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倒是十分惊喜,站起来打开袋子,摸了摸这黏土,暗暗点头,剩下的就交给江妈来接手。
藤椅也不编了,刚好编的手都红肿了,换一个做做,把一部分的沙子混合在黏土里,使劲的在石块上摔打黏土,等到黏土不粘手后,开始对形状进行揉制。
江妈的手很稳,转着石块,黏土在她的手上,很快的变换了形状,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巧的陶碗,剩余的黏土她小心的控制形状,将它揉制成一个跟龟壳一般大的陶锅。
捏好的黏土还不能拿来烧制,要进行充分的晾干,江昭慈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些陶碗,把它晒在没有草的土地上。
“阿慈,我们再去挖点回来,多做点。”江妈抬手招呼江昭慈往外走,多做点,到时候失败也能有几个成品可以留下来。
一连跑了两三趟,在夕阳慢慢落下去时,江妈才终于把这些黏土揉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做了若干的餐盘、勺子、汤锅、水杯、罐子等等,门口的土地上晒满了大大小小,花型各异的黏土作品。
江妈的背都胀痛的不行,靠在石桌上闭着眼休息会儿。
江爸和江昭白砍了很多的木布雷和其他的树木,一根一根的磊在地上。
两人扛着最后一根木头回来,才坐下来喘口气,摸摸头上的汗,江爸看着地上的陶器,感慨一句,“看来我们总算有餐具用了。”
江昭慈用椰壳接了两碗水,递给两人,两人渴的都要冒烟了,接过水就一口气全干了,江昭白还是口渴,又去倒了一碗水,两碗水下肚才觉得好受多了。
河滩上的有块石板又薄又大,江妈把它捡回来洗干净,放在石块上烤,对着大家说,“剩下的菌子再不吃就不能吃了,今天晚上就吃煎菌子吧。”
往石板上刷油,等油滋滋作响的时候,江妈用筷子把同一种菌子放在上面烤,捣好的蒜末里加盐倒在菌子上,控制着火候翻面。
江昭慈等菌子能吃的时候,顾不得烫,立马夹了一筷子往嘴里放,吃的她龇牙咧嘴的都舍不得吐出来,菌子又滑又嫩,带着点蒜香和咸香,这顿菌子宴吃的众人觉得一天的疲劳顿时消失。
月光照耀在地面上,乘着还能看得见光,江爸赶紧用石制斧头做造房子要用到的工具,江昭慈说的锄头他也没忘记。
边削皮还边说,“这黑色石头做的斧头是真好用,改天我再去海滩那里捡几块。”
江妈的藤椅已经做了一半,闻言瞟了江爸一眼,“你可别再把手给割破,我就谢天谢地了!”
“哎,你这人…”
江昭慈不理会父母的斗嘴,用江妈做好的花盆,把从山洞那边带回来的魔床树栽到花盆里。
时间流逝的很快,江爸江妈也吃不消了,干脆一起回去睡觉,两边的门都没关,用一些树枝把门给挡住。
主要是这石门哐当哐当的,让人觉得它下一刻就要坏掉,属实让人不敢用。
江爸江妈睡一个山洞,兄妹俩一人睡一个山洞,夫妻两闻着魔床树的味道,很快就睡着了,江昭慈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裹着一件外套,倒也不冷,看着头顶的云母窗,这才明白做窗这个人的巧思。
透过云母窗,竟能看见上方的星空,那么耀眼夺目,看着看着,她慢慢合拢了双眼。
江爸造房子的心急迫,凌晨天才刚亮,就跑到洞口外开始用斧头和匕首做锯子的轮廓,旁边已经有了很多做好的工具,如两三把小锄头,线锤、三角尺、量尺、墨斗等小工具。
越往下做,他就急得抓脑袋,头发都被揪下来好几根,这锯子轮廓是好做,可到哪找铁做锯条呢?
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工具,都没有材料可以做出来,比如墨斗是做出来了,可墨又到哪里去找呢?
他坐在那里,叹了口气。
被刚起床准备去洗漱的江昭慈听见了,她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老爸,关切的问他,“爸,你咋了?”
