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赳赳一顿猛点头:“不但签了字,还告诉我这些问题你可以应付,不需要再去找对接工作人员更改。”
熊赳赳睁着眼睛说瞎话,面不改色。
明知道董事会上可能有人刁难,还是执意带着她去参加,不但见死不救,还冷眼旁观,江昀枫走的每一步熊赳赳都想不明白,从把她招进星途开始。
直到刚才有人对她恶语相向时,她似乎顿悟了,江昀枫只是想找一个人陪着他,不管是病痛上的黑暗无助,还是股东会上的众矢之的。
这是一种病态的依赖,好坏总需要有人在他身边而已。
有仇不报非君子,你这么不顾我死活,那我怎么能让你好受哪。
这几个月也不是白在他手底下工作的,熊赳赳模仿起江昀枫的笔迹,连他本人都分辨不太出来,这些问题是她精心挑选的,算是礼尚往来。
“哎呀,江总,要不要再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脑袋撞坏了?”熊赳赳还演起来了。
江昀枫刚才在医院里茫然的眼神现在又浮现了出来,对着那张纸发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等参加完纪谌的签约仪式,给我安排一下身体检查。”
“好的江总。”熊赳赳笑着道。
签约仪式江昀枫倒是没带着熊赳赳,可他却把楚湛天叫去了现场。
没有男朋友陪着玩,熊赳赳只好着手安排体检事项。
像江昀枫这种身份的人,体检也只会在隐私性极高的私人医院,这就没有时间可言了,三更半夜的也有人帮他检查,而昨晚,白慕青就是被送来的这家医院。
等江昀枫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熊赳赳本想等人来了就回家,可惜身为助理,却是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领导一句话,只好老老实实等在走廊里。
好死不死,刚刚清醒的白慕青也被她的经纪人推着轮椅送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戏演多了走不出来,还是白慕青故意装可怜想博得江昀枫同情,她吃个安眠药坐什么轮椅?
脑子有病转移到腿上了?
熊赳赳看着过来的人,倚着墙壁假装不熟,哪知那经纪人直接把轮椅推到了她面前。
“我们家小白刚醒,头还有些晕,站不住。”
经纪人像是条健忘的金鱼,把昨晚声泪俱下控诉熊赳赳的事全都抛诸脑后,还是一脸谄媚的主动和她说话。
熊赳赳站直了身体,懒得搭理这对戏精,只是敷衍着嗯了一声。
白慕青面色灰沉,抬着头看向熊赳赳:“你满意了。”
又来?
就知道和白慕青碰面绝对没好事。
“白小姐什么意思我没听懂。”熊赳赳低头不耐烦的看了眼手机时间,估算着江昀枫什么时候能检查完放她回家。
白慕青一如既往像个怨妇一样:“昀枫甩了我,你满意了吧。”
声音不大,却足够有吸引力,连在走廊里执勤的护士都忍不住往她们这边侧目。
“白小姐,你是药吃多了脑子糊涂了吧,江总分手是他自己的决定,而且这件事不该是你在这一段恋情的刚开始就能预料到的嘛。”熊赳赳的回答不卑不亢,虽然没挑明什么,却还是能隐约让人察觉到这是一段有内幕的恋情。
经纪人轻咳一声,默默支走了两个看热闹的医护人员。
“别装了,你能保证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昀枫会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和我分手?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白慕青忽然站起身,极具压迫的瞪着近在咫尺的熊赳赳。
“离我女朋友远一点。”
楚湛天忽然出现,挡在了熊赳赳面前。
白慕青抬头看向楚湛天:“女朋友?那你知道你女朋友勾引他上司吗,以她的学历和资历,怎么可能当的了江昀枫的特助,又怎么会当上电影负责人,这些你都不感觉奇怪吗。”
三言两语的挑拨离间,白慕青真的是道行高深。
熊赳赳忍无可忍,站出来:“白慕青你够了!”
