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煕在刚刚苏醒时已经在在塔中找寻过了,可那跟随了他百世的人却没有半点气息。
那人一定在煦帝手中。
柳煕身形一闪,快速朝着容娴飞去。
容娴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嘴角微微翘起。
她心神一动,自己与柳煕之间距离虽短,却好似在不同的空间,无论他怎么追逐都够不到她。
在追逐中,容娴碰到了那位她在小千界就一直惦记着要弄死的令家老前辈。
容娴脚步一顿,目光幽远深邃。
“煦帝?”令老见到容娴十分惊讶。
容娴神色不露分毫,笑容浅淡温柔道:“是老前辈啊,你是找君从和久留吗?”
令老点点头,说“我不小心与他们走散了。”
容娴指着西方的位置,笑吟吟道:“我见过他们了,他们在那个方向,据说一直想要抢夺造体池的名额。”
令老脸色一变,心中暗骂那二人小兔崽子,造体池也是他们能碰的吗?
令老也没心情再寒暄了,他朝着容娴拱手一礼后,转身便朝着西方飞去。
他离开以后,容娴深深的看了他的背影许久。
直到同舟与傅羽凰率领魔修围攻令老,将他彻底杀死,这才转身离开。
容娴掸了掸指甲笑了起来,令家终究只剩下令君从一人了。
解决了令老后,容娴遛着柳煕跑了三年,直到秘境即将关闭。
她终究还是见了柳煕,这三年让柳煕在期望与绝望间险些崩溃。
他一见到容娴,恍惚了下,直接扑过来跪在了地上。
“煦帝陛下,求你,将她还给我。”柳煕眉宇间带着重重阴霾,目光寒冷恍如冰封,唯有提起心上的女子才稍暖一些。
容娴弯眸一笑,说:“你当初算计我在轮回塔中轮回百世,我还你三年生不如死,你可服?”
柳煕哑着嗓子说:“柳煕心服口服。”
他闻弦歌而知雅意,抬手将轮回塔取出,双手碰到容娴面前,说:“这是我转轮派的镇派之宝,此等宝物惟有德者居之。”
容娴招招手,轮回塔轻轻飘动到她手里。
容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轮回塔,淡淡的询问道:“你可愿意叛出转轮派为朕所用?”
柳煕深深拜了下去,斩钉截铁道:“愿意,属下拜见陛下。”
容娴见他这么上道,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掌心在轮回塔上一拂,一道沉睡的女子身影漂浮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见到这道身影,柳煕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激动和喜悦,他声音颤抖道:“她是、是……”是一直在塔内吗?
容娴肯定的点点头,一脸认真道:“对,她就是轮回塔的器灵。”
柳煕神色一滞,心底的情绪莫名就平复了下来。
他紧握着拳,说:“陛下,她为何会沉睡?”
容娴倒是没有隐瞒,云淡风轻道:“#情深不寿#这话指的不止是人类,还有这类生了灵智的灵类。与你那百世的纠缠伤了她的神魂,她不想消散下去,便只能沉睡了。”
柳煕沉默了下去,他清楚煦帝能在百世轮回中掌控他,必然已经掌控了器灵。
若他想与器灵在一起,唯有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来。
柳煕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说:“请您吩咐。”
容娴轻叹道:“柳煕,你真是一个聪明人。”
她眸子一冷,语气轻柔如风道:“没有人可以算计了朕还全身而退。柳煕,朕要你的投名状。”
至于投名状是什么,容娴没有明确的指出来。
这就看柳煕能做到哪一步了,这关系着他是否能与心爱的器灵再次相见。
柳煕毫不犹豫道:“陛下放心,属下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您听到好消息。”
背叛一旦开始,便容易了很多。
更甚者,柳煕还是那种#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人。
为了心上人,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容娴随手将轮回塔扔给柳煕,看到柳煕手忙脚乱的接住轮回塔,用那种让人心酸的小心翼翼的举动抱好轮回塔,就像是抱着自己心爱的人。
容娴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喜怒道:“多余的话朕不多说,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去吧。”
柳煕回过神来,他紧紧抱着轮回塔,朝着容娴行了一礼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陛下就这么放任他离开?”华琨问道。
