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荨真是没想到陈婉儿力道这么大,她竟然被她拦着腰从后面拽回了小巷里,陈婉儿一副好像要和她共沉沦的样子,吓得陈青荨开始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松手!”
她低头去扯陈婉儿搂紧她的手,然而就在那个时候,有人从后面捂住了陈青荨的脸,那是一块散发着恶臭味道的手绢,陈青荨使劲甩脑袋想挣脱开,可是她的脑子却越发迷糊起来,想屏住呼吸但是已经没用了,她最终还是扛不住昏迷过去了。
陈青荨一下子软在了陈婉儿身上。
陈婉儿就像疯了一样,“哈,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而那个拿手绢迷晕陈青荨的男人从后面帮陈婉儿一起架着陈青荨,那些本来霸凌陈婉儿的少女们一下子都不动了,分两排站在旁边不说话。
陈婉儿抹了把脸上泥水跟那些女生说:“你们不演得像一点她会发现,我不怪你们,钱我会转账给你们,但是谁敢泄露出半句,别怪我事后不客气!”
正架着陈青荨的男人压低了棒球棒,跟陈婉儿说:“快走吧,那边还等着呢。”
陈婉儿就不再说话,赶紧一起架着陈青荨上了旁边早就准别好的车,为了准备这一刻,这条小巷都是特意选好的,因为这附近是监控的死角,不容易留下痕迹。
陈青荨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整个人瘫软着任陈婉儿和那个棒球帽男人摆布。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意识清明一点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旧的废弃工厂,四周的窗户玻璃都碎了,工厂里横七竖八摆着几个以前残留的破车床架子,陈青荨感觉到身子被人架着走路,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到了不远处靠墙站着的陈婉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而她自己正在被一个高壮的陌生男人架着往那个破床架子上走去。
破床架子边站着一个戴着电视剧里劫匪头套的男人,他打开了放在手边的脏兮兮的医药箱,箱子里摆着很多个小药瓶,他拿出了一根注-射-器正在摆弄着。
“你们要干什么?”
陈婉儿看着陈青荨惊慌的大叫出声,她似乎在欣赏着对方脸上每一个恐惧的表情,“还能干什么,取你的肾呗。”看见陈青荨的挣扎被那个黑壮男人轻易制服,陈婉儿说:“为了接近你我演了一出苦肉计呢。”
她以为陈青荨看到她被打得那么惨会立刻过来救她,没想到陈青荨竟然抬腿就走了,幸亏她眼疾手快从后面将她拉回了巷子里,不然的话她那些打就白挨了,陈父陈母在医院那边一直在使劲催她快点动手呢。
是的,他们的爸爸妈妈同意让她不管用什么办法把陈青荨的肾搞到手去救他们的宝贝儿子陈耀旭,连这三个帮手男人也是陈父那边找到的黑市里偷别人器官去贩卖的老手,能保证偷陈青荨肾这件事做得又快又不引起注意。
“你就别费力挣扎了,他们几个对于取肾这种事都有经验,很快就结束了,你越挣扎越遭罪,他们手里的麻药可不像医院里剂量那么精确,你这一挣扎兴许剂量不对了扎少了,手术中把你疼死。”
陈婉儿见陈青荨还在挣扎,又说:“这件事你的亲生爸爸妈妈同意的,看看,你这个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在面对他们宝贝儿子的时候,亲生女儿算什么呢?”
陈青荨道:“我和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你们这是犯罪!”
“那又怎样?等移植了你的肾之后,陈耀旭就会飞到国外去,而你就算想告也没有用,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切呢?而且你无钱无势拿什么跟陈家做斗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少挣扎一点还少受罪,到时候让他们给你的刀口缝得仔细点,省得感染了。”
陈婉儿一副为陈青荨考虑的话只让陈青荨觉得恶心,她说:“以前只觉得你爱慕虚荣、嫌贫爱富,今日才知道你是真的让人作呕,恶心。”
陈婉儿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无论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和我终究是两种人生,我一定会是人上人,拿到了你的肾我还会继续做我的千金大小姐,而你就不同了,没了陈家的支持你甚至没有钱支持你虚弱的身体,今后你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生病,然后就会面临高额的住院费,没有钱的你只会躺在你家徒四壁的平板床上等死。”
“看啊,这就是我们不同的命运。”
陈婉儿的感慨更现像是炫耀,而这确实是陈青荨上辈子的命运。
陈青荨被那个黑壮汉扯着身子放在了那个破手术床上,旁边的劫匪头套男子已经开始用注-射-器抽取药水了,那显然是要注-射-入她身体里的。
她看着得意的陈婉儿不由地恨从心生:“是你小时候在孤儿院偷走了我的吊坠,是你故意让我的父母领走了你!是你偷走了属于我的人生!”
