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根本就用不着焦急,只要等到明天白天,大家都在的时候。或者明天通知警察来这里之后,再拜托他们去调查落入湖里的东西,就能知道今天这个人扔的到底是什么了。等查到了东西,估计再找犯人也不会很困难。
想通了一切的秋水凝,顿时觉得积压数日的疲倦向自己袭来,她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虽说是睡了过去,可是这整整一夜,秋水凝毕竟睡得极不踏实。第二天一大早,秋水凝就已经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她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立刻清醒了过来。她迅速起床,匆匆忙忙地梳洗了一下便冲出了房间。正好在走廊上遇到刚刚出门的刘舜民和江云浦两人。
江云浦打量了她一眼,皱眉道:“水凝小姐,早上好啊!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恩……看样子,你好像没睡好啊?”
刘舜民在一旁赞同地点了点头:“秋小姐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糟糕了!等一下我帮你检查看看吧……”
“江先生,顾先生,早上好。”秋水凝神色平静的回礼道,“多谢两位关心,我还好,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有些认床的关系吧,总觉得晚上睡得不是很踏实。两位呢?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秋水凝向两人道了谢,问了早安,顺便试探着问起两人昨夜休息的情况。
“我很好啊。”江云浦一边说着,一边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阵子事情多,好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
“我也是啊。”刘舜民赞同道,“明明事情还没结束,但总有种突然安心下来的感觉。昨晚一觉睡到大天亮呢。”
听到两人的回答,秋水凝暗暗皱了皱眉头。闲聊间,三人进入了客厅,四下看了看,昨晚的咖啡杯依然留在原处,李拓飞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清理。
刚刚来到客厅,他们三人便正好看到李拓飞端着一大盘早餐从厨房间走了过来。
看见秋水凝憔悴的脸色,李拓飞连忙放下托盘,上前关心地问道:“水凝小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是昨夜没有睡好?怎么,还是不习惯这里吗?”
“不,我没事,只是有点认床。”秋水凝再次解释道,她四下望了望,问道:“怎么不见张编辑?他还没起吗?”
江云浦皱了皱眉头,道:“他这个人,一向懒散,八成是又睡过头了。”
刘舜民站起来道:“没事没事,我去叫他吧。再不来,早饭要冷掉了。”
刘舜民离开客厅,秋寒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看了看江云浦和李拓飞如同往常一般淡定平静的神情,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昨天晚上……难道你们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听到秋水凝的问话,江云浦觉得有些意外:“听到?听到什么?”
秋寒玉正想回答,刘舜民却突然冲进了客厅,一脸惊慌地喊道:“元应兄不在他房间里!他的房间门都没有锁,但是里面没人!而且……唉!你们快来看看吧,总之他的房间很不对劲!”
江云浦一惊,率先跳起来冲出了客厅。李拓飞和秋水凝也连忙起身,跟在江云浦的身后。四个人一口气冲到了三楼张元应的房间门口。
只见张元应房间的门虚掩着,江云浦推开房门。张元应的床上整整齐齐,被褥叠得方方正正,行李箱也没有被打开。整个房间丝毫没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
江云浦转身问刘舜民:“你刚刚来的时候,屋子里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刘舜民点点头:“我敲了敲们,里面没声音。试着推了一下,发现门根本没锁住。我推门进去,里面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没人。”
江云浦查看了一下门锁,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又看了看窗户,每扇窗户的锁都被锁得好好的,关得严严实实。
江云浦皱眉道:“看样子,昨天晚上张元应根本就没有在房间里休息,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秋水凝突然脸色有点苍白:“我……昨天半晚上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后来又听到院子里有很大的东西落水的声音……刚刚还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听到……现在想来,那会不会是……”
江云浦愣了一下,随即冲出门去。众人面面相觑,紧跟在他身后。几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尤其是秋水凝,她的脸色简直苍白得几乎透明。
楼下花园中的那个小池塘,秋水凝此时才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如她所想的一般,水池不大,周围种着些花草树木,虽然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显得有些凋零,但依然不能掩盖整个池子的精致优雅。
这样的一个小池塘,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本该风景优美,但此时,众人眼中却完全没有了欣赏的意境。
脚程最慢的秋水凝最后一个冲到湖边的时候,江云浦已经跳下池塘,并且在李拓飞,刘舜民的帮助下把张元应捞了上来。
张元应湿淋淋直挺挺地躺在水池边,四肢僵硬,面部浮肿发青,没有一丝气息。
秋水凝惊叫一声跌坐在地。
江云浦脸色铁青地看着秋水凝:“水凝,你说你昨天半夜听到了落水的声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舜民上前拦住江云浦:“云浦,冷静一点!你吓到水凝小姐了!好了,我们还是先回客厅再说吧!外面太冷,刚刚你自己也已经打湿了衣裳,赶紧回去换一身干衣服吧!不赶快暖和一下不行!”
