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尬笑不止，额头甚至有汗珠冒出。
一看他这心虚的模样，宋祁琛就知道这老白茶一定不安好心。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哪来这么多屁话？”
姜眠皱眉。
李来：“……”
宋祁琛：“……”
“不喜欢。”
李来神情自然，口不对心。
“你看，他不喜欢。”
姜眠翘起大拇指指向另一头的李来。
李来：“……”
宋祁琛：“……”
你憨吗？
你这么问，猪都不会承认的好吗？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李来这种低段位的老白茶才不是他的对手，哼！
宋祁琛眼珠转了下，“是吗？那你让他发誓……”
李来：“……”
“我发誓，我发誓行了吧？”
李来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发誓要是喜欢姜眠，明天就开始烂屁眼！”
李来：“喂！你别太过分了！”
“你敢不敢发誓？”
宋祁琛还在挑衅。
李来：“……”
“这种誓言发不发的也无所谓吧，谁在乎他喜不喜欢我？”
李来：“……”
“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李来：“……”
“从开始到现在，我喜欢的人永远都只有琛琛你一个啊，别人喜不喜欢人又有什么重要呢？”
李来：“……”
宋祁琛：“/////”
李来觉得他好心好意请人出来吃个饭，结果自己的心口被扎了一箭又一箭，还被硬掰开嘴往里头灌狗粮。
李来，自闭了。
他发觉他根本就是自讨苦吃啊就。
眼前这位大姐，他喵的就是位伤人于无形的钢筋直女啊。
像这种女生，他以前也了解过，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李来的心就像是泡在了醋水了。
他李来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
关键是被嫌弃，他还不生气，只是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
什么时候，情场浪子的他也变得这么卑微了。
唉。
一顿饭，姜眠是吃爽了，宋祁琛是吃甜了，而李来却吃苦了。
可即便如此，晚上剧组搞了露天烧烤，他依旧想第一个去通知姜眠。
谁曾想他才刚来到姜眠休息室的外头，就看见江颖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眼神了然地朝他看来。
被对方看得一阵心虚的李来，见江颖勾了勾手，就跟在她后面走了。
两人一在空地站定，女生笃定的话就响了起来。
“你喜欢姜眠。”
李来：“……”
不是，他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之前他特意为了姜眠去《心动偶像》，甚至连评委都做了，还邀请她成为自己《求仙》的女主角，没有一个人认为他喜欢姜眠。
现在倒好，他就是小小地动了下心，宋祁琛一眼能看出来也就算了，为什么江颖也这么敏锐啊啊啊？
不行，他要否认……
“别想着死鸭子嘴硬。”
还没等李来说出否认的话，江颖那边就一下子无情地戳穿了他。
“你就是喜欢人家。”
李来：“……”
男人深深呼出了口浊气。
“是啊是啊是啊，我喜欢姓姜的，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心动了怎么滴。”
李来开始破罐子破摔。
“知三当三，老脸烂光。”
李来：“……”
你跟那董瑶是一伙儿的吧？一个比一个开口毒。
“我没有……”
李来还欲否认。
“还没有，刚刚你是不是想去叫姜眠出来吃烧烤来着，你就有。”
李来：“……”
见男人一声不吭。
江颖是真的不想自己的老朋友走上撬人墙角的不归之路。
于是主动转移话题，“我记得你之前对姜眠也只是普通的欣赏啊，虽然缪斯、缪斯的喊着，但明显没对人家动心，你现在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跟江颖的关系足够亲近，也可能是李来自己也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于是便将前两天的遭遇，还有他的感觉，一股脑儿地全跟江颖说了。
听完了对方转述的江颖：“……”
“李来……”
“嗯？”
男人抬头，以为老朋友起码会给他一点建议，谁知道……
“你好土。”
江颖发自内心地感叹。
李来：“……”
“一个大男人，年纪也一大把了，还会为英雄救美这种土狗操作而动心，你真土。”
李来：“……”
男人猛地起身，转身就走。
他受不了这份屈辱。
“哎哎哎，别走嘛，李导，我们再聊聊啊，我给你剖析剖析啊！”
江颖一把拉住了他。
好说歹说才劝的李来愿意再次敞开心扉。
听完他对姜眠的心里感觉，江颖的眉头微微皱紧，“其实怎么说呢？我觉得你可能对姜眠也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错把当时那种可靠的感觉，那种濒临死亡的肾上腺素飙升，错识别成了对姜眠的喜欢。更关键的是，最近今天你们一直都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时时刻刻看见姜眠，也让你没法正确了解你的感觉。”
“我的建议是，你要不先避开姜眠两天，冷静冷静，再来弄清楚你对她到底是不是喜欢。当然了，我是觉得你弄清楚也没用，人家摆明了对你没意思，折腾折腾白折腾。”
江颖拍着李来的肩膀。
李来：“……”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江颖的嘴能这么损呢？
不过，对方也算是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接下来的两天，他试着不去接触姜眠，就连对方出去跑龙套，都是由副导演带去的。
每天她走的时候，李来都会偷偷看她。
宋祁琛这两天跟姜眠开视频的时候没发现过李来的存在，却也没放松警惕。
他觉得那老白茶指不定在憋着什么大招呢。
心里依旧酸不溜丢的。
可很快，宋祁琛的心思就顾不上这里了。
只因为今天晚上宋辉破天荒地一口气吃了两碗饭，甚至连菜肴都吃差不多，不仅如此，人还下床走了两步，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这使得宋祁琛的心控制不住地慌了起来。
因为，明明前几天，对方可是连粥都喝不下去的。
突然这样，宋祁琛的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这导致他晚上甚至都有些不敢合眼。
他睡不着，像是预料到什么的宋父当然也睡不着。
“要不，咱父子俩说说话？”
“好。”
