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十张卡才换来的一张空间卡,却只是让他睡六个小时的沙发,不仅是浪费,更是给他增加负担。
这才不是她的本意。
陈白霜已经自暴自弃了,硬是拖着他往卧室走,恶狠狠地说:“睡床,你必须睡床,今天你不把觉补回来,我就把你摁死在这里……”
“如果我睡床的话,”他走在她身后,看着她的长发,意味不明道,“那么你要睡在哪?”
陈白霜头也不回地答:“我睡地板。”
那可不行。
最后迫不得已只得折了个中,把被子抱下来铺在地板上,左右各一个枕头,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左右两边两人一人占一半。
空气非常安静,连厨房和浴室都没有滴水的声音,陈白霜完全没有睡意,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之前的社死画面。
她恨不得时光倒流。
五条悟也没说话,平缓的呼吸声慢慢响起,捉摸不透他究竟有没有睡着。
陈白霜越想越觉得窒息,嗓子干,想喝点水,但她不能动,否则五条悟也要跟着起来。
她忍住了。
隔壁仿佛已经睡着的人突然开口:“小白,你手上的汗水似乎在说,你现在很紧张。”
陈白霜心说她可是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和异性睡同一个房间,不紧张才有鬼。
“等你睡着我就不紧张了。”她闭着眼,看似冷静地回,“所以你为什么还没睡着?”
“嘛,大概是因为,我也很紧张?”他带着笑说,很轻松的语气,根本感受不到他所谓的紧张。
陈白霜对他的敷衍表示嗤之以鼻。
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小白。”
“又干嘛。”
“再聊会儿。”
“聊什么?聊你为什么还没睡着吗?”
“啊,也不是不可以。”他说,“聊点可以催眠的话题吧。”
陈白霜想不出有什么话题带有“催眠”功效,分神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她甚至短暂地忽视手腕上灼烫的温度。
五条悟在等她找话题。
她似乎当真对此感到苦恼,辛辛苦苦想话题,却没发现五条悟瞧多了她这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脸上竟然浮现淡淡的倦意。
真的快睡着了。
“催眠的话题可能真的有一个。”她冷不丁地开口。
五条悟“嗯嗯”了一声,想打哈欠,脑袋侧到一边,真的准备睡觉了。
紧接着,她的下一句话,冷冰冰地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击散。
“跟你讲个八卦……其实我前段时间,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她压着声音,镇定地吐露。
“这种八卦比较催眠吧?你们男生应该没兴趣……我本来打算等你回国之后委婉地求你帮个忙,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毕竟在日本你比较熟……我继续啰嗦我的,你要是困了就让我闭嘴……”
五条悟眼罩下面的眼睛睁开了,长长的睫毛刮蹭着柔软的眼罩布料,蓝色眼底被失去光线的黑霾所掩盖。
“确实有些无聊。”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不如你再多说点,说不定我很快就被催眠了。”
“……你这么直白地打击我的少女心吗?”
“明明是你自己提到的这个话题。”
“你呢?”
“我什么?”他反问。
陈白霜:“你,嗯,你有一见钟情……不,这么说不严谨,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五条悟抿了下嘴唇,瞥向她雀跃的侧脸,讽刺地笑了声。
“不信。”
“我信。”她扬声。
“哦。”
听她如此坚定的语气,五条悟忽然对一切失去了兴趣,攥着她手腕的手烦躁地向上扯了扯。
陈白霜紧张起来:“你把手往哪放呢?!”
“太热了,松松领子而已。”
“另一只手也可以松领子啊。”
五条悟把手放了回去,带着不易察觉的妥协,另一只手随便松了下领口,感觉到她仿佛有些委屈的情绪,顿住。
委屈是会传染的吧。
五条悟抬手挡了下眼罩,睁开的眼睛慢慢闭上。
“我信。”他忽然说。
陈白霜没反应过来:“信什么?”
话说完,她意识到:“你相信一见钟情?”
他低低应了声,将脸转到另一边,下颌和颈项拉扯出一条紧绷的极长弧线。
“就当做是吧。”
陈白霜的目光落在他颈间的弧线上,躲闪了一瞬间。
“当做是吧是啥意思?你也有一见……钟情的人?”
后面那句话说到中间,嘴巴不自觉地磕巴了一下。
五条悟滴水不漏地勾起嘴角:“你可以有,我不可以也有吗?”
“倒也不是,主要是……实在想象不出来,你会对谁一见钟情。”她感觉嗓子莫名有点涩。
“你也一样哦。”他漫声说,“我以为你只会对美食一见钟情。”
陈白霜眨眨眼,故作轻松地说:“可是他看起来就像一份超级美食呀。”
“你只是把他当做美食?”
“也不是。”
“那是什么。”
他怎么突然开始追根刨底了,开展这个话题的本质不是为了用无聊的八卦催眠他吗?
