我了,我刚才真的太害怕了。”
  容家所有人都没了,娘也死了,如今我只有你了。
  “师尊……”容钰哽咽的唤道。
  然后,他感觉脑袋上一只熟悉的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他初次听到容家灭门惨祸时哭得不能自已的那次一样。
  温柔,宠溺,带着淡淡的疼惜。
  “师尊。”容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深邃无比,浩瀚无垠的眸子。
  那一眼,他好似看到了无数星斗,瞧见了山河变迁。
  他有些不确定的再次叫道:“……师尊?”
  容娴低低应道:“嗯。”
  然后她一脸沉重道:“说罢,闯什么祸了?”
  容钰:??
  容娴痛心疾首道:“我才几天没看着你,你就惹事儿了?若不是闯祸了,你能这么乖巧的在我身边献殷勤?”
  见容钰一脸呆滞,容娴立刻耷拉下脸来:“看你这模样,似乎闯的祸不小。说,祸害了哪家闺女,我马上带你上门提亲。”
  叶文纯嘴角一抽,在殿下心中,天大的祸事居然是小公子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这简直太戏剧化了。
  苏玄还有些懵,怎么话题忽然就拐到小公子身上了?
  容钰:只觉得一腔情谊喂了狗。
  尽管心里像是日了狗一样,面上容钰还是一脸艰难的解释道:“师尊,您误会了,我并没有祸害别人家的闺女。”
  他从来都不祸害姑娘,因为在他心中,全天下的女人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他的。
  咳,其实他是被他娘和姨母给吓到了。
  这二位最亲近的亲人都是女子,却都那么可怕,谁知道他找一个道侣会不会也这么‘能干’?
  容娴听到他的否认,立刻就没什么兴趣了,她极不走心问道:“既然没有,你作何这般姿态?”
 
 
第257章 歉意
  被容娴这么不冷不热的怼了一下,容钰顿时憋气。
  “我只是担心老师。”容钰干巴巴说道。
  容娴眨眨眼,言不由衷的夸奖道:“钰儿有心了。”
  容钰仰天翻了个白眼,假装自己没有听出这句话里的嫌弃。
  容娴也没有搭理他,反而微微侧头,看向苏玄和叶文纯。
  “殿下,您还好吗?”苏玄紧紧盯着容娴,握着刀的手用力的有些发白,好似容娴有半点不好,他都能将所有让她不好的东西全都砍成粉碎。
  容娴想了想,回道:“我无碍。”
  苏玄更担心了,这自己到底好不好还需要想想才回答吗?
  容娴刚想说什么,忽的蹙了蹙眉。
  她的目光绕过了眼底满是担忧的叶文纯,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僵硬不动的沈久留。
  容娴没有出声,她定定的与沈久留对视许久之后,才眨了眨眼。
  眼睛有点酸。
  沈久留被这眨眼的小动作给惊醒,他下意识唤道:“小娴。”
  容娴翘了翘嘴角,想要给他一个笑,但一想到铃兰的所作所为,顿时对沈久留也没有了好脸色。
  不想做便不做,容娴一直都是任性的。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沈久留,语气听不出喜怒道:“你醒了。”
  沈久留的目光停在她泛白的发丝上,只觉得那一抹银白就像当年胸口那一口血一样,烫的他生疼。
  “我都记起来了。”他喃喃道:“小时候的你与长大后的你都一样温柔,笑起来眼里像是有星星,每每看到便让我心生欢喜。”
  可现在,你却不会笑了。
  你伤痕累累,人生路上的悲苦一点点的磨灭了你身上的暖意。
  小娴,我该怎么做才会让你好受一些。
  容娴没有探究沈久留在想什么,但看着沈久留的表情也大概能猜测到他的想法。
  容娴眼底泛起了淡淡的愉悦,看来她处理记忆的手法还是很完美的。
  她装模作样道:“既然都想起来了,回头便去为族长上一炷香吧。”
  她半句都没有提曾经为了他差点死去,也没有提当初是如何从那大火中逃生的,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可她从不提起。
  沈久留心里好似被一根棍子搅地翻天覆地,他怔怔的看着容娴苍凉的发丝,满心涩然。
  他不敢去想这短短四天内小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敢去多问一句。
  可他知道,小娴一定承受让他想象不到的痛苦,才将自己逼的满头苍凉。
  那该是多么令人绝望。
  明明他与她近在咫尺,却偏偏没有发现不对。若他早些找到她的下落,为她挡去磨难痛苦,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沈久留嘴角动了半天,却只说出来一句话。
  “对不起。”是我忘记了曾经,忘记了你为我承受了多少痛苦。
  “对不起。”说好的保护你,到头来却从未做到,反而让你一直在保护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自己的私事,牵连得你满头青丝换白发。
  那一声声对不起,字字泣血,句句悲凉。
  容娴目光平静的看着他,那双眼里是一种能将大海覆盖的夜色,神秘莫测,捉摸不定。
  她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的开口道:“我原谅你了。”
  沈久留神色彻底变了,他听明白了容娴话里的意思。
  那一声原谅,将以往的一切一笔勾销,彻底抹除。
  他们之间也不再有任何关系,以后相见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沈久留想说什么,想要努力的再去挽回,可看着那如雪的霜华后,所有的声音都滞在了喉咙里。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他只会为小娴带来磨难和痛苦,他的每一次靠近都是一次伤害。
