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信任我, 我一直也都做的很好的啊!要不是我,就凭容老爷的本事,只怕早就破产了。虽然……有的时候我确实会挪出来小小的一部分资金, 做一点自己的投资,但后来都还是如数还了回去的嘛!后来……我也不知道那搜商船怎么就出事了呢!不止是容老爷的钱,我自己的本钱也全赔了进去啊!要不是因为这样, 我肯定还是会还的嘛!”陈与同分辨道。
“果然是你挪用了公款!但是你却没有告诉容老爷, 反而是做了假账骗了他!对不对?”江云浦追问道。
“以容老爷的那个火爆脾气, 我要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 肯定得被他活活打死好吗!”陈与同连连摇头道, “我本想着,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容老爷生意破产了, 他家里还有那么些古董收藏呢,大不了以后我再帮着他东山再起嘛!我自己当时才是真正破产呢, 差点儿连饭都吃不上。谁知道,容老爷的气性竟然这么大!竟然受不了打击自杀了!喂!这可不能算是我害的啊!”
“那么当初剧院被江老爷收购之后,你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江老爷发现了账目的问题,对吗?”秋水凝问道。
“对,没错。”陈与同承认道,“他揭穿了我,让我自己主动离开剧院,从此不能再出现。否则就会向警方告发我。”
“这不合情理。”江云浦皱眉道,“以我家老爹的性格,如果他发现是你捣的鬼,肯定会直接告发你,不可能帮你隐瞒的。更不可能替你背这个黑锅,担下害容家破产,逼死容老爷这个罪名。”
“这……他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知道……”陈与同显得有些紧张,眼神闪烁着四处张望了一下。
他的这个转瞬即逝的眼神被秋水凝瞬间捕捉到了。她轻笑一声,道:“陈先生这么说,是想让我们自己去调查原因么?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果我们最后调查出来,这个原因其实你是早就知道的,只是故意不告诉我们……呵呵,陈先生,你懂的,我是个女人嘛,人品不太好,报复心还很强。谁让我不开心,我就一定会让谁不痛快。陈先生,你确定要冒这个风险吗?”
“行行行!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陈与同连连告饶,“其实我是容夫人的远房侄子!”
陈与同此言一出,秋水凝和江云浦不禁吃了一惊。随即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容老爷之所以会那么信任你,就是因为你是他夫人的亲戚。”江云浦颔首了然道。
“而江老爷之所以会帮你隐瞒,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秋水凝接着说道,“当时容老爷已经自杀,而容夫人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要是让她知道,害自家破产,逼死自家丈夫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侄子……只怕她立时也得跟着去了。江老爷不是为了袒护你,他这是为了保护容夫人。”
“对!没错!”陈与同自暴自弃的瘫做在椅子上,点头道:“当初江老爷对我说,不会揭穿我,但是要我远离容家人,再也不能打扰他们。我可是乖乖做到了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容家人有过联系了。”
江云浦与秋水凝对视了一眼,双双皱起了眉头。如果陈与同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和如今韦家这桩案子,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他们解开了一个谜题,但是另外一个谜题却仍然毫无头绪。
“听说你当年和刘团长关系似乎不太好,你们似乎经常起争执?”秋水凝换了个方向问道。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们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怀疑是我杀的他吧?”陈与同大呼小叫的说着。虽然身在监狱,但是他的消息倒是相当灵通,报纸什么的,一直都有人给他提供最新的。所以他也知道不久前韦家发生的命案。如果说容絮暖他当年接触的并不多,单看新闻还不一定能想起来是谁的。那么当年在剧院跟他曾经共事多年的刘团长,他则绝对是一眼就对上了号的。
“你只管老老实实交待,有没有关联我们自己会判断的。”秋水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我们又不是警察局的非得找个凶犯来交差。只要真的跟你没关系,左不会硬栽在你的头上的。”
“好吧好吧,我说。”陈与同无奈道,“我们当初确实经常争吵,老刘是个老古板,我的很多建议他都反对。我们俩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可这都是普通的工作时间的正常讨论,哪里至于因此结仇呢!”