她张了张嘴,突然就不想继续说了,因为她说一句,他也会说一句,她提一次一见钟情,他也会提一遍。
陈白霜皱起眉,猛地转过身,侧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我困了。”
过了几分钟,他也侧过身,轻描淡写地说:“我也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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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等回国再说,但写着写着突然发现睡着同一条被子,满不在乎地说出这种扎心的话,好像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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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见倾心10
陈白霜梦到了她的一见钟情。
还是那个雨夜,与之前不同的是,梦里的她是完整的人形,穿着精致的裙子和小皮鞋,撑着蓝色的雨伞站在公车站牌前,静静地等车。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很快就不是了。
他从雨中走来,缓步停在她身侧,动作轻松地收起伞,坠落的雨水滴到她鞋尖。
他似乎感觉到了,侧眸看过来。
吸引他注意的目的达到,她悄悄将故意碰瓷的脚尖收回来,躲雨的廊檐上滴落一滴水珠,擦着她的睫毛降落。
她抬手拭去那滴水,弯起嘴角朝他笑:“我叫陈白霜,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的黑色墨镜往下滑,露出一双蒙着水雾的苍蓝瞳眸。
他看了她一会儿,只是笑。
她等得焦急,像是知道只是一个梦,忍不住抓紧机会靠近他,雨水夹杂着浅浅的沐浴露的香味从他那边飘过来。
陈白霜恍惚了一瞬。
“小……白。”
她听见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五……”
他是在告诉她他的名字,可是雨落下的声音倏然变得巨大,堪堪掩盖他散漫的音色。
陈白霜更焦急了,伸出手试图将他抓进手里,扑了个空。
“叮铃”
“叮铃”
铺天盖地的雨声慢慢被叮铃铃的铃铛声所代替,柔风细雨化作虚无,陈白霜的意识渐渐清醒。
她困得不行,眼皮很重,痛苦地卷巴着枕头堵住耳朵,试图再次进入睡梦。
就差一点,她就听见他的名字了。
可恶!
铃铛声无孔不入,像钉在她脑子里,系统也被惊醒,在她脑子里发出疯狂的鸡叫。
“宿主快醒醒!心跳铃响了,它响了!”
“宿主!!宿主!!!”
两道尖锐的声音夹在一起攻击她的耳朵和大脑,天灵盖都快被掀了个空荡荡。
简直要命。
陈白霜黑着脸翻身坐起:“不要叫啦!我醒了醒了醒了!”
不仅醒了,还失去了得知一见钟情名字的机会。
陈白霜揉了揉鼻骨,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怪系统,毕竟是个似真似假的梦,又不是做了梦就一定能知道他的名字。
可还是觉得好可惜。
系统没听见似的叭叭叭地叫个不停:“宿主宿主宿主!”
“别吵,让我清醒清醒。”
系统当真安静下来。
陈白霜捧起脸用力搓了搓,放下手时忽然注意到隔壁的位置已经空了。
五条悟走了?
她愣了下,低头看了看一直被他扣着的手腕,红了一圈,大概是被攥住的时间太长。
原来不是做梦啊?
陈白霜恍惚地想。
“宿主!”系统见她忽略自己,又开始大喊大叫。
陈白霜用两根手指堵住耳朵:“行了行了,有话你直说,不要尖叫,你的声音已经大到我可以报警的地步了。”
系统努力压着声音“啊啊啊”了三声,在陈白霜发火之前勉强冷静下来:“宿主,心跳铃铛有铃舌了,它响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那是什么东西?”陈白霜耷拉着眼皮摁了摁有点刺疼的耳朵,都没想起来这个任务奖励。
什么心跳铃铛?这名字听起来就很中二。
系统强调:“是‘得到五条悟联系方式’任务的奖励。”
说完之后,她才恍然想起来:“哦,对,是有那么个东西……”
因为长时间没打开仓库,忘了这个奖励,之前还说有空研究研究,后来发现就是个没什么用的铃铛,直接扔仓库积灰。
今天突然响了。
陈白霜直觉这铃铛有可能“来者不善”,而且没什么用。
系统跳脚:“才不是没用的铃铛,它超厉害的!”
“有多厉害?”陈白霜敷衍地说。
她打了个呵欠,清醒过来后铃铛就没反应了,好像只是提醒她赶紧起床。
跟闹钟差不多。
她抱着枕头重新倒回去。
系统激动地解释:“心跳铃平时是不会有反应的,除非宿主或者攻略对象至少一方心动!心动值越高,铃铛就会响的越久!”
陈白霜:“?”
系统:“宿主,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攻略对象时听见的铃铛声吗?声音很小的。”
陈白霜仔细回忆了一分钟,老实回答:“我记不清了。”
她只能记得当时她的心跳声极大,几乎连雨声都听不见,更何况小小的铃铛声。
系统恨铁不成钢:“听没听见都没关系,总之,宿主你只要知道,心跳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响的。”
“那它今天响得像是催魂,是啥意思?”陈白霜睁开眼睛。
系统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宿主……你是不是做春///梦了?”
陈白霜:“?”
陈白霜:“你什么时候在我大脑里装了监控?”
系统委屈:“我没有!我只是合理猜测而已!心跳铃不会无缘无故地响,除非你的心情在这期间剧烈波动——你真的做春///梦了?”
陈白霜:“没有不是你胡说什么?!”
系统:“……”
哦哟。
·
陈白霜在心里暴揍了一顿系统,去厨房倒了杯冷水。
这个世界做得太真实了,连冰水的温度都沁入骨髓。
系统碎碎念:“宿主,我们的任务进度至今还是1%,这样下去很危险的。”
陈白霜喝了两口冰水,非常咸鱼:“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既没有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但是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呀!”
废话。
陈白霜连反驳都懒得说了。
系统给她出主意:“不是,宿主你仔细想想啊,日本男人平均身高一米七不到,难得出现一个一米九的帅哥,还是个白毛帅哥,这难道不是稀奇事吗?”
“……嗯?”
“这样惹人注意的帅哥,去外面随便打听打听,说不定很快就有结果了呀。”
如果从网上搜索可能会更快,但主系统早就屏蔽了一切有关网络上有关五条悟的照片,宿主想搜也搜不到。
想到这,系统只想叹气,任务太难,统生艰难啊。
陈白霜放下杯子,语气略带惆怅:“一米九的白毛帅哥也不少吧,我刚刚不是才睡了一个吗?”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指普通意义上的“睡”,但说出来之后的味道就变得格外耐人寻味。
系统没有吭声,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无耻惊到。
陈白霜向来是说完话就忘,洗完杯子一转身,猝然发现五条悟竟然单手插兜倚着门,悄无声息的,不知道看了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