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口味没变,只要是嫣儿做的,父皇都喜欢,而且这是嫣儿的一片孝心,朕一定会把它吃完。”时竟说着拿起筷子就要吃。
心腹太监阻道:“皇上,让奴才先试吧。”
“狗奴才,这是嫣儿亲手给朕做的长寿面,难不成朕还信不过自己的女儿?”时竟笑骂道。
心腹太监为难的看向时嫣。
时嫣赶紧道:“父皇,还样不合规矩,还是让他先试吃吧。”
“不用了,朕信得过你,你是朕最疼爱的女儿,怎么会害朕?”时竟摆摆手,夹起面条就吃了起来。
时嫣见他吃了面条,眸光泛出一丝寒意。
心腹太监垂着头,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来。
时竟把长寿面全部都吃完了,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道:“这是朕用过最美味的膳食了,嫣儿,也是朕收到最好的贺礼。”
“父皇喜欢就好。”时嫣笑道。
时竟笑问:“嫣儿怎么不用早膳?既然你给朕做了早膳,那朕的早膳就赐给你了。”
“谢父皇,嫣儿在来之前已经用过了,要不将这早膳赐给母后用吧。”时嫣故意提到皇后。
时竟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去,“皇后尚在病中,不宜荤食,等下朕让人做些清淡口味的给她送去。”
“还是父皇考虑得周到。”
时竟喝了口茶,问:“听说昨天晚上嫣儿和齐皇去探望过皇后。”
“是啊,听闻母后突然病倒,儿臣心中十分着急,就想去看看,谁知守卫却不让儿臣和皇上进去。”时嫣抱怨道。
时竟笑道:“朕也是为了你们好,就知道你与皇后母女情深,知道她病了会不顾一切闯进去,这才让守卫好生看守的。”
“那母后的病可有大碍?”时嫣关切问。
时竟摇头,“放心吧,并无大碍,只要好生静养,不会有事的。”
时嫣松了口气,“那就好。”
时竟看她一眼,垂头喝茶,遮挡住眼底的冷意,等寿诞过后,他就立即弄死皇后,绝不能让那个秘密让女儿知晓。
云殊临死前还在恨他,他不能让女儿也恨他。
“父皇还有国事要忙,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了,晚些时候再来陪父皇。”时嫣提起食盒,准备离开。
宫中的筵席都是在晚上,哪怕是帝王寿辰这日也不例外,国事为先,得先处理完了国事再办筵席。
时竟点点头,“朕处理完国事,便传你回来说话。”
时嫣退了出去,时竟心情极佳的喝着茶,这时,时苑带着太子妃来了。
夫妻二人进来,先行了礼,道了贺,说了些时嫣的事情,时苑便提了前来的目的,“父皇,母后怎么会突然病重?儿臣想去探望母后。”
“你母后病中,你不好前去,今日是大日子,过了今日再说吧。”时竟沉声道。
一个个非得问那个贱人,扫他的兴致。
时苑道:“要不让太子妃前去侍候汤药,也免得母亲独自一人在宫中养病,太过冷清。”
“臣媳愿去伺候母后。”太子妃赶紧道。
时竟有些不悦,“朕说了,过了今日再说,你们休要再提,退下吧!”
“可是父皇……”
“退下!”时竟一声怒喝。
时苑住了嘴,抱拳一拜,带着太子妃退了出去。
两人出得寝宫,对视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
时竟心中憋着火,带着心腹太监往御书房去了。
“皇上,公主对皇上可真是一片孝心。”路上,心腹太监见他脸色不佳,便笑道。
时竟果然淡了怒意,露了笑,“那是自然,嫣儿是个孝顺重情的孩子。”
比太子可要孝顺多了,要不是嫣儿是女儿家,他定会把皇位交到嫣儿手中。
“也是皇上待公主好,公主才知恩图报,皇上和公主真是父女情深。”
“我们是亲生父女,自然感情深厚。”
心腹太监眸光一闪,笑道:“皇上所言甚是。”
时嫣回到殊华宫,楚恒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问道:“如何?”
“皇上放心,未露丝毫破绽,长寿面他已经用下。”时嫣回道,
楚恒握了她的手,“还好吗?”
