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羽凰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容皇朝有煦帝庇佑,不会出大乱子的。小问题陛下也可自行解决,臣留在容国并不能帮上忙,所以打算近日飞升大千界。”
她俏皮的眨眨眼,说:“兄长离去时日已久,我得找他聊聊了。再者,小侄女还在呢,我要去找婳儿玩儿。”
提起容婳那位皇姐,容昊便回想起当年在小剑空间时被皇姐从里面拉出来,当时他还误会了以为皇姐是所谓的主神。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批准了傅羽凰的辞呈:“傅姑娘前往大千界后,替我与皇姐与……”
他犹豫了下,道:“——与父后问好,顺便看看母亲一切可好。”
傅羽凰答应了,即便她本尊是那个顺便的无妨。反正同舟和容婳都是她,拥有了三份问候的她不在意那点小问题。
随即,容昊好似想到什么,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询问道:“姜少城主呢?”
这位姜少城主一直跟在傅羽凰身后,他的心思简直是路人皆知。
仔细想想姜少城主的信息,他由衷感慨傅羽凰一直没被克死是因为守得住本心,没让姜斐然攻略成功。
傅羽凰理所当然道:“他当然是跟我一起飞升大千界了。没他在身边总有些不习惯。”
容昊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罢了,本想着若傅羽凰不愿姜斐然跟着,他会想办法将他遣送回青龙城,谁知这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他就不枉作小人了。
他试探的询问:“姜少城主可有希望与本皇成为亲戚?”
无情道主是他的继父,傅羽凰是继父的妹妹,换句话说是他的姑姑。姜斐然若与傅羽凰结成一对,便是他的姑父。
容昊这试探可以说很不委婉了。
傅羽凰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忽悠道:“不可能的。姜斐然不过是给我暖暖床罢了,没可能成为您的亲戚。”
容昊表情一裂,这个所谓暖床,是他心里想的那个暖床吗?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傅羽凰强调道:“没错,就是陛下您想到的那种暖♂床。大人们在一起哪会那么天真的计较感情,不过是生理需要罢了。”
她这渣言渣语直接刷新了容昊的三观,他那表情空白如遭雷劈的模样,让傅羽凰憋笑憋的可辛苦了。
容昊吓得不敢多说,只面无表情道:“记得让姜少城主临走前跟青龙尊打声招呼。”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青龙尊了,只要见到青龙尊,他的良心便隐隐作痛。
该用怎样委婉又不失礼数的话来提醒青龙尊,他儿子被人渣了呢。
他还担心说出口后被青龙尊打一顿。
想到这里,容昊心里一苦,怎么前辈们离开都要给他留下烂摊子收拾呢。
母皇那冥王的身份炸的他头晕眼花,好在最后母皇自己解决了。无情道主用被狗撵一样的速度带着女儿头也不回离开,让四大家族的诸葛家至今仍盯着容国。
荒王将探看司交给苏玄后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开,供奉堂那些刺头没有荒王压阵后,只能他每日头秃的想法子。
如今国师要离开,顺便要把青龙城的少城主打包带走,引来青龙尊质问简直板上钉钉的事。
容昊:“……”今日,他嘴里依旧像是嚼了黄连。
傅羽凰与姜斐然很快便离开了中千界,这消息并不算隐蔽。容皇朝封神榜上国师神位已空了下来,庞大的气运重新回归气运金龙。
好在容钰与容扬暂时留在乾京帮忙,稳定朝政,威势外界。
青龙城,城主府。
青龙尊放下茶杯,看向福管家叹息道:“那混小子走了啊。”
福管家微微一笑:“孩子大了,总要自己飞出去的。就如同您当年非要窝在青龙城当城主,谁说都不听。”
青龙尊端起茶杯挡住抽搐的嘴角,连忙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您别旧事重提了。当初我也是年轻不懂事。”
福管家淡淡道:“人老了便忍不住念旧。特别是见您老提起少爷,便忍不住想起您年轻时候的事。”
青龙尊:“……”
他想了想,迟疑道:“我最近应该不曾得罪过您?”
福管家笑呵呵道:“城主说什么呢,您都敢去正面对抗冥王了,害怕得罪我一个小小的管家吗?”
青龙尊:好了,症结搞清楚了。
他求饶般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冲动行事,万一有危险,一定会即使告知您?”
