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迷惑行为大赏——严午
时间:2021-12-05 10:01:52

  “嗷。”
  熊叫它走开。
  兔子有点懵。
  它竟然被拒绝了。
  ——一直被纵容的后果就是,坏脾气的兔子根本不接受被熊拒绝,它立刻报复性地加大磨蹭力度,还用前爪的肉垫去按熊的耳朵。
  很快,这只在“弄炸布朗熊”上是熟练工的兔子,就又一次把对方惹炸了。
  惹炸之后,它就更熟练地团紧自己、绷紧毛毛、垂下耳朵——假装自己是只受惊的无辜球。
  等这波过去就好啦,然后我再给它抱一会儿舔一会儿,让它彻底消气。
  反正是怎么撩都撩不炸,又纯情又守底线的布朗熊。
  熊发出低吼声时,无辜球保持炸毛。
  熊缓缓起身,抬起爪时,无辜球保持炸毛。
  熊张开嘴,露出牙齿时,无辜球保持炸毛。
  熊探头一咬,一下就叼住了无辜球的后颈肉——
  兔子被一路叼进熊窝深处,它眼睁睁地看着熊爪拍开珍藏一号红果果、踢开珍藏二号蜂蜜罐、打翻珍藏三号月亮鹅卵石匣子——
  再把它扔在珍藏四号的羽绒垫上,俯下身来。
  兔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现在它浑身炸起的毛再也不是假装乖觉了,它的毛全部根根炸成了直线。
  熊缓缓俯下身来。兔子意识到它这次开不起玩笑。
  这头可以随便戳、随便按、随便抱、随便咬、习性完全配不上体积的熊,要冲它展示顶级肉食动物的可怕了。
  ——可现在是白天!白天是不可以吃兔子肉的!这违反了森林法典!
  熊看了它一眼,迅疾伸爪,“呼啦”一声,直接糊上了熊窝深处唯一一处漏光的土洞。
  “嗷。”
  现在到晚上了。
  ……你不能拉个窗帘关个窗户就胡乱颠倒黑白!你不要脸!
  兔子很想义正言辞地指责它,但事实上它压根没有如此丰富的词汇、这样机智的反驳,它只是趁熊冬眠时一个劲作威作福的草食动物,它和一位慌慌张张、满脸通红、发着抖坐在牛郎店楼上包厢的床上、试图用法杖重新打开门锁、窗锁与窗帘结的贵族小姐没有关系。
  它的爪爪也不会被任何人夺走,当然也不可能拥有人类的双手,再被某同学拆开头上的发带绑到腰后,手腕中间中间插上一柄眼熟的法杖固定缠死——
  “我原本想让你咬着的,但那就不方便接吻了。”
  ——不会说话的兔子当然也听不懂人言,更何况是内容这么可怕的句子。
  它颤抖地等待着自己的末日,由衷希望俯下身的熊可以一嘴咬穿它的脖子,给自己一个无痛快速的死亡。
  熊没有。
  肉食动物总是最恶劣的。
  缩成一团的兔子开始感受到对方可怕的吐息、尖利的牙齿——这些东西缓缓滑过兔子的耳朵,脖子,前胸,腹部,兔子战战兢兢地等待无形的屠刀降落。
  熊不需要拿刀,它的身体天生就比刀可怕数倍。
  熊的目光太可怕,兔子甚至怀疑自己要被剥皮了。
  熊可能要用它的毛皮做衣服。
  ……如果熊有手,而兔子穿着衣服的话,此时一定被真正剥开了所有,仅仅剩下一些可以被当做餐点一起煮的柔软织物。
  “我听说女孩约会时会穿配套的内衣。没想到是真的。”
  ——大概是平行世界,一位同样准备在白天第一次享用蜂蜜蛋糕的同学如是说,他中间还格外恶劣地停顿了许久。
  兔子无暇顾及,它这边正展开生与死的较量,熊的牙齿已经抵上了腹部,危险近在咫尺。
  这位捕食者还很讲究地用温水把它冲了一遍——兔子此时浑身上下都仿佛泡过了水,湿漉漉的毛发贴在羽绒垫上,湿漉漉的眼睛比刚才更红,后腿很想用力踢蹬却害怕打开后向敌人暴露要害,远远看去,这团毛球已经化成了一滩——场面血腥又残忍,简直不忍直视。
  它不想被彻底吃掉。
  为什么玩一下熊耳朵就会被吃掉?以前它玩熊爪子完全没问题,它甚至还把肉垫贴在熊肚子上反反复复按过,但从未招来这么可怕的后果啊?
