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之前的新生赛痛感一直都是百分之六七十浮动。
“你行不行啊,平常模拟训练的时候导师也是让我们把痛感调到百分之七十五,跟比赛差不了多少的,你就说你平常是不是怕痛就把标准下调了。”旁边的费飞白听了挤兑他。
计怿悦一听顿时来气,“傻子才骗你!不信你待会儿挨一颗试试,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痛感那也肯定少不了多少。”
离得近的几个队友也听到了他说的话,但都没放在心上, 毕竟单兵嘛,而且还是前锋, 区区疼痛怎么可能阻碍得了他们乱杀的脚步。
但很快的,伴随着战斗逐渐激烈化, 能源球的竞争让双方队伍各自出现严重的伤亡情况下, 原先有着这种想法的人,现在已经被现实狠狠打脸教如何做人。
蓝方基地往自由场的方向,被对面狙击手给狙了一枪然后才从基地复活的余初匆匆往征战场跑, 结果还没走出多久,一路上就看到了好几个面色苍白神情犹豫的己方成员。
她的步子慢了下来,然后就跟其中的一个对上了视线,余初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还未散去的对死亡的恐惧和惊慌
她顿了一下,在后者欲言又止想着急解释的时候,她收回视线,接着继续朝着征战场冲去。
痛感调到百分之一百,虽然不知道这一次新生赛主办方打的是什么心思,但这对还只是在军校待了没几个月的大部分新生来说,确实是需要点时间去接受的。
余初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曾经经历了那么多。不过她却很能理解其他人现在的状态跟心情。
百分之七十五和百分之百,看着好像差的不多,但却是极其考验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而导师们平常之所以不让学生在训练中把痛感调到百分百,是因为在没有正确的引导下,不同的学生中,有的人会死着死着就开始习惯,而有的,心理就会逐渐出现问题。
就好如现在,比赛才进行了一半不到,但比起之前班级联赛时候的热闹,此时的赛场上却是惨淡一片。余初分出精力去看周遭队友的情况,发现不止己方,就连对面红方的参赛员也是同样有些萎靡的状态。
不是打累,是有些打怕了。
费飞白再次抢到了能源球然后拔腿就跑,场上气氛活跃了一些的情况下,正在跟另外两人纠缠着的余初余光时刻注意着对面机枪手的动态。
很快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她双眸一缩,接着便麻溜甩开眼前两人朝着一个方向飞扑过去。
一直拿着狙击/枪却迟迟无法进行瞄准的易烟骤然感觉腰间一紧接着整个人被带着滚了出去,原先潜伏的位置被机枪扫射,然后就觉身体腾空被人捞着跑向一边的安全地。
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余初紧靠着石身看着那个机枪手被干掉,她转过头,然后就对上了易烟那一双情绪无比复杂的眸子。
“好像从你复活之后,连着三枪都没中过,怎么的,枪神这是打累了,想逗对面的玩儿了?”余初开玩笑地说。
然而后者闻言却是别开视线,她没有回答,但是难看的脸色却是表现出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余初回忆着当时易烟在后面为了补枪结果却被对面狙击手发现给一枪爆头的画面,她顿了一下,然后状似不在意地开口,“狙击手这门职业嘛,隐蔽在后排,目的不就是为了保护前排的队友为他们分担压力?但是我看到你刚才心神恍惚,瞄准开枪间大有想送队友跟对面的人一起同归于尽的想法。”
她笑了一声,易烟立马反驳,“我没有。”
“那你就是单纯地想谋害我了吧,毕竟刚刚那一枪可是就打在我脚边的。”余初摊摊手。
易烟沉默下来,因为受心态干扰犯那样的错误,那确实是她的锅。
余初却是没再说什么,她拍拍她的肩,然后半蹲着笑着看她,“好歹也是帝星第一天才狙击手,不至于连这个坎都迈不过吧。”
“我……不是……”她攥了攥手。
“反正不管怎么样,别怂啊,干就完了。”