“皇上放心,臣妾没事。”时嫣笑着摇头。
经过了昨天一晚上,她已经没有那么愤怒了,刚刚在面对时竟的时候,她也能克制内心的愤恨,她觉得她是真的长大了,可以在面对仇敌时,还能这般镇定自若。
她看向殿外明媚的阳光,现在,等着便是。
东宫。
“太子,您决定了吗?”太子妃不安的问。
时苑道:“如果不这样做,母后的命就保不住了,为了母后,本宫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刚刚去试探过了父皇的太度,父皇是不会饶了母后,现在皇姐和齐皇在,他成事的机率很大,要是等皇姐和齐皇走了,那他孤立无援,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惨死!为了母亲,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太子妃点点头,“不管太子做什么决定,妾身都支持太子,不离不弃。”
他们是夫妻,一荣惧荣,一损俱损,她会一直陪着他,哪怕是死!
“如果事成,朕绝不会亏待你的。”时苑搂住她感动道。
太子妃笑了,事成,固然好,若事不成,她也愿随他赴死。
王文渊自早上起来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因此在上值时心不在焉的。
他一直在想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今日是皇上的寿诞,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对,可是为何眼皮直跳,心中发慌?
难不成是楚恒那个小人要做什么事?
思来想去他都不放心,正打算进宫一趟,却在这时,得知了一个震惊万分的消息。
一个官员急匆匆跑进来喊道:“皇上他、他病倒了。”
“皇上病倒了?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病倒?”王文渊第一个冲过去,抓住那官员急问。
事情有蹊跷,一定有蹊跷,早朝的时候,皇上还全无病态,怎么会好端端的就病倒了?
那官员回道:“听说,听说皇上在去御书房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快说啊。”王文渊急喊道。
其它官员也都急得脑门直冒汗,等着他说下去。
那官员继续道:“然后就中风了。”
中风!?
皇上才四十多岁,怎么摔一下就中风了?
王文渊并不相信时竟会中风,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暗害了时竟,他顾不得什么,赶紧急匆匆进了宫。
其它的官员也赶紧跟了上去。
消息很快传来,文武百官都纷纷往宫里赶,可是宫门口却被重兵把守,他们根本就进不去。
“我们要进宫探望皇上,你们为何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王文渊见这么快就有人把守了宫门,更是觉得事情不对劲。
宫中一定出事了,是不是楚恒那狗贼要趁机吞并赵国?
他真是大意,怎么就对楚恒失了戒备,让他得了逞去!
守卫严肃道:“皇上病重,为防有歹人心怀不轨,动摇国本,我等奉太子殿下之命,反守宫中各个出口,不放任何人进出,还请各位大人体谅。”
“我们要进宫,皇上有危险!”王文渊急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声喊道。
守卫看他一眼道:“皇上有禁卫军和御林军保护,还有太子和云罗公主在身边,不会有事,各位大人请回,耐心等着消息吧。”
“不行,我们今天就要进宫!”王文渊心急如焚道。
可是不管他如何心急如焚,守卫都不肯放他们进去,他们闹了一场无用,只好暂时离去,聚集在一起想对策。
与此同时,时苑已经把持了整个皇宫,在他杀了御林军和禁卫军的统领后,现下两军都听他号令。
时竟确实是病倒了,已经被人送回了寝宫,太医诊治过后得出结论,中风。
可是时竟却知道,他并不是什么中风,而是被人下了毒,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好端端的就突然失了力气,跌在了地上?
那一跤是跌得很重,但他也不至于会中风,他才四十多岁,如何就中风了?
他猜一定是楚恒给他下了毒,想图谋不轨,因此一双眼睛直瞪着床前的楚恒。
他后悔,没有信王文渊的话,让楚恒这狗贼有机可趁,要夺他赵国江山。
这么多年,楚恒都是装的,目的是为了麻痹他和赵国上下,好让他有机可趁,吞并赵国。
楚恒见时竟这般盯着他,不免有些好笑,“赵皇怕是怪错了人。”
时竟摆明了就是在怪他,当然,虽然这事他也占份,可下手的人不是他。
此时殿内只有楚恒,时嫣,以及时竟的心腹太监,时苑把持了皇宫后,便亲自去救皇后了。
时苑带着人到了皇后寝宫时,那些守卫仍旧不让他入内。
“父皇病重,随时可能驾崩,母后身为一国之母,父皇的结发妻子,理应侍候在侧,尔等胆敢阻拦本宫,好大的胆子!”时苑怒视着守卫道。
守卫回道:“殿下恕罪,属下等奉皇命看守此处,没有皇上的旨意,恕属下等不能让殿下进去。”
“狗东西,你们是耳朵聋了吗?父皇病重,如何下旨?”时苑扬手就给了说话的守卫一巴掌,“滚开!”