  兔子非常害怕。
  它决定放下骨气,开口求饶。
  ——“我……我要洗澡。”
  哦,它和抽泣着用手背遮住表情的人类没有关系。它才没有这么狼狈,它很正经地在为自己生命奋斗。
  熊不想搭理它复杂细腻的心理活动,食草生物的心理活动永远越搭理越多,它用力拉下猎物捂住脸的爪子,继续下嘴,从上到下再给猎物来了一遍温水冲淋,连肉垫之间的缝隙都没有放过,讲究又细致,好像生怕进食时吃到脏东西。
  可怜的毛球在这趟冲淋下彻底失去了反抗意志。
  在水压的胁迫下,它再炸不起一根毛,可怜兮兮地瘫在原地,奋力想把自己重新蜷成球状物,时不时颤抖。
  猎食者耐心地等待着猎物度过可怕的第三波浪潮。
  它的表情比猎物所度过的浪潮还要可怕,就仿佛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方便它更好进食的调味料,而进入正餐时它会用力吃掉每一块肉、在每一块毛发上留下撕咬的痕迹。
  这么想着,熊彻底张开了獠牙。
  ——于是,安娜贝尔·斯威特,再没有配套的内衣可穿了。
  也许是出于歹徒恐怖的仇富心理,这位可怜的年轻富豪甚至没能得到保留下来的零星布片。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法师迷惑行为大赏: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玩熊的耳朵。
 
 
第126章 朋友的变化可能并非出于精神疾病(上)
  【午后,斯威特老宅,海伦娜卧室】
  近日,这栋历史悠久、空旷寂静的古宅,出现了许多奇怪的事。
  明面上的家主无端陷入昏迷,暗处的家主一直忙于什么失窃案的追查,曾经远远驱赶到乡下的表亲趁着混乱得意洋洋返回,不到一天却又浑身焦痕、衣衫破烂地被仆人扶进诊疗室,可据说这位夫人之前只是去牛郎店玩了玩,鬼知道为什么她会在牛郎店经历准法师决斗级别的生命危险……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如今斯威特老宅的掌控者,真正握住实权的斯威特大小姐。
  想到这里,助理悄悄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前方的身影一眼。
  发带末梢呈夹角均匀分布,家徽紧紧扣住下巴尖,手腕被贴身的冰丝手套包裹着,大小姐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
  可是……
  “小姐,您今天的服……”
  “不合适吗。”
  “……没有,小姐。”
  安娜贝尔微微侧过头。
  站在母亲的卧室里,望着床帐里昏迷不醒的母亲,她这身从下巴尖一路包到脚踝的直筒黑色连衣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合适。
  剪裁很优雅,衣着很得体,穿去参加法师界任意一位大贵族的葬礼都不会出现半分违和感。
  ……但问题就是这个啊!
  为什么要穿可以直接参加葬礼的衣服来察看母亲的“病情”!
  虽然我也能理解小姐现在对海伦娜夫人的心情……但再怎么说,目前夫人的情况不明,既不知道导致她昏迷的原因也无法确认她是否真的去世……适当收敛一下也……
  助理收回眼角的余光,小姐抬步上前,开始和从床帐下钻出的医生交流起来。
  大概就是简单的一套问询流程,“母亲今日情况如何”“夫人情况一切正常”之类,互相虚假营业一番。
  毕竟“一切正常”的人,再怎么也不应该直挺挺躺在床上,除了呼吸丧失任何生命迹象。
  这样官方营业了几个来回后,隶属于斯威特小姐的医生顿了顿,压低嗓音。
  “没有找到明显的药物注射痕迹,小姐。”
  安娜贝尔微微皱眉,再次看向助理。
  助理会意,躬身退出房间,并合上了房门。
  “……照你这么说,可以确认,是法师塔封禁的魔法?”
