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看熊赳赳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摸石头,笑着说:“反正是不要的东西了,小姑娘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不然被拉去垃圾填埋场也是埋掉。”
熊赳赳想着这石头在她梦里封印的地方那么光怪陆离神奇不已,现在要是被埋在垃圾堆里,那它得有多伤心。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救石头一命是不是也得有个一级两级的,熊赳赳这么想着,和阿姨道了个谢,把石头抱走了。
留个纪念也好,算是小寨天坑的特产了。
苏静看熊赳赳拿个身份证的功夫把那破石头又抱了出来,很是不高兴。
不过熊赳赳倒是恢复了正常,说只是想留下它做个纪念,苏静看着十几斤的大石头,眼神复杂的很,却也没多说什么,任凭熊赳赳把石头带去了机场。
苏静去换登机牌,熊赳赳由于膝盖摔破了,只好抱着石头在候机厅等着。
大厅里人很多,可能都是凑十一小长假来旅行放松的,但看着人来人往全是倦怠的面容,熊赳赳觉得他们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放松,可能只是来看了看人山人海。
熊赳赳困了,昏昏沉沉的,她决定上了飞机之后好好睡一觉,因为在交通工具上睡觉真的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就在熊赳赳眼皮打架的时候,忽然,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谢谢你捡我回来。”
熊赳赳觉得自己大概是瞌睡虫上脑,幻听了,没在乎那句话,接着闭目养神等苏静回来。
“你是要把我带回家吗?你家有很多那种好吃的果子吗?”
熊赳赳猛的睁开眼,她没幻听,怀里的石头真的在说话。因为只有那只傻龙蛋才会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吃果子。
“你大爷的,你真的会说话,那你在派出所为什么不吭声?”
熊赳赳周遭的人被她那忽如而来的怒气震的要不停住匆忙的脚步,要不就是伸脖观望。
熊赳赳就这么第二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被围观的猴似的,对着一块石头骂骂咧咧了半天。
路过的人以为她在戴着耳机和男友吵架,所以只听了个大概,也没过多关注内容,毕竟谁还没个闹心的对象哪。
熊赳赳骂够了,那龙蛋才慢悠悠的开口:“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作为一个蛋没能不能不要这么傲娇,你不想和他们说话你就想和我说话了?我是招谁惹谁了,用的着一个龙蛋pick me啊,你知道我被当了一天神经病吗!”
“神经病啊,说话这么大声!”
熊赳赳旁边坐着的中年商务男终于按奈不住了,毕竟他电话里传说中几个亿的生意被打断了好几回,这才回嘴骂了熊赳赳一句。
熊赳赳很是不好意思,抱着龙蛋飞速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劈头盖脸的问了起来。
“所以你是会说话的?还是每天只能说十句?真是你带我出的天坑?”
龙蛋似乎很珍惜自己说话的机会,这次说的尤其多。
“我现在是每天只能说十句,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冲破封印带你出来,可能是你的掉落改变了封印阵型,所以既是我救了你也是你救了我,现在我封印屏的障被损坏了,希望你可以保护我一段时间。”
熊赳赳嘴角抽搐了一下,脑袋飞速运转了四点七三秒。
“保护你有什么好处?”
她熊赳赳是什么人,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躺尸到底,亏本买卖自然是不会做的。
龙蛋沉默了半晌,还是慢悠悠道:“等我恢复法力了,能实现你的愿望。”
听了这话,熊赳赳心里的小算盘扒拉的劈啪作响,这分明是捡了个阿拉丁神灯,她已经开始憧憬自己走上人生巅峰的场景了。
“一言为定,我以后罩着你。”
龙蛋似乎没听懂熊赳赳的话。
“不用拿东西罩着我,在我壳子上封印解除之前保护我就行了,还有,我的身份请替我保密。”
熊赳赳很郑重的点了点头,但想到龙蛋看不到,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好!”
“谢谢!”