李拓飞哆哆嗦嗦道:“那……那张编辑呢?”
刘舜民又俯下身,仔细看了看张元应的情况,叹了口气道:“你先帮我把元应兄抬到门厅那边去吧……”
安放好了张元应,众人终于重新回到客厅。秋水凝缩在沙发上抱着双臂发抖。刘舜民和李拓飞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默中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度日如年。就在此时,换好衣服的江云浦终于回到了客厅。
见到江云浦来了,刘舜民连忙上前,焦急地询问道:“云浦,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几个谁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除了问江云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江云浦答道:“自然是要报警。不过在那之前,水凝,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第015章 谁更可疑
秋水凝看了看众人,强自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缓缓开口:“昨天半夜,对,我还记得很清楚,就是刚刚敲过十二点钟声的时候,我因为睡不着,就起来看看。结果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很大的落水声。还……还看到一个人影从院子里闪过。我吓了一跳,想出去查看。但是却害怕……我想等你们谁听到声音一起去查看。但是等了半天,你们却好像没有一个人听到……后来又听到那个人回了房间,我以为应该没什么大事,估计就是谁扔了个东西在湖里,既然你们都没听到,那我们早上再一起去看看就是了。后来我就觉得累了,就睡过去了……”
听了秋水凝的话,刘舜民立刻跳了起来:“你听到了声音为什么没出去看看!如果是那个时候发现,说不定元应兄还有救!即使你自己不去,发现了异样通知我们一声也是应该的啊!是不是因为我们占了你该得的遗产,所以你就想让我们死!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自己没事,我们是死是活都没关系!”
江云浦闻言皱起了眉头,刘舜民过激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平日里的刘舜民,性格内向老实,并不是会这样歇斯底里的人。看来,张元应的似乎对他刺激不小。
被刘舜民指责的秋水凝顿时哭了出来,拼命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那个时候就把大家叫起来,张编辑一定不会死!都是我不好!”
江云浦皱起了眉头:“舜民,你公道点,这事不能怪水凝。于情于理,她的选择都很正确。如果凶手能够把身材高大的张元应推到池子里的话,那么就算水凝冲了出去,也不过是多一个人被灭口罢了。而且元应竟然会被杀害这种事,事先谁能想得到呢?”
李拓飞却显得有些疑惑:“可是,如果真如水凝小姐所说,元应兄落水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那为什么我们都没听见?我睡眠一向很浅,晚上有些微声响就会惊醒。可昨晚却什么都没听到。”
刘舜民恍然大悟:“我也是啊!没道理睡得那么死!难道昨天晚上吃的东西有问题!”
刘舜民和李拓飞怀疑的眼光瞬间都紧盯着秋水凝。
秋水凝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不是……我……”
江云浦理智地分析道:“我们吃过晚饭到后来睡觉的时候,其实是过了很久的,中间起码也有两三个小时的间隔,如果水凝在晚饭中下药,我们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刘舜民眼珠一转,立刻反应了过来:“那就是咖啡有问题!拓飞!咖啡是你煮的!难道是你!”
李拓飞跳脚:“你胡说什么!那咖啡我也一样喝了啊!倒咖啡的是江律师,每个咖啡杯都是一样的,我还是最后拿的,也是跟大家一起喝下去的。难道我还能背着你们做什么手脚不成!其实我也不想说这些话,可是水凝小姐,昨天的晚饭是你烧的。后来的咖啡,你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喝的。你之前也说过,不会放过害了寒玉老师的凶手。难道……你是怀疑张编辑,所以……”
秋水凝涨红了脸:“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江云浦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我不这样认为。正相反,我们之中唯一一个不可能犯案的就是水凝。”
刘舜民不服气道:“江律师,水凝小姐有动机也有条件杀害张编辑。你为什么说不可能是她?”