福管家知道他认真承诺的事必定会做到,这才轻飘飘放过了此事。
毕竟前些时日,听闻城主与那位可怕的冥王正面对抗,他心脏都快跳出来,总担心迎回来的会是一具尸体。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想想如今城主府年轻小辈环绕的情景,福管家忍不住露出一丝轻松温馨的笑意。
大周,周天子怔怔坐在皇座上,他看向失魂落魄的儿子,皱眉道:“你难不成还想要认冥王当女儿?”
姒臻摇摇头,苦笑道:“不,我只是前所未有的清醒。父皇,凤儿真的不在了啊。”,我的孩子没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向优秀冷静的儿子此时悲痛欲绝,那哀恸的神色让他心里沉重无比。
周天子从古时走来,一路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但他到底不是摒弃了七情六欲的道家忘情或无情一脉。心疼的儿子如此痛苦,他的心也像被什么东西撕咬一样,那密密麻麻的疼竟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你准备一下,本皇择日禅位。”周天子闭了闭眼,将所有感情压在心底,不留半分痕迹。
中千界如今只剩下大容与大周两大仙朝,他不认为冥王无法对抗大周,那她留下大周的原因很明显了。
斩断与姒家的因果,偿还孙女身体的恩情。
按理说身为皇者,可以为了大情大义牺牲一切,包括自身。
但坐在这某种程度上由孙女换来安稳的皇座上,他如坐针毡。
周天子心里暗叹一声,到底是亏欠了儿子啊。
大周皇朝的皇位交接平稳继续下去了,甚至没有掀起一丝风浪。
毕竟煦帝刚刚在中千界搞了个大的,大家都不愿意再折腾了。实在是玩心跳跟玩命一样,不留神人就没了。
他们按照礼数送上贺礼派去使团也就是了,与大周面上能过去便可。毕竟传闻这大周与煦帝也不清不楚的,还是能不招惹便不招惹了。
不过,他们此时冥冥中有所感应,那人这次是彻底离去了。
这位镇压整个中千界人喘不过气的存在终于离开了,虽然她威势扔在,但她远在大千界,所有人有种心头阴云彻底散了的错觉。
没了搞事的人在,大佬们都恍惚进入贤者状态,一个个佛系的很。
只要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第995章 算账
中千界风平浪静了许久后,诸多大佬才想起已许久不曾露面的无心宗宗主季书。那厮之前与雅君明明撕的厉害,谁知转头就不要脸的联手了。
季书这么久不冒头,莫不是要藏起来偷偷阴他们一把?
大佬们立刻派人去查看,这时他们才听佛宗探查消息的人回来说,整个无心宗都消失了。
大佬们:“……?”
诸多大佬心中揣测许久后,不约而同的将已经退位的周天子踢了出来,让他前往无心宗曾矗立的洞天福地看看。
无心宗所在位置他们还真不敢随便过去,想想那对师徒的阴险,他们都心有戚戚然。唯恐那里有什么阴招等着招待他们呢,周天子好歹与那谁能扯上关系,季书再怎么着也不会看着周天子死,对吧?
周天子骂骂咧咧的应了,觉得那群人都是胆小鬼。心底却胆战心惊的来到无心宗的位置查看,可惜一无所获。
直到佛宗戒贪法师出面,言及大千界佛家菩萨传讯回来,说季书将无心宗整个打包到了大千界,众人这才恍悟,齐齐在心里咒骂那对师徒耍着他们玩儿。
但现在人家与他们分隔两界,够都够不着,只能憋屈地忍了。
中千界的事暂且不提,大千界里。
容娴主意识回归后的第三日便见到将整个无心宗挪到了陌山城北郊的季书,他飞升上来后,直接找到陌山城挡在荒王面前,只说了一句:“让你娘那个负心薄幸的人来见我。”
荒王当时:“……??”
看着身后跟着的随从以及若有似无竖起耳朵听八卦的路人,他默默道:“……你谁?”
季书冷哼一声:“无心宗宗主,季书。”
荒王嘴角一抽,显然他是知道季书这个人的存在的。
探看司本就掌控情报,而他更是将与母亲相关的情报一条不落地都过了一遍手。
季书与母亲微妙的关系一直让他纠结不已,那种说合作却又互相大打出手,实在让他槽多无口。
好在母亲飞升大千界,将与她有关的人都留了下来,可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找上门来。
所以,真不是母亲渣了人家吗?