就这么着,龙蛋用完了自己今天的指标,恢复成了一块破石头。
熊赳赳妥妥的精神抖擞了,她一方面感叹自己竟然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拿到了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剧本,还是真人秀剧本。另一方面以一种大义凛然的心态看待这个世界上可能唯一存活的龙蛋,如果保护好它,那她熊赳赳可是在给全人类做贡献啊。
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在世界末日拯救地球的大英雄。
但后来又一想,万一是个霸王龙,体型太大养不起怎么办。
算了,等养不起的时候再上交国家,国家如此深明大义,还养不了个恐龙?指不定还会给自己颁个好市民奖啥的,百利而无一害。
自己养了个龙,想想就刺激。
龙蛋本来上飞机很顺利,但熊赳赳同学总想闹点幺蛾子,在过安检的时候再三向安检人员确认他们有没有扫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导致龙蛋来来回回过了三遍安检机才被她像捧遗照一样捧上了飞机。
然后,这颗龙蛋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在熊赳赳家的客厅里摆了三个月,直到她放寒假回家。
寒假期间熊赳赳会时不时的给它投喂两个西红柿,但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导致龙蛋用它每天仅有十句的KPI抱怨了好几回。
苏静觉得熊赳赳自打天坑之旅回来一直不太正常,总是往那破石头上淋西红柿汁,还老是跑它面前自言自语,导致苏静有了再去带她看心理医生的想法。
但奇怪的是,自从苏静提了这么一嘴,熊赳赳却立刻变了个人一样,浑身带刺,坚决不从。
苏静怕刺激到她,便没再多提。这不提吧,熊赳赳反而正常了。不再找那石头说话,却还是坚持说那破石头是龙蛋。
一来二去,苏静发现,熊赳赳只是在逗她玩,所以又恢复了往日她们母女间该有的欢乐。
熊赳赳太了解苏静了,想要龙蛋安安稳稳的在自己家待着,一定要另辟蹊径,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越说它是龙蛋,她妈就越不会相信,和自己母上大人斗,不用点攻心计怎么行哪。
万一哪天龙蛋无聊了,真的和苏静说上一两句话,那到时候熊赳赳的心理建设做的也差不多了,总不至于把她妈吓晕过去吧。
所以,龙蛋能在自己离家上学的三个月期间安然无恙的待在她家,全靠熊赳赳反向思维的斗智斗勇。
可是放了寒假,全天下的小孩在父母眼里都是‘三天香’。刚到家的前三天还宝贝长宝贝短,但凡超过这个期限,那皆是臭狗屎。
晚上不睡早晨不起,只玩手机不爱学习,熊赳赳家的怒火,已经迁怒到了那个摆在客厅的破石头身上。
第5章 龙蛋裂了
龙蛋心里也很纳闷,本来熊赳赳去上学的三个月,它在家里待的相安无事,时不时还能得到苏静鸡毛掸子扫扫灰的待遇,可是自打熊赳赳放寒假回来,苏静就开始看谁都不顺眼。
前天熊赳赳没有起床吃早饭,苏静扬言要扔了龙蛋,昨天熊赳赳打游戏玩到凌晨四点,苏静也扬言要扔了龙蛋,今天熊赳赳忘了刷碗,苏静还是要扔了龙蛋。
龙蛋算是看明白了,他只是个出气筒而已。
终于,苏静爆发了,龙蛋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龙蛋惴惴不安的被装在一个塑料袋里下了楼,就这么嘭的一声,又被扔在了一个臭烘烘的地方。
也不过两分钟,他重新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怀抱,淡淡的香味,熊赳赳告诉过他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龙蛋,我来晚了。”
熊赳赳吃完早饭看到客厅电视柜下的龙蛋不见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奔到了小区花园的垃圾桶那,果不其然,苏静由于在她卧室里发现了安眠药,一气之下把龙蛋扔了。
怀里的蛋像是有了感应,晃了两晃,隔了好一阵才有些哀怨的说话:“我吃的很少,你别不要我。”
这话说的很轻,却像是无数根绵密的小针扎进熊赳赳心里,拔不掉挑不出。
你别不要我,多像是每个萦绕在她深夜噩梦的尽头,五岁的自己对那个离去的背影说过的话。
“我连累你了。”她习惯性的摸着龙蛋粗糙不平的壳,穿过万物枯荣的小区往自己家走。
这时,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在熊赳赳身旁响起。
“赳赳,大冬天你怎么穿着个凉拖鞋就出来了。”
说话的人是熊赳赳的死党发小张飞,人如其名,又高又壮又傻又黑。但虽说脑袋不灵光吧,但还是凭着特长生的身份考进了老牌985 ,江北大学。
熊赳赳和张飞从幼儿园就在一个班,妥妥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看熊赳赳刚睡醒的样子表情迷迷瞪瞪的,张飞伸手把她抱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后座,风驰电掣的骑到了她家单元楼下。
“赶紧上去吧,光着脚你不冷吗?”张飞戳了戳熊赳赳的肩膀,把她赶下了车座。
熊赳赳懒得说话,和张飞摆摆手,转身要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蹦跶着走到张飞身边。
“把你羽绒服脱下来。”她说的理直气壮。
“这么冷的天让我脱羽绒服干什么?”张飞攥着自己的领口,一副小媳妇被欺负的模样。
她看着自己怀里的龙蛋,腾出一只手开始扒张飞衣服:“让你脱你就脱,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隔一小会儿再来我家拿外套。”
张飞从小是熊赳赳的跟屁虫,被欺负惯了,即使后来长成一米九的大个子,也还是很顺着她。
“那我隔几分钟去你家拿衣服啊?”张飞穿着短袖,跨坐在山地车上瑟瑟发抖,今天青岛零下五度,他这是要靠一身正气活着了。
熊赳赳头也不回,仰起脖子拖着长腔道:“一个上半场的时间。”
她蹑手蹑脚的回家,刚一进门却看到苏静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你手里拿的什么?”
