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荒岛前经常做噩梦,碍于他的父母,何大夫也不能过来帮他治病,可来到荒岛上以后,是何大夫细心照顾他,治好了他额头上的伤,也治愈了他的头痛。
杨清安是真心把何大夫当成爷爷,也真的很想要学医,想让跟自己一样的小朋友,都从噩梦中抽离出来。
“哈哈哈,难得小郎君不优柔寡断,我便将这身本领都传授给你。”
站在门外的江昭慈没有进去打扰师徒二人,转身回去,原来孩子早早的就规划了以后的路,可真好。
…
何大夫的制药手段越发的熟练,一盒盒成型的粒剂、浓缩丸、微丸放置在案头上,每种药都要取出来一盒,送到官府专门的检测机构中。
“这就是送来的新药,托楚家的关系开在熟药惠民局旁边的那家药房做的?”
说话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古稀老人,声如洪钟,嗅着用退烧树叶子制成的微丸,眉头紧皱。
跟他有一样动作的是乾明寺的圆悟方丈,若论起制药来,在座的这些六七十岁的大夫,没一个比的上他的。
“制药的大夫手法一般,微丸做的还是过于大,不过药效倒是出乎意料的有效。”
圆悟方丈别看人温和,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实则私底下很是挑剔。
“我那药局有个小子,年后发了风寒不退,我给诊断的,服了药迟迟不见好。不过转天再去看他,居然就好全了。我还当是药起作用了一问,吃的是来历不明腊药包里的药。我当下就拿着药去验,当真有奇效。”
沈大夫的话吸引了在场所有大夫的视线,手头上的活都停下,想看看这治风寒有奇效的药长什么样。
“那看来,是腊月出来行善积德了,惠景几个也收到了腊药包,我当时就验过,是好药,就是制药手法粗糙,不够精纯,不然这药效能够更好。”
圆悟对何大夫制药的手法颇为不满。
“开业时,去会会他。”
…
药铺开业的时候比较低调,不好放鞭炮挂红绸子,整得跟庆祝人生病一样,落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不吉利。
悄悄的紧闭了好久的药铺,大门打开,露出里面一整排的药柜来。柜子装不满,但排面得给够。
“也没有人会到刚开门的药铺里来买药,坐下来歇歇。 ”
何大夫打着哈欠说道,他心大,靠在桌子前面,眼皮耷拉着,做了一晚上的梦,没睡好。
准备在这守一天,到点就回去,他刚合上眼睛,就被凌乱的脚步声给惊的一哆嗦。
睁开一看,好家伙,前面咋围了那么多的老人,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被他们盯着寒毛直竖的何大夫,话不自觉的往外冒,“几位是看病,还是买药?”
“这是你制的药?”圆悟摊开手心里的药。
何大夫茫然的点头。
“制药水平太差,你要不有空到乾明寺来找我,我叫圆悟。”
“圆悟大师?”
何大夫对制药能手圆悟大师的名号自然知道,当下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哈,你莫急,给我几个老家伙介绍介绍药房里的药吧。”
沈大夫抚着花白的胡须,带着笑意的说。
这是何大夫的强项,他一一介绍着药铺里现有的药材。
烫伤药:从一种名叫“特别斯”的树上,把开裂的树皮剥下来,晒干磨粉后,制成的烫伤药,洒在创面上,就能长出新的皮肤。
入眠香包:从魔床树中取叶子磨成粉后,放入香包中,有助眠的效果。
还有退烧药、烫伤膏、治秃头的、腹泻、口腔炎、肚痛等药。
众人连连点头,药效真的不是弄虚作假的。
“也不跟你说虚的,官府有意收购你们的药材,多制点药,你们意下如何?”