楚湛天却拉住她的手腕,眼神冷滞的看向白慕青:“他们之间的事我很清楚,不需要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还有,如果你敢再欺负她,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白慕青冷笑一声:“熊赳赳,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招人喜欢,可惜了,你男朋友傻的可以,竟然相信你这种人。”
熊赳赳挣开楚湛天的手,一把将白慕青摁回轮椅上,由于力气用的太大,轮椅哐的撞在了墙壁上。
这是楚湛天第一次见熊赳赳发这么大的火,以前无论熊赳赳碰到多恶劣的人,多下作的事,都是不痛不痒的不了了之,可现在的她,眼睛里真的都是恨。
“白慕青,你向人泼脏水的嘴脸可真够难看的,咱们也算认识多年了,别让我看不起你。”熊赳赳死死摁着她的肩膀说道。
白慕青想要还手,却在下一秒却被熊赳赳抓住了胳膊。
熊赳赳用她满是伤痕的左手翻开白慕青的手腕,上面有一条星河图案的纹身,而纹身下面甚少有人知道,藏着一道深入骨髓的伤疤。
“早知道,当时我就不该救你。”熊赳赳压低声音冷冷道。
白慕青却像是被揭开了结痂的伤口,毫无形象的挣脱着熊赳赳的束缚:“那是你欠我的,你该补偿给我的,别妄想我感激你,你不配。”
“我不配?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吗,如果不是你当年犯了错,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放过我,会失去那次机会吗,你自找的,白慕青,我从来都不欠你什么。”熊赳赳说完,重重的甩开白慕青的手,看向已经从检查室出来默默站在那的江昀枫。
“江昀枫,请你清楚明白的向你前女友解释分手的原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真拿我当过朋友的话。”
说完,牵起楚湛天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昀枫漠然的看向有些发抖的白慕青:“如果你还想继续拍戏的话,把你们之间的事情给我说清楚。”
熊赳赳从来都没这么暴躁过,由于力气太重,当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指甲已经陷进了楚湛天的手背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熊赳赳就着路灯的光亮,愧疚的看向楚湛天的伤口。
楚湛天却把手抬起来,笑着说:“你要不要尝尝,我的血也很好喝。”
她知道楚湛天想平复她的心情,但是方法太过拙劣,收效甚微。
北方盛夏的晚风,没有黏腻潮湿,却满满都是植物生机勃勃的味道,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吹散了熊赳赳刚才的阴霾,让过往的纷繁错乱可以慢慢的宣释于口。
“白慕青高中的时候割腕自杀过,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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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去的故事要慢慢揭开了。
第118章 校园暴力
熊赳赳就这么站在夜晚的星空下,深吸一口气,向楚湛天慢吞吞的刨开她和白慕青之间满是仇怨的过往。
白慕青从小学芭蕾,在进演艺圈之前,她的梦想一直都是Y国皇家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者,高二那年,久未招募新舞者的皇家舞团终于对全世界公开宣布招聘新的舞者,白慕青心心念念,最终进了青岛区的复赛。
而那时的熊赳赳不过是一个浑浑噩噩闷头苦读的普通理科高中生。
作为艺术生的白慕青和熊赳赳本来没什么交集,可是复赛却选在了她们学校——华南中学。
这是熊赳赳和张飞张宇他们的母校,当然也是白慕青的,然而艺术部和普通学部不在一个校区,积怨已久的两个人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
熊赳赳她们班在复赛的前一天被安排打扫学校的礼堂,女生倒是老老实实的在那干活,男生们早就耐不住好奇,趴在幕布后面偷看那些盘靓条顺的白天鹅们彩排。
十二月的青岛特别的冷,熊赳赳往手心里呼入一团白气,来回搓了搓,才又捞起水桶里的脏抹布。
分给她的活说轻松不轻松,说辛苦又比那些爬上爬下擦玻璃的男生强上不少,是负责擦观众席的椅子,每个女生负责两排,由于她昨晚睡得不好,班会的时候趴在位子上睡觉,等人醒了跑去礼堂的时候,别的女生都快擦完了。
班长方圆见熊赳赳面色苍白,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熊赳赳打了个寒颤:“可能刚才睡觉冻着了,没事。”
方圆看了看只穿了件薄校服的她:“你又忘了穿羽绒服出来,这种天气会冻病的,我快擦完了,等下回教室给你拿。”
熊赳赳醒来晕头转向的,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就跑出来:“那谢谢你了。”
熊赳赳在冷水里拧了拧抹布,弯腰对付眼前落了一层灰的椅子。
不一会儿张飞匆忙跑过来,见熊赳赳挽着袖子干活,手指由于来回浸在冷水里好多次,已经通红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熊赳赳身上,夺过她手里的抹布:“你怎么回事,又穿这么少出来,再冻病了静姨又得担心。”
熊赳赳把冰凉的胳膊塞进张飞还带有余温的黑色羽绒服里,站在一旁嘟囔:“谁让你刚才不叫醒我来干活,我醒了见人都走了,着急往这儿赶,所以忘穿外套的,不过方圆已经去给我拿了。”
张飞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赳赳……”
“嗯,怎么了?”