“刚才楼下碰到大飞了,他去打篮球,让我把衣服先给他收着。”熊赳赳把怀里的衣服又箍了箍,一团乱糟糟的。
苏静双臂环抱在胸前,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忽然把手上的东西砸在茶几上:“你是不是又失眠了?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吃安眠药吗,会刺激神经的。”
熊赳赳不敢抬头正视苏静的眼睛,摩挲着怀里的那团衣服,闷闷开口:“没多吃,也就吃过两回。”
苏静一滞,像是钝刀在心上慢慢划了个小口子,无声无息的流着血。她握紧拳头,指甲陷进了掌心:“赳赳,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吗?咱们再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苏静哪是觉得熊赳赳整天说那破石头是龙蛋,才要带她去看病的,其实,她只是怕熊赳赳再失眠,怕她放不下。
熊赳赳好像不想再提那件事,嬉皮笑脸的回道:“我只是这几天追剧睡颠倒了,怎么可能又失眠哪,妈,你就别担心了。”
苏静不自在的拂了拂沙发上的垫子,又小心翼翼的问:“那这安眠药怎么办?”
熊赳赳假装若无其事的边自己房间走:“扔了吧,我也用不太上。
说完快速闪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赶紧把门关了起来。
“你在撒谎,你心跳的太快了。”
龙蛋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熊赳赳把衣服放在椅子上扒开,拿出了那个龙蛋:“还不是为了掩护你,我太紧张,就怕被我妈发现我把你又捡回来了。”
龙蛋沉闷了很久:“你怎么了,为什么睡不着?”
熊赳赳晃了晃脑袋,似乎想驱散小时候的噩梦:“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乖乖在你壳子里呆着就行了。”
熊赳赳抱着龙蛋在自己卧室里走来走去,想着能把他藏在哪,她眼神忽然停在了自己的衣柜上,那个衣柜很大,但由于她常年不在家,所以里面也没有很多衣服。
熊赳赳打开衣柜,刚想把龙蛋放进去,但本能的洁癖让她停止了动作。
这个龙蛋怎么说也是九死一生了,光垃圾桶就进了两次,脏的也是人神共愤了。
熊赳赳打开浴室的水龙头,在浴缸里放了满满的温水,决定给龙蛋洗个澡。
她刚把龙蛋扔进水里,就听见客厅里响起了张飞那家伙粗犷的声音。
“静姨,我来找赳赳。”
熊赳赳怕张飞说漏嘴,赶紧拿着衣服冲出了房门。
“你的衣服在这儿,你篮球打完了?”熊赳赳挑着一边眉毛,使劲给张飞使眼色。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哦哦,打完了打完了,67比53,赢隔壁小区那些家伙一大截哪。”张飞面不改色心不跳,谎话说起来溜的很。
熊赳赳看着他胳膊上冻的都出鸡皮疙瘩了,赶紧把羽绒服扔了过去。
“飞飞吃早饭了吗,静姨今天给赳赳煮了皮蛋瘦肉粥,还剩了大半锅,你要不要喝点。”苏静起身往厨房走。
“不用静姨,我来找赳赳和她说点事。”张飞动作麻利的穿上羽绒服,又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票。
“喏,我哥刚给的,周杰伦摩天轮巡回演唱会的门票。”
熊赳赳拿着票激动地原地蹦了有一米多高:“宇哥这么牛逼的吗,这票开盘的时候一秒售罄了,抢都抢不到。”
熊赳赳的偶像是周杰伦,还是宇宙级铁粉的那种,但遵循他偶像的原则,打死都不买黄牛票,所以这次没抢到摩天轮青岛场还郁闷了好几天。
张飞大咧咧的搂着熊赳赳的肩膀,一点也不在乎苏静还在旁边:“我哥托人弄的票,本来说是要和他女朋友一起看的,但是昨天分手了,他也没这个心情了,这不就便宜咱俩了嘛!”
“分的好分的好。”熊赳赳拿着那两张票一副星星眼,完全没在乎张飞到底说了什么。
苏静端着碗粥过来,佯怒道:“瞎说什么哪,让你宇哥听见得多伤心。”
张飞看苏静还是给他端来了粥,赶紧接过去自觉地坐在饭桌上开始喝,边喝还边吐槽:“他不伤心,是我哥甩的人家,只是觉得刚分手就去开开心心看演唱会有点像渣男,所以才把票让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