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算是与大家的选择不太一样的。硕士毕业之后,人家读博的时候,转到军医大学去了。为的就是能陪着她男朋友沈岩一起当兵。沈岩军校毕业就下部队了,还特别上进,选进了特种部队,当了特种兵。于一又追着到了特种大队所在的军区,跟着做驻地大夫。
向墨与郁庭结婚,决定的挺快的,刚好赶上沈岩出任务,具体是什么任务外人肯定也不知道。于一做为驻地医生要随时待命,都没能参加婚礼。礼到人没到,只要婚礼之前给向墨打了视频电话,背景都是绿色的行军帐篷呢!
所以,向墨一接到于一的电话,就知道事儿小不了。
确实,向墨到的时候,沈岩已经转到了云市的中心医院。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人还ICU里急救还没有醒呢。
于一眼睛哭得肿成了桃了,“我实在没办法了。那子|弹卡在颈椎上,压迫了神经,手术做不了,再耽误下去,人都要瘫痪了。我还怕他醒不过来……”
有些手术,西医也能做,但是对主刀大夫的要求过高,风险又太大。
于一对庄途的康复过程很了解,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向墨。
向墨拍着于一的胳膊,主要是抱不住她,“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了,别哭。老大,你可是于一啊,冷静。你得先带我办手续,赶紧把主治权要过来,越快越好,没时间哭。”
她这么一说,于一嗖一下就站起来了,抬手把眼泪一擦,“是了。我马上去办。”风风火火的就走了,向墨的证件啥的都带着呢,拎着包在后面追她。这些年,也不是只涨医术的,救了那么多大人物,也不能每次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求急”“帮忙”,各种专家证,保健局的工作证全都有的。有这些东西,部队的领导很痛快的就在申请表上签了字,把沈岩的主治权交给她了。
沈岩这是硬伤,向墨也是做手术的。中医也有手术的,并不是西医的专例。只是她会用中医的方法做辅助,还有手术的恢复,这是西医怎么也比不上的。
那子|弹卡在脊椎里,正好压着脊椎神经,稍不注意,只要磅到一点点就能导致全身瘫痪的。向墨是先下针把神经线挡了一下,又用手法,把脊椎骨稍微移动了一点点,再开刀取子|弹。危险程度降低了很多。
这是非常非常非常精细的活儿。就是向墨,也是熬了十四五个小时,才做完。针得一点一点的捻下去,再把骨头一点点的分开,时间都是花在这两个工作上的,最后一步取子|弹,反而只花了两分钟不到。
子弹取出来,针得一点点的□□,然把骨头复位,剩下的只要把伤口养好就没问题了。
沈岩是特种兵,身体素质超级棒。单纯的枪|伤,对他来说,很快就能养好。剩下的术后恢复,于一就手拿把掐了。向墨给开了方子,又把注意事项给列了单子,才告辞离开的。从头到尾,也没有打听过伤是怎么来的。不该问的不问。
于一很不好意思,婚礼她没参加,反倒把人从婚礼上给拉过来给沈岩做手术,手术完,她还要照顾病人,离不开,连好好请向墨两口子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说什么呢!跟我还来这一套啊?快点回去照病沈岩吧。过段时间我再来复诊。”在医院门口,向墨不让于一再送。
“是啊,回去吧,向墨这里有我呢。咱们来日方长。”郁庭一直陪着呢。
于一也确实放不下沈岩,就没坚持。
“你休息了,到了我叫你。”上了车之后,郁庭把人往怀里一按,就让向墨先眯一会儿,好久都没合眼了。
向墨也确实是累了,没说话,靠着人秒睡。
两人又回了海岛的城堡酒店,原本想出去玩一圈算是度蜜月,考虑到向墨挺累了,还有过几天,要再给沈岩复诊,就没出去。在岛上休息算了。
其实在哪里休息,对向墨来说,区别还真不是太大,她哪里没去过?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了。
一周之后,沈岩转回军区总院了,向墨是在府城医院复诊的。
“恢复得非常好。不过你受伤的这个位置特殊,不能大意,你要是还想再回老部队,那就不能急,老老实实的躺一个月,再养三个月,就差不多了。”向墨号完脉,方子都没开,沈岩的身体杠杠的,就是单纯的养外伤,只能靠时间,用不着方子。再说了,于一是一天三顿的药膳给做着,还开啥药啊。
沈岩跟向墨也是老熟人了,大学这几年,只要有休假,他肯定得去看女朋友啊。于一那样儿的,同学们怎么可能放过她男朋友,哪次不得把大半个月的工资都得搭进去。跟二十一里的几个女生,就更熟了。连郁庭,也是见过几次的。后来又加入了庄途,家属们也都成朋友了。
对于向墨的医术,沈岩心里很有数。所以向墨吓唬他,往最严重了说,他是一点儿都没怀疑,信得真真儿的,“知道,坚决遵守。”
向墨看了于一一眼,她这会正努力的做着表情管理呢,尽量让自己做到面无表情,“做为朋友,我顺便提醒一下,这个假期,可比婚假长多了啊……”
咳咳咳……
于一闹了个大红脸,沈岩也咳起来。
俩人行动还真迅速,向墨才回京城一周,于一就在群里发请柬,告诉同学们,她结婚了。还直接甩了结婚证。
