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天身形一晃,眼角不住的抽搐,好半天才能说话:“熊赳赳,你当我是傻子吗?”
熊赳赳耸耸肩:“万一哪,我可不想去警察局捞你。”
楚湛天:“……”
看她对自己去找未婚妻的事也没太有意见,楚湛天才放下心来。
因为决定要保护熊赳赳的那天起,所有的事情都在发生改变,所有的决定,他都要推翻。
白昼前辈在涅槃之前只告诉自己他有个女儿,却没有告诉自己女儿在哪,现在多大了,是在异界还是人界。
可当年神龙族大战,异界已然被毁,多半是在人界了。
而且,白昼前辈说过天龙族只剩她女儿这一条神龙,所以,大抵是白昼前辈的妻子也已经去世,这如同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确实还没有个头绪。
而且每到月圆之夜的天惩,楚湛天也没有察觉到人界陆地的异象,毕竟九十九道天雷,无论扔在哪个荒山野岭,深海异世,都是不能忽略的存在。
或许,他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又或许,她已经有了归宿,不想被找到。
所有的种种,只是基于他当年对白昼前辈许下的一个承诺,还有父辈之间早已达成的婚约。
物是人非,他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是前者罢了。
楚湛天今天看熊赳赳兴致高的很,出院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笑,连吃火锅都要点酒来喝,不过她的酒量本来就不大,几瓶下去走路已经有点歪歪斜斜的了。
他要背着她回家,可她却一直在那摆手,嘴里也含含糊糊的:“不行不行,我可不能习惯了。”
“习惯什么?”
不能背,抱着总行了吧,楚湛天把她打横抱起,边走边问。
周围投来了异样的眼神,熊赳赳借着三分清醒还是扯过卫衣上的帽子扣在了脑袋上,还小声的嘘了一下:“你也快把脸遮起来,咱俩别暴露了,我给你说,我书包里有条龙。”
说着还伸手往自己背上摸。
“哎?我书包哪?”
看着怀里的人前言不搭后语,楚湛天实在是束手无策,找了个隐蔽的拐角就带着酩酊大醉的她闪现回了家。
抱着她刚走到玄关处,还没来得及换鞋子,熊赳赳的手机响了。
她迷糊着睁开一只眼睛,也没看清来电显示里的备注,划开屏幕后手机还拿倒了:
“喂,你谁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有力:“我是元靳老师,熊赳赳你的毕业设计有两周没提交进度了,老师来催一下。”
哪知听到这句话,熊赳赳强颜欢笑积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破土而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哇的哭出了声:“老师呀,毕业设计太难了,减速器壳体机加工工艺及多孔钻削组合机床设计说明书我都没写完呀,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有好一阵子,才说话:“难的话老师可以教给你方法,你也不用借酒消愁吧。”
喝醉了的人最是不能被质疑:“没有,老师,我没喝酒。”
刚说完,她就对着电话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楚湛天明显听到了电话那头的老师一声叹息,带着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熊赳赳,我记得你是青岛人吧,这酒量以后还是不要出去丢人了。”元靳老师善意的向熊赳赳戳着小刀。
楚湛天也好奇,她喝醉了怎么还能念出这么长一串设计的名字,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能是觉得怼自己学生太过直白,元靳老师又秉持着为人师表的宗旨理念在那随口关心了一下自己的学生:“你这喝的不少,人在哪,还安全吧。”
熊赳赳努力的睁了一下眼皮,立刻又撑不住的闭了起来:“我在哪……我在别人怀里。”
元靳老师:“……”
然后电话那头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和蔼可亲又极其迅猛的说了一句:“打扰了打扰了。”
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楚湛天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人,无奈的笑出了声:“我看你明天醒了怎么解释。”
由于江昀枫给了病假,所以熊赳赳有充足的时间休养生息,确切来说应该是醒酒。
下午三点,她顶着个鸡窝头和在厨房忙活的楚湛天说了个早安,喝着水看手机的时候迟疑了片刻,因为她看到了和自己毕业设计的老师长达五分钟的通话记录。
带着不好的预感,熊赳赳转着睡的有点落枕的脖子问楚湛天:“我……昨天和老师说了什么?”
