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赳赳抱着纸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写字楼下的长椅上,楚湛天一言不发的坐在她身边陪着,路过的人时不时往他们俩的方向张望,一猜就知道在看谁。
熊赳赳想不明白,在楚湛天还没进门的时候,白主管说的的话真的有些模棱两可。
“就算不是你的错,但我今天也要你走。”
“需要什么理由,你得罪人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别连累我们公司。”
熊赳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一个死宅,大学四年懒得连风头都不想出,能得罪什么人。
周霆轩?他家公司在青岛,虽说也不算小,但是和自己现在入职的公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了,根本不可能让白主管说出这么自降身价的话。
蒋宁?更不可能,买个包就倾家荡产的人,只能靠男朋友们活着。
可她最近除了和这两个人有过节,其余的也没什么事发生了。
熊赳赳看向一旁刚刚施了法的楚湛天,一脸平静,也没显得多虚弱,看样子最近法力又精进不少。
“回家吧,马上要下雨了。”
楚湛天头也没抬,对着熊赳赳说。
顺便拿过她怀里的箱子,里面有一个相框,上面是一家三口,一个小女孩正迈着肉嘟嘟的小步子跑向那对夫妻,脸上全是无忧无虑的笑容,虽然夫妻只有背影,但他能感觉得到,他们有多爱自己的女儿。
楚湛天抿抿唇角,把话咽进了肚子里,牵起熊赳赳的手,往家走。
熊赳赳恍惚间抬头,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她小时候也经常这么被她爸爸牵着,走在路边靠里的位置,而且,她清清楚楚的记得,爸爸的手也很凉,但同样又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在意别人目光,就这么被牵着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才发现竟然到了家门口。
一晚没睡又被莫名其妙辞退的她实在是身心俱疲,白天她是能睡着的,所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回房间睡觉了。
这一睡就是半天,自己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你哪位?”熊赳赳带着刚刚睡醒的懒腔,闭着眼睛把手机搁在了侧躺着的耳朵上,懒都懒得拿。
电话那头明显不是一个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不过主要是冯北在说。
“快开门,我带着大部队来捉奸了。”
“神经病!”熊赳赳刚睡醒,脑子跟不上趟,挂了电话准备接着睡。
五秒后,她跟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样,猛的起身,这才反应过来冯北说的话。
吓得她连拖鞋多没来得及穿,赶紧冲到楚湛天房间准备把他藏起来,可是到了那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家伙很少忽然消失的,不过现在消失的也正是时候,她连藏都不用藏了。
果然,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还伴随着不耐烦的锤门声和说话声:“熊赳赳,你别藏人啊我告诉你,老娘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快点开门。”
这声音一听就是冯北,泼辣的厉害。
熊赳赳毫无惧色的开门。
宿舍的另外三个人全来了,连招呼都没打,闯进屋里就一阵乱找,刘雨墨连马桶盖都掀开了,却什么都没找到。
熊赳赳抱着胳膊,脸上挂着一副老娘无所畏惧的表情。
“找到奸夫了吗?”
冯北从次卧闯出来,抱着一堆男生的衣服,全是她前几天给楚湛天买的。
“这怎么还有男生的衣服?”
熊赳赳微愣,忘了这茬了,不过她很快恢复平静:“怎么,你觉得我自己能租的起八千一个月的房子,这衣服别人的,你赶快给人家放回去。”
冯北看着熊赳赳的卧室,又看看次卧,确实没什么能追究的,只好垂头丧气的把抱着的衣服又给放回了原处。
范晓晓搓着她的小胖手,很是不好意思:“赳赳,都是冯北和我们说的,我也不信你谈了恋爱会不告诉我们,你可别生气啊。”
冯北出来了,舔舔嘴唇:“哎呀,我这不是被那通电话给打乱了阵脚嘛,而且,我们家赳赳就算谈恋爱,也很正常嘛,机械系的系花。”
刘雨墨酸溜溜的在旁边搭腔:“是系花不假,但你也得看看她们系才多少女生啊,我们经管系五分之一不到。”
刘雨墨常说熊赳赳是矮子里面拔将军,才被评为了系花,毕竟,这个头衔听着确实还挺唬人的。
冯北:“你就别眼馋了,哪次你们系评个最美胸部,你也能夺冠。”
刘雨墨抿着嘴角的笑意,这才不接着说风凉话。
熊赳赳松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对她们三个宣布:“姐妹们,我被炒鱿鱼了。”
冯北:“为什么,前几天不还在群里说公司里的人对你都很好吗?”
