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霜沉默了。
“……几点了?”
“六点半。”
“不行,”陈白霜开始挣扎,“我八点还要去等人,不能浪费时间,路上随便买件衣服将就一下就行。”
五条悟直觉她不对劲:“你等谁?你去医院看看,我替你等人,顺便把人带回来不行?”
陈白霜突然脸红了一下,表情有些忸怩:“你不认识的……”
看她反常的表现,五条悟觉得他可能猜到那个人是谁了,一贯上扬的唇角缓缓拉平。
“是你的一见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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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写到这结束,接下来就是正常的了。
第26章 三人成行06
——是的。
这两个字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就是吐不出来。
陈白霜看着五条悟,他依然在笑,和以前一样。
她有些莫名的忐忑,更有点心虚。
可是为什么呢?
她的沉默就是默认,五条悟点了点头。
“果然是的吧。”他重复了一遍,用一种略带好奇的语气,说,“原来男人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她快死了,当然会选择去医院。
可问题是,她和家入硝子喝了一整晚的酒,头疼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拿到一见钟情下一次出现的地址,如果她不去的话,就亏了啊!
血亏好吗!
也许是她这句话戳到五条悟某根神经,他突然笑出声,胸口的微震传递到她身上,她突然发觉搂着他颈项的那只手泛起酥酥的麻意。
五条悟懒散道:“是了,你呢,也不是没干过为了男人闹死闹活要跳河的事儿,有一就有二,也不是很奇怪。”
是嘲讽吧。
是把“嘴毒”的特性开启到MAX了吧?
可他完全毒错了对象啊。
陈白霜一想到系统给自己捏的身份,只觉掉进一个大坑,好不容易爬上去,还没冒出头就被五条悟面无表情地一脚踢了下去。
好气哦。
陈白霜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去。
“反正这次不会去跳河。”顿了顿,又觉得这种口气太过生硬,稍稍放软音色,“我就是去看看,看一眼而已,如果没机会的话,我会乖乖回医院检查身体的。”
“哦。”五条悟双手插///进兜里,神色不变,“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你爱去就去吧——去吧,那我就不送你了。”
“……”
陈白霜张了张嘴,看见他侧开的脸,慢慢闭上嘴。
不远处,三矢雪小心翼翼地挨到小户川宏身后,小声说:“五条先生是在生气吗?”
小户川宏:“他看起来不像会随便生气的人。”
三矢雪:“一定是小白又伤了他的心。”
小户川宏:“……”
总觉得那种形容词不太适合那位五条先生啊。
伤心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无可奈何。
三矢雪叹气:“上次五条先生生气,还是因为小白说她有其他喜欢的人,这次五条先生生气,估计也和小白喜欢的那个人有关系。”
闻言,小户川宏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那位小姐喜欢的对象,原来另有其人吗?”
“是啊。”
“我还以为她喜欢的就是那位五条先生。”小户川宏一语道破天机。
三矢雪愣住:“你也这么想?”
其实她一直有所怀疑,可惜陈白霜总是否认,甚至还威胁她不许再乱说,她只好将那种怀疑压下去,憋得难受。
小户川宏:“感觉。”
他俩在这边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的手机还没有结束通话。
也就是说,几米之外正在对峙的五条悟和陈白霜,其实能够完整而清晰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
“……”
陈白霜立刻转身,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我走了!不用送了!”
五条悟注视着她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颌。
陈白霜走了几步停下,纤瘦背影萦绕着满满的“绝望”气息,她咬牙切齿地跺了下脚,憋屈地转过身,恶狠狠地说:“才不是!”
五条悟:“。”
小户川宏和三矢雪做了错事,这会儿正心虚着呢,一左一右别开脸,佯装无事发生。
“不是就不是嘛,非要特地回头强调一遍。”
“欲盖弥彰。”
“本来只有五分的可能性,现在直接变成七分了呢。”
·
陈白霜牺牲和五条悟和好的机会,并且还被人严重误会她暗恋五条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她连他的脸都没完整见过,身为颜控的她怎么会喜欢一个没看见过全脸的人?