容娴双手抄进袖中,慢条斯理道:“他是个聪明人,只要他心中还有轮回塔,便一定会给朕交付投名状。”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道:“即便是朕错了也无妨,朕并未损失什么。”
随即,她忽然火急火燎道:“糟糕了,秘境快要开启了,朕与皇夫约好相见的。”
话音刚落,众人神情一个恍惚,人已经被驱逐出秘境了。
容娴:报仇朕永远都不嫌晚。
第543章 为伍
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秘境直接缩小化为五行能量被容娴收进了界珠里。
秘境的权限早在三年前已经转移给容娴,按理说容娴随时可以终结秘境开启的时间,不用枯等三年。
但那无疑是向众人宣告秘境已经有主了。
就算暂时不知道秘境在容娴手里,容娴也不愿意冒险。
谁知道那些不出世的老不死有没有其它能耐排除掉秘境中所有人然后找到她头上呢。
为了自身安全,她宁愿等上三年时间,等秘境时间到了自己关闭,悄无声息的收了秘境。
嘛,她就是这么一个耐心的人。
毕竟关闭,众人全都落在了紫郡内,有些人收获颇丰,有些人神色麻木如行尸走肉,还有的人狼狈不堪……
没有资格进入秘境的修士环顾四周,脸色突变。
这次从秘境中走出来的人少了太多了,隐隐竟有消息传来,说是金仙也陨落其中了。
难道这次秘境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另一头,令君从浑身是血的站在原地,脸上是罕见的茫然和震惊。
他腰间的玉佩碎了。
那玉佩是令老进入秘境之前给他的,他身上有令老灵魂气息的令牌,令老身上有他的。
一旦令牌碎裂,就代表那人已经死去。
可令老怎么会死?
他被冥军困在造体池三年,令老便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死去,这怎能让他接受。
令君从撑着一口气,将玉佩的碎片捡了起来,紧紧握在手中,手中的血迹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他一定会找到令老的死因,不管是谁杀了令老,他一定要那人为令老陪葬。
令君从最后看了天空上缓缓消失的漩涡,目光转到了那一身紫裙尊贵非凡的女子身上,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沈久留只剩下一口气被华琨指了几个探看司暗卫扶着,吩咐道:“立刻送郁小公子回御史大夫府,想必国公爷也念叨小公子许久了。”
暗卫朝着沈久留嘴里塞了一颗保命丹,抱着人转身消失在此处。
容娴的目光落在应平帝和神宁帝身上,上下打量了下二人,故作讶异道:“你们这是亡国了吗?怎地跟逃难的灾民一样。”
应平帝和神宁帝二人脸色唰一下就黑了。
应平帝沉着脸道:“煦帝若不会说话,便回去让你们太傅好好教教。”
他们都被冥军压着打,好不容易借用国运活了下来,还得边养伤边提升国运。
但看看不远处虽然狼狈却国运无损的女帝,再瞧瞧面前白里透红、衣袍都纤尘不染的煦帝,只觉得一口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更可悲的是,他们被冥军困住,压根就没机会去造体池。
眼睁睁看着造体池这份机缘从面前消失,简直比挖了他们心肝还疼。
这也就罢了,关键这次秘境之行,他们都因煦帝留在了死活林造体池,都没时间去找其他资源。
可以说这次秘境之行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容娴被应平帝那么讽刺也不恼,她直接反击了回去,直接叫踩着应平帝的痛脚,道:“看赵皇这么活泼,一定是进入造体池改变资质了吧。”
她装模作样的恭喜道:“想来赵皇未来定然一片坦途,很快便能飞升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她目光看向神宁帝,很体贴的将神宁帝也带上了,语气一片艳羡道:“江皇与赵皇定然也是一样,毕竟你们一向是形影不离的。若到了二位飞升之时,一定要下帖,朕定会前去观礼的。”
白师等人见陛下毫不避讳的戳人家痛脚,神色已经淡定了下来。
反正大家不可能和平共处,索性放任陛下继续嘴欠吧。
他们对陛下颇有种#她皮任她皮,清风抚山岗;她作由她作,明月照大江#的佛系态度。
应平帝和神宁帝却被气的脸色发黑,神宁帝胖乎乎的身材都瘦了下来,显得有几分阴郁。
他阴测测道:“需要朕跟煦帝说一声‘同喜’吗?”
容娴眨眨眼,以极不赞同的目光看向神宁帝,好声好气的劝道:“江皇怎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朕当时放弃造体池的机会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你如今这声‘同喜’可不是在讽刺朕吗?”