这种指责的话没有让陈婉儿有丝毫愧疚,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没错,是我偷走了你的吊坠,是我偷走了你的人生,那又怎样?我陈婉儿就该是过上等人的生活,就该是一个大小姐,而你的命运就是该如此,苦哈哈的被偷走了肾,在凄惨中等死。”
她甚至忍不住笑着说了句:“活该!”
“不过啊我已经帮你想了一个挣钱的路子,趁着你现在年轻赶紧去卖-皮肉,凭你的姿色想必还能挣点钱的,省得之后生病再想去卖肉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那个黑壮男人倒是笑嘻嘻的说了句:“如果你去卖的话,我做你第一个客人。”说着还摸了陈青荨一把,“长得真是漂亮。”
那个扎针的头套男拿着注射器数落他一句:“赶紧去放风,别影响我做手术摘肾。”
黑壮男哼了一声,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转身到门口去守着了。
陈青荨被拿皮带绑在了那个破手术床上,想挣扎都挣不动,她一动那个破床就嘎吱响,那个头套男人拿起注射器熟练的将针管里的空气挤出去,药水从针尖上沁出了一滴,就准备扎进陈青荨的身上了。
陈青荨感觉到她的衣服被那个男人冰凉的手指掀开,忍不住一阵瑟缩,分不清是那个人的手凉还是针已经扎进了自己的皮肤里带来的凉和颤抖,整个人都害怕极了,恐惧地在那个破架子床上晃来晃去。
“啪!”头套男一巴掌打在她身上,“乱晃的话我的针会扎歪,那我就会生取肾,到时候硬生生疼死可不赖我。”
可是陈青荨怎么会让他给自己扎针,她整个人抖得牙齿都在打颤,还在不断的挣扎着。
一旁看好戏的陈婉儿嘲笑的“嗤嗤”笑了两声,“你也有今天呢。”她心情愉悦极了,她巴不得那些负过她的人都死光了才好。
头套男被陈青荨的挣扎失去了耐心,扬起手照着陈青荨的脸颊就甩了一个巴掌,紧接着就要甩第二个巴掌,忽然,外面发出了“砰!”的撞击声,接着就见那个黑壮的男人被人一拳打翻在地上滚进了破旧工厂里,撞得破门上的玻璃哗啦一下碎在地上。
紧接着就有人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走了进来。
长腿窄腰宽肩,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手上套着的钢指套上还沾着血。
沈恪。
刚才放学的时候他因为点事儿耽误了,再去找陈青荨的影子就看不见了,等他在后面追上的时候,远远的看见陈青荨被陈婉儿和一个陌生男人带上车了!
他也立刻跳上出租车跟了过来,生怕自己晚了一步陈青荨会受到伤害。
现在他看到陈青荨被那个男人绑在破床架子上扇耳光这一幕简直要疯了,他捧在手心里细致呵护的青荨竟然被人给打了?
戴着钢指套的双拳发出了骨头的脆响声,显然沈恪已经要气炸了,理智都要飞了,他可不可以杀了这些人?
“放开她!”
陈婉儿也没想到沈恪竟然会找过来,而且竟然还将他们中的那个黑壮男子打翻在地。
当他看到沈恪走进来的那一刻,她也说不出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安心感笼罩她,好像只要他出现她就十分安心,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沈恪!”
那个戴头套的男人见有人闯进来,将注-射-器放下,又从药箱里抽出一把匕首,说了句:“单枪匹马就敢闯进来,倒还挺勇敢的,今天反正一个也是做,两个也是做,不如把你的器官也取下来卖钱吧!”说着就向沈恪迎击过去。
这时却见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戴棒球帽的男人拎着一根棒球棍从门口出现,拎着球棍就要从背后偷袭沈恪!
沈恪虽然着急救陈青荨,但是摸进这个废弃工厂之前已经在周围侦查好了地形和基本情况,知道这里有三个男人,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在提防那个棒球帽男人的忽然偷袭,只见他闪身躲了过去,那个棒球帽男人扑空了收势不稳被沈恪趁势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直把那人踢翻在地。
而旁边的头套男也正等沈恪松懈的一刻,在他背过身的一瞬间操着匕首也捅了过去!沈恪为了躲匕首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才起来,只是胳膊上立刻就挂了彩,血顺着衣服就流了下来。
此时另外两个人也从地上晃晃悠悠爬起来准备继续和沈恪缠斗,场面一下变成了三比一。
沈恪来的匆忙,刚才还在上学呢,身上也不会随身携带武器,只在手上套了个钢指套,他的拳头专挑对方软肋打击,但在面对匕首和被三人围击的情况下还是渐渐落了下风。
陈青荨被绑在破床-上看见沈恪被那个棒球帽男人拿着球棍狠狠的往身上打了好几棍,敲到骨头上的声音甚至发出了脆响,疼的沈恪忍不住佝偻了身体。
好不容易抓到漏洞的黑壮男人立刻从后面用拳头使劲往沈恪身上、脸上打,沈恪也在混战之中挥拳打回去,只是他一个人终究还是吃力,在混乱之中被黑壮男人一拳打在脸上,脸上立刻就挂了彩,嘴角流了血。
陈青荨看到了遇到这样的危险还在一心一意只想保护她的沈恪,眼泪控制不住,什么没有爱人的能力,什么雏鸟行为,这些有什么重要的呢?
