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安稳下来后,我又偷偷的跑回去看看我的孩子怎么样了,索性他们对我不好,但是对孩子真的挺不错,又去了几趟后,我也就歇了把孩子抢回来的念头。”
“我就不该说这个的。”林姑赶紧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接着再开口的时候,就又恢复了轻快的表情。
没有人再谈论类似的话题,只是谈天谈地,连远方飞来的蝴蝶都能成为她们的谈资。
等到这些油莎草都只剩下雪白的瓤后,还要切成薄片,放在水中至少要六天的时间,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江昭慈甩了甩酸疼的肩膀,站起来扭了扭肩膀,眺望远方的雪山,她算算日子,雪山上的花生、咖啡豆、大麦等这些植物都应该成熟了,之后可以再去一趟。
在这之前,得先造个推车出来,她又想着这才海商那里买的种子,全都是适合春季播种的,不过由于热带雨林没有四季之分,很多蔬菜是可以一年四季都种的。
这么一合计,该干的事情还有很多,离不干活就在家躺着睡觉的日子还很遥远,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把早上挑好的油莎果拿过来。
把果子放到竹节中,用石头往下砸,砸到果子炸裂后,捣碎慢慢的研磨。
江妈和李婶几个人开始准备晚饭,这每天吃什么,才是一天当中最为头疼的事情。
渐渐的烧饭画风变得粗犷起来,羊肉不再切片,而是切成大块,下锅焯水后捞出,倒上油加上调料开始翻炒。
江妈把胡萝卜、大白菜都切成滚刀块,低着头对旁边的李婶说,“嫂子,你今晚尝尝我这羊肉抓饭,在我们国家的时候,我也经常做,哪里有不好的你告诉我。”
“这羊肉抓饭我可是听都没听过呢,可就等着尝了,我们之前还以为到这岛上是来吃苦的,没想到这一天三餐吃的连神仙都比不上。”
当然这是李婶夸张的说法,却逗得旁边几人都哈哈大笑,哪有神仙就吃这个的。
“你们可别笑,想当初我第一次吃羊肉的时候,那腥臊味,可把我恶心坏了,但它价贵啊,一点肉就得一贯,硬是忍着塞到肚子里,后面还都给吐出来了,想着再也不吃这玩意。”
“后来我一想着那么贵的东西,我以后都不吃不做,这便宜得少占多少啊!”
李婶说的很朴实,大家却都笑的前俯后仰的,把她弄得二丈摸不着头脑。
连林姑怀里的小清远都咧着嘴巴在那里乐,口水流到前面的巾子上,看到大家这一副笑模样,李婶也没了脾气,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等锅里的羊肉已经明显能够戳进去,江妈把洗净的米给放在上头,再倒入配料,盖上锅小火慢煮。
“阿慈,你先来吃一口,尝尝味道怎么样。”江妈掀开锅盖,一股香味飘出来,混合着水汽,烟雾缭绕。
江昭慈把最后一点油莎果粉倒进竹节中,装好盖子,过来夹了一小块的羊肉,肉已经完全的软烂,没有一丝的腥气,她点点头,又竖起一个大拇指。
今天饭吃的早,一人拿过一把凳子,捧着碗分散在四周吃饭,江昭慈在这么多豪迈的吃相中,一眼就注意到了杨清之。
抛开颜值,只谈吃相的话,人家哪怕是在啃羊肉,都是吃的慢条斯理,嘴上不带一点油光。
哪里像江昭白,他那吃法是怕有人跟他抢吗?她莫名联想到了猪拱食。
江昭白手里拿着羊肉骨头,注视到江昭慈的目光,转头疑惑的看过来,她微微一笑,把自己碗里的羊肉也夹了一块给他。
“你多吃点。”人呀,总归还是怕对比的,货比货得扔。
江昭白:?