“做房子难啊,工具都凑不齐全。”
“要啥工具啊?”江昭慈刷着牙含糊的问他。
江爸手上的动作不停,“还不就是锯条,刨子这些,我到哪里弄铁去。”
江昭慈用毛巾擦好脸后,对江爸说,“我知道哪里有可以代替铁的植物,就是它比铁还硬,非常的难切割。”
江爸听了之后喜出望外,扔下手中的木头,拿着斧头就要跟着江昭慈去找那种神奇的木头。
江昭慈拉着她爸,让他坐在石凳上,“爸,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先把早饭给吃了。”
也对,还是先吃早饭,才有力气干活,江爸这样想着,也就不急着走,把手上的活给干完再说。
江妈昨天这一晚上睡得很舒服,看到两人起的这么早,有点惊讶的问他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不着就起来干活了,今天早上吃什么?吃完我和阿慈还有小白去干活。”江爸一脸讨好的问江妈。
“吃点面包和牛奶吧,那里还剩一些,我去拿过来。”江妈说着就往里走去,正好碰上江昭白起来。
大家都吃完早饭后,江妈留在洞里,江昭慈带上一些油,领着他们去找铁桦树。
穿过漆黑的隧道,把地洞口的遮挡物移开,爬上地洞,带着他们往前走,这是江昭慈之前摘野蒜看见的,那边有一大片的铁桦树,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见许多浑身白色的高大树木。
江昭慈拿油涂在斧头上,让江昭白生火把斧头烧热,江昭白不解的问她,“砍个树为什么还要烧热斧头。”
第14章 . 枫糖浆 关于糖和江昭白的小故事……
“这是因为铁桦树没有电锯它砍不倒啊,不然怎么做金属的替代品”,江昭慈解释,拿着斧头让它快速的烧热。
等了一会儿,才移交到江昭白手上,烧制过的斧头让铁桦木变得好砍了很多,但是也很费劲,砍了一个多小时才砍下一根来。
几人扛着这根巨大的铁桦木,回到了山洞里,江爸留在洞里赶工,江昭白和江昭慈今天得去找点吃的,不然一天三顿的吃面,再好吃也禁不住这么吃啊。
而且她真的好想吃肉,馋的晚上梦里都是红烧肉、白斩鸡、烧鸭、小炒牛肉这些肉菜,不过看着满山绿油油的植物,她已经接受了现实,有的吃还挑啥呢。
走到左边的洞口,江昭白指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脸兴奋的转过头来问江昭慈,“阿慈,要不我们两个进去看看?”
江昭慈一把把背篓扣他头上,放下一句话就往前走,“要去你自己去!”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江昭白拿下背篓,提着往前走,委屈的说道:“你不去就算了呗,干嘛把背篓扣我头上。”
“江昭白我警告你,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跟你拼了!!”
江昭白立马恢复正经脸,跟在江昭慈的背后漫无目的的逛着。
这些植物在他眼里真的没有太多的不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那么神奇的作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哥,你快点过来,过来啊!”
江昭白已经完全接受了他妹一遇到植物,就会变得格外兴奋难以自持的状态。
认命的走过去,这次江昭慈站在一颗枫树底下,在那里仔细的观察这棵枫树。
“哥,这是糖枫,在它身上挖一个洞,就能得到糖浆,我们终于可以吃甜的了。”
江昭慈一边说,一边用匕首在枫树上凿出一个洞,她把干净的袋子挂在树上,洞中流出一股清亮的液体,全进了袋子中。
江昭白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那就是他嗜甜,这个连江妈都不知道,这么多天没吃过甜的,他都觉得自己味觉都要退化了。
现在这棵在江昭白眼里,它非常的神圣,周身带着一圈的金光。
看着流出来的枫糖,江昭白吞咽着口水,江昭慈回过头,看着她哥专注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情人呢。
拉着他往前走,别在这地方浪费时间,江昭白回过神来,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跟着江昭慈往前走。
一路上看到太多珍稀的植物,江昭慈都会留神细细欣赏一番,才会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看,周遭的植物一直都在变。
“哥,那棵好像是照明树”,照明树在白天的时候,看着跟正常的树木一样,要不是她曾经感兴趣观察过它的整体轮廓和叶子,这时候都得被得被骗过去。
而视线转到照明树的旁边,居然是一片灯草,用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了水流的声音,灯草喜欢生长在靠近水源的地方。
虽然也是真的不明白,这两种植物为什么会出现在热带雨林里,不过有这么实用的照明工具,她已经懒得去探究。
“挖?”江昭白拿出锄头问江昭慈,只见她不仅要挖这棵小树,还要把旁边的野草给一锅端了。
“哥,我去那边看一下,你先挖吧。”
让他在这里挖,自己拍拍屁股走人,江昭白拿起锄头愤愤的挖了起来。
而江昭慈踩着枯枝往前走,身边时不时有鸟儿从头顶飞过,她甚至还看到一条蛇盘旋在树上,对于她的到来,也只是懒洋洋的瞟了一眼。
一路上其实江昭慈遇到很多的昆虫和爬行类动物,可是它们并没有攻击人类的意思,全是匆匆的穿行过去,完全不理会他们。