陈白霜越想越气,觉得自己背了一口巨大的锅,想找个人辩解,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辩起。
就更气了。
最生气的是,她竟然没有蹲到一见钟情。
陈白霜怀着满腔期待——急于证明自己是个专一的女人——从八点蹲到十点,也没等到一见钟情。
秉着“我等都等了,如果现在回去我绝对血亏”的想法,她多坚持了一个小时。
直到系统的声音弱弱响起:“那个,宿主,一见钟情今天可能不会来了……”
陈白霜面无表情,一点也不想说话。
系统继续弱弱道:“可能是蝴蝶效应,今天遇见了这样的事,也许一见钟情那边也受到了影响,所以他现在可能在医院,可能还在家里……”
实际上,他现在正在中华街愉快地和小户川宏吃火锅,甚至拍照发了推特。
陈白霜刚好翻到五条悟的推特——她没有特地关注他,是系统给她推了一堆熟人的推特。
系统:我们的大数据就是牛逼。
陈白霜点开火锅的图片,想起下午自己坚决拒绝去医院,冷酷无情地拂了他的好意,还在这白蹲这么久……
她关了手机,站起身时腿麻了,扶着栏杆休息片刻,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正常。
“走吧,不等了。”她语气平淡地说。
系统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不敢再惹她,灰溜溜蹲回仓库。
回去的路上,陈白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见一朵黄色的小花,伸手碰了一下,然后从花蕊里面钻出一只黑黢黢的虫子。
“……”
淦。
陈白霜飞也似的缩回手,手指蹭蹭裤子。
对面是一家花店,她踌躇片刻,最后脑子一抽,去店里买了一束花。
完全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买花不要钱吗?
她又不是有钱人,干嘛浪费这个钱。
陈白霜越看这束花越心痛,想扔了,又觉得浪费钱,可惜。可留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陈白霜好惆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不确定的声音。
“是你?”
歌姬晚上出来买夜宵,顺便带了两罐啤酒,她原本只打算一个人喝酒的,没想到刚好碰见五条悟之前特殊对待的那个女孩。
显然,那个女孩并不认识她。
歌姬稍微解释了一下。
聊着聊着,两人就这样坐了下来,一人一罐啤酒和一盒章鱼小丸子,对着月空漫无目的地聊起天来。
“……对了,那次之后,我有让硝子提醒你漱口,你漱口了吗?”
“漱了。”陈白霜老实说,有些不确定,“我那天是不是真的把五条的头发吃掉了呀?”
歌姬:“???”
陈白霜:“???”
歌姬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你听谁说的你吃了他的头发?五条自己说的?”
“不,我只是猜测。”陈白霜狐疑,“如果不是吃了头发,那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漱口?”
歌姬:“……”
歌姬不是很想告诉她:因为喝醉的你亲了五条悟。
她直觉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歌姬找了个借口掩饰过去:“喝完酒,隔了一整夜,嘴巴里会难受的。”
这倒是真的。陈白霜没有一点怀疑。
歌姬想到另一件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京都离高专蛮远的。”
陈白霜喝酒的动作一顿:“啊……”
她下意识瞥了眼被放在一旁的花。
歌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海王花?别人送你的吗?”
听见其中某个关键词的陈白霜眼皮一跳:“什么、什么花?”
