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避子汤 云肆见此便知晓他……
云肆见此便知晓他心中有事, 于是轻声道;“可是映儿出了什么事?”
裴景瑶本垂着头,却在下一秒被云肆用指尖勾起,“莫再低头讲话, 可惜这般漂亮的脸蛋了,我少见一次便觉得可惜一分。”
裴景瑶面上的伤疤还未淡去,他总因此爱垂下头, 此刻听了云肆这番话,他抿了抿唇角忍住羞意, 喉间轻轻嗯了一声。
云肆安静等着他言语, 裴景瑶纠结后便将心中所想说出, “映儿年纪虽幼, 但也正逢情窦初开, 他从小到大也未见过几个女子,我想着令他避避……”
他虽说的含蓄, 云肆却听的十分明白。
避谁两人心中也十分清楚,裴景瑶说罢紧张的看向云肆, 云肆安慰道:“我知晓了,先前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我会将此事告诫她, 你且放心便好。”
裴景瑶这才放心些许,他并非是思想与大梁长辈一般不开放, 而是他能感受到水鱼对映儿的不在意与偶尔的轻蔑。
此非良人,早掐断为好。
见裴景瑶面上仍有不安, 云肆抬手轻揉了把他的发丝,“若水鱼敢欺负映儿,我便把她扔去喂狼。”
裴景瑶这才露出抹笑意,崖安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 他大声咧咧道:“少主又要把谁扔去喂狼?不如扔给我,我正缺一个试药的。”
崖安看着屋内挑了挑眉,径直走向裴景瑶,他在把过对方脉象后神色一凝,随后又看了看云肆,面上神情极为难以言喻。
崖安看着云肆:“少主先出去吧。”
他有些私人话题要同裴景瑶聊,再看裴景瑶的眼神,他觉得对方应是也有话要同自己说。
云肆唇角的笑僵了片刻,点头后便离开房间,唤来了还未下山的水鱼。
水鱼站在水鱼身前,“少主有何吩咐?”
云肆撇了水鱼一眼,眼中难得有些沉思。
水鱼的身家在北疆并不低,她母亲是北疆第一谋士水昭图,水鱼则是她最小的幼女。
云肆在大漠八年里便是水昭图一直将北疆情报暗中传给她,她亦对水昭图极为敬重,所以得知云肆即将前往大梁时,在水昭图心中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女儿便被硬塞进来。
虽水鱼爱玩闹,但云肆看着她母亲面子上,大部分时候都在睁只眼闭只眼,她也并非是水昭图虽说的那般无用,亦对自己极为忠心,
云肆先前可以纵容她些,但想起裴景瑶那担忧的小脸,眼中寒意也深了些。
她凝眸看着水鱼,语气不冷不淡,说出来的话却让水鱼愣在原地。
“你对裴晓映可有意?”
水鱼愣了半响,随后眸中露出不可置信的惊恐神色,她怎么可能喜欢小瞎子,先不说小瞎子样貌性情如何,单是他的年龄就让水鱼没有这个心思。
“怎么可能!属下绝无此意!”
水鱼看着少主的神情愈发困惑惶恐,云肆冷淡道:“既如此,往后你莫要再去见他。大梁男子规矩多,裴晓映也合该是定亲的年纪,若污了他的名声你担得起?”
水鱼沉默许久,只说了句,“大梁人可真麻烦。”
云肆冷眼看着水鱼,又加了句,“往后你不用日日来向我复命,换飞鹰来。”
水鱼刚想问为何,但抬眸看见少主那冷肃的神情,仍旧低头行礼应了好。她后知后觉晓得,自己已两次惹了少主不快,一次是因为裴景瑶,一次是因为裴晓映。
水鱼很久后才反应过来,少主是真心要把裴景瑶娶回北疆做王君的。
而屋内的崖安与裴景瑶正襟危坐,崖安神色间全然是不赞同。
就在方才,裴景瑶竟问他要避子汤。
“少主是要如何,都说了不可纵欲,她竟还要给你喝避子汤!”
“不是云肆,我也非现在要……”
崖安越想越气,他拍桌而起打断了裴景瑶的话语,看着面上无措的男人愤愤道:“何况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也不珍惜吗,你本就极难受孕,再喝避子汤这辈子怕是别想有孩子了。”
裴景瑶睫毛一颤,他抓到了崖安话中的重点。
“极难受孕……”
裴景瑶怔怔看向自己的小腹,不可置信的重复了句。
崖安见裴景瑶神色一沉,便忽而想起裴景瑶是不知道这回事的,他继而要说出口的话被咽下,迟疑的看向裴景瑶。
那方才找他要避子汤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非云肆逼他喝的。崖安站在原地看向裴景瑶,他仍坐在椅子上,却低下头不再言语一句。
崖安忖量片刻,犹豫着安慰了句。
“好好调养也能怀上,你难过什么,就是往后千万莫要碰避子汤。”
“什么避子汤?”