这才让她的胆子更大,不过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心理,注意着脚下,环顾四周的植物,避免被小型伪装昆虫给袭击。
不过它们要是真的想要攻击她,她怎么小心都躲不开 。
江昭慈听着水流的声音,穿过一排灌木,就看到了一条小河,河不是很宽阔,河水清澈到可以看见里面游走的鱼类和河虾,上游生着一排的水竹。
看着河里肥嘟嘟的大鱼和河虾,江昭慈恶从胆边生,抄起背篓就往水里扔,也不管有没有鱼上钩,用吃奶的劲,把背篓给拿出来。
好家伙,江昭慈一看这背篓,两条肥鱼,得有四五斤,其余的全是大河虾,看着一背篓的鱼和虾,江昭慈恨不得立马回去,让江妈给做油焖大虾,红烧鱼。
无奈现实还是不太允许,江昭慈把背篓放在水里,找了一块石板给盖上。往水竹生长的方向走去,这水竹长得并不高大,江昭慈也不指望用它来做什么。
顺着边缘仔细找找,果然发现了水竹的竹笋,露出一个小尖,江昭慈惊喜的用木质小锄头把细长的竹笋给挖出来,一连挖了二三十根,才收手,把竹笋装进袋子里。
避开锋利的草叶,拿上放在水里的背篓,刚一背上,江昭慈就感觉肩膀一沉,压的她膝盖弯曲,差点整个人往前倒去,她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身形,一步一步往前面走去。
江昭白已经挖光了一大片的灯草,见过江昭慈费力的走过来,大长腿一迈,两三步走到她面前,把背篓给提过来。
入手发现还真挺沉的,看到半背篓的河鱼和虾,他略带笑意说道:“看来今天能有大餐吃了。”
回程的路上江昭白背着一筐的鱼,左手拿着水竹笋,右手还提着满满一袋的枫糖浆,江昭慈则慢吞吞走在后面,抱着一袋子的泥土。
路过通往桥上的台阶时,她暗自想到,有时间一定要去一趟上面,也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妈,你看我们今天找到了什么?”
到了山洞中,江昭慈满血复活,还没走到出口就高声的喊起来。
江妈正编好一个藤椅,抬起头来,“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哦呦,看来今天一顿大餐是跑不了了!”
她看向放在地上的水竹笋和半背篓的鱼虾,调笑道。
“还有这个呢”,江昭慈晃晃那一袋子淡黄色的糖浆,江昭白下意识准备接着,就怕这小祖宗把这袋子的糖浆给霍霍了。
江妈把编好的藤椅放在旁边,看了眼,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是糖浆?”
得到江昭慈肯定的回答,她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看向江昭白,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哥最喜欢吃糖了,还怕我知道,偷偷摸摸的在外面吃完再回来,长大以后,就更不得了了,明明喜欢吃糖,偏偏装作一副大男人才不吃糖的样子,”
还没等江妈说完,江昭白面红耳赤的打断了江妈的话,他从始至终都以为江妈不知道自己喜欢吃糖。
恼羞成怒瞪了旁边偷笑的江昭慈一眼,江妈含笑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是我生的,你以为你那点伎俩逃的我的法眼吗?”
要不是他吃糖还算有节制,牙齿也好好的,他以为自己能瞒那么久嘛。
“哈哈哈哈哈,哥,你是哪个世纪来的老顽固啊,谁跟你说男的不能吃糖的。”
在江昭白的死亡凝视下,她慢慢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决定,男人一定不能吃糖,不能穿粉色的衣服,不能化妆,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完全可以选择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江昭白低低的应了一声,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死瞒着自己喜欢吃糖的事情,是怕别人的嘲笑和攻击。
他小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的阳刚英气,反而长得很像女孩子,吃糖也能成为他们攻击他的一个点,从那之后,在他的世界观中,作为一个男的吃糖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可是,进了部队才知道,没有什么是丢脸的,在战场上当一个逃兵才是最可耻的事情。
“不要被别人定义自己,如果大家都活成一种样子,那么多无趣。”
江昭慈说完这句话,就凑到江爸身边,看了地上的一堆东西,在江爸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可以啊,老江同志!”
江爸被她吓得猛的起了个哆嗦,不过他脾气好,也没发火,反而乐颠颠的拿起他用铁桦木做的东西。
像个挖到宝藏的孩子一般兴冲冲的跟江昭慈介绍,“阿慈,那个铁桦木太有用了,你看我做的东西。”
他拿起东西一个接一个给江昭慈看,“这是我做的锯子、刨刀、锅铲、勺子,菜板、菜刀。”
还有一系列的平凿、圆凿、反口圆凿、斜凿等。
“哦呦,爸你可真是够厉害的,一上午能做这么多的东西。”
“要不是这木头太硬,时不时还要加热斧头,我老早就做好了”老江同志被女儿夸的飘飘然,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他接下来要把另外的工具都给做出来,这样明天的话就能打地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