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药研扶额叹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居然会让您在深夜吃甜食。”
藤丸立香抬头对药研眨眼，表情非常无辜。
药研：“一期哥哄退入睡后就和狐之助一起出去，按时政要求到附近搜集讯息。我在这里留灯等您回来，三日月先生在房间替一期哥照看退。”
“嗯。这次出阵，辛苦大家了。”藤丸立香认真听完药研汇报。
“您也辛苦了。需要为您下一碗面条吗？”药研见藤丸立香吃完布丁还咬着勺子，相处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她此番下意识动作意味着什么。
藤丸立香怔了一下，垂眸就看到勺子柄部，她尴尬地伸手拿下勺子，“那就……来点？”
“我知道了。”药研再返回厨房，安静地煮面。
药研进了厨房后，客厅就只剩下了藤丸立香。她望向客厅的落地窗，静静地注视着窗外，一双橙色眼眸逐渐被染上瑰丽的色彩。
从药研所在的角度去看，坐在沙发、望着窗户一动不动的藤丸立香，就像是在发呆。
“好香。”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接近，藤丸立香即刻将视线收回，眼眸也恢复成原先温和的色彩。
“小心烫啊，大将。”面对藤丸立香，药研满是担心。
夜深人静，就算两人刻意压低声音、轻声细语地对话，也显得格外清晰。
藤丸立香再次压低声音：“我知道的。”
搅了搅碗里的面，分量不多，刚好够这个时间填肚子也不会有撑住的感觉，藤丸立香抬头看了眼药研，他已经坐在对面翻看书籍。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明晃晃地倒映在那双紫罗兰的眼眸里，看着这样的药研，藤丸立香就想起时政刚把“他”送来时的利刃形态。
那时候的药研，也明晃晃地倒映着本丸庭院的绿意。
是一振很锋利的护身刀。
“怎么了？是面不好吃吗？”药研察觉到了藤丸立香的视线，好看的双眸从书本上移开，看向藤丸立香，“很晚了。吃完面您还要洗漱，剩下的休息时间没有多少。”
“明天早上没有课。”藤丸立香又吃了一口面，“比外面餐厅大厨煮的还好吃。”
“大将……”药研叹息地合上书，“是要我陪您说会话吗？”
藤丸立香摇了摇头，示意药研继续看书，“吃饭说话，会咬到舌头。碗我会自己洗，药研你去睡觉吧。”
“我担心您会在我离开后，直接在沙发上睡着。”药研再次将药理书籍打开，没有回应藤丸立香要自己洗碗的提议，“就请容许我在您身边看会书吧。”
“唔。”藤丸立香眨了眨眼，继续吃面。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这振刀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总有办法说服她。
要是一期一振在这里就好了……
-
坐在房中假寐的三日月缓缓睁开眼，他视线对面就是熟睡中的五虎退，一向和五虎退形影不离的大老虎，在这套房子里也有自己的房间。当五虎退睡觉时，它就会回自己的房里。
听到房门由外打开的声音，三日月抬头。
“三日月先生还没休息吗？”药研清洁完卫生，确认藤丸立香已经没有其它需要，才回房休息。打开门，却看到醒着坐在窗口的三日月。
“哈哈。可能是晚上的茶水喝多了，现在都不觉得困。”三日月压低声音，“主公的情况如何？”
“大将洗漱完就回房了。”至于藤丸立香回房后是不是去睡觉，药研不得而知。
三日月垂眸，“原来如此。”
药研：“今晚麻烦您了。接下来交给我，三日月先生请回房休息吧。”
“不用这么客气，偶尔照顾下本丸的年幼刀剑，也是爷爷的职责。”三日月优雅地起身，和药研道完晚安，就离开粟田口的居室。
在经过藤丸立香的卧室门口时，三日月微微顿了一下脚步，轻声道：“晚安，主公。”
躺在床上的藤丸立香还未入睡，门外的声音即便被压低几度，她也还是能够听得清楚。
晚安。
闭上眼，她在心里轻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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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皆是白色，在肆意的风暴中，雪花化身为猛兽。当藤丸立香的意识来到这一片领域时，还以为自己正身处梦境中。