他端着山药粥走过来,放在桌边顺便还塞给她一把奇怪的勺子:“没说什么,就是关于你毕业设计的事。”
熊赳赳舀了一勺滚烫冒着热气的粥,放在嘴边在那回忆:“真的就这些,我喝多了还能给老师汇报五分多钟的设计进度?那我岂不是个天才。”
楚湛天尽力压制着带笑意的嘴角:“对,你是个天才。”
熊赳赳心满意足的沉浸在自己的妄想里,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口粥。
奇怪的感觉立刻充满了口腔。
丝丝滑滑的的触感带着一点点清新的咸味让这粥变得特别起来,而且,明明舀起来时还冒着热气,可放嘴里却温度合适刚好入口。
熊赳赳盯着那碗粥许久,才把视线转向手里的那把勺子,是透明质地,却不像玻璃一样沉,淡淡的红色流体似是一棵藤蔓,从勺柄出发,蜿蜒缱绻的前进至勺尖并四散开来。
研究了好久,熊赳赳抬头问面前撑着脑袋看她的人:“这是什么勺子?看着不像人间的物件。”
楚湛天早就猜到她会发现,如实相告:“这是穹鲨头骨做的勺子。”
熊赳赳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些:“穹……鲨?鲨鱼?所以我手里是把鱼骨头!”
熊赳赳给自己心理建设了半分多钟才又说话:“所以你拿鱼骨头给我做勺子干什么?这事儿穹鲨它同意吗?”
说完熊赳赳才发现,她似乎没听说过穹鲨的名字,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世界生物千千万,她这种不学无术的不知道也正常。
楚湛天:“穹鲨早在一亿年前就灭绝了,因为它的体型巨大,尸体会沉入海底,像是你们网上常说的鲸落。而它的骨头却是这亿万海底生物里最珍贵的,因为它吸收了丰富的微量元素,而我找到的这块,正好是你们人类需要的所有,不多不少,你每用它一次,都可以补充平常得不到的微量元素”
熊赳赳像是听到一项发家致富的好项目:“那你怎么不多拿点这种骨头,咱们可以拿去卖了呀。”
氛围还是被熊赳赳这个小财迷给打破了,楚湛天叹了口气,特别想告诉她这块穹鲨骨是他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变成原形潜入海底千辛万苦找到的,大概也不会有第二块了。
他拿起勺子把粥送到她嘴边:“你快喝吧,这勺子还有个好处,就是恒温,可以把一切温度恒定在40度。”
熊赳赳感叹,怪不得刚才冒着热气的粥送嘴里就变得刚好入口了,这勺子简直是黑科技呀。
熊赳赳张嘴喝了一口楚湛天喂来的粥,又问:“那这勺子中间红色的东西是什么?看着怎么还是流体状态哪?”
楚湛天舀粥的出手顿了一下,眸子也跟着眨的厉害,头都不敢抬起来了,随口道:“它……它就是这种样子的。”
熊赳赳看他不喂了,自己拿过勺子一口一口的在那喝:“怎么味道有点熟悉,感觉以前喝过。”
楚湛天看着透明勺子里流窜的液体,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昨天答应电话里的那个老师,说今天要给他汇报设计进度的,他还让你提交设计说明。”
熊赳赳猛的从粥碗里抬起头:“昨天喝醉没汇报完吗,”她又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妈呀,老师五点下班,一定等我半天了。”
她三分钟洗漱换装完毕,从卧室里跑出来,抱住楚湛天的胳膊:“走吧。”
楚湛天手里还拿着刚洗好的碗:“去哪?”
熊赳赳:“闪现去学校呀,从这到学校打车也要一个小时,来不及了。”
楚湛天轻笑,现在用他用的还挺顺手。
然后,把碗放在案台上,带着怀里的人挥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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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时候那间礼堂的事,要在后面最高潮才会揭晓,揭晓了也离故事结束不远了。
第42章 摄影师
熊赳赳抱着设计资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元靳老师正在收拾自己的公文包准备下班。
他抬眼看到熊赳赳身后跟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联想到昨天电话里的那句话,明明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却莫名露出了姨母笑。
“老师!老师?”
