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正常人的理解范围里,他俩是异类是怪物,类似于秦南他们的反应才是合理的。
而如今,已经是这个结果了,她也控制不了。
“谢谢哥能接受我们。”楚湛天也像模像样的说着客套话,看样子来之前的突击训练没白费。
张宇胳膊搭在膝盖上,悬空的两只手交合在一起,很明显的思考姿势,过了半分多钟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如果不是赳赳,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你。”
这个你,指的是楚湛天。
“不过我从小看着赳赳长大,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所以你该庆幸你们俩是同类,我也该庆幸,至少她以后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张宇是个思想成熟的人,遇事也冷静。他好像从来都没对自己的未来迷茫过,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内,所以他看的比一般人都要长远。
他们这群人注定是熊赳赳漫长一生里的过客,没人可以永远的陪着她保护她,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有了楚湛天,他也可以放心了。
楚湛天默默握起身旁人的手,朝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种托孤的气氛让熊赳赳十分的不自在,整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尤其是面前这两个男人的眼神交流,复杂到她以为自己在看默片,还是个悲剧。
“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们在神交个什么鬼?”
张宇开玩笑说:“没有,我在评估我未来妹夫合不合格。”
这边楚湛天当真了,十分真诚的请示结果:“那哥我合格吗?”
“勉强及格,以观后效。”张宇笑了笑。
“以观后效?”楚湛天看向熊赳赳。
“就是说日子还长着那,谁知道你以后什么德行!”熊赳赳简单粗暴的帮他翻译。
哪知道楚湛天这边更加实诚,立誓从各个方面让娘家人放心:“我可以保证的哥,我一定会对赳赳好,我会在自己的魂柱里下个咒,背叛了她就会灰飞烟灭;还有哦哥,她如今的法力比我高,我是打不过她的。”
“说的跟我总欺负你一样……”熊赳赳在一旁小声嘟囔,顿时觉得楚湛天也不是那么傻白甜,现在还知道擒贼先擒王了,搞定了宇哥,她剩下的那些朋友都是些开不了大的小喽啰。
张宇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小飞只知道楚湛天是神龙,至于你的身份,还是由我这边来告诉他吧,毕竟你也了解他的个性,这小子脑子缺根筋不太会藏事,我还是想等你和静姨见了面彻底聊开之后再把这事告诉他。”
“嗯,还是宇哥你想的周到,我和他下午的机票回青岛,这件事一定会向我妈问清楚的。”
楚湛天纳闷的看了她一眼,他俩什么时候订机票了,现在不都是瞬移的吗。
算了,可能是赳赳还是顾及自己的身份,不想让朋友们觉得他们俩太异类了,生活在人类世界确实还是要守一下他们这的规矩的。
……
“欸?哥,他们人哪?”张飞一手拿着茶叶罐子,在玄关换着鞋,发现客厅里只有张宇一个人。
“回去了。”张宇刷着学弟发来的关于秦南情况已经稳定了的消息,抬头回道。
张飞把罐子搁在茶几上哐铛坐回沙发:“哦,可能不是一部电梯,路上没遇见。”
张宇手机息屏,拿起张飞放在桌上的玻璃罐子,觉得里面的茶叶有些奇怪,又有些眼熟。
黑红色一颗颗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着他哥对这茶感兴趣,张飞起身泡了一杯,端着从厨房走出来递了过去。
“这东西赳赳常喝,说叫什么姜果,我也尝过,不喜欢这味道。对了你们聊了什么?”
张宇盯着玻璃杯中上下翻飞即将绽开的茶叶,随便回了句:“聊了聊楚湛天的身份,和你告诉我的差不太多。”
这边张飞往前挪了挪:“说句实话,我刚知道他是神龙的时候真的时候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不过为了赳赳能平安回来也就忍了,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没多惊讶啊。”
张宇抬抬眼皮:“你要我给你什么反应,大呼小叫还是吓到上蹿下跳?”
“反正不该是现在这种表现,我怎么觉得你老早就知道真相了,那天,就那天你在醒过来之后那反应就不对劲。”
没想到平常神经比大腿都粗的弟弟也有心细的时候,张宇沉默了几秒:“在秦南让赳赳一再提供血样的时候我才察觉到的问题。”
“对呀,是你发现秦南在偷偷研究赳赳的,难怪哪。”张飞恍然大悟:“我当时还说人怎么会烧那么高的度数,哥你是不是那时候就猜出楚湛天那小子有古怪,因为他赳赳才一般人不一样的。”
其实张宇想说,比这还要早。
早在熊赳赳五岁时,早在他孤身一人闯进那间教堂时,他就已经知道熊赳赳和别人不一样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身份会是存活在神话故事里所谓的神龙。
张宇没回答,喝了一口手里的茶,却忽然间愣住了:“你刚才说这茶叫什么名字?”