沈大夫直截了当的把话给挑明。
何大夫知道江昭慈的想法,本来就是想有名气后就转卖药材,让官府他们自己钻研去。
药材的储备量是很充足的,除了发现的药材园地外,江昭慈还把一些药材都移到巨菜谷中,繁育的更加茂盛。
“官府有求,不敢不应,不过该说的话得说在前头,有些药,别看疗效好,但药材短缺,只能供应小部分。”
何大夫不卑不亢,把丑话说在前头,商议了很久,该卖的药还是先卖着,药材先送来,官府会做一个统筹的安排。
该给的钱是一定不会少的,为广大百姓谋福利的事情,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拖后腿。
“到时候,记得有空就来乾明寺找我。”
圆悟大师买了一堆的药,临出门前还不忘再嘱咐一声。
他从这天,结下了一个莫逆之交,给他带来了很多新奇的药材,两人并带着个小尾巴,一起研制出很多救人的良药。
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何大夫忙完后,在店里来回寻找江昭慈的身影。
王七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跟他解释,“何大夫你别找小娘子,她跟郎君出去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重要的日子里,筹备好惊喜,就是累坏了他和齐康的两条腿。
而被何大夫寻找的江昭慈,她正跟在杨清之的后面,穿街过巷,来到一幢宅子的前面。
第69章 . 荒岛旅行记(上) 求婚、旅行
宅子坐落在小巷中, 来往的行人并不多,隔绝了外面喧嚣的声音,显得很是清幽静寂。
江昭慈打量着宅子, 朱红的大门,两座石狮子,描金的牌匾,完美契合了古代人的审美风格。
她心领神会,揶揄的问杨清之,“所以你这几个月都在忙房子的事情?”
还藏着掖着不让她知道。
杨清之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到宅子门前,推开大门。
江昭慈从他的手臂下探出头, 入目的是一堵墙,看不到里面的风景。
“这叫山墙影壁。”
影壁前有青砖铺路,墙上是花雕和突出的屋檐,绿竹青翠挺拔,竹影婆娑,地上的花朵鲜妍。
左右两边都有回廊, 墙上雕刻出镂空的花窗, 檐下垂挂着各式的灯笼。
“走,我带你去瞧瞧。”
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 穿过回廊, 山墙影壁的后面有一汪泉水, 流水从枯竹中滴落到池水中的荷叶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引得底下的小鱼冒出脑袋吐泡泡。
假山安放在旁边,还有个小亭子, 放置着棋盘座椅。
江昭慈环顾四周的布置,不禁想说一句,是中规中矩的庭院布置。
回廊的尽头是月洞门,走进门内,花圃的景色映入眼帘。
芍药倚在山石旁,蔷薇的藤蔓延伸到花窗上,从窗格中冒出黄嫩的花蕊,玉兰靠墙角而盛开,梅树绕屋而立,菊花紧挨着竹篱旁。
“泉潭一到春初,卖花的人就多,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全都买了一些,种在院子里。”
杨清之的声音懊恼,本来想问问的,但又怕暴露,只能把泉潭镇有的花都给买下来,请专人来打理。
回想起花匠打趣的眼神,他就浑身不自在。
放眼望去,满枝灿烂,一整个春天的景色都盛放在其中。
“我很喜欢,玫瑰可以用来做玫瑰酱,其他的鲜花还能用来做鲜花饼。”
她的语气轻快,而杨清之脸上表情僵硬,想到满院子的花被薅下来,只剩满地残枝的画面,就不知道怎么接话。
“逗你玩的,瞧你吓得。”
江昭慈噗嗤笑出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眉上扬。
他松了口气,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穿过前面的厅堂,绕过垂花门,略过两边的房间,杨清之带着她从台阶走到正房。
江昭慈连楼下的布置都没看清楚,就上了楼,二楼有好几扇门。
她挣开杨清之的手,在他诧异的目光下,翻转他的手腕,只见他掌心全是湿漉漉的汗液。
“你有那么热吗?”
面对江昭慈的不解,杨清之喉结耸动,从袖子中掏出块帕子擦掉手汗,状似不经意的推开旁边的门。
咯吱一声,门内的珠帘相互碰撞,左右摇晃,碎玉落地般的声音,让江昭慈循声望去,脚步由前进改为转向左边。
掀起珠帘,跨过门洞,花几上的鹅颈瓶内置花束,枝蔓长短错落,和墙壁上挂着的牡丹图遥相呼应。
梳妆台和衣柜隔着屏风。
她从进入宅子就明白,今天大概率是要重新审视他们双方之间的关系,是更进一步,还是先保持原样。
分手她从来没有想过,杨清之的身上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毛病,从来不会高声跟她说话,会倾听她的意见,安抚情绪,有着成熟而丰富的人生阅历。
更重要的是他很洁身自好,没有过情史。
江昭慈的感情洁癖很重,很难接受另一半有很丰富的经验,浪子回头,她是不相信的。
“走吧,看看你今天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她又不傻,总不可能单纯就是带着她来看宅子的,不然他紧张什么。
随后就是长久的寂静,杨清之站在原地,凝眉沉思,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难不成是王七和齐康那两个小子,嫌吃的太惨把这件事给吐出去的,总不能是他自己无意识说出来的吧。
“在想什么?难不成真的没有准备惊喜?”