“沈恪!!”
沈恪见她哭得满脸是泪,无声的安慰她:“别怕。”
可是下一秒,头套男的匕首一下子就扎进了沈恪的手臂上!
“啊啊啊!”血一下子就将校服袖子染红了,他被人一脚从后面踢翻,紧接着就被这三个人一顿乱拳猛打。
“放开他!”
陈婉儿像看戏似的,“你都自顾不暇的还惦记他呢?”
头套男见了血,眼睛都红了,粗声的说:“我这就取他的器-官给兄弟几个付点医药费!”
“干他娘的,弄死他算了!”
“这小子下手太狠了妈的!”
要不是他们人多还带着武器,真打不过这小子。
“也别麻醉了,直接取吧,我看这小子也被打得昏迷了。”
“刚才他让我们这么疼,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的内脏是什么颜色的?”
沈恪被另外两个男人按住了身体,头套男一边擦了擦匕首,一边伸手摸他身上的位置,似乎在准备从哪里开刀下手,说了句:“先取肾吧,肾贵。”
陈婉儿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将给陈青荨准备的那个冷冻盒拎了过来,那意思就是把东西取出来放这里,她对沈恪说了句:“活该!”明明是她先算计沈恪才引得他报复,可陈婉儿就是有本事忘了那些事把自己当成一个受害者,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错,她没有错!
然而就在这在头套男准备动手的时候,耳尖的听见了远处好像传来了警笛拉响的声音!
“艹!警察来了!赶紧跑路!”
一下子也顾不上沈恪了,三人迅速准备跑路,陈婉儿也吓得不得了,她可是要继续当大小姐的人,怎么可能被抓?慌乱之间,她还不小心踢翻了装满了冰块的冷冻箱。
然而当他们听到警笛声音的时候,警车其实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他们的刚一出去就被探照灯一下子抓住了身影,所有的警察甚至持枪对准了他们。
“别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弃反抗!”
*
警察冲进来救人的时候就看到倒在地上昏迷的沈恪以及在破床架子上被绑起来的陈青荨,当陈青荨被解开捆绑的瞬间,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去搂起地上的沈恪。
手臂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地上的土。
沈恪脸上也被打得鼻青脸肿,血污和尘土弄脏了他英俊的容颜,他费力地冲陈青荨点点头,“你没事,就好。”
陈青荨一听,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掉下来,“你真傻,他们拿着刀呢。”怎么就一直往前冲呢?
“没想那么多。”当时满脑子都是要救她。
他说:“十岁那年,你外公递给我的饭盒很温暖、很好吃,饭盒里的西红柿炖牛腩是我最喜欢吃的菜,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做的……”
“我也知道我的感情不正常,我根本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你被我黏上了会很烦恼……”
“我就像是一条流浪狗,被人领养之后再被抛弃会一直惦记着我的主人,别不要我好吗……”
陈青荨受不了了,搂着他,“对不起……”
他也许分不清对陈青荨究竟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可是他的感情全都倾倒给了陈青荨。
这样珍而贵重的感情,是朋友、是亲人、是爱人,何必计较那么多?
救护车很快将沈恪和陈青荨救走了,陈青荨只是吸入了一些迷药,身上有些轻伤,脸颊被打肿了,沈恪的伤比她重,一直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
不过他反倒是很高兴,因为这半个月都是陈青荨在旁边照顾他,她一直围在他身边转,没有离开他半分,以至于沈恪出院的时候甚至有些遗憾。
他出院后没几天,陈耀旭就死了,找不到合适□□,他终究还是病死了。
陈父和陈母在他死的时候没有在身边,听说被叫到警察局录口供去了,他们不承认和陈婉儿的关系,也不承认是背后指使,陈婉儿被放弃了,她和另外三个贩卖器官的人很快就被判了刑。
一切似乎都在尘埃落定。
一年之后,陈婉儿在监狱里提出想见陈青荨一面,陈青荨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她也该面对自己上辈子的心魔了。
陈婉儿被狱警押送过来的时候陈青荨还在打量这间监狱专用的玻璃隔间,听见开门声,陈青荨将目光落在陈婉儿身上,穿上了灰扑扑的犯人服装,陈婉儿整个人也变得干巴巴和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