一头雾水的吃着饭,想着江昭慈哪里有这么好心,平时到她碗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出来过,不都进了她的肚子。
他妹的心真的跟海底针一样摸不清。
第47章 . 心动与危机 出现的危险是什么
雨季最让人苦恼的就是, 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就乌云密布,开始下起大雨来。
江昭慈撑伞从外面拿东西回来的时候, 在想这天气真是变化莫测,她收起伞,盯着洞口的竹棚,听着雨水打在上面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本来说好今天要去雪山那边挖花生的,但是因为下雨都推迟到之后再说。
她望着远方雾蒙蒙的一片,转身进了山洞,江爸正在打磨推车的轮子,他按照以前农村那种板车的样式设计的,推车的底部就是一块木板, 连着扶手一起,旁边有两块挡板。
江妈编织着手中的渔网,用木梭子穿过网片口,“还好昨天让他们带了一些菜走,不然碰上今天的天气可不好行船。”
而被江妈念叨的一行人呆在厅堂中,帮着白伯一起做房梁要用到的材料, 柱子都打磨好了, 把房梁和大概的结构都给做好,就能看出整间房子的轮廓。
“等到房梁整个安上去, 就得开始砌砖, 山中多雨, 要想这房子不潮湿,铺地板的时候,老江,到时候你可别忘了留块砖, 到时候还可以放些碳除湿。”
江伯正在敲石磨,闻言低着头回答白伯的话,“放心,就是你这老糊涂忘了,我也不会忘。”
白伯吹胡子瞪眼,也懒得跟他斗嘴,自己在那里手下动作极快的雕琢,这房子得尽快在这一两个月之内给它造好,不然等山中多雨时,这房子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白伯旁边的木料越堆越多,而外面的雨越下越小,天空也被黑暗笼罩。
夜晚的屋子中,油灯被点亮放在桌子上,杨
清之躺在床上,手枕在头后面,看着床顶发呆。
自从那天出现心跳过快之后,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是这个状态,脑海中会一直浮现当时那个场景。
明明后来根本就没有再出现过这种情况,连跟她相处时都是很正常的,但是为什么总是会想到这个场景呢?
杨清之不明白,他也不想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守孝期还有好几个月,就算是不喜父母,他也无法在这期间做出什么事情来。
深沉的叹了口气,听着雨声拍打屋檐,合上眼睛,辗转反侧好半天,最后还是穿上鞋子,坐在椅子上。
拿出纸笔,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毛笔,在摊开的纸上挥毫,“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抄写着佛经的内容,杨清之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杂念也渐渐消除,等到整张纸上都写满了苍劲有力的字体,他才抬头,窗外的天光透进来,照在纸上。
外头是晴天,他换好衣服,一夜没睡,出门时还是精神奕奕的,站在船上的时候,他负手望着前方的山水,心如止水,不该有的心思全都在昨夜沉淀下去。
但是,哪天冒出头来,谁又说的准呢?
一下船,白伯带着后面的帮手把木料、横梁等东西拿下来,开始立柱,在外面一层搭建木架子,可以爬到上面去。
把已经做好的木料进行安装,每一个需要的步骤很多,大斗、斗、内侧梁和外侧等都需要一步步的安装。
要不是白伯干这个久了,也不能那么快的把这些零件装好,按照上面的榫卯来,依次用锤子敲击木头。
整个房屋的结构安装了大半天,下面的几人借助梯子爬到上面来,按照白伯的指点,把这些横梁放在该放的位置上。
整间屋子初步的造型开始显现,白伯仔细的在整个屋架上面敲敲打打,仔细查看,直至全部的木头都能全部的服帖而牢固。
这个山谷幽静到只能听见斧凿敲击的声音,底下的王七和齐康两人做着地面夯土的工作,而江伯则开始用白灰浆掺入碎小的砖块开始调浆,把挑拣好的石块搬过来,倒入浆水,石块平铺上去。
在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的时候,江昭慈带着江妈、宋婶,还有邹城和杨清之两人出发去往雪山。
邹城觉得自己纯粹就是个苦力,苦哈哈的推着这个板车,走在几人的最后面,碰到有石块的地方,还得咯噔弹一下,差点没把车给失手扔出去。
之前最后一段没有完成的路,也在大家的努力下都给铺上石砖,所以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通向雪山的第一站——剑麻地。
江昭慈打量着上次砍了一条小道出来的剑麻地,只有一些杂草长在地上,而没有摘完的土豆叶全都枯萎了,只等着来年再次生根发芽,在地上长满新的果实。
她套上手套,把前面的路上的枯枝给捡起来,放到一旁,还可以拿回家当柴烧。
“这路才多久没走,这些杂草又开始疯长。”江昭慈感慨这些草的生命力,几个月的时间从新生到枯萎,再从死亡到新生。
一路往上,八月份的天气,雨林温度最高的时候,走到大家后背都冒汗了,一大片开阔的农田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都先休息会儿吧”,江妈取下草帽,把它拿在手上扇风,站在阴凉的地方,喘着粗气说道。
要不是眼馋花生,她才不会废那么老鼻子劲,走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
宋婶看着远处的农田,用手戳了戳江妈,“小黎,你们家不会还在这里开荒吧!”
