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天曾经一度怀疑当年白昼前辈临涅槃前托付给他的女儿还在不在世,毕竟每个月的十五是海界神王受天惩的的日子,而天界神王则是初一。
可他却从未感知到人界和异世在每月的初一有什么异动,直到前几天,他回了异世一次,强行闯入了尘封已久的天界。
异世里封印在天界九州亭上的天龙魂柱还有一根没有幻灭,就代表着天界的少主还在,而魂柱自动认了主,白昼前辈的女儿就是下一任天界的神王。
为什么天界的神王不用遭受天惩,只有一种可能,她是神龙和人类的孩子,没有神力,自然也不用接受天惩。
没有神力的孩子,神龙和人类的孩子,有护心鳞遭了枪击不会死的人,她姓白,从小没有父亲……
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的揭示着真相,一个楚湛天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真相。
有一瞬间熊赳赳像是被抽离了赖以生存的空气,憋得脑袋和眼睛同时发胀,直到楚湛天不安的喊起她的名字,才把她从那种窒息的困境里拉了回来。
“这只是我的猜测,赳赳,我想去确认一下,这也可能是个巧合,等我确认了就回来可以吗?”
楚湛天小心翼翼的问着熊赳赳的意见,紧紧攥着她冰凉的手,楚湛天除了心口,体温一向是凉的,可现在,她似乎比自己还要冷。
“如果她真的是哪?”熊赳赳终于在这压抑的氛围里开了口。
为什么是她哪,为什么会是白慕青哪。
“如果真的是她,我会向她解释清楚,尽量用别的方式补偿她。”楚湛天坚定的握着熊赳赳手,把有些颤抖的人拉进怀里。
“相信我,我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的。”
入了夜,熊赳赳在楚湛天的法力之下进入了梦香,然后他起身悄然消失。
楚湛天消失了两天,熊赳赳魂不守舍了两天,甚至连饭都不记得吃,也没有睡着,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从房间里跑出来,以为是楚湛天回来了。
Lisa见熊赳赳的状态不对,去找江总帮她请了一天的假,说让她调整一下再回来上班,熊赳赳混混沌沌的回了家,发现日思夜想的人正坐在沙发了上等她。
眼前的人看着比她还要疲惫,低着头,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像一个被抽去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见熊赳赳开门进来,楚湛天才后知后觉的起身。
“是不是?”还没等他站起来,熊赳赳已经满是期待的奔了过去,连手上的包都掉在了玄关那。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熊赳赳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要过一个否定的结果。
楚湛天没有立即回答,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也消磨殆尽了熊赳赳那一点点的希望。
“是……她是。”楚湛天声音像是老了几十岁,带着撕扯的沙哑,像是干涸的沙漠中吹起了风沙。
“你怎么能确定那,她有护心鳞吗,你验到她的护心鳞了?”熊赳赳不死心,她多希望那些意外都是巧合。
“我去的时候她还在昏迷,心脏处被包扎了起来,我就取了她一些血,去了九州亭,血滴在魂柱上……发了光,属于天界神龙的红光。”楚湛天静静地说着,眼睛里死寂一样的波澜不惊,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她,真的是她,为什么非得是白慕青那。
熊赳赳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象过楚湛天的未婚妻有一天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熊赳赳都已经想好了,他们俩没有感情只有父辈的一句承诺,甚至都没有见过面,那她就去求那个未婚妻,神龙的年岁漫长,她作为一个人类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能不能让楚湛天陪她几十年,她可以被辱骂,被唾弃,也可以被那个人当做是介入别人感情的混蛋,只要楚湛天能陪着她终老,那一切都值了。
可惜,命运给熊赳赳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偏偏是白慕青。
熊赳赳的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只会适得其反,白慕青注定了要抢走她的一切,即使从来都不喜欢。
从小就是这样,这次怎么可能例外。
“你想怎么办?”熊赳赳站的有些累了,默默蹲在地上,双手抱紧膝盖,想要给自己一点支撑。
楚湛天也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单腿跪在她面前:“赳赳,你别怕我能解决的,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熊赳赳想笑一下,给楚湛天吃颗定心丸,可她笑不出来,强颜欢笑真的比失声痛哭还要累人。