“姜果啊,赳赳说叫姜果,好像是楚湛天他们那个世界的茶叶。”张飞看了一眼玻璃杯确认道。
味蕾的记忆远远要长于大脑,顺便勾起了尘封已久的回忆,张宇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茶,迟疑道:“它难道不叫燃葵吗?”
“难道你喝过?”张飞拿过他哥手里的茶喝了一口,他这种打完球咕咚咕咚灌冰水的人真的发掘不来热茶的魅力。
喝过,小时候在赳赳家。
那时暮叔整天在家闲着,总爱泡泡茶种种花顺便给还不会走的小赳赳做一些造型怪异的玩具。他们家的花晚上会发光,他们家的茶也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喝了会好几天睡不着觉。
暮叔告诉小张宇,那是他家乡的茶,叫燃葵,喝了对身体好的。
太过特别的味道了,就算过去快二十年也能轻易的记起来。
原来不是苏静阿姨,是暮叔啊。
张宇看着杯子里的燃葵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
乍暖还寒的青岛经袭过一轮朦胧的春意,路边的海棠树悄无声息的抽了芽又因着海风蜷缩了起来。
路灯把树影拉的老远,苏静穿着纤细的高跟鞋裹着羊毛大衣走在回家的路上。
年节结束公司任务重,她最近经常带着部门员工加班,今天又是到了晚上九点,回家随便糊弄两口准备好好歇着。
今天是月末,她习惯性的看了一眼信箱,却没找到物业单,以为是物业人员偷懒忘了放,就拿出手机先把电费续上免得停电,如今一个人住怪冷清的,再停电就太像空巢老人了。
他们家小区的户型是小独栋,但邻里邻居的住的时间长了关系还挺好的,同事梁雯就住在她家挨一道花园的隔壁,经常来给她送些自己做的吃的。
她推开装饰的栅栏木门,还没等掏出钥匙,猛然发现客厅里的灯亮着。
本来放进包里的手往侧边摸了摸,掏出了手机。
“雯姐,我们家好像进贼了。”苏静蹑手蹑脚的跑到院子外面打了通电话。
“好好好,我不进去,我等着你们。”
电话刚一挂断,客厅门忽然被打开,熊赳赳穿着拖鞋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妈,不是小偷,是我回来了。”
苏静先是怔了几秒,也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就被自己家女儿给抱着胳膊扯进里屋里。
一进门,满屋子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你定外卖了?正好我也没吃,咱们娘俩边吃边说。”
“妈,不是外卖。”熊赳赳朝厨房看了一眼,苏静跟着看过去,就见楚湛天穿着个围裙一脸乖巧的从里面探出个脑袋。
“阿姨好。”
苏静又怔了几秒,然后果断的转身。
“妈,你去哪?”熊赳赳跟在她身后满客厅晃荡。
“妈,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妈……你拿的是什么?”
“妈妈妈,你听我解释。楚湛天你快跑!”
苏静拿着熊赳赳高中体育课的网球拍怒气冲冲的甩开自家闺女,直直的朝着楚湛天大步走过去:“小兔崽子,敢欺负我女儿,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苏静虽然带着熊赳赳住在北方,却是个十成十的南方女人,好像老家扬州的吧。
对,就是那个形容温婉女子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连珠总不如的扬州。
但如今这地崩山摧壮士死的架势,感觉苏静女士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妈,妈,是误会,都是误会!”熊赳赳抱着苏静赶紧给楚湛天使眼色,哪知道他却一动没动,就拿着个锅铲子在那里站着。
难道是被苏女士的气势吓傻了?