“不是”他连忙回应,说完后又有些懊恼,害怕自己准备的她根本就不喜欢。
在江昭慈还没回过神来,被他拉着前进,月亮门后面是卧室,落地长窗遮挡了她的视线,就见杨清之又拉开了一扇门。
还真是个套房。
门后楼梯蜿蜒而下,一侧是镶嵌进墙的书架,书籍沿柜紧挨着,没有格子是空的,拾梯而下,能观见整座书房的格局。
书桌、榻、沙发、茶几有序摆放。
“你准备的惊喜在这里?”
杨清之的声音很无奈,双眉耷拉,“你别说了,我好挫败。”
原本以为她到地方之后才会知道,没想到还没走到就被她给猜中了,让杨清之觉得好没有成就感。
江昭慈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要假装不知道这回事。
直女如她,干咳一声,“要不,我们从头再来,这次我保证不再说话。”
“倒也不用。”
第N次从门里进去出去,小道两旁种着绿竹,显眼的是用石头围成一圈的“动物园”?
动物园真没叫错,长颈鹿、大象、猫咪、海豚、小狗…摆放于其中。
不过全都不是真的,江昭慈上手摸了摸,木质触感光滑温润。
“你要的惊喜就藏在这里。”
杨清之靠在她的身后,嗓音低而清亮,呼出的热气打在江昭慈的耳垂上。
不过她的心思完全在要自己去找惊喜上,这种做法真的是完全戳中了她的喜好。
先绕场一圈观察,再上手触摸,第一个礼物找的很容易,就在猫咪的肚子底下藏着。
她开心极了,酒窝深陷,礼物举的高高的,袖子滑下来,露出雪白纤细的胳膊。
“我找到啦!是不是这个?”
看着她的笑容,杨清之都不忍心告诉她,还有二十二个要找。
江昭慈蹦蹦跳跳的过来,像是在林间发现食物的小鹿那般,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我可以拆礼物了吗?”
“要不,等你找到剩下的二十二个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拆?”
他的声音很轻柔,生怕她不合作。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给我准备那么多的礼物”她握着小盒子,说话越来越慢,在想今天是几号。
猛的想起,才用空着那只手拍着自己的脑袋,“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到了荒岛上,没有像手机那么方便的计时工具,也就不会再特意算日子。
杨清之觉得从来没有哪一个姑娘能跟她一样可爱,聪明的时候可爱,犯迷糊的时候可爱,就算是骗人的时候都是可爱的。
好像喜欢一个人,她身上的一切都是闪光而发亮的,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伸出手指刮了刮江昭慈的鼻子,接过她手中的礼盒,“去找藏在这里的惊喜吧。”
江昭慈很佩服他的巧思,木质大象的腹中藏着一份巨大的礼盒,小狗蹲坐的地方移开,里面藏着礼物,海豚的身上、小松鼠的手上…
陆陆续续的找齐了二十一份礼物,最后一份她怎么找也没有找到。
“真的有二十三份?”
江昭慈靠在长颈鹿的身上,语气质疑。
“嗯,你再找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拧着眉,四处巡视,长颈鹿的身上她已经找过,就是没有,想到这里,江昭慈的目光放到长颈鹿的脑袋上。
隐约好像看见了什么,她扒住长颈鹿的身子,整个人站在上面,摇摇欲坠,吓得杨清之想伸手去接。
但她保持着平衡往前走,踮起脚尖,够到长颈鹿头上的小盒子,没有被欣喜冲昏头脑,抱着长颈鹿的脖子滑下来。
才跟杨清之分享她的喜悦,“是不是可以拆礼物了?”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就是拆礼物的环节。
“我们不在这里拆,我带你去个地方。”
杨清之早有准备,从身上掏出一条麻袋,在江昭慈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把地上的礼物一网打尽。
一只手拎着麻袋,另外一只握着江昭慈的手。
画面很有喜感,她努力憋着笑,和杨清之绕过树丛,走到几棵大树前面。
大树上面建着树屋,楼梯缠绕着树木而上,旁边还有一条木质的滑滑梯。
是江昭慈画的绘本中,她理想中的秘密基地。当时她画完后,很是向往,“如果有天我也可以睡在树屋上就好了,要是能有条直通地下的滑滑梯,那就真的太完美了。”
岛上虽然也有滑滑梯,但那是小朋友玩的,她只能眼馋,不好上去丢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