楚湛天没有在家里多待,至少他得履行对白昼前辈的承诺,护住白慕青的平安。
临走的时候,楚湛天再三确认熊赳赳的态度,她总是十分坚定的看向自己,说我相信你。
“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就不会再走了,我一定把事情解决好。”
这是楚湛天留在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句话。
刚开始的熊赳赳相信楚湛天,万分的相信。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信任如溃于蚁穴的堤坝,在慢慢的土崩瓦解。
一个星期过去了,白慕青完好无损的出院,像是从来都没经历过那次枪击案。
第二个星期,星途公司联合大使馆的国际声明发布在了官网上,宣布《无人生还》继续拍摄,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演员,皆安然无恙,声明是熊赳赳亲自审核过得,逐字逐句,万分小心。
第三个星期,电影开拍,一切重回正轨。
一个月过去了,白慕青的花边新闻默默登上了热搜,无非就是她身边忽然多了个神秘的保镖,星途的同事认识他,不会多说什么,但网友们不知道,所以想入非非,捕风捉影。
那个神秘的保镖是楚湛天。
他已经一个月没联系熊赳赳了。
熊赳赳也已经失眠整整一个月了。
她知道,一定是白慕青不让他联系自己,一定是他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一定是的。
她要相信他。
熊赳赳按部就班的去星途上班,却还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她不想有这种病态,但她也只是回复成了没有遇见楚湛天时的模样,苍白瘦弱,没什么生气。
今天江昀枫把熊赳赳喊去了总裁办公室,让她帮自己整理年末的电影电视投资规划。
星途可真是大手笔,好几十亿的投资,就这么放了出去,眼前虽然还没见到什么,却也能预估的到后期可观的收益,毕竟资本市场,没什么空手套白狼的买卖。
熊赳赳坐在江昀枫的对面打着字,仔细的录入着信息,江昀枫则是拿着平板看着国外的新闻。
“曼城下雪了,真是稀罕。”江昀枫盯着屏幕说了一句。
熊赳赳有些迟钝的抬头:“A国的曼城?”
江昀枫把手里的平板递给她:“不然还有几个曼城,纪谌拍戏的地方,以他那种大惊小怪的性格,大概现在已经发朋友圈了。”
果然,熊赳赳点开微信,纪谌穿着黑色的风衣,独自站在那漫天大雪里,笑若暖阳,配文是:
百年难得一遇,局部有雪,曼城有我。
是呀,不用特意去刷,都能看到各个外网新闻报道这八月里的诡异天气,局部有雪,整个A国只有曼城,而楚湛天和白慕青也刚好在曼城。
“你在想什么?”江昀枫看着她问。
熊赳赳从手机上回过神来:“有些惊讶这个天气曼城怎么会下雪。”
江昀枫看着熊赳赳笑了笑:“有什么好惊讶的,五月的时候,北京不也莫名其妙的下了场大雪吗,和曼城一样。”
对呀,楚湛天也帮自己下过一场大雪,好可惜啊,她当时没好好欣赏一下。
更可惜的是,那样一场大雪现在也已经不是熊赳赳的专属了。
“已经晚上七点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江昀枫适时的发出邀请,看着是那么的谦逊有礼。
熊赳赳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不了,今天有点累,我想先回家休息。”
“你是看着挺累的,也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江昀枫没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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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虐了小天使们,不过虐后才会甜这是晋江定律。(作者在线求饶。)
第124章 工伤
他这一个月很是进退有度,保持着领导和员工该有的距离,没有给熊赳赳很重的工作,也没要求一些她做不到或者不想做的事情,甚至连提出要送熊赳赳回家被她拒绝了之后,也还是能给她是个恰当的笑容。
挺好的,这是熊赳赳最想要的工作状态。
浑浑噩噩,她回到家懒得去床上,在沙发角落里找了个自以为有安全感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困意四面八方的来袭,可她的心跳却快的让整个身体都紧绷在将睡不睡的边缘。
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托朋友买的安眠药总是买不到,不过熊赳赳还是有别的办法。
她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罐啤酒,拉开拉环灌了下去,很快进入了想要的睡眠状态。
也该睡了,毕竟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再不休息一下,她就没命等到楚湛天回来了。
又做了梦,回到了那间旧教堂,听到了那个令人烦躁的钟声,看见了那架旧钢琴,好像也看到了坐在钢琴前面的人。
熊赳赳不断地走近,毕竟好多年都没有看清那张脸了,她还挺想暮夜的。