  比如现在,铃兰也是因为他才去伤害小娴的,明明最无辜的便是小娴啊。
  这是他的罪,可他不知该如何去偿还。
  沈久留清冷的神色上满是空洞和苍白,他摸摸自己的心,不痛了。
  那被小娴不经意间一日又一日、一点又一滴、悄无声息填满的心,忽然之间被掏空了。
  “老师……”容钰焦急的声音让众人回过神来。
  他们这才发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容娴不知何时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脸色苍白的吓人,连呼吸都断断续续。
  冷风扬起她的长发,如雪的发尾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像是在抚慰,又像是在担心。
  大蛇嘶嘶叫了两声,见容娴没有理会它,身上光芒一闪,将自己变小后,轻车熟路的钻入容娴手腕,紧紧缠在了一起,也没有了动静。
  “叶前辈,您快看看老师怎么了,她刚才不是醒过来了,为何又闭上了眼睛。”容钰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不敢亲自去探,唯恐得到一个让他接受不了的噩耗。
  尽管刚才被容娴怼的一腔感情差点喂了狗,可只要师尊平平安安的,哪怕割他的肉他都愿意。
  他这才意识到,师尊刚才虽然表现的没有任何异样,却一直坐在地上没有半点动弹。
  看着那扬起的白发,容钰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掉进了寒潭里,冷的浑身打颤。
  他怕,怕刚才是师尊的回光返照。
  叶文纯不用容钰催促,立刻上前来。
  他也不敢用神识或者灵力,生怕殿下身上哪儿有伤被他不小心再碰到了。
  叶文纯只能用最简单的把脉,他不是大夫,但脉息还是了解的。
  片刻后,叶文纯松开了手,他有些不解:“殿下的脉象还在,虽说虚弱,却并无大碍。既然如此,殿下为何会这般沉睡过去?”
  苏玄想到刚才殿下睁开眼时的疲惫和苍凉,下意识道:“她累了。”可哪有人累得叫不醒呢。
  还有那笙歌,殿下她到底有没有被……
  苏玄和其他人都没有忽略容娴前方那片土地上的狼藉,只是看着他们都能想象到那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这四天究竟发生过什么,容娴若中了笙歌之毒,如今又怎会若无其事,可说没有中毒显然不可能。
  没有任何手段能躲得过笙歌,只要接触了便会中毒。
  那容娴这般是怎么回事?
  了解笙歌的几人都在心底暗暗揣测。
  容钰没想那么多,他站起身将容娴抱了起来,他低声道:“老师,我带您回去。”
 
 
第258章 令牌
  容钰抱起容娴便朝着否极阁而去,他经过沈久留时看都没看他,好似沈久留这人不存在一样。
  沈久留僵在原地没有出声,他没有追过去,因为在抬脚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
  他缓缓蹲在了地上,将脑袋埋在了双膝间。
  小娴,我爱你,我爱你啊。
  我见你便心生欢喜,亲近你便愉悦幸福。
  若我的靠近只能带给你不幸,我愿此后与你天各一方,只要知道你还好好活在这世界的某处,我便满足。
  沈久留缓缓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里带着点点水雾,清冷的神色也带着点点释然和隐忍,
  他浅笑低喃:“只要你好,我便欢喜。小娴,你若能安好,便胜过了所有。”
  这世间万千风景,终究不及你那温柔笑颜。
  沈久留离开了,他没有接近否极阁,也没有试图纠缠,就那么清清淡淡的选择放手,将那份最真挚最纯粹的爱深藏心底。
  回到仙宗,他哪儿也没去,只一直站在仙宗浮云崖上望向西方的无心崖,似乎那里有最美的风景,一直吸引着他的所有目光。
  “少宗主一直站在这里,是无心崖有何动静吗?”粉荷从他身后走出,不解的询问道。
  少宗主之前跑出去说是寻找容娴,不久后便回来了。而他回来后哪儿都没去,一直站在这浮云崖上望着无心崖,这是不准备在找容娴了吗?
  沈久留听到她的问话目光没有半点移动,他眉目就像雪夜梅香一般疏淡,目光深远而柔软,偏生周身的气息像一座冰雕般。
  许久之后,在粉荷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只听那好似带着寒梅冰息的声音淡淡道:“我在看光。”
  他连去看容娴一眼都不敢,连问一句那人‘是否安好’都问不出口,只能远远的看着。
  不知为何,粉荷忽然觉得少宗主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没有人气,更不可接近了。
  不过无心崖哪里有光了,那里常年都是阴暗冷寂,他们仙宗才有光。
  沈久留没有理会粉荷的疑惑,他看着远方,唇角轻轻扬起,似梅花夜半轻开。
  ——容娴,便是光。
  属于他的光。
  无心崖,令君从到了之后,直接被魔修领到了容钰面前。
  容钰阴沉着脸看着他,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
  姓令的都不是好东西,一千六百年前害得容家家破人亡,如今依旧害得容家不得安生。
  “令君从,你做得好事!”容钰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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