她轻叹一声,扯了扯袖子挡住脸,假装自己难过的不能自己:“朕好心好意恭喜你们,你们不领情便罢了,还出言不逊。”
随即,她放下袖子,一脸#竖子不相为谋#的王之蔑视,道:“就算你们能飞升,朕也不屑与之为伍。道不同,不相为谋,哼。”
二位帝王:气到原地爆炸。
容娴冷哼一笑,目光落在应平帝身边毫发无损的赵沪,忍不住挑眉,所有人都负伤了,唯这厮还好端端的,这天煞孤星还真表里如一。
她感慨道:“赵先生真是好命啊,好好跟着赵皇或江皇,看看你那好命格能不能去去他们身上的晦气。”
说罢,在赵沪茫然的神色下直接带着自己人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二位帝王直捂着胸口眼前阵阵发黑,若非身体不允许,他们恨不得在这里与煦帝决一死战!
容娴离开的背影潇洒不已,她双手抄进袖中,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路过五教派的地方,她目不斜视,与柳煕连对视都没有,好似从未见过那人。
“煦帝。”东晋女帝忽然唤道。
容娴脚步微顿,微微侧头说道:“女帝回去修整一下,一会儿来朕下榻之处相见。”
司马姮君神色一喜,立马带着贾诗琪等人离开。
她知道煦帝那话的意思,煦帝将大太子交给她抚养的决定没变,她终于快得到剑帝的消息了。
女帝离开后,远处的同舟与傅羽凰对视一眼,傅羽凰随手将角落里的叶清风拎了出来,眉宇间一派慵懒洒然道:“清风准备跟我继续游历,还是回容国为你的陛下效忠?”
叶清风推开傅羽凰的手,整了整有些歪的儒冠,一脸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姑娘自重。”
傅羽凰闻弦歌而知雅意,后退一步,洒脱道:“继续清风要离开了,那我们在此分别吧,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未来我们定会相遇。”
叶清风:漂泊多年,一事无成(;′⌒`)
第544章 皇姐
傅羽凰告别后,虚空之上青光剑一闪,她翻身站在剑上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叶清风:等等,先将灵珠和抢来的资源还来!
可惜傅羽凰已经走远了。
叶清风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万万没想到傅羽凰说走就走,让他连开口要东西的机会都没有。
若陛下知道他得到的灵珠和资源都被傅羽凰抢走了,会不会觉得他没用。
“叶清风。”淡漠无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清风抬头看去,便见皇夫殿下正淡淡的看着他。
叶清风忙上前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同舟:“一起走吧。”
说罢,带着诸葛既明率先朝着容娴的方向而去。
叶清风愣了下,连忙跟了上去。
容娴下榻之处,明里暗里的守卫已经将这里牢牢地保护了起来。
容娴沐浴之后,换了身显得温婉柔和的绿裙穿上,绿袍外罩着银纱,腰间的散发着清香的荷包温顺的挂在那里。
她坐在镜子前,倚竹正动作轻柔的为她挽发。
梳妆镜旁,同舟正坐在桌前喝茶。
因为他的存在,整个房间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沉静。
“陛下,女帝来了。”门外,华琨忽然出声道。
倚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将陛下金尊玉贵的头发给拔下来一丝。
倚竹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容娴摸摸头,不太疼。
她瞥了眼倚竹,说:“起来吧。”
倚竹抹了把汗,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不去碍眼。
这时,司马姮君走了进来。
她一眼便看到坐在桌前的青年,每次见到这青年之时,她便有种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的感觉。
不是安静的那种感觉,而是亘古永存、如永照大江的明月一样那种感觉。
被那双笼罩着金芒的眸子注视着,她总有种被一种不可言说的存在注视着的恐惧和紧张。
但女帝到底是女帝,不过瞬息间便调整好了情绪。
她挑眉道:“煦帝,殿下。”
同舟放下茶杯,朝着她微微颔首便继续喝茶了。
容娴拿起桌上的梳子不紧不慢的梳着头发,说:“你来的倒是早。”
司马姮君也不见外,她走到同舟对面的位置坐下,朝着容娴道:“我也是想见见那位被煦帝另眼看待的大太子到底是何等聪慧异常。”
容娴低低一笑,慢吞吞道:“你会见到他的。”
她心神一动,藏于芥子空间中的容婳飞入界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