可又一次,在她不断地靠近,却发现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间,挣扎着醒了过来。
还是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身上披着毛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拉过来盖上的。
她酒量不好,喝多点就会断片,挺好的,梦也跟着忘得差不多了。
早晨六点,太阳升了起来,洒在身上暖的让人心安,这才是她该睡着的时候,怎么就醒了哪,真是太浪费了。
熊赳赳有些预感,她有可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日出而息的生活,可好像她的工作没办法让她在阳光普照下安逸的睡觉。
她向来是个有规划的人,这是工科生的通病,每五天可以好好睡两天,大概人也死不了。
实在不行,就多买些酒备起来,酒现在对她来说真的算是个好东西,助眠神器。
她起身,不小心踩在了一罐没打开的啤酒上,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哐的撞在了冰凉的木地板上,最倒霉的是,下巴着了地,磕破了。
美好的一天,从破相开始。
熊赳赳没觉得有多疼,默默爬起来,还坚持去洗了个脸,可洗脸的时候才发现血有点止不住了,瓷白的面盆里全是血水,像是个没处理好的案发现场。
她右手捂着伤口,左手学着楚湛天的动作绕了绕手指,然后再打开右手,还是在流血。
自己可真够傻的。
熊赳赳苦笑了一声,扯了手边干净的毛巾,穿戴整齐打车去了医院。
中途在车上给Lisa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摔了要去医院处理,今天上午可能要迟到了。
司机师傅看熊赳赳很淡定,淡定到血都染透半个毛巾了,她还有心情开窗透气看人来车往一闪而过的风景。
师傅看不下去了:“小姑娘,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都伤成这样了还往外瞧什么哪,赶紧捂好伤口,再给亲戚朋友什么的打个电话,你伤的这么重,身边不能没个人看着。”
熊赳赳盯着司机的后脑勺,看着由于她开窗吹进来的风,把师傅地中海上唯一一撮掩人耳目的头发吹得花枝乱颤,忍不住笑了一下,可却牵扯到了伤口,让她笑的有些龇牙咧嘴:“没事的师傅,就是看着严重,也就下巴磕了个小口子。”
“小口子能流这么多血,小姑娘你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还挺皮实。”
熊赳赳又兜了兜毛巾:“放心吧师傅,不会把血滴车上脏了您车的。”
“嗨,这小姑娘,师傅能是那种人嘛,不过你怎么老盯着窗外那,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说话,伤口又疼了,熊赳赳眼眶忽然猩红起来:“我想喝罗记的海鲜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
师傅一看就是北京的地爬子,打着左转向灯在那说:“附近没有分店的,只有城南那一家,离这儿远得很,来回一趟开车都得两个多小时,就算你加钱让人送外卖过来你看病的医院,到这儿也该凉了。”
熊赳赳眼皮垂下来,也不看窗外了:“那算了,我以前都是喝热的,那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师傅按着喇叭看着前面的车队长龙有些烦躁:“还惦记吃哪!小姑娘,堵车了,腿儿着几步的路北京这破交通得塞上半个小时,我把车停路边,送你过去。”
“不用了师傅,”熊赳赳扫码给钱,开门下车:“我自己过去。”
司机师傅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熊赳赳的背影在那啧啧感叹:“小丫头还挺有价钱,都疼成那样了也不哭一下。”
下巴磕的有些重,得缝针,熊赳赳捂着伤口等医生准备的时候江昀枫竟然出现了。
一定是Lisa告诉他的。
现在的熊赳赳有些狼狈,下巴脖子上都是血,急诊室今天人又很多。
看来和她一样大早晨倒霉的人还不少,她前面有一个撞破脑袋的,比她流的血还要多,差不多是个血脑袋了,熊赳赳甚至还有些同情他。
江昀枫沉着脸把她往电梯里拉,熊赳赳不知所云:“江总,我等着缝针哪。”
“你排的上号吗,而且急诊医生缝的糙,你是不是想留疤?”
“我这留不了疤……”话还没说完,熊赳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楚湛天不在自己身边,如果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那还真有可能留疤。
“我不想留疤。”熊赳赳赶紧换了话茬。
“我联系了外科医生,专门负责面部修复的,你乖乖配合应该留不了疤。”江昀枫盯着电梯的上升数字在那皱眉头。
关键时刻有钱有势的领导还是有些用处的,比如说能约到外科大佬亲自主刀缝针。
缝了七针,由于流血太多没及时处理,现在熊赳赳下巴肿的张嘴都有些困难。
熊赳赳拿着两个冰袋左右开弓捂着脸冰敷,江昀枫开了药回来竟然看到她凑在一个输液的小朋友旁边津津有味的跟着看动画电影。
“这小黑龙叫什么?”熊赳赳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