他声音和动作同时迟疑了一下:“我在后台看到白慕青了,这些活你别干了,我帮你做,你回教室补觉吧。”
熊赳赳眼睛不自觉的颤了颤,沉默了好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眼塑料桶里已经浑浊不堪的水,说:“好,那我帮你换桶水就回去。”
礼堂的洗手间在二楼的尽头,熊赳赳提着半桶脏水慢吞吞的往楼上走,她常年熬夜身体虚的很,走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开始喘气了。
她们学校最有名的莫过于这间礼堂,造的富丽堂皇华而不实,一年半载的也举行不了一次活动,见天的关着门落灰。
洗手间建的也很豪华,连镜子都是全身的,熊赳赳打开一格厕所门倒脏水,可张飞的羽绒服袖子实在太长,她只好脱下来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水才倒了一半,她身后的厕所门却被从外面关了起来。
熊赳赳从里面推了推,打不开。
“谁在外面,能帮我看看这门是怎么回事吗?”熊赳赳问了一句。
哪知,下一秒,却是兜头一桶凉水。
从头到脚,冬天的青岛,足够让熊赳赳冷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想躲着我是吗。”白慕青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带着一如往昔的嘲讽。
熊赳赳牙齿不自觉的打着颤,心底里的恐惧也跟着消失的体温不断地往外升腾:“你放……我出去。”
白慕青笑的还是像以前欺负她的时候一样猖狂:“熊赳赳,你能躲哪去,这两年我没空搭理你,你是不是就觉得没什么事了,你还是这么讨厌,张飞护你护的还挺紧的哪,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想躲我,门都没有。”
紧接着,熊赳赳听到了水龙头打开的声音,过了不到一分钟,又是满满的一桶凉水,让在格子间里的熊赳赳躲无可躲。
“冷不冷啊熊赳赳,那你穿张飞的衣服呀,他不对你挺好的嘛,你可够真贱的,有张飞就行了,还来勾引张宇,他把我删了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
熊赳赳现在最后悔的真的是没穿外套出来,因为手机在里面,现在,她就算把嗓子喊哑,也不会有人听见。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因为最近张宇真的没有联系她,她也和白慕青一年多没见了,压根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认识蒋宁吗,你不是张宇的女朋友吗,你在这装什么!”白慕青有些歇斯底里,但最令熊赳赳崩溃的是,她又听见了水龙头被打开的声音。
浇两桶水就算了,白慕青还有完没完了。
可她认识蒋宁又和白慕青有什么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熊赳赳的思维也卡壳的厉害。
抬头眼见着第三桶水已经被举过门板,熊赳赳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你在做什么?”
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熊赳赳感觉那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不知白慕青是不是被那人给吓到了,紧接着就是水桶从外面掉落进来,连桶带水直直砸在了熊赳赳头上。
她听到了外面的慌乱和白慕青中英混杂不住道歉的声音。
等厕所门被打开的时候,熊赳赳眼前只能看到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和萧文琦。
然后,她就这么不争气的昏了过去。
轻度脑震荡外加高烧不退,成功让熊赳赳安睡了两天。
等熊赳赳醒来后,听张飞盘着腿简略且激愤的说了说她睡着期间发生的事。
她被白慕青反锁在厕所格子间里大冬天泼凉水的事她知道,毕竟自己是当事人。
可后面的事熊赳赳却记不得了。
萧文琦是这次选拔复赛青岛区的负责人,也是白慕青和熊赳赳小时候的芭蕾舞老师。
对,别看熊赳赳现在笨手笨脚爬个楼都喘,她小时候也是一个芭蕾舞的好苗子,只是五岁之后,就放弃了。
而那个外国人,是这次复赛的中国区总评委。
目睹了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校园暴力,总评委和萧文琦一致决定取消白慕青的参赛资格,而且永不录用。
因为她们说,比舞姿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人品。
熊赳赳觉得她们说的十分正确,忍不住想站起来鼓掌,可由于脑袋嗡嗡的,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白慕青和宇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天她说宇哥把她删了,还说是因为我?”熊赳赳啃着张飞递过来的苹果,连皮都没给削。
张飞挠挠后脑勺,看着有些愧疚:“白慕青给我哥表白了,我哥拒绝了她,说自己有女朋友。”
“这次又拿我当的挡箭牌?”熊赳赳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没有,”张飞说:“我哥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多不想看见白慕青,怎么会拿你当幌子,他当时只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可哪知白慕青遇见蒋宁了。”
对了,张宇这次虽然没用她当挡箭牌,上学期可是用她拒绝过蒋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