“海王花啊。”歌姬解释,“海王花也叫帝王花,挺好看的,毕竟是花中之王嘛。”
被这么一提醒,陈白霜倒是想起来,听说五条悟是咒术界最强的咒术师,帝王花还蛮适合他。
一个是咒术师最强,一个是花中之王,没毛病。
“噗”
竟然拿五条悟和做花对比,太好笑了。
和歌姬交换联系方式之后,陈白霜心情还算不错,她回家把花好好地插花瓶里,哼着歌把有点蔫的根须剪了一点。
隔天一大早,她抱着仍旧鲜艳欲滴的花去高专打卡上班,顺便找家入硝子检查身体。
见她抱着老大一束花来,家入硝子不太明白:“你整这花想干嘛?我不给植物看病。”
之前五条悟还想让她给一只猫看病,她又不是兽医。
陈白霜梳理着花瓣,头也没抬:“我想种帝王花,不知道高专能不能种活呢。”
“以前没人种过这种花,不过你可以试试。”
陈白霜对种花这事儿兴致勃勃。
检查完身体,没什么特别的伤,只是右边被咒灵攻击到的肩膀和腰腹有点淤青,并且残留些许诅咒。
家入硝子帮她清理干净,接着毫不客气把人赶走:“你这走哪都要抱着那束花的表情实在太荡漾了,伤眼,别在我这晃悠好吧?”
“五条也经常来你这晃悠,你都不赶他。”陈白霜停了一下,看似不在意地说,“诶,他今天怎么没来?”
“昨晚去札幌办事,早上才回来,估计现在还在睡觉。”家入硝子随口说,继续赶人,“行了行了,你可以走了,种你的花去。”
陈白霜美滋滋的:“等我把高专种满帝王花,你一定会对我的花刮目相看。”
“行行行,我等着刮目相看。”家入硝子眼也不抬,啪嗒一声关上门。
陈白霜摸摸鼻子,并未受到打击,开心地去找适合种花的土壤。
她一点也不嫌脏,蹲地上,蹲草丛,扒杂草,挖土坑,搞得一脸灰,费了一早上的时间才勉强找到一处最适合种花的地方。
恰好就是五条悟住的屋子前面。
她找得认真,没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听见开门声,才转过头。
五条悟刚睡醒,他昨晚被上面的人派去札幌出了一晚的差,早上六点才回来,到现在笼统也才睡了四个小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陈白霜显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他,怔了怔。
五条悟周身萦绕着一股刚睡醒的慵懒气息,他甚至打了个哈欠,大概是被她挖坑的动静吵醒的。
陈白霜下意识屏住呼吸。
五条悟揉了揉鼻骨,清醒过来:“你在干什么?”
陈白霜小声说:“挖坑。”
“你自己跳?”
“才不是!”陈白霜想到自己的花,举起来,炫耀似的,“我想种帝王花,已经征得夜蛾校长的同意了。”
“在我房子门口种帝王花?”五条悟懒散地靠着门,大长腿微屈,抬起下颌点点院子里的绿植,“想什么呢?夜蛾校长同意,我同意了吗?我的花和草都同意了吗?”
“……”
他怎么还有点起床气呢?
陈白霜悄悄把铲子和花挪到背后,老老实实站起身:“对不住,吵醒你了,我现在就换个地方。”
她还没买花种呢,只是提前找适合的地方,并未确定会在这里种花。
五条悟没说话,闭了闭眼,可能是真的没睡醒。
他再次捏了捏鼻骨,尽量忽略掉她昨晚去见了一见钟情所以今天心情才会这么好的事。
五条悟放下手,眼前多出一束花。
正是她宝贝的那束帝王花。
陈白霜举起花,这束花很大,几乎能挡住她整张脸,她歪过头,从花侧边探出脑袋,笑盈盈地推了推花束:“送你。”
五条悟怔了下。
陈白霜晃晃花,认真地解释:“帝王花是花中帝王嘛,你又是咒术师最强,送你最适合了。”
五条悟看着她,一动不动。
须臾后,他才慢吞吞将手从兜里拿出来,没有立刻接过花,反而漫不经心揪掉一片花瓣:“你一见钟情送你的?舍得送人?”
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白霜耷拉下脑袋:“昨天根本没见到他,白等了。”
话音刚落,手里的帝王花就被五条悟接了过去,他甚至还把揪掉的那片花瓣原位塞了回去。
她看看空掉的双手,又看了看明显心情愉快很多的五条悟,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