云肆的声音乍然出现,屋内两人一同转身去看,崖安是惊,裴景瑶则是惧。
她推门大步走进来,说罢便蹙眉看向崖安,随后走到快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的裴景瑶身旁。
崖安连忙摆摆手,“可不管我事,是你这小美人上来便问我要避子汤,我哪里敢给他。”
云肆站在裴景瑶身旁,她明显感受到崖安说完这话,裴景瑶身子一僵,随后便将身子蜷缩的更小。
云肆默然看着裴景瑶,眸中逐渐有些郁色,崖安见此悄悄退出房门,与院内正垂头丧气坐在篱笆上的水鱼打了个照面。
水鱼连忙跳下篱笆,崖安则又向她要了些难寻的药材,余舜岚的毒还算好解,但让她恢复如初却需要大量吊命之药。
洛禾令百花楼在寻药一事上任凭崖安差遣,亦给了她一件信物。
云肆将手轻抚到裴景瑶背上,将男人僵硬的身子带起一阵颤意,她蹲身在男人面前,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她克制着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为何要避子汤喝?”
裴景瑶悄悄抬起头,他与云肆不解的眼眸对视,心中酸涩交加,说不出是何种情绪。
她知晓裴景瑶定然有理由。
裴景瑶看向自己被紧握的手腕,轻声解释道:“若无妻主允许,侍寝后都应是喝避子汤。
“怎不先问问我?”
裴景瑶的手腕被云肆握得更紧,他白日那似有光亮的眸中此刻一片暗沉,他看着云肆含杂太多情绪的眼眸,低声呢喃着。
“我仅是想备上些,往后再同你说的。”
裴景瑶未骗云肆,他仅是向崖安询问了避子汤的服用方法,让自己心中大概有个数,毕竟以后这事怕是少不了的。
云肆大计未成,此时他若有了孩子,那多少都会是累赘,或许还会成为她的威胁。
何况他与云肆并未拜过天地,即便怀上孩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裴景瑶答应过云肆不再瞒她,所以他将自己心中所想除了最后一段全说于云肆,最后闭上眼睛,安静等待云肆的话语。
他未等到云肆的责备,反而等来了一个充满怜惜的吻。
“傻不傻。”云肆指腹划过裴景瑶鸦黑的睫毛,惹得男人睫毛一颤,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我怎舍得你喝那东西,顺其自然便好,若是怀上便生下来,不论是在大梁或是北疆,我定然会保护好你与腹中的孩子。”
云肆分明在安慰自己,裴景瑶心中更为难过,他将身子依在云肆身上,双手不自觉的按住小腹。
“现在不需要了。”
男人的声音闷闷的,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云肆揉了揉他的发丝,将裴景瑶的身子搂的更紧。
“你莫担心,崖安不是说了还有怀上的机会。”云肆顿了顿,语气极为认真,“就算真没有也关系,我只你一个便够了。”
裴景瑶在她怀中摇了摇头,并未再言语,他早该知道的,自己的身子那般差,又怎会同旁的男子一般容易受/孕。
等裴景瑶情绪稳下来,云肆去将正与裴晓映唠嗑的崖安唤过来,后者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朝屋中走去。
崖安幽幽道:“这就哄好了?”
“你不应告诉他这事,平白惹他难过。”
见云肆语气冷肃,崖安闻言摇摇头,“他早晚都会知道,现在知道还省的以后跑来找我要能让他怀上的药。”
云肆闻言步子一顿,崖安却直接抬步迈进屋子。
红肿的脚踝旧伤露在冷风中,崖安一寸寸按过他的小腿,每按一次,裴景瑶面上的疼意便多一分。
“趁早不趁晚,明天吧。”
裴景瑶没有异议,倒是云肆眉头一皱,“明日去吴忧那处别院再接。”
崖安眉头一挑,裴景瑶面上有些不解。
云肆垂眸看向裴景瑶,而后替他将鞋袜穿好,裴景瑶本有些羞抗,但他抵不过云肆的力道,只好任由女人替他穿上鞋袜。
“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冷,山上无地龙助暖,你身子又不好,只靠暖炉取暖怕是会冻出病来。”
云肆深知裴景瑶有多畏寒,睡熟了便爱往怀里钻,只要她一离开,男人便会缩成一团,而后悠悠醒来。
崖安眼中恍然大悟,他倒是未曾发觉向来狠厉的少主竟有一副如此细腻的心思,原来还是分人的。
若是云肆在北疆的部下看见这幅场景,一个个怕是要将下巴惊掉,崖安双手抱拳横着身前,眸中染上几丝玩味。
裴景瑶闻言思索片刻,询问道:“住在城内可会影响你的计划?”