  医生点点头,犹豫一会儿后,又摇了摇头。
  “可以确认不是任何天然药物……但也不能完全否定。据我所知,黑市里有些配方是垄断且……”
  他不再开口,可安娜贝尔已经明白了这位医生余下的意思。
  斯威特家族是魔药市场的垄断巨头,作为一个高投入高回报的低风险行业,这方面的产业被称为斯威特家的“主动脉”也不为过。
  毕竟,服装、首饰等等装饰物,都比不上一瓶珍稀魔药的价格——市面价永远只是摆给法师塔看的平均数,那些真正能够救命的魔药,被炒出几千金币一小瓶的价格都很正常。
  甚至,如果遇到了没什么底线的商家,瞄准你的药物需求不断提价,直接把“魔药贩售”做成逼人交钱的高利贷,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大多售卖珍惜魔药的商家都处在斯威特家与法师塔的共同监管下,法师学徒即便再需要魔药,也拥有许多退路……作为学徒的社会保障也好,成为法师的奖励资金也好,总体来说,被逼到不得不进行魔药高利贷的,还是少数。
  但是,嘛……
  以上种种,都不适用于苟且偷生的异族。
  因为魔药市场的特殊性,斯威特家涉及那里的所有产业都把控在德里克手里,后期追查失窃的金钥匙时他分身乏术,才又分给了海伦娜一点点——而安娜贝尔,只是“知道家族有这么一部分产业”而已。
  在她的知识储备里,根本没有“不小心摄入过量后会让人陷入永眠”的魔药,否则那天也不会如此没防备的喝下海伦娜邀请的葡萄酒。
  “我明白了。”
  ——要么是上过法师塔名单的封禁魔法,要么是家族内部的人通过联系魔药市场内部的属下出的手吗。
  但家族内部的人针对母亲……又有什么好处?
  安娜贝尔皱皱眉,目光越过战战兢兢的医生,停在昏迷的海伦娜身上,直觉有点古怪。
  在她猜想中,母亲的昏迷,应当是“第三个原因”——与那个搅乱拍卖会、损害斯威特名誉的幕后角色有关。
  犊皮纸博物馆没有收获,报告中的存在遮遮掩掩,她那种“隐隐约约被什么人故意牵引着往前调查”的感觉依旧存在着。
  斯威特小姐是个分外固执的人,引起她高度关注却一直没能露出破绽、彻底击败的角色,目前为止只有两位。
  一位是那个无名氏,另一位……她最近不想提他。
  连思考过程都不想带上他。
  烦。
  ……她干嘛又莫名其妙想到那个混蛋了?!打住!思考正事!
  安娜贝尔用力踹了一下虚空,把发散的思维拉回正题。
  突然看到小姐猛地一跺高跟鞋的医生:???
  咳、咳咳……如果对方掌控了法师塔名单内的高级封禁魔法,就完全不需要再去暗害一个身份是学徒的夫人……
  如果那位无名氏有这样的力量,他也不需要藏头露尾,遮遮掩掩,为了破坏拍卖会做出那样……没有廉耻的事情。
  那么,假设,母亲的昏迷与“无名氏”有关,他所用的就是自己所不知晓的某种违禁魔药,而这种魔药来源于斯威特家族管辖的黑市。
  不是家族内部有人对母亲出手,是无名氏利用了家族内部的某些人,从而对母亲出手。
  ……嗯,如果是这样,就合理多了。
  那么,该重点排查的不是“母亲为何昏迷”,而是“无名氏如何成功接近母亲”……等等,接近母亲的话,应该只需要……
  安娜贝尔又走近几步,一把撩起床帘。
  医生:“小姐……”
  果然。
  已婚的贵妇即便睡在床上,身上的衣物依旧层层叠叠,繁复精细,这才瞒过了这么多天,这才瞒过了这么多医生、仆人、研究者的眼睛。
  安娜贝尔抬指,扯下母亲颈间的项链,解开绕在她脖子四周的蕾丝假领。
  雪白的蕾丝下,恰巧能被完全遮掩的宽度中,正印着几道青色的指痕。
  ……安娜贝尔再不是需要通过《自然繁殖史》来了解某些知识的小白了。
  这种因为手指过分用力、导致皮肤组织破裂的明显痕迹……她一瞧就瞧了出来,绝不可能是摔伤、磕碰后出现的淤青。
  让母亲放松警惕,支开仆人,穿着华服独自在卧室里等待……
  安娜贝尔移开检查海伦娜脖颈的手,又抬起了海伦娜的十指察看。
  美甲好端端的,亮油完整,每一颗装饰性的小钻石保持着刚被甲油固定住的完美状态。
  母亲没有反抗。起码,她来不及用指甲去抓挠袭击者。
  那么,让母亲在被掐住气管灌药时完全反应不过来的人……
  极快的速度?
  恐怖的反应能力?
  不不不,能做到让母亲这个水平的学徒忽视杀气,对方的纯速度必须达到非人境界才行,安娜贝尔不觉得除他以外还有哪个法师学徒能——
  呸!
  打住!
  不准想!
  又看到小姐猛地一跺高跟鞋的医生:???
  哦。
  等等。
  根据前几天我做功课时所查到的……心甘情愿让异性掐住气管……呃,不会吧?窒息play?
  ……母亲私底下玩的比薇薇安还过分,这我虽然知道……但……
  咳咳。
  “检查一下这道痕迹。采集指纹。”
  安娜贝尔放下海伦娜的手指,从床前让开,示意医生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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