守卫捂着脸,吓得赶紧让开了。
他们也不傻,知道不管皇上是不是真的病重,现在当家作主的都是太子时苑,他们哪里敢得罪。
时苑扬手,让人将那些守卫给拿下,然后带着太子妃进了寝宫。
皇后和素心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见两人过来,素心赶紧打开了主殿的门,向前几步,扑通跪在了地上,哭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你们总算是来了!”
“快起来,没事了。”时苑朝她扬手,而后走向前,抱拳跪地,“母后,儿臣来晚了,让您受苦了。”
太子妃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后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她扶起儿子儿媳妇,“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母后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这一晚上她不知等得有多焦心,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母后别怕,儿臣一定会护母后周全的。”时苑重重道。
皇后笑着点头,她这一生或许没有嫁对丈夫,但生对了儿子,也做了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抚养了时嫣这个女儿,这才让她在绝望危机之时,让他们能不顾一切的救她性命。
他们成了事,那时竟定是出事了,她问:“你们父皇怎么了?”
“父皇在去御书房的途中不慎摔倒,中风了。”时苑回道。
他现在对时竟是没有半点父子情份,母后不顾自己的性命替时竟挡刀,可是他转身就要杀了母后,多年夫妻之情,救命之恩,他丝毫不念,这样的人,与畜牲何异?
他心中也不愧疚,时竟生性多疑,手段狠辣,由他取而代之,造福臣民,是幸事不是祸事。
皇后便知道,什么摔跤中风都是假的,不过她也不想去细究什么,时竟要是不出事,死的就是她,最后估计连儿子的地位也保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去看看你父皇吧。”
时竟听到楚恒说怪错人了,脑中就真的思索了起来,如果不是楚恒那会是谁?
难道是太子?
太子知道了皇后的事,所以为了皇后要逼宫谋逆?
“是我。”
正在他思索着,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心头一跳,转动眼珠看去,见说话的人果然是女儿时嫣,他再次瞪大双眼,嘴巴不停的一张一合,好像在问,你说什么?怎么会是你?
时嫣道:“是我,那碗长寿面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长寿面!?
时竟要疯了,时嫣给他吃的长寿面竟然有问题,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她竟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举,这么多年,他对她疼宠有加,视若珍宝,他以为,所有人都会背叛他,唯独这个女儿不会。
可是现在,事实却告诉他,他最疼爱的女儿,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着的女儿,背叛了他,暗中给他下药害他,他怎么能接受这样惨痛的事实?
为什么?
时竟不停的张嘴,问着为什么?
时嫣看着他道:“因为,我知道了一切。”
知道了一切?
难道她知道了她母亲的身份,也知道了他要杀皇后的事情?
可是怎么可能?明明他封锁了消息,也让人把守着皇后的寝宫,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可退一步来说,就算她知道了她母亲的身世,也不能为了她的母亲就对他这个疼宠了她多年的父亲下手啊!
这么多年的父女情份在她眼中难道如此不值一提吗?
“你一定觉得我这个女儿不该对你这个亲生父亲下手是吗?”时嫣问。
时竟见她眸中全是冷意,丝毫没有半点往日对他的孺慕敬重之情,心中说不出的疑惑,就算她得知了母亲的身份,也不该是这般看他才对,他始终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些年又疼她入骨,难道就半点也不念父女情份吗?
他虽然万般不愿让她知道她母亲的身份,怕影响了他们父女之间的情份,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知道后会不顾一切的对他下毒手,他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他看向楚恒,眼中全是愤怒,他觉得一定是楚恒从中挑拨,这才让时嫣这般对他。
楚恒摊手,表示与他无关。
“你不用看皇上,此事与他无关。”时嫣走向前,取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一定不知道,母亲她将一切都写了下来,藏在了这只镯子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