但在外面还真不好过多纠缠,主要是怕丢脸。
荒王轻咳一声道:“季宗主找母亲吗?飞鸢,你带季先生回去见母亲。”
没错,荒王没打算搀和进母亲的感情史,他现在管着几座城的政务,忙得很,完全不想理会长辈们剪不断理还乱的狗血里。
将麻烦交给母亲亲自处理后,荒王带着属下以#快马加鞭#的速度离开,仿佛慢上一秒就被狗咬了一样。
城主府,飞鸢带着季书刚来到大门口,穆涟漪便迎了上来,显然她已经收到了消息。
飞鸢朝她行了一礼后,飞快离开去追自家少主。
穆涟漪看向季书,谦和的屈膝一礼,不卑不亢道:“季宗主,尊上已在等您,请跟我来。”
季书看了眼穆涟漪,跟着她朝大殿走去。
他看着四周的风景,随意说道:“这里的禁制倒是一重套一重,你们尊主还真谨慎。”
还真是将自己保护的密不透风,至于吗?
穆涟漪矜持的笑道:“尊主心软,怕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不中用被敌人袭击,这才布下禁制保护我们。当然也有一方面是为了安我们的心,让我们不必因尊主的安危而提心吊胆。”
季书嘴角抽搐,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向穆涟漪。
息心那死丫头明显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啊,你居然能扯到她关心属下上?这滤镜是得有多厚啊。
穆涟漪的态度直接将季书哽住了,剩下的路程他一句话都没说,完全没兴趣跟她多费唇舌,总觉得再跟被忽悠傻了的小丫头说话显得他脑子水很多。
大殿很快便到了,守在门口的护卫早已从穆涟漪这里得知放行的消息,因而并未阻拦。
穆涟漪将人送到大殿外后便停住脚步:“季宗主,尊上在里面等候,您请。”
季书:这场景跟他当初在中千界时听说煦帝要升品仙朝时匆忙赶来一模一样。
他踩着有节奏的步伐走进大殿内,微微侧头便看到坐在东边窗下品茶的容娴。
容娴在季书带着整个无心宗洞天飞升时便察觉到了,毕竟他被仙门接应的飞升台就在陌山城。
若非她掌控法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前往接应他,恐怕那装着整个无心宗的洞天早就被大千界法则给碾碎了。
“老师前来不会依旧找我算账,以报万载前算计之仇吧?”容娴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说道。
中千界二人之间的大战结束的没头没尾的,但他们当时确实是暂时放下成见一致对外来着。
怎么说呢,一致对外完,就该内斗了。
季书冷哼一声,走到容娴对面坐下,自觉地也给自己添了杯茶:“本座若是找你算账,可不会这么光明正大走进来。”
容娴把玩着茶杯,意有所指道:“难道老师这次来不是探我的底吗?”
季书重重地放下茶杯,眸子猛地冷下来,水渍溅到桌子上,形成斑斑驳驳的痕迹。
强大的威势和冰冷的寒气在大殿蔓延,若是无心宗内的人,早已吓地跪下瑟瑟发抖。
然而与他相处上千年,容娴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发疯的模样,还有心情调笑:“老师莫非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季书深吸一口,看着这糟心徒弟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多谢你庇护无!心!宗!”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前音在前重音在后,莫名给人一种他很愤怒的错觉。
唔,或许这不是错觉。
季书心中十分愤怒,又有几分无力感。
这蠢笨的徒弟,难道就没想过他们可以在大千界#相逢一笑泯恩仇#吗?
万载前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死去的老熟人骨头都成化石了,他不至于一直追着这点不放。
虽然在记忆刚复苏时确实很愤怒,但那场有头没尾的打斗已让他不那么生气了,佛宗毁了的小灵山更是让他心情爽快。
再加上眼前这人虽然是冥王,但事情早已过去万年,且他们当初并未过多交流过。
容娴作为他徒弟的身份倒是存在了上千年。
孰轻孰重季书分的很清楚。
或者说,尽管这孽徒心狠手辣,欺师灭祖,戏多成精,老谋深算……但这也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容娴的想法与季书差不多,虽然当年迫不得已坑了老师,但最后她不也救了老师一命吗?在中千界那么多年友好相处,老师带着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飞升上来,她不也立刻去接应防止无心宗被大千界规则毁了,让老师成为空巢老人了吗?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拿起茶杯碰了下,一口将茶喝尽。
“陌山城与无生城中间的虚空划分给我,我会在那里折叠一个空间,将无心宗放进去。”季书突兀转移话题,毫不客气说道。
容娴干脆道:“行,我会吩咐下去的。但这不是送您的,您需要支付的报酬与荒儿谈。”
季书十分平静的接受了:“我会让弟子前来相谈。”
他们二人谈起了正事,十分自然地放下了之前的话题。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不用说出口的默契,也就是说,他们之间一起揭过曾经的恩怨,一起朝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