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前面的，在葡萄平台不用打缩写啊，直接大声说——”
“章！文！曜！”
“我喊得超大声，章——文——曜——！”
章董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看着素有威仪的章家老爷，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了一旁。
章老先生沉稳道：“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让你看看，你的好儿子都干过什么，你还能不能保他！”
章董这股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他禁不住做出猜测，“……是维白的直播？”
章老先生冷哼一声：“你也知道？”
很快，屏幕转亮，ppt页面显示在众人面前。
{今日切瓜：章总的第二个瓜和第三个瓜。}
“先说第二个瓜，”维白在麦前的发言冷静而干练，“老观众可能会知道一个主播，奚溪。她那时候是沙漏知名主播‘东食西宿’中的‘西’，后来因为被爆交过四个男朋友并且参加滥丨丨交party而退网，现在也没什么声音。我这里先打好基调——她是被冤枉的。”
章董冷哼一声：“这和我儿子什么关系？什么不认识的网红，就要污蔑我儿子……”
弹幕的反应却和章董完全不一样。
“woc？章总还是人吗？奚溪那时候才20吧，这种话能污蔑到人家小姑娘身上？！”
“就算真的交过4个男朋友又怎么样？当时因为这件事骂她的人也好离谱啊。”
“奚溪是牵扯进商战了？我记得她以前和火猫关系还可以，所以被当成火猫的人一起被除掉了？”
维白只是按她的节奏继续解析。
维白：“事情的开始很简单，章总喜欢奚溪，而奚溪认为直播事业为重，谈恋爱比较消磨精力，她没有这个时间和耐心。于是她拒绝了章总——章总因此恼恨，让人污蔑她参加滥丨丨交party，想让她没办法继续直播，只能谈恋爱。”
弹幕——
“这个放小说里是强制爱吧？男主为了女主的眼里只有他，所以把女主的一切都斩断，让女主只能注视着他……”
“这个放小说里就够了，放现实里太膈应了太膈应了！”
“emmm……我记得章总结婚了？”
屏幕上，维白给这个弹幕点了个赞。章董的脸更黑了。
正厅已经来了不少人，全是被章老爷叫来看直播的。已经有小小的议论声发出去。
屏幕里，维白还在说：“章总下令要让人污蔑奚溪没多久，他就被安排相亲，很快坠入新的爱河。奚溪于是就被遗忘。理论上，被章总遗忘掉也挺好的，但是——”
ppt终于翻到了下一页，先是章总的朋友圈，写着对奚溪近乎纯真的爱慕。再下一页，却赫然就是奚溪的评论区间不堪入目的辱骂！
维白的语气十分冷漠，“——当时领到章总任务的人十分尽职尽责，直接把奚溪的所有联系方式和社交平台全部攻陷，长期骚扰。因为章总完全忘了她，所以领任务的人也直接买了水军的包年服务。奚溪一发什么，就都会被谩骂刷屏。由于买的是高级水军，所以话术多样，有的号甚至还有黄V。”
维白贴了一张图，图上评论区，各种类型的账号疯狂谩骂，简直不堪入目，可以说是恶意的集大成。
弹幕纷纷惊呆了。
“什么啊……水军？黄V也是水军？！”
“看不出水军痕迹！我去……奚溪以为都是真的人讨厌她，她会很绝望的吧？！”
“就我注意到了吗，这条微博不是她的原创博，而是祝福东国国庆节快乐的转发微博……他们这条微博都骂？！”
在正厅的人，也有不少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章董。这个方法实在是太下限了，章董平时怎么教的孩子？
维白接着说：“其实用现在的技术去翻当时的那张照片，可以很简单地鉴定出那张照片是P的，奚溪是清白的。但她之前被骂得太狠，已经重度抑郁。现在警方已经把辱骂造谣她的营销号带去谈话，也希望大家能吃一下这个辟谣瓜。”
PPT翻到下一页，下一页是鉴定那张照片是假的过程流程图。
弹幕当即热烈反响。
“辟谣瓜！这个瓜我吃了，手动艾特@谣言粉碎机。”
“希望奚溪早点好起来！”
“那些无良营销号和水军头子都关起来吧！”
“啪嗒——”
投影仪关闭黑屏。
众人都下意识地看向章老爷。这时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声音：“太爷爷！瓜还没吃完呢，还有第三个瓜！”
章老爷的面庞硬邦邦的，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也使得他看起来更有威仪。
“第三个瓜我去警局问过了！”章老爷用眼神狠狠地刮了章董一眼，“小曜之前一直看他高中同学考得比他高不爽，要他转学。那个同学转学了，前几个月回来，已经是安方集团的中级管理层。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人提到这个高中同学，小曜当即就叫人去联系方侄子，要他把这个高中同学逼辞职掉。”
“啊……”
“那个高中同学辞职，其他公司也怕章总，不敢收他。他找不到下一家公司，前段时间跳楼自杀了——为了这点小鸡肚肠的事，让我都被请去警局喝茶！”
章老爷越说越生气，拐杖敲击地面哐哐地响。
一众小辈连忙劝说章老爷不要生气，章老爷缓了两口，趁机和章董宣布道：“章文曜不行，回头你挑几个好的侄子带。”
章董这时候哪有拒绝的选项？他只能点头。
章老爷深思熟虑之后，又开口：“至于沙漏……送给南小姐吧，据说她是南家苦苦寻觅良久的、流落在外的大小姐，那这个平台就当是给她赔罪了。”
章董对于他不理解的互联网平台更是无所谓，并没有打算问章文曜的意见，同样直接答应了。
.