熊赳赳也纳闷着:“上周是很好,但是这周不知怎么了,主管忽然变脸,随便按了个名头,把我给炒了。”
刘雨墨坐在沙发上,可能是穿着高跟鞋太累,她一边揉着脚腕一边说:“你待那种破公司干嘛,做设计还要熬夜动脑子,你发量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我实习的那家公司在招秘书,”
刘雨墨看了眼邋里邋遢,头发睡的跟刚从十级大风里回来一样的熊赳赳,叹了口气接着说:“你好好捯饬一下还是能去应聘的,他们主要看脸。”
刘雨墨虽然是经管系的,但她却不想吃苦,随便找了一家写字楼光鲜亮丽的秘书工作,准备把学分糊弄过去。
冯北撇撇嘴:“秘书?我们家熊赳赳当时连星途的总裁特助都给拒了,就是准备在机械行业发光发热,努力成为这个行业的最强大佬,我说的对吧。”
她说着,还拿胳膊撞了一下熊赳赳,表示自己很懂她。
熊赳赳这才想到,她还没回复星途要不要去当特助的事,这周末前就是最后期限了。
刘雨墨不可思议的张着她鲜红的嘴巴,唇角没涂到口红的地方都露出来了:“你说的星途是我知道的那个星途吗?”
这时从冰箱里搜刮一圈满载而归的范晓晓吃着薯片对刘雨墨说:“对,就是咱们校花投简历要去参加女团被拒的那家星途。”
刘雨墨机械的把目光从范晓晓挪到熊赳赳脸上,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话:“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熊赳赳挠挠后脑勺,叹了口长长的气:“可能是吧。”
冯北耸耸肩:“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赳赳这不是搬新家了嘛,咱们定外卖,今天留这给她温锅。”
“不行!”
熊赳赳行尸走肉的身体终于被冯北的一句话灌入了灵魂,如果她们今天留这的话,难免会碰到楚湛天,她一定要赶紧先把这些姑奶奶们搞走。
“为什么不行?”冯北立刻又带上了审视的眼色。
熊赳赳缩缩脖子:“这房子是租的,又不是买的,乔迁之喜也不能这么随便吧,要不咱们出去吃,我知道这小区附近有个超好吃的湘菜馆。”
范晓晓听说有好吃的馆子,立刻两眼放光:“那就去湘菜馆吃,只是一个形式嘛,咱们宿舍四个人聚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熊赳赳赶紧点点头。
冯北一摊手,也同意了,她们三个同时看向不发表意见的刘雨墨,却见她跟傻了一样看着门口。
她们三个又顺着刘雨墨的眼光看过去。
楚湛天正提着外卖盒子站在敞开的门口,眨着他瞳色极浅的眸子,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熊赳赳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兜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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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楚湛天喜当舅舅
倒是范晓晓先做出反应,捂着嘴跑到楚湛天面前。
仰着脖子看他:“天菜,你是那个穿汉服的天菜。”
刘雨墨紧随其后,掏出包里气垫的小镜子照照自己的脸,立刻起身小碎步跑到楚湛天身边,用嗲到几乎让人招架不住的语气,小声又温柔的问:“请问你来我们家做什么?”
熊赳赳:嗯?我们家,啥时候成我们家了?
冯北更是直接:“帅哥,有女朋友吗?我刚单身。”
楚湛天目不斜视,扒拉开左右的人,一脸无辜的走到熊赳赳身边:“你要出去吃饭吗,那我给你买的外卖怎么办?”