最狠的是,于爸于妈都是跟同学同一时间收到的消息。于爸把手机都给摔了,于妈头发差点儿没立直来,就差拿刀去找俩不省心的算账了。
说是那么说,到底不能真动手。还得急匆匆的准备婚礼,把人压回来出席。要按那俩的意思,人家婚礼都不想办了。
家里这边办了,就不好不请一请他们那些战友同学的。
二十一做为娘家人,参加了在部队办的婚礼。
“小大夫,谢谢你救了我们老大的命。咱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七个彪形大汉排成一排,找到向墨,敬她酒。
这些人是沈岩特战小队的队员,沈岩是队长。副队长带着队员来谢向墨救命之恩了。
他们一起出任务的,好几个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病,不过没人比沈岩更重。这会儿都养好了。
“不客气。”向墨喜欢这些人,更敬佩,很痛快的跟他们干杯。
“行了行了,喝一杯就行,怎么还灌酒呢?”第二人上来敬向墨也喝了,第三个又上来的时候,林静就不干了,这是感谢救命之恩呢?还是寻仇呢?大老爷们儿灌人酒?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那意思。小大夫太豪爽了,大家一高兴,忘了。对不起,对不起。”副队长才反应过来,这整成啥事儿了。几个大小伙子也都变得手足无措,他们向来是按照部队的方式行事的,喝起酒来不要命,忘了人家是一群小姑娘了。
“没事没事。不过,我得提醒一句,你们当中好几个人都有暗伤,不能再这么喝酒的。今天喝酒了,手不稳。明天给你们看一下吧。”向墨看走姿步态,也能看出一二的。
“真的?那太感谢了。”副队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的。”
那之后,再没人来敬向墨酒,都让这些队员们给挡回去了。
向墨也很重视,回到酒店特意喝了喝酒茶,点上安神香,早上起来又按了穴位,让自己头脑更清醒。
等来了沈岩带着队长一起上门。沈岩才刚刚能正常行走,不放心队员,大早上的就跟着过来了。
向墨切脉开方,陈萧做助手,抓药,林静打下手。
这些队员身上都有老伤,轻重不一。向墨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该按的按,该针灸的针灸,该开药的开药,天都黑了,才把人都过了一遍。
“那什么,小大夫,我有个战友,因为受伤不得不退役了。你……那个……我能不能帮他挂个号?让他去医院找你,给看看?”副队长,吞吞吐吐的,到底还是说出来了,他是老士官,当了快二十年的兵了,老战友多得很,干他们这一行的,不少都是因伤退役的,他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就算人家骂他得寸进尺,还是问了出来。为了老战友,不要脸就不要脸一回吧。
这种要求,向墨怎么可能拒绝呢。“行啊,没问题的。不用去京城折腾,这样吧,下个月我来府城义诊,你通知有需要的战友,直接过来找我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本来我每个月也都有义诊的,下次就定在府城好了。顺便。”
中医班的义诊,许多年来都没有停止过,二十一各奔东西之后,后面学弟学妹也坚持下来了,一直都有二十一带队,谁有空谁就参加。向墨参加得最多。网红中医班的名气这些年到是维持下来了,要不然副队长也不会一见面就叫向墨小大夫了。很多人都跟他一样,管向墨叫小大夫的。小大夫都成了中医班的统一称呼了。
养生会所生意兴隆,于爸经营有方,这些年不断再扩建,赚得钱就更没数儿了。就不说向墨和于一赚多少了,股分只有一点点的其他同学,每个月的分红都是六位数。一个个的财大气粗,别的中医大夫为了生计苦哈哈,他们这些人,却真的是为爱发电,越发的爱做公益了。
“欢迎,欢迎。”于一可一点儿没在客气的。
那就这么定了。
因为是来于一和沈岩所在的地方,陈萧和林静也跟着一起来了。
部队的领导也没有那么大大咧咧当没事人一样的,真让向墨带着医疗队住在外面,在社区搞义诊。很郑重的接待了,给安排在了军区的招待所,义诊也在招待所的大院里进行的。回来看病的老兵,也给提供了免费的食宿。
“我们军区要成立一个女子特战队,最近正在特训招人,要不要去看看?”忙了一周,认诊结束之后,于一问向墨有没有兴趣参观女子特战队的特训。
“行啊,开开眼界。”向墨看林静和陈萧都很有兴趣,就没拒绝。
太狠了。
太狠了。
看了两天,林静哭了两天,陈萧饭都吃不下去了,说难受。
就因为那特训太苦太累太惨了。
几十个漂亮女孩子,也就刚刚二十出头,在家哪个不是娇娇女了,可到了这儿,都不当人一样的练。动不动就负重五十公里,动不动就负重二十公里。在泥潭里摸爬滚打,扛木头,在烂泥里做俯卧撑,在臭水里一关一晚上,谁管你是不是来大姨妈啊,休息一天,灌两缸子红糖水都是奢望,歇下了,分就要扣光了,就要淘汰的。教官就是沈岩的小队,沈岩没有老老实实体半年,在能正常行动之后就回部队了,复健都在部队里做的。不过是于一看着,不做剧烈运动。也正是因为主官行动不便,他们小队才被派了这个特训教官的任务。之前看着一个个的,伤憨憨的,到了训练场,那是一个比一个狠,看着咋那么讨厌呢!