南微白正在食堂门外纠结吃什么夜宵，是吃胡萝卜炒肉丝还是吃鸡腿？鸡腿好吃，但胡萝卜炒肉丝便宜。
系统：【宿主暴富了！】
南微白：【是谁要我帮忙查人了吗？10万的那种？】
系统：【不！宿主，你即将拿到价值100亿的直播平台！】
南微白：【？？？】
第49章 第四十九片瓜 章家之后是南家
南微白最后和卖菜的阿姨说：“帮我舀一勺胡萝卜炒肉丝, 谢谢。”
然后，这位可能变成亿万富翁的姑娘，就刷卡付钱，吃着一碗胡萝卜炒肉丝盖饭。吃完后晃悠悠散步回到宿舍。
系统：【宿主真的不用太节省, 可以吃鸡腿的。】
南微白：【那我就不能在现在和你聊天了。】
系统：【为什么？】
南微白：【因为我就只能和你说：‘嗝’。】
系统：【……】
.
章文曜的瓜在南微白这已经切完了, 不过广大网友显然并不打算到此为止。
章文曜被扒出的东西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离谱。
小到他骂人“贱民”，大到他才2岁的亲弟弟其实是被他在15岁时谋杀。
南微白看到这个瓜的时候, 都沉默了一下。章文曜对家里人确实没什么感情, 甚至可以说有动机杀他弟弟。但那时候他在封闭中学读书，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系统：【一些瓜是章董找营销号放的，试图搅浑水。让一些人相信一切的瓜都是对他儿子的阴谋。】
南微白：【这也是老营销方法了。】
系统：【然后这些营销号就被喷了, ‘维白没说章文曜有这种瓜, 你们编什么不过脑的瓜哗众取宠啊？’】
南微白：【很好，再探再报！】
系统：【不过警方对这些言论很在意, 于是申请延长了对章文曜的拘留期, 试图调查出更多东西。】
南微白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这么过了几天，或许章董终于意识到, 通过舆论封杀尔或是舆论引导的方式去改善章文曜的风评，已经是不可能的。
于是南微白收到了一份信, 上头邀请她去宁海拘留所一述。
南微白是无可无不可的，她甚至倾向于不去。不过奚溪联系她, 说有机会的话想见见章文曜。于是南微白还是去了。
去宁海拘留所的那天，风和日丽，太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晒着能让人发困。
拘留所里光线也挺充足，不过阳光不能直直照进来, 走在路上，空气都冷到骨子里。
奚溪原本能光凭颜值就吸引一群观众看直播。但经历长年累月的网络暴力和精神折磨后，她眼窝深陷，目光呆滞，化妆也无法遮掩。头发纵然同样有努力梳理过，却还是有几分枯草的神韵。
她的父亲担忧地在门口等，她回头看了眼，再回身，小声附着南微白的耳朵说：“我吃过药了，不过还是觉得我有种适合住在这种阴森地方的气质，你说是不是？”
系统：【……居然确实挺适合。】
南微白：“没有的事，你想用脸来这里蹭饭，人家民警和我这个纳税人都不同意的！”
奚溪：“……重点不是蹭饭啊。”
南微白：“等一下吃东四环一家新开的东北饺子馆？那家店的拔丝地瓜还不错。”
奚溪：“好的这顿饭我蹭！”
说笑了两句，南微白和奚溪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不大，一张新搬的桌子前坐着一个中老年男性，又站着一个穿正装的中年男性。见到他们，正装男朝她们点头示意，介绍道：“这位是棠城集团的董事长章邢先生，来和南小姐沟通转让章文曜在沙漏直播平台的股权的相关事宜，我是今天负责这项合同的法务。”
南微白笑道：“章文曜的股权，章董能负责转让？”
章董当即横眉怒目：“当然可以！我是他爹！”说完还不忘斜一眼奚溪，一副问‘她是来做什么’的架势。
奚溪只挑了挑眉，拉了张椅子坐到角落去。并不打算理会他们的聊天。