宋祁琛点了下头。
“一转眼阿琛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倒现在还记得，当初你被护士从产房里抱出来的时候，红通通的，还没什么头发，就跟个猴子似的，你妈一直都嫌你有点丑，总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你，好像在质疑护士是不是给她抱错了……”
“呵。”
听到这些以前从没听过的事情，宋祁琛低笑了声。
“可没想到才养了三个月，你就张开了，高高的鼻梁，白面团似的脸，眼睛大大的，睫毛翘翘的，你妈喜欢得不行，谁抱都不给，就要自己抱，甚至经常晚上睡得好好的，也要跑到你面前，试试你还有没有呼吸……”
宋辉眼神悠远。
“我那时候没你妈细心，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总觉得只要有钱，就可以给你们娘俩好日子过，总觉得你妈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不会生我的气，只要我一回头，她就会抱着胖乎乎的你，笑着望着我。”
宋辉的眼睛开始泛红，嘴唇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妈娘俩，是我把钱，把宋氏看得太重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把心思放在家中，你不会被宋希光丢了，你母亲也不会患上抑郁，甚至到后面被宋希光害死，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之前你说不怪我并不是真的不怪我，你只是心软。没事的，我做父亲，做丈夫都是不称职的，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阿琛，姜小姐是个好姑娘。你们以后要好好的，别学着其他那些老总的花花肠子，知不知道？”
“嗯……”
宋祁琛莫名红了眼。
“也不知道你们以后会生出个什么样的宝宝来，到时候小孙子或者小孙女出生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还有，我走了之后，你不用把我跟你妈合葬。她在底下，要是知道我做的这些蠢事，肯定早就怨我怪我，不想理我，说不定根本就没等我，早就投胎去了，我不膈应她……”
“阿琛！”
“我在。”
“我好像……看见你妈了，我看见她来接我了……”
宋辉一把用力抓住了宋祁琛的手掌。
“阿琛……”
“你以后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下辈子要幸幸福福的……”
的字话音刚落，宋辉紧攥着宋祁琛的手就骤然一松。
宋祁琛深深垂下了头。
没一会儿肩膀就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许久之后，男人疲惫至极地站起身来，走出了病房外，心头沉重地就像是灌满了铅块。
他茫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医院走廊，无边的孤寂好似潮水一般，将他包围。
让他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机械且僵硬地坐在长椅之上，宋祁琛先是打电话通知了赵叔，随即鬼使神差地就拨通了姜眠的视频电话。
大约三秒的样子，身着一身青衣，灰头土脸的姜眠就出现在了视频的另一头。
“你在干什么？”
宋祁琛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在拍夜戏呢，从今天早上就开始正式开拍了，你可能都不知道，我每场戏基本都会一条过呢，最多不超过三次，现在整个剧组的人看我都是敬仰的小眼神，我现在都被他们看的有些小膨胀了……”
听见姜眠活力满满的声音，宋祁琛的这股好似溺水一样，喘不上来气的感觉，总算是好了许多。
“累不累？”
他问。
“还好，这种程度，我可以接受的。”
姜眠拍着胸脯，随即就打量起宋祁琛的神情来。
“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听见姜眠的询问，宋祁琛张了张唇，到底还是没把宋父去世的消息说出口。
姜眠这么开心快乐，他突然希望她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难过悲伤他一个人就够了。
他不想姜眠也跟着他一起不高兴。
“没什么，你好好拍戏，过几天我去看你。”
“嗯嗯。”
姜眠点头。
正好这时，身后又有人叫她了。
宋祁琛忙劝她先去拍戏。
“好。”
姜眠点头。
这一场夜戏，姜眠一直拍到了夜里两点钟，才算是彻底结束。
一拍完这场戏，姜眠就找到了李来。
这几天，这个姓李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事没事就躲着她。
看着就一副脑筋不好使的样子。
可再不好使，姜眠这回找他可是真的有事。
“你有什么事？”
李来见躲不过去，只好开口询问。
“我想请两天假，可以吗？”
“请假？”
李来懵了，也不想着躲了，直接走到了姜眠的面前。
“嗯。”
姜眠点头。
“琛琛不开心，我想请假过去陪他两天，你放心，之后我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精力投入到戏中，绝对不会耽误拍摄。”
李来：“那你干嘛这个时间点来请假？明天请也可以吧？”
闻言，姜眠笑了。
“因为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刚刚就订好了机票，明天早上六点就能到燕京。”
李来：“……”
男人最后还是答应了姜眠的请假。
站在搭好的高台上，李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姜眠拖着行李箱，边走边跑的背影。
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清晰地感觉到，他跟对方真的没有一丝可能。
这叫李来有些挫败。
男人深深叹息了下。
这算什么？
刚恋上就失恋，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惨的吗？
见他这样，来到他身旁的江颖一时嘴欠就安慰了他两句。
谁知就得到了句——“江颖啊，我记得你之前疯狂痴恋宋祁琛却求而不得，我呢，也对姜眠求而不得。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不我们俩凑活凑活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