直到她看到一座后半部分快要镶嵌进雪山腰上的环形建筑……
躺在床上的藤丸立香猛地睁开双眼！
“主殿是做噩梦了吗？”外出归来的太刀青年抬手将窗户关小，见床上躺着的人被惊醒，精神未定地看着他。
狐之助甩着尾巴跳到藤丸立香的桌前，“审神者大人的房门没有落锁，门也没有关死，风就把您房间的门给推开了。在下和一期大人回来的时候，差点被您房间的风掀飞。”
“没有那么夸张。”一期一振回头无奈地看了一眼狐之助。
藤丸立香撑起上半身，一期一振就快速往她身后塞入靠枕，让她能够舒适地坐在床上。
“谢谢。”藤丸立香扶额静了一下，看着眼前神态温柔的太刀付丧神，思绪终于从刚才的画面切回来。
一期一振：“您不必如此客气，照顾主殿本就是我的职责。”
“审神者大人需要来一杯温暖的蜂蜜水来缓和下噩梦吗？”狐之助甩了甩尾巴，双眼满是期待地看着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
“我去准备蜂蜜水。”一期一振知道狐之助提议的真正用意。想到藤丸立香今晚要牺牲出休息时间听他们汇报工作，他于心不忍，起身去厨房冲泡蜂蜜水的同时，也为她和狐之助准备了些许糕点。
“——哈。”在一期一振离开后，藤丸立香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狐之助：“审神者大人？”
藤丸立香掀开被子，下床套上外衣，“我没事。”
狐之助从桌上跳下来，跟在藤丸立香身边来到客厅，一期一振已准备好糕点和蜂蜜水站在一旁等待。
“坐吧。”藤丸立香伸手端起桌面上的蜂蜜水后，两手自然而然地抱着杯子，透过瓷杯汲取里面的温度。
“时政的程序进行到65%时就无法推进。通过联系，时政示意我们出去勘测此世界的历史环境，是否存在‘漏网之鱼’。在下便与一期大人出去了一趟。”狐之助喝了一口蜂蜜水，缓过来之后，马上就将今晚的工作结果告知藤丸立香。
狐之助：“此世界的时间溯行军已经完全消灭，历史也没有改变。但是……”
“没有未来。”藤丸立香接过了狐之助未说完的话语。
狐之助正想着怎么把接下来的沉重话题告诉审神者大人，不料藤丸立香竟然帮它说出来了。
“诶？”
审神者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第7章
“——嗯？”藤丸立香抱着杯子，抿了一口蜂蜜水，狐之助还没有从震惊情绪里缓过来。她抬头看向神色正常的一期一振，“时政什么反应？”
一期一振：“他们希望我们能够找到异变原因，尽力保住这个世界的未来。但我和狐之助勘察过了，导致世界未来消失的并不是时间溯行军。现在……他们正紧急修复进程，尽力在此世界到达终点时，将我们带走。”
“这个提议，倒是符合他们一贯的行事风格。”藤丸立香垂眸，“那么，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
明白藤丸立香真正询问的是此世界所剩时间，一期一振摇了摇头，“无法预判。”
藤丸立香的食指指腹有序地敲着杯沿。
“审神者大人……”回过神来，狐之助发现自己错过了最佳的提问机会。
对上藤丸立香探究的视线，它艰难地改口道：“时政修复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可以使用便携转移装置了。只不过，没有人能够确定使用后，会被传送到何处。”
“不知道会被传送到何处，是否也意味着同个本丸的使用者，都会被传送到不同时代？”藤丸立香切了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
狐之助抬爪按了下铃铛，今晚搜集的全部情报都映在了桌面上，“根据理论，是的。因此，非万不得已情况下，审神者大人还是不要让大家按下便携转移装置。”
“主殿请放心，弟弟们的便携转移装置都由我保管着。”一期一振对上藤丸立香的视线，轻声回答。
藤丸立香又吃了一口小蛋糕。
“在下实在想不明白……”狐之助将来到此世界后的一系列工作行程铺开，在地图上描绘出行走过的路线，“如果此世界注定就是没有未来，为什么时间溯行军要来这里？”
“时间溯行军，效力于‘历史修正主义者’。一直以来，他们都对过去时代实施着攻击与破坏。假设他们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未来，那么他们来这里目的只有两个。”一期一振右手抵在下巴上，认真思考道。