她的语气很震惊,江妈闻言摇头,手杵在膝盖上,“我们哪来这个闲工夫,这是本来就有的。”
大家坐在那里聊天,等到休息够了,杨清之和邹城拿过锄头开始在那一片花生地小心的挖土。
邹城还好,他以前来杨府之前,也在乡下干农活,半大小子的时候就帮着家里一起种麦子,所以他挥起锄头来很是那么回事。
反观杨清之,本来就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努力学着邹城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刨着地,让江昭慈看见的时候都忍不住发笑,一身青衣的古风帅小伙配上这锄头,真的是莫名的喜感。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之下,一半的花生都被翻了出来,江昭慈蹲下来,把这一连串的花生拿起来看看,有大有小,总体还是比较饱满的。
她把花生上面的土都给抖掉,放到一旁的箩筐中,还剩下一部分的时候,江昭慈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对着江妈说道:“妈,这里的花生都给你们捡,我自己去那边看看。”
她指着前面的的山头,这地方她都没有完全走遍,连茶叶、咖啡等长在哪里都不知道。
“要不我在这儿捡,让宋婶陪你一起去。”江妈想着宋婶年纪也大了,老是蹲在这里这里捡,腰也受不了。
而不让两个小伙子陪着去,主要还是因为古代的男女大防还是有点重的,平时一群人待在一起还好说,单独的适龄男女待在一起,她也没在街上见到过几个。
宋婶看了看这边,心下纠结,一边是沈先生跟她说过的话,一边是处的很好的姐妹,她犹豫着,还是决定,“要不我和郎君陪着一起去,主要我也不会点功夫,人老了力气又小,万一出点啥事,也有个照应。”
江昭慈无可无不可,三人一起上路,宋婶走在两人的中间,松了口气,这样总算两头都不落下。
杨清之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而江昭慈则是东张西望,连点草都恨不得看出点名堂来才肯罢休。
一动一静,一个沉稳一个活泼灵动,宋婶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和几乎一致的步调,也怨不得沈先生要保媒拉纤,便是她看见,也觉得这两孩子真的般配。
随即一想,自己这是上了岁数,就爱想这些事,男婚女嫁的事情合该由着他们自己才是。她赶紧收起这种想法,跟上两人的步伐。
而杨清之看到宋婶终于跟了上来,才松开一边紧紧攥着的手,慢慢加快自己的步伐,与他们拉开距离。
沿途的景色倒是很不错,如果忽略掉地上的那些杂草的话,江昭慈觉得这趟的体验会更好。
这地上的杂草丛生,让她不得不走的更加小心翼翼,因为今天她的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但是走到长满茶叶的地方,她的心也没有放下来,反而一直沉甸甸的吊着,心不在焉的摘着茶叶。
在他们采摘茶叶的时候,树上出现一条毛绒绒的尾巴,随即一只猴子的脸出现在树叶间,一直在观察着这几人。
看到江昭慈头上带着的草帽时,它恶从胆边生,从树上窜下来,跳到地上,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抢过江昭慈的头上的草帽。
还用力的在她身上蹬了一脚,旁边是个斜坡,江昭慈没站稳,在摔下去之前,她终于不再心慌,现在连害怕都来不及,赶紧用胳膊挡住脸。
从这山坡下滚下去,她还能苦中作乐,还好这坡上泥土松软,没有什么坚硬的东西。
宋婶吓得连忙扔下手中的茶叶准备追过去,但是动作还没有杨清之快,他像是飞一般的从坡上跑下去,一会儿就消失在宋婶的眼前。
而始作俑者拿着那顶草帽,戴在自己的头上,左看右看后,腾的一声上树,戴着帽子没看清,脑袋重重的撞在树上,砸的眼冒金星不说,还从树上直直落下来,脑袋起个大包,尾椎骨也生疼。
而帽子被风吹的又落回了江昭慈刚才站过的地方。
如果猴子会说话,它都得跳着脚骂街,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48章 . 蝴蝶谷 美丽的蝴蝶
这边杨清之顺着坡面往下跑, 泥土松软,踩下去就是一脚的泥,想要不让自己也往下滚, 只能一脚踩的比一脚用力。
他的手在发抖,骨节青筋明显,过度的用力使得脖子上的筋也紧绷着,眼看前方还在往下滚的江昭慈,就要撞到后面的树上。
想要大喊一声,喉咙仿佛有东西堵着,怎么也喊不出来,急得脸上冒出细密的汗水,也不想其他的, 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努力往前跑。
能听见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他已经离江昭慈很近了,整个人往前扑,一把抓住她。
入手满是黏腻湿滑的感觉。
抬头一瞟,手上沾的全是土黄色的泥巴。
也无暇顾忌其他的,使劲的拉住她, 一脚蹬到旁边的树上, 借力把人给扯住,不让她继续往下滑, 江昭慈扶着他的手臂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 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着。
不过几秒钟就互相别开了头, 因为江昭慈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杨清之之前好好的一个浊世佳公子,现在跟街头流浪汉也没有什么区别,固定头发的发冠早在跑的时候就掉落在地上。
头发迎风飞舞后糊在脸上,上面还有一些泥巴, 脸色通红。
不过两个人半斤八两,杨清之撇过头,勾起嘴角。
劫后余生的江昭慈整个人都像是从泥堆里打捞出来的,除了脸还是白净的,从头到脚全都是黄泥,尤其是身上,简直是重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