“只是为了工作?不止吧?”秋水凝步步紧逼道,“我可是听说,你们在剧院刚刚宣布破产的那阵子吵的特别厉害。那个时候,剧院的经营都已经停止了吧?你们却反而吵的更凶了,这是为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剧院合并的事儿。”陈与同啧了一声,道,“老刘跟江老爷关系好,主张剧院跟江老爷的公司合并。”
“但是你却反对?”江云浦也回过味来了。
“我能不反对吗?这一合并,我挪用公款的事情很可能就要曝光了呀!所以我当然是反对的。”陈与同承认道。
“所以,当年那些容家破产,是江家韦家暗中捣鬼的这个传言,其实是你放出来的?“秋水凝想的更远,立刻抓住了重点。
“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陈与同瞬间语塞,但仍是强自狡辩道,“可最后还是江老爷棋高一着啊,哪怕顶着这样的名声,也还是把剧院給收购了。唉……要是知道他最后会放过我,我又何必枉做小人折腾这么一圈。”
“你这哪是枉做小人,你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小人!”秋水凝唾弃道。
“好吧好吧,我是小人。”陈与同索性自暴自弃的承认了,“可是,老刘的死绝对跟我无关啊!”
“哼,这可说不定。”秋水凝斜瞟了他一眼,“陈先生这么有钱,本事又这么大,就算是□□的事情,应该也不算多麻烦吧?”
“瞧您这话说的!”陈与同连连摇头,“我俩最多不过是口角争执,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怨啊!犯得着十年后我人在监狱,还特地去买凶报复他?说句实在的,我如今陷在这里,每日里开销也不小,哪有这份闲钱去报复他哟!”
“你这话我倒是信的。”秋水凝听到这里,反倒是乐了,“你们这种人,要钱不要命。真要报复什么人,肯定也是自己亲自动手,断断舍不得花钱的。”
“亲自动手我也没想过!”陈与同斩钉截铁的说,“实话说了吧!损人利己的事儿,我陈与同这辈子没少干!但这关键必须得是利己!就算我杀了老刘,我的账户上能多出一毛钱吗?杀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做!”
“你说的有道理。”秋水凝点头同意,“我们可以不相信你的人品,但是不能不相信你的智商对吧?”
陈与同连连点头,算是认同了秋水凝的说法。
“那么你知道有谁,会对刘团长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恨的想要杀了他的么?”江云浦问道。
“这个嘛……”陈与同沉吟道,“老刘这个人,也算是我一二十年的老交情了,为人老实巴交的,固执是固执了些,但是真的也不至于会招人恨到想要杀了他的地步啊。说实在的,这事儿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吗?”江云浦鼓励道,“什么信息都可以,只要是你能够想的到的。”
“嗯……要是有线索的话,我也愿意帮助你们啊。毕竟我跟老刘也是相识一场,他突然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心理也不大好受啊……啊!我想起来了!”陈与同突然一击掌,叫了出来。“要说恨着刘团长恨不得想要杀了他的人,我可能还真知道这么一个!”
“是谁?”江云浦连忙追问道。
“容絮暖!”
第73章 凶手,容絮暖?
陈与同这话一出, 秋水凝和江云浦两人的脸色迅速变了。
陈与同状,连忙解释道:“这可不是我乱说的啊!其实,要是我那姑母还在的话, 我肯定会以为是我姑母干的。当年我那个说辞, 最深信不疑的就是她。她认为是老刘跟江家韦家勾结,才害的容老爷生意倒闭, 最后走上自杀的道路。比起江家韦家,她更加痛恨老刘。当年在我面前,就天天挂在嘴边恨不得老刘去死……”
“可这明明就是你害的,你就这么欺骗她,没想过解释一下?”秋水凝脸色相当不好的斥道。
“我哪儿敢啊!”陈与同沮丧的说,“我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啊!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容老爷就直截了当的自杀了。后来……你让我怎么跟我姑母解释?她跟容老爷关系那么好,要是知道一切都是我捣的鬼,还不得活撕了我!而且就算活撕了我, 她也不会放过她自己啊!我诚实一下不打紧,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哼,你那一条本来就是多余的。”秋水凝表现的相当不屑。
“好好好, 就算我这条烂命没用, 那我至少也得顾虑一下她吧?总不至于真的让她就这么去給容老爷殉葬吧?”陈与同耸了耸肩, 道, “所以她埋怨老刘的时候, 我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啊。我以为日子久了,她总能放下的。谁知道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 最后没多久还是去了……”
陈与同的神色有些黯然。似乎这样的结果, 真的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他虽然为人自私贪财,但也并不是对自己的姑母丝毫没有感情。
“那容絮暖又是怎么回事?”江云浦接着问道。
“我这侄女当年还小, 我跟她接触不多。但是印象中,当年她一直是服侍我姑母身边的。”陈与同道,“如果说真的有谁会继承我姑母的想法,那肯定就是她咯。”
陈与同的分析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却是江云浦与秋水凝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两人又问了些其它的问题,都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于是就让陈与同回去了。临去前,陈与同再三询问,秋水凝表示只要他之前说的一切都是实话,就保证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他还是可以继续过他舒舒服服的监狱生活。
告别陈与同之后,两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直接在监狱里借了电话,打给了陈国豪,报告此行的收获。同时确认陈与同提供的信息是否属实。
“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陈国豪道,“我这边也刚刚查到,他确实是容夫人娘家那边的远方侄子。血缘关系虽然不近,但却算是容夫人看着长大的,所以一直跟她的关系很好。也是因为这个,容老爷当年才会对他委以重任。”
“这种事情很容易就能查到,我也相信他不会再这方面撒谎。”秋水凝道,“问题是在关于刘团长的事情上,他有没有说谎的可能性?”