见云肆摇头后,裴景瑶才放心几分,云肆当初选择住在山上确实有藏匿的心思,但也是涂个清净,而今搬进城中定然会增大暴露的风险。
但这与裴景瑶相比都变得不重要,派去崇州的人一封信也未曾回过,那边定然是出了事。
云肆压下眼中的情绪,只将裴景瑶抱到屋内。
既做好了第二日进城的打算,云肆便提前将消息传给吴忧,崖安来回上下山累的不行,索性在山上与裴晓映挤了一夜。
这是裴晓映长这么大第一次同与哥哥以外的男子同屋,那可怜无措的小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崖安拉着男孩在身前坐下,低头去查看他的双眼。
崖安表情凝重,在细细查看过后又把男孩的脸松开。
“崖安哥哥,映儿还能看见吗?”
崖安沉默片刻,轻松道:“能,我爹医术比我精湛的多,你等着就行。”
裴晓映点点头,面上有几分欣喜,“哥哥同我说,以后要带我去很远的地方,崖安哥哥也住在那里吗?”
崖安闻言乐了两声,“对,我住那里。”
裴晓映面上露出期待,“那里是什么样子,真的有诗里讲的那么美吗?”
“诗?什么诗?”
裴晓映将听过的诗说与崖安听,崖安听完又乐了半天才道:“骗你的,北疆才没那么美好,满天黄沙,张嘴便灌一嘴沙子,夏日热冬日寒,边境还有战乱。”
裴晓映听完久久没愣过神,怎么哥哥嘴里诗意如画的北疆到了崖安嘴里便彻底变了个样。
“所以你哥嫁来北疆,也不一定是来享福的。”
看着裴晓映紧张的神色,崖安笑的十分开心,半点没有逗小孩的罪恶感。
裴晓映睡前还要练握笔姿势,崖安看了半响,只觉得他在做无用功。
“哥哥说这样练,看见后写字会稳上许多。”
崖安摇头叹道:“你可真听你哥的话,我幼时要有你一半乖,我爹怕是能乐死。不过你光会写字也没法谋生,在北疆你总得寻个技艺傍身。”
崖安不知晓他的话对大梁男子多有冲击力,径直把自己的心思套在裴晓映身上,他当年就是不愿早早嫁人,才非要四处行医逃过他父亲的唠叨。
但裴晓映闻言眨了眨眼,轻声道:“那我想学医。”
他想医治哥哥的腿,也想医治自己的眼。
崖安闻言立刻那些微弱的困意立即消失,他饶有兴趣的给裴晓映讲着学医的好处与所需天赋,可怜裴晓映对崖安嘴中的话其实什么都听不懂,还要忍着困意听崖安给他讲。
主卧内。
裴景瑶缩在云肆怀中,他睫毛轻颤,显然并未入睡。云肆揽住他腰身的手紧了紧,侧身凑至男人白嫩的耳垂处。
“怎还不睡,明天还要早起下山呢。”
“有些睡不着。”
裴景瑶在云肆怀中转了个圈,两人对视之际,云肆方才揽住他腰身的手轻触到那到奴印上。
他身子立刻一僵,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重接断骨会很疼,早些睡养些体力才是好。”
裴景瑶摇了摇头,眸中认真道:“我不怕疼的。”
他这话说过不止一两次,每次云肆听完都心中复杂,她将裴景瑶往怀中搂了些,男人的脸颊感受到她的柔软,悄悄红了脸庞。
“怕疼也没关系,疼了就喊我,我虽无法替你忍受,但你可以咬我解疼。”
裴景瑶蓦然想到了昨夜,云肆用嘴在他身上留下好些个印子,她也会咬人的。
他小声道:“我怎能咬你,就算咬你也不解疼。”
云肆一乐,带着他的指尖摸上自己的肩头,“那这处是谁咬的。”
裴景瑶羞得埋在她怀中不肯抬头,还不是都怪云肆,她太能折腾人,裴景瑶实在受不住她的力道,才在沐浴时寻了机会咬了她一口。
那或许都称不上咬,用啃字更加合适,和觅食的小猫一般。
见裴景瑶不抬头,云肆笑了一下,那笑声顺着胸前传之裴景瑶的耳中,他羞臊的不行。
“好,不是你咬的,不知道是哪个不听话的小猫咬的行不行。”
见云肆用这般理由给他开脱,裴景瑶抿唇抬眸看向女人,“是我咬的,才不是小猫咬的。”
见裴景瑶吃味莫须有的小猫,云肆看着十分新奇,但下一秒裴景瑶便隔着衣服抚上她胸前一处,就在云肆想翻身按住他时,裴景瑶暗藏心疼的声音响起,浇灭了云肆的火气。
昨夜裴景瑶便看见,云肆锁骨下有处极深的疤痕,看起来便十分骇人,他甚至不敢想象这是如何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