冯北:“……”
刘雨墨:“……”
范晓晓:“……”
熊赳赳现在想死的心都有,还没等她说话,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的楚湛天把外卖塞到她手里,径直进了主卧。
几秒钟后提溜着双拖鞋出来,扔到了她脚边:“你脚不凉吗?快穿上。”
熊赳赳看着他老父亲一样的举动,忽然灵光乍现,笑的特别乖巧:“谢谢舅舅。”
楚湛天皱眉:“……”
听了这话,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三个人立刻蜂拥而至。
刘雨墨攀上楚湛天的胳膊,语调嗲出了山路十八弯:“舅舅,我是赳赳的大学舍友,我叫刘雨墨。”
后来又觉得不是很够,接着加了一句:“现在没有男朋友。”
“舅舅,我叫冯北。”
“舅舅,我是范晓晓,赳赳最要好的室友。”
熊赳赳嘴角抽搐着,没想到她室友有一天竟然会如此不矜持,也没想到楚湛天他老人家活了快一亿岁了,忽然平地冒出来这么多野生外甥女。
楚湛天把刘雨墨死死按在她大胸旁边的胳膊费劲的抽出来,一脸冷漠,但也算听话的配合了一下。
“你们好,我是熊赳赳的舅舅,我叫楚湛天。”
熊赳赳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们三个立刻叽喳开了。
范晓晓:“我就说那天贴吧里戴帽子的女生是赳赳吧,她那件外套还是我陪着去买的。”
刘雨墨星星眼一直粘在楚湛天身上,一秒都没离开,但还是在问熊赳赳问题:“赳赳,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有个这么帅的舅舅,而且你舅舅也太年轻点了吧。”
熊赳赳觉得现在的氛围很有儿孙绕膝的晚年之乐,低头穿上楚湛天给拿的拖鞋,赶紧编瞎话:“他是我最小的舅舅,刚回国,以前一直在国外上学,所以我也没提过他。”
反正熊赳赳前两天看楚湛天在看全英文字幕的电影,想来是她上班把他反锁在家的那几天自学成才的,应该穿帮不了。
冯北这个英文废立刻顺杆爬了:“那小舅舅英文很好吧,我英语可差了,四级还没考过哪,还有大四下学期最后一次机会,舅舅你可要帮帮我。”
她们几个和熊赳赳熟的很,所以自然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拘谨,那狗皮膏药的架势,都快把楚湛天生吞活剥咽下肚了。
熊赳赳站在旁边看戏,顺便扒拉了一下楚湛天给买的外卖。是她喜欢的那家海鲜粥,就是离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她有半个月没喝了。
看着粥,熊赳赳良心发现了一下,准备把楚湛天从‘盘丝洞’里给解救出来。
“姐妹们,不是说好吃湘菜的嘛,咱们还去不去了?”
刘雨墨:“那舅舅去不去?”
熊赳赳:“他当然不去,我小舅很累,让他在家休息一下吧。”
她们三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住在次卧的,是熊赳赳的小舅。
哪知楚湛天不咸不淡的开口:“我不累,可以陪着你们去。”
熊赳赳:“……”
这‘舅舅’都发话了,熊赳赳自然不敢忤逆长辈,只好垂头丧气的跟在众星捧月的大部队后面,慢悠悠的走。
楚湛天似乎是在嘲讽熊赳赳,回头对着她说:“你是走累了吗,要不要舅舅背着你?”
熊赳赳摆摆手,赶紧三步并两步跟上趟,像个小太监一样守在楚湛天旁边,不让他被刘雨墨揩油。
这次吃饭,熊赳赳算是亲眼见证了一个宿舍的演技大赏,冯北不开平常车轱辘都碾到脸上的荤段子了,刘雨墨也再不炫耀她的前男友们,连范晓晓的饭量都小到了平时的三分之一。
不过满桌只有熊赳赳得到了她‘舅舅’的‘关爱’,全程给她夹菜,全是她不爱吃的。
熊赳赳做贼心虚,也不敢吱声,只能闷头吃菜,辣的她嘴巴通红,舌头跟没有了一样。
聚会结束,她们仨已经把下周的安排给订好了,但一一被楚湛天给回绝掉。
美其名曰长辈没时间陪小朋友们玩。
两个人回家的路上,熊赳赳不敢贸然说话,楚湛天也是一语不发,直到走到一处僻静的拐角,没有路灯,楚湛天的脸也半明半暗隐在这漆黑里。
“外甥女,你难道不想给舅舅说点什么吗?”
熊赳赳自知理亏,但她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告诉她们实话,说你是神龙吧,难道你还要像对白主管那样,改变她们三个的记忆吗?”
楚湛天:“室友朋友哪个不行,为什么就得是舅舅。”
他似乎对自己当上长辈这件事很抵触,可能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被人叫的这么老?可都快一亿岁了,还挣扎个什么劲。
熊赳赳不能告诉楚湛天,如果他们室友知道自己和一个帅到炸裂的陌生男生同住一间房子,那张飞张宇也一定会知道,结果就是她一定会被强行换住处。
如果不换,那张飞一定会去苏静那告状,一连串的后果不堪设想。
“舅舅显得尊敬啊,按你的年纪,当我祖宗都绰绰有余呢。”
楚湛天皮笑肉不笑:“那你喊声祖宗我听听。”
熊赳赳磨磨后槽牙,觉得楚湛天越来越难控制了,刚破壳的时候,分明还是个傻白甜,说什么听什么,现在怎么还知道釜底抽薪了。
熊赳赳当然不会跟个三孙子一样喊他祖宗,果断绕开话题:“这有点黑,我害怕,咱们快走吧。”
楚湛天皱着眉,似乎当真了,摊开手掌,掌心立刻升腾出诡异的淡蓝色火焰:“走吧,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