说完,余初就又重新回到最前线分担陈徐他们那的压力。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易烟手里紧握着狙击/枪,子弹瞬间穿过额心带来的巨大碎裂感和灵魂逐渐抽离的感觉还在脑中萦绕,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前面还在跟敌方前锋纠缠却还要时刻警惕其后排攻击的队友,她闭了闭眼,接着抓着枪找到新的隐蔽点趴下然后打开瞄准镜开始寻找目标。
“不行,让我缓一下,我真的有点撑不住了。”陈徐抓着剑的手臂在颤抖,他退到后面一点的位置,然后就不受控制地摔坐在地上。
只能复活却不能治疗,所以一但有点什么就要从轻伤扛到重伤最后再捱到死亡。班级联赛上的痛感低,所以打架也跟闹着玩一样。可到了新生赛,缓慢等死可怕,直接死亡也可怕。毕竟就算是子弹瞬间射穿额头,人也不会立马没气,那意识还仅存的几秒,感受着黑暗一点点的侵袭,那才是最骇人的。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面色难看地往后退,之前却没收到一点消息的余初觉得外面的导师们估计也都炸开了锅开始骂主办方了。但外面就算再怎么吵,这场比赛还是要继续。
而对于第一场比赛的人来说,今年的新生团体赛真的是有史以来最艰难的比赛了。所以当最后比赛的时间终于结束,帝星的人即便以大比分赢了对面,费飞白他们几个人的脸上也没什么笑容,一个个愁云惨淡,可怜得不得了。
余初一出来,洛祈就先跑到了她面前,满脸担心,“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安慰道:“其实还好,我没什么大问题。”
洛祈还是不放心地多看了她几眼,而后面,终于能够肆意宣泄,到现在才缓过神来的陈徐开始告状,“导师,他们完全就是在乱搞嘛。”
这次过来的后勤队里,连校医都一并跟了过来,可见学校和导师们也是很担心他们的情况。面对学生们的怨声载道,几位导师其实也很生气,但又因为被告知了其中的原因,所以就算是心里再不爽也不能多做什么。
一群人叭叭叭吐槽了好久,然后就又都聚着去食堂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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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回寝室,被洛祈拉着一直打哈欠的余初突然看到他们的寝室门前站了两个人。
是两个穿军装的人。
双方人对上视线,余初看了眼面前人肩膀上的臂徽,眨了眨眼,“请问你们是?”
“余同学你好,我叫甘西,军部直属部队副帅之一,这次过来是有事要和余同学你进行商量。”
初次见面的招呼一来就完全忽略她身后的洛祈,这下马威给的,余初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面无表情,“哦。”
“可以去你的寝室里详细谈吗?”他问。
余初看着他,“不是吧,我才比完赛,休息都没休息呢,你们就非要挑这个时候吗。”
面前两个男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身后的洛祈见状拉了拉她的手,小声喊了一句,“余初。”
余初心里不爽,不耐烦地打开门进去,“想跟我商量什么直接说吧。”
“余同学情绪很激动啊。”甘西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余初闻言丝毫不怂转头看他一字一句道:“对啊,因为本来这个时候我都可以休息了的。”
看到对方转青的脸,她心底嗤笑一声。
当着她的面不给洛洛脸,所以他觉得自己会给他脸吗?
区区副帅,多大能耐啊。
四个人坐在了沙发上,余初依旧跟以前一样没个正形瘫在洛祈身上。
甘西看着如此亲近的两个人,双眸微眯,觉得今天自己最初的想法可能要重新斟酌一下了。
但没过多久,他还是把一开始准备的说辞加好处都给面前的少女说了一遍。
余初听着对面两人这次过来的目的,简单再复述一下,那大概就是,帝国的一个特殊队伍向她发出了橄榄枝,只要加入这个队伍,待遇超多好处超多。
每两年就干一次活,但工资却是按每年一天不漏来算,而且干完了活还可以领到多余的奖金,最关键的是,这个活还不是什么出生入死的活,就跟搬砖是一个性质只是累一点。
余初沉默了。
这真的不是传销组织吗?