“我调查了他这几年的人际关系。他离开剧院之后,确实再也没有与剧院的任何人联系过了。”陈国豪道,“他也再没有见过容夫人或者容絮暖,和刘团长也再也没有过交集。在他进了监狱之后,就只有一个年轻人经常给他递送东西,帮他上下打点。”
“年轻人?跟他是什么关系?”江云浦问道。
“表面上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年轻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五年前陈与同进监狱的时候,他还在孤儿院里。但似乎从很多年前,陈与同就经常暗中资助他,他读书的钱都是陈与同提供的。”陈国豪接着说道,“只是陈与同做的非常隐秘,当年谁都没有发现过端倪。”
“这人才不会有这么好心做慈善呢。”秋水凝嗤之以鼻,“只怕是未雨绸缪。当年没有找到被他挪用的资金,只怕早就已经偷偷转到这个年轻人名下了。他人品这么糟糕,没想到倒是挺会看人的嘛!这么多年了,这年轻人竟然还是这样帮他打点着,竟然没有直接拿着他的钱跑路。”
“对,所以如今陈与同所有的对外联系都是通过这个年轻人的。”陈国豪道,“这个人我也调查过了,为人诚恳老实,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案发当天也有非常可靠的不在场证明。而陈与同也不太可能冒着让自己最后的靠山暴露的危险,让他在监狱外替自己杀人。”
“可是这么以来,我们就又回到最初了。除非这只是一桩普通强盗闯入事件,刘团长的被杀只不过是个意外。并且这名强盗必须武功高强,能够瞬间制服从小习武的容絮暖。”江云浦道。
“可是这样的人,应该也能够轻易制服刘团长啊。”陈国豪费解道,“没有道理容絮暖身上几乎没有外伤,而刘团长却身中数刀。我们原本以为,是因为刘团长试图反抗,才被歹徒袭击的。可是按照你的说法,容絮暖才是那个会对歹徒造成威胁的人。那这个结果就说不过去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容絮暖杀死了刘团长,然后再假装自己失忆吗?”秋水凝道。
“失忆是不是假装我不知道,但这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推测。”陈国豪理智的分析道,“秋小姐,我知道容絮暖是你的朋友,但我们就事论事。我也调查了容絮暖的履历,她确实在拳术上造诣非凡。根据她常去那家武馆的师父说,如果是三五个没经过训练的普通成年男人,等闲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所以,如果不是她主动配合,怎么可能了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了刘团长?”
“我明白了。”秋水凝沉吟了片刻,冷静下来道,“我不会因为和絮暖的关系,影响自己对事实的判断的。”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陈国豪问道。
秋水凝闻言,看了江云浦一眼,才慢慢的说:“我打算去问问梦寒。毕竟絮暖是她的妻子,这些年里,他们两个才是最亲近的人。如果絮暖真的心里藏着什么想法的话,梦寒不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我想去问问他的想法。”
“这确实是个办法。”陈国豪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要询问容絮暖的事情,还是问韦梦寒最清楚了。只是这询问对他的伤害一定很大。作为朋友的你们开口,总比作为警察的我直接询问好的多。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