江云浦解释道:“因为,水凝昨天虽然没有喝咖啡,但是张元应却是和我们一起喝了的。如果咖啡里被人动了手脚放了安眠药的话,那么昨天半夜他应该和我们一样是处于昏睡状态的。张元应偏胖,他的体型是我们之中最庞大的。像水凝这样瘦弱的女子,是不可能把昏睡着的张元应从别墅三层的房间内搬到水池边推落的。从三楼房间,到院子里的水池边,这一路都没有拖移东西的痕迹。水凝小姐的体重目测不足五十公斤,而元应兄的体重几乎是她的一倍。试问,水凝小姐要如何将元应兄从三楼的房间里扛到一楼的水池边并推落的?”
刘舜民和李拓飞相互对看了一眼,没再说话,虽然不服气,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江云浦的说法很有道理。不久前他们刚刚搬运过张元应的尸体。张元应的体重,让他们三个成年男子运起来都有些吃力。依秋水凝瘦弱的体格,就算她再怎样接受锻炼,也不可能独自一人扛起张元应的身体。
江云浦见两人接受了他的说法,点了点头,接着说了下去:“这件事另外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以我们几人的状况来看,昨天的安眠药分量并不算特别重。虽然难以被普通的声音或震动吵醒。但是想一想昨晚的天气,今天早上池中的水面上还有少许薄冰。那么昨天晚上池中的水应该是在零度以下的。如果被抛入如此冰冷的池水之中,即使服用了安眠药,应该也会立刻清醒。只要清醒过来,这个池子又是这么小,水位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着实也算不上深,稍微蹬两步就能够的着岸边了。即使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也不应该会被淹死在这里。”
“可是,元应兄却还是死了!”刘舜民惊恐的说道,“他确实是被淹死的没错!没有其它外伤!我是医生!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你确实没有看错。”江云浦道,“我们几个人之中,唯一有可能会死在这个池塘里的,就只有元应兄一个人而已。你们应该还记得,因为幼年曾经有过差点溺毙的经历,因此元应兄极其怕水。他连游泳池都不敢去,一到水里就会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张元应之所以会死,正是因为这一点。但是,他的这个弱点,只有我们这几个跟他熟识的老朋友清楚,初来乍到的水凝小姐是不可能知道的吧。”
李拓飞的眼神有些动摇:“难道你想说是我们……”
江云浦正色道:“不错,张元应死了,你们每个人所能继承的遗产从三分之一变成了二分之一。这是最好的理由,不是吗?”
“这不可能!”刘舜民的神色有些激动:“昨晚那些食物,无论是晚饭还是咖啡,我们都是一样吃下去的!如果有人动手脚,那又是怎么避开自己的?”
江云浦摇摇头:“这就是我还没有想清楚的事了。所幸,昨晚的咖啡杯还没有清理,刘舜民,你是个医生,应该有办法分辨出来的吧?能不能找找看这几个咖啡杯里面,有没有安眠药的残留?”
昨天晚上的咖啡杯,一早就被李拓飞收了起来,搁在厨房的水斗里,准备早餐后和早餐的餐具一起清洗。而此时,众人一早起来就发现这事件,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因此,咖啡杯依然保持着昨天晚上的状态,放在厨房的水斗中。
刘舜民和众人一起来到厨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带上手套,从水斗中取出咖啡杯,一个个仔细辨认着。
分辨完,他指着放在桌子一侧的两个单独的咖啡杯道:“这两个咖啡杯里没有安眠药的残留。这个杯子里面附着着牛奶的残渣,应该是文小姐的杯子,另一个是清咖的残渣,所以应该是张编辑的杯子。”
江云浦皱起了眉头:“所以,元应兄昨晚应该是清醒的,他是自己走到湖边的吗?”
刘舜民点了点头,接着,又指向桌子另一边并排放着的三个咖啡杯,道:“这边这三个都是加了奶和糖的,应该是我们三个用过的,我分辨不出谁是谁的,只是这三杯的残渣里面,都留有安眠药的成分。”
秋水凝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如果刘舜民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就只有张元应和自己的杯子里没有安眠药的残留。现在张元应死了,而其它三个人昨晚都曾喝下含有安眠药的咖啡。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在说凶手就是她!
三个男人的目光顿时都死死地盯着秋水凝。秋水凝张了张嘴,几欲分辩,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样的情形,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疑!
“不是她。”江云浦突然坚定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