向墨都心疼这些女孩子了。偏她们还都特别好强,好胜心更是一个比一个强,也不能说劝人家放弃,她们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当大夫的能做点儿啥呢?
只能给开了方子,交代于一,每天晚上给她们一人喝一碗,至少别做下病吧。又水臭水又是泥的,太脏了,女孩子多容易生病啊。
本来想两天就走的,特意多留了两天,向墨给做了许多丸药,都是对女孩儿身体好的。还做了两大罐子硬糖,以红糖和姜丝为主料,加上了一些副料,给留下了,还把方子给了于一。这糖女孩子来大姨妈的时候吃,能缓解肚子疼,都练成这样儿了,肚子不疼,能少遭很多罪。
她能做的确实有限,做完这些,就带队回京城了。
同时跟着他们一起回的,还有一个叫关长山的,是早两年因伤退役的特种兵,当时是伤了腰,不能发力了,被迫退役的。回家之后开了个小超市维持生计,活得好不好坏不坏得,沈岩觉得他太可惜了,就把他推荐给了向墨,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
回到京城,让关长山到养生会所工作。安保,日常管理,他眼头厉害,手段又硬,会所生意越做越大,来的顾客也是越来越杂,没这么个人,于爸就总得在会所待着,走不开。
也是因为关长山,让向墨有了新想法,以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会所这么大,需要的工作人员多了去了,那像是关长山一样的退役军人,就很有用了。最主要的,他们多是因伤退役的,这些人都是于国有功的,她不能眼看着他们被伤痛折磨无动于衷,能治一个是一个,能帮一个算一个吧。
一个大夫,除了治病救人,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太多可以发挥的地方。
“想没想过毕业到哪工作啊?或者你想在哪挂个名?”李教授许多天没见到自个儿的学生了,好容易抓到人影儿,赶紧提一句,博士都读了一年了,该考虑考虑工作的事儿了。他可没想让她延毕,卡她,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着急。师父,我可能得延毕了。”向墨自己思思艾艾的不太好意思的看着李教授。
李教授一听这话,上上下下的看了徒弟一眼,“你什么情况?”
向墨自爆自弃的把手一伸,“你自己看吧。”
李教授上手一搭脉,得,喜脉。
“你这是打算利用在校时间生孩子呗?”
向墨可无辜可无辜的看着师父,“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身体太好了……”
可不是嘛,身体是真好。结婚三个月,你怀孕两个半月,没有更好的了。
向墨这一怀孕,郁庭还好,又不是头一回了,挺镇定的。但两头儿家长,可就不淡定了。郁爸当老公公的,不好太表现,矜持的表达了一下他很高兴,就完事儿了。郁妈这当婆婆,当奶奶的,就兴奋得很没有保留了。向墨一说怀孕了,还是三胞胎,一次完次任务,第二天人家就拿了三个房本儿,说是奖励,一个孙子一个。然后又花大价钱,找了据说是特别有经验的营养师,育儿师,月嫂,保姆,带着大队人马,入住向家隔壁的别墅了,要亲自照看向墨的孕期。向墨怎么说那些人没用,她比她们专业,人家也不听。非说术业有专攻,她是好大夫,不代表就会照看孕妇,会看孩子。
那就随便吧。反正家大得很,爱待就待着吧。
向爸庞妈这对亲爹妈,更不用顾忌啥,想怎么表达高兴的情绪都不过份的。最明显的,俩人不怎么爱工作了,老想在家里待着,甚至已经开始做退休的准备了。心心念念的要回家哄孙子。对向墨更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错眼的盯着,走一步都得跟着。
这种待遇,向墨也是头一回经历。
郁庭都让家长们给挤得,没啥表现机会了。除了晚上睡觉回卧室时,两口子能单独待一会儿,多点儿时间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