一期一振：“一是改写此世界历史，此举可能加速此世界灭亡，也可能让此世界延续；二是，这里有对他们来说有用的东西，他们来这里是取走这个物品。”
狐之助叉了一大口蛋糕塞进嘴里，嚼着的同时不忘思考一期一振的话语。它点了点头，双手抱起专属茶杯，一口饮尽蜂蜜水。
舔了舔嘴，狐之助顺着一期一振的话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是故意将审神者大人引诱过来，以此杀死审神者大人。”
一期一振怔住。
耀金色的眸子映着对面缓缓喝水的藤丸立香。
对面坐着的女生，外貌年纪看起来还没有到人类世界定义的成年，却总是面对如此危险的事情。
“嗯？”藤丸立香抬眸与一期一振对视，她放下手中茶杯，“怎么了。”
“主殿，要再来一块蛋糕吗？”一期一振语调无比温柔的询问。
藤丸立香：“……不用了。”
“有劳一期大人，在下还想多要一块蛋糕！”狐之助举起了爪子。
“我知道了。”一期一振低头看向狐之助，他拿起它的空碟子起身走向厨房，等再回来时，碟子里多了一块蛋糕。
狐之助伸出双爪稳稳地接过一期一振手中的碟子，“谢谢一期大人。”
“您客气了。”一期一振再次落座，“主殿，若是三天内时政的程序还停留在65%，我们就用便携转移装置强行离开吧。”
“不急。”藤丸立香选择相信梅林。
相信他不会存在没有未来的世界。
藤丸立香：“狐之助，和时政联系，求证这个世界是否一开始就不存在未来。”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疑惑地抬头。
她该不会是打算……
“如果这个世界一开始就不存在未来，我们就不再插手，直接离开这里。”藤丸立香收紧抱着茶杯的双手，“反之，我竭尽全力也要阻止世界的存续被破坏。”
“主殿？！”一期一振差点克制不住语调，他隐忍下情绪，保持冷静小声道：“如果是后者，竭尽本丸与您的全部力量都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这件事比您突破时间溯行军的重围还要困难！”
“现在不是还没有结果吗？万一是前者呢？”藤丸立香脸上的笑容温和，“一期，你太紧张了。”
一期一振：“……”
藤丸立香回头看狐之助，“现在太晚了，时政这个时间没有主要人员值班。联系反而会拖延我们得知答案进度。狐之助，这件事留到明早九点后再办。”
“——哦。”狐之助收起铃铛投影，调了个闹钟，提醒自己明天办理这件事。
“再不睡，天就该亮了。”藤丸立香起身，“热水器还开着，洗个热水澡再睡吧。做个好梦，一期、狐之助。”
一期一振见藤丸立香起身，他也立刻从沙发上起来，“晚安，主殿。”
“审神者大人，晚安。”一直都蹲坐的狐之助，乖巧地摇了摇尾巴。
目送藤丸立香回房休息，一期一振和狐之助才各自收拾东西，排队进入浴室洗漱，而后回房休憩。
凌晨3点30分。
客厅，只剩下暖黄色的照明小夜灯还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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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y，太晚睡觉可不是好习惯。它会让你提前衰老，还会让你的脾气变得糟糕。”梅林坐在藤丸立香梦中的庭院走廊，听见身后声响，他回头，冲后方的人笑道。
梦魔入侵的梦境，除了梦主人与梦魔自身，不会再出现其他人物。是以，梅林就算不去感知，也知道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藤丸立香沉默地来到梅林身边。
梅林注视着藤丸立香不发一语地坐在自己身旁，“——唔。不会这么快就性格大变了吧？”
“梅林。”藤丸立香侧眸打量眼前的梦魔，“你想好了吗？”
漂亮的梦魔无奈叹气，“立香。难道没有人教导你，作为女生，对男生说话不能太直接吗？”
“抱歉。下一次我会试着把梅林当做男生看待，毕竟正常的男生也不会闯进女生梦里。”藤丸立香面不改色回应。
“呀咧呀咧，又是这样的感觉。”梅林头疼地扶额，“明明我才刚和立香正式见面没多久，为什么立香每一次都给我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今晚我和一期、狐之助的对话你已经听到了。你答案呢？”藤丸立香并没有被梅林牵着话题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