南微白见着奚溪一切正常，就施施然坐到章董对面，笑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送我沙漏？”
章董的话是背熟的：“章文曜不懂事，做了不少错事而没能及时纠正，以至于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最终形成雪崩。送沙漏给南小姐，一方面是因为南小姐是一个好人，沙漏在南小姐手上能妥善使用，或许能偿还一些小曜的罪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章文曜对南小姐做了错事，这姑且算是他对你的赔偿吧。”
南微白知道章董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章文曜给她下药的事。但这个逻辑吧……
南微白不能理解：“你把这个沙漏卖了，卖出来的钱一半给奚溪，一半给马建平。他们才是实质受到伤害的人，不比给我强？”——马建平是被章文曜迫害到找不到工作，最终跳楼自杀的倒霉蛋。
章董凉呵呵地笑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南微白索性直接挑明：“你要把沙漏送我，归根到底是因为我姓南，可能是宁海南家的私生女——章总，你怎么说？”
章文曜已经被狱警押着坐到了铁栏杆后头，嘴唇干燥，目光迷蒙。他之前都是呼风唤雨的，这几天看着有被关傻了的架势。
但看到南微白，章文曜还是下意识地瞳孔剧缩，高声道：“爸！爸你不要被她和严其兴那个狗贼骗了！她不是宁海南家的私生女，严其兴说他是乱扯给方叔的，我都听见了！！”
南微白朝章董轻松一笑：“事情就是这样。”
章董沉着一张脸，看了看笑容灿烂的南微白，看了看目光黏在小曜身上一动不动的奚溪，再看看精神已经脆弱到濒临裂解的小曜……
小曜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无法成为集团继承人。
章董最终沉下脸：“胡说！你都不动脑子想想，南小姐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她怎么能扒这么多瓜？怎么能成为维白？胡话少说，老老实实把沙漏送给南小姐作为赔罪的礼物！”
南微白：“我说了，如果是真的想赔罪，可以把沙漏送奚溪她们。”
章董也索性把话摊开：“因为你是南家大小姐，你又爱切直播瓜，所以我把沙漏送你。至于奚溪还有马建平，他们会有其他的金钱赔偿！”
南微白：【……】
南微白：【严总女友论，私生女论……还会有什么论？】
系统：【宿主扒瓜的信息量很大，他们总是要找借口的。】
南微白：【他们扒我的时候就不用借口，哼。】
系统：【揉揉揉揉。】
南微白还是努力做最后的挣扎：“我真的只是福利院出身，姓南是因为福利院的院长姓南，大家都姓南……”
章董：“沙漏都要给你了，不要得寸进尺！”
南微白看自己实在劝不动，只能当一个乐子人，见着章董先逼着百般不情愿的章文曜签了转让股权的合同字，再拿印泥把手印也摁了。
折腾完后，章董把合同递给南微白。
南微白打算用拖字决，回头再慢慢拒绝。于是把合同揣包里：“我找律师咨询一下，没问题再签。”
章董已经彻底没脾气了，点点头，不愿多说的样子，起身要走。
章文曜忽然叫住：“爸。”
章董：“……什么事？”
章文曜：“我以后还能回集团吗？”
章董：“不能。”
章文曜：“……”
章董：“你之前忽悠他们为你办事时，其中一根胡萝卜就是‘沙漏直播以后会归入棠城集团’。是的，我以前确实这么打算——但现在不可能了。老爷子已经强令要我培养你的堂弟，我以后多给你一些钱，你总归吃穿不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