看着面前少女逐渐开始不一样的目光,甘西内心自得,觉得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只不过……”
听到这三个字,余初这才终于收回了自己想要跟导师举报的心。
还有其它的要求,那应该就不是冒充军部的骗子了。
但随即甘西的话让她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让我换链接者?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而且,这应该是我和洛祈两个人的事,你们管不着吧。”
甘西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只觉得她这是没听懂,“叛贼之子,谁知道他是不是也在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之所以选你做链接者,难保这其中没夹杂其它复杂龌龊的目的,只不过是你不知道……”
这话直接当着洛祈的面说,应该说,是从一开始这个人就没有说过让洛祈回避的意思。现在看来,杀人诛心也罢,故意放出消息想诈一诈钓大鱼也罢,余初都忍不了。
她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脸色完全冷下来,“滚。”
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甘西眸光一沉,“你说什么。”
“叫你滚,听不到吗。”
他‘嗤’了一声,“我们亲自过来确实是看得起你,但你也别真把自己当回事,没资格就是没资格,被他耍得团团转,小心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恶毒过头,余初被气笑了。
她的手里长/枪的影子来回浮现,但尚且还存在的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寝室,是学校,所以不管是打乱东西还是打伤人,最后都会给她和洛祈惹来其它不必要麻烦。
于是她打开光脑,拉出擎远。
【十二漏鱼:你们军部有两只军犬跑到我这里来乱吠了,这事你管不管。】
【擎远:军犬?它们咬你了?没眼力见乱伤人不听话的狗,打死就行了。】
【十二漏鱼:我也想,但这领头的是个犬中副帅,我不想惹麻烦。】
【擎远:???】
!
【擎远:你别冲动,我过来了】
很快的,就在余初收到这句话没多久,她看到对面的甘西皱着眉打开光脑,然后,他瞳孔一缩,接着就带着人匆匆离开。
余初走过去暴躁地把门关上,却在一转身就看到洛祈脸上强撑着笑,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地开始摆弄桌上的晶能石。
偌大的寝室突然就寂静下来,她站在原地看他,道:“你别理他刚刚说的。”
“嗯,没关系的。”洛祈朝着她笑了一下,余初却看着这笑,怎么看怎么刺眼。
心里有些烦躁地踢了一脚挡路的椅子,椅脚摩擦地发出的声音让少年的视线再度转向她,余初心里越想越气,接着,“我出去一趟。”
她说完,然后就匆匆离开寝室。
洛祈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人已经消失在门口,少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望着背影消失的方向,然后低头看着桌上那几颗散发着淡淡光辉的晶能石发呆。
“简直是不知好歹,如果不是因为元帅突然让我回军部,那余初我绝对不会放过!”走出了帝星,甘西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身后的将领闻言不敢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两个人走在路上,因为帝星跟军部的密切关系,走出大门,只要一直往左走就有专门返回军部的舰艇,而且这段路在到某个拐角之后,就不会有一般的闲杂人等出现。
所以当过了那个拐角,长且空荡的一条路上,就只有甘西他们两个走在上面。
此时,他还在骂着那从低级星来的嚣张狂妄的某人。
“那该死的下等人,真的以为自己实力强了点,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要是给我找到机会,我一定唔……谁!”
突然眼前一黑,兜头一块厚实的布将他的视线完全遮住。
仿佛从四面八方来的拳脚‘砰砰砰’地不断打到他的身上,甘西不敢相信的同时,满腔的怒火也爆发出来。
他身为军部副帅,竟然有人找死敢阴他!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想还手,结果没想到,还没等他碰到那人半点衣角,手臂就先被直接整个卸掉,一阵剧痛后,就连下巴也被隔着布料一起未能幸免于难,骂都骂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的痛呼声。
“啊啊啊!”
“啊啊!”
他的头被整个罩住,完全看不到外面情形的情况下,他试图以自己最后的声音想要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同时吓退袭击他的歹徒。
结果没想到,他的喊声没让歹徒退缩,反而还让其更加兴奋,只听拳头砸在肉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响,原本还想拼着全力继续反抗的甘西很快就被对方打得连声音都弱了下去。
他出气多进气少,中气十足的喊声都变成了微弱的哀嚎。
而外面,余初看着手下被她用校服罩住已经彻底认怂的人,她拳头一次次举起,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哪里最痛往哪里打。
“咔——”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但她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停止的想法。
“嘭!”
“嘭嘭!”
蓄了全力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往下砸,直到对方再也喊不出来,整个人也一动不动,尚且还有起伏的胸口程度微弱,余初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只见收到消息从军部匆匆赶来的擎远此刻正站在路的另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而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将领满脸震惊,已经从腰间拔出了枪。
“人还没死,只是小小教训了一下晕过去了而已。”她从甘西的身上起来,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戾气。
两个将领拿枪对着她面色紧张地等待擎远下令,却听这少女一脸不在意道:“对了,帮我把物证销毁了,这校服已经脏了,我嫌弃。”
“知道了,”擎远没好气儿地看她一眼,“说好的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就知道惹了麻烦就跑。”他超级不爽,然后看向身边两人,“还不快点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