一网球拍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楚湛天背上,他眉头都没带皱一下的。
“阿姨,都是我的错,你多打几下出出气吧。”那认错的声音小心翼翼,让人莫名觉得还有些软萌萌的。
可以呀楚湛天,什么时候学会苦肉计了。
熊赳赳看他这么慷慨赴义,立刻识趣的撒开了苏静的腰,反正他一个神龙,还真能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苏静打死不成。
不过这招是真的管用,苏静那一下打下去之后也没再动手,网球拍一扔,恢复了她都市丽人的本性。
“你菜要糊了,关了火过来给我把话说清楚。”
楚湛天一愣,赶紧跑进了厨房里。
熊赳赳跟在苏静身后看她换鞋,撒着娇说:“妈,真的有误会,我可以给你解释清楚的。”
“误会?”苏静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你当你妈不上网不看新闻,就算我不看我们公司的小姑娘也会给我说,我告诉你熊赳赳,他能糊弄你可糊弄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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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梁雯和张叔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
嗯,拿着武器。
第209章 最后静止
这时,门铃措不及防的响了,苏静刚好在门口顺手开了门。
“小静,你没事吧。不是说让你待在原地别动的吗,你怎么自己跑屋里来了。”梁雯紧张的抓着苏静的手腕,身旁的张国政则是拿着个钢制棒球棍站在门口。
那棒球棍熊赳赳认识,是张飞高中体育课上用的,看来父母们比孩子怀旧,这些个老古董到现在都没扔。
“原来是赳赳回来了啊,快让叔叔看看长高了没。”张国政四下看了一圈,只见到熊赳赳杵在那,立刻明白过来是虚惊一场,赶忙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了门口。
熊赳赳乖巧的往前凑了凑:“张叔,我都多大了,怎么还能长个哪。”
这边话茬落下,还没等梁雯抱抱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夫妻俩目光忽然同时移向她身后。
此时的楚湛天正系着围裙手里端着一只冒了热气的瓷锅,站在厨房门口不知该不该动。
然后见门口的四个人看向自己,只能有礼貌的点点头。
熊赳赳赶忙介绍:“那个……雯姨张叔,这是我男朋友,他叫楚湛天。”
这边夫妻俩尴尬的无所适从,张国政不说话,梁雯只好缓和氛围:“赳赳带男朋友回来啦,哎呀孩子大了是该谈恋爱了,小伙子真不错,长得好……还会做饭那。”
张国政听了干咳一声,还是没说话。
“你们要不一起吃点?”苏静十分客气的招呼人进来。
“不了不了,”梁雯摆摆手:“我们早吃过了,你们娘俩好久没见面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时间不早了,我和老张这就回去了。”
说完她就拉着老公要走,半天不说话的张国政却回头看着熊赳赳说:“丫头,明天来叔叔家吃,叔叔给你做你喜欢的什锦海鲜。”
“好嘞张叔,我明天一到饭点就过去。”
熊赳赳这边开开心心的告着别,可已经把菜端上桌的楚湛天却似乎感觉到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向他投射了过来。
再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梁雯夫妻俩沉默不语的走了半路,张国政提溜着手里的棒球棍有意无意的甩着路边的花草,终于,快要走到家的时候还是没忍住。
“那俩小王八蛋没一个争气的,从小看到大的儿媳妇就这么让别人拐走了。”
老夫老妻了,梁雯懂丈夫为什么生气,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都二十一世纪了,年轻人感情的事父母还能插手不成。
“行了吧你,你那俩儿子你心里没数吗,哪个靠谱?”她一边开门一边劝着自己老公。
张国政在门口换着鞋,把手里的棍子随便往地上一扔:“我瞧着屋里那小子也不靠谱,我得替老暮把把关,这男人啊还得是男人才能看得准。”
“你把哪门子关,人家苏静自己不会看吗。我可告诉你,赳赳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明天上咱家来吃饭你少给我摆一副臭脸。”
“我把赳赳当亲闺女看,怎么可能给她甩脸子。”
梁雯把棒球棍拾起来摆在角落:“我说的是那个叫楚湛天的小伙子,明天他也会跟着来,你可不能拿长辈的身份压人家,也不准灌人家酒。”
张国政越想越气,径直往二楼走:“养了俩儿子撒手没,十天半个月的不来一通电话,我还不如养条狗哪,我得给小飞那小兔崽子打个电话,他不是和赳赳一个小区吗,老子得看看他在北京干什么玩意哪!”
梁雯看着老张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她上次去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就见过楚湛天了,所以没他老公这么不能接受,不过现在人都带家来了,看来是板上钉钉了。
她也越想越不舒坦,瞧了一眼角落里的棒球棍,走过去一脚给踢歪了。
熊赳赳家的餐桌上满满当当的菜,几乎都是熊赳赳平常爱吃的,不过其中也穿插着几道苏静喜欢的。
功课楚湛天做的还是很到位的,毕竟没有人比自己女朋友更了解丈母娘的喜好了。
前提是如果苏静没看过网上那些八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