熊赳赳拿手在元靳面前晃了晃,想拉回他心猿意马的注意力。
可能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元靳老师收回了眼神,放下公文包示意熊赳赳坐下。
楚湛天则是乖乖的站在门外 ,等着她。
哪知熊赳赳所有课件都拿出来了,工图纸也摆好了,自己老师却画风急转直下的把脑袋探过来,声音窸窸窣窣的跟见不得人一样在那评价:“他还挺听话。”
熊赳赳一头雾水,只好先点头:“……是挺听话的。”
由于宿醉,熊赳赳状态不是很好,脸色也有些差,元靳老师在她汇报完设计进度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昨天还在电话里哭着说连说明书都不会写,今天不讲的挺好嘛,要自信,你专业课在咱们系一直算是优秀的。”
熊赳赳缩了缩脖子:“我……昨天哭着说不会写?”
元靳点头:“怎么,喝的太多断片了?”
熊赳赳回头瞪了倚在门外的楚湛天一眼,这么糗的事他怎么还只字不提哪,丢人都丢到自己老师面前了。
她愤懑的拿手拍了自己的腿一下,正好碰到了昨天摔伤的膝盖。
“嘶……”她小小的抽了口气。
元靳老师在那关心:“熊赳赳,你这是怎么了?”
熊赳赳赶紧解释:“没事的老师,我膝盖肿了,碰到有点疼。”
这话说完,元靳老师脸上莫名的笑意又浮出来了,熊赳赳看着怎么还有点逐渐猥琐哪。
元靳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在那说教:“你们年轻人不要玩的这么开,还是要注意身体的。”
熊赳赳:“嗯???”
出了办公室,熊赳赳还在那纳闷元靳老师的话,最后终于忍不住问楚湛天:“我昨天到底说什么了?我感觉我们老师有点奇怪哪。”
楚湛天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台单反,在那低着头捯饬:“也没什么,就是最后问你在哪。”
熊赳赳警惕了一下:“所以……我说了什么?”
他拿起相机,对着她拍了一张,又放下才说话:“你说在我怀里,你们老师就把电话挂了。”
“什么!!!”
熊赳赳扶着自己瞎突突的太阳穴,这才理清前因后果。
“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楚湛天弯着眼角在那笑:“其实黄河水还挺脏的。”
熊赳赳:“……”
这几天熊赳赳仗着自己有病假,在家过的那叫一个安逸,几乎开启了养猪模式,前段时间忙,落下的电视剧和综艺也补上了。
眼看着腮帮子日渐圆润,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是有工作的,决定明天开始去上班。
不过她最近倒是发现楚湛天挺奇怪的,整天抱着个单反在那研究,还上网各种搜课程,一如既往地用他的16倍速在那看,也不知道神龙的脑子是不是钛合金造的,这么超负荷的用下去会不会报废。
第二天,熊赳赳收拾好东西,前脚出门,后脚就看楚湛天带着帽子跟在自己身后。
今天他穿了件黑色西装裤,条纹衬衣扎在腰间,把倒三角身形勾勒的无比清晰。
“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手上提着自己最近感兴趣的宝贝相机,边拍她边说:“送你上班,以后都送你。”
熊赳赳按电梯的手停在控制板上几秒钟,最后按了个一层,舔着嘴唇说:“不用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
“我有什么事可忙?”他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偌大的电梯他俩分站在两个角。
楚湛天看了看距离,弯着眼角凑了过去:“你是我的主人,你去哪我就得去哪。”
熊赳赳仰头看他:“现在都承认的这么理直气壮了?”
他脸色一点没变,还特别配合的点头:“嗯!”
这时,电梯下行到七楼,上来了几个也要去上班的年轻人,熊赳赳就赶紧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哪知楚湛天却拿着相机凑过来问她,像是故意的,声音里带着笑:“主人,我给你拍的照片你还满意吗?”
刹那间,整个电梯变得安静起来,连站在他们俩前面热火朝天的讨论要吃卤煮还是馄饨的俩小姑娘都闭了嘴。
熊赳赳皱眉看他,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主人这个词在□□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电梯里其他人不住的往后瞄,眼珠子都快转到生理极限了,熊赳赳涨红着一张脸缩在角落里等着电梯开门,那个漫长的时间犹如砧板上等待死亡前待宰的羔羊。
终于,电梯门开了,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扯着楚湛天的胳膊往外跑。
可还是听到后面的人憋不住笑的讨论:
“小情侣玩这么开呀!”
“人家那叫情趣。”
“我也要让我男朋友喊我主人,刺激。”
玩这么开?她最近已经连着两次听到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词了,要是真的她也就认了,可她玩什么了?真他大爷的委屈。
熊赳赳跑出去大老远,狠狠甩开楚湛天的胳膊:“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