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看看。”谈晓神色忐忑,将树藤绕在附近的大树上,动作灵敏地滑下去。
十来分钟后,他爬上来,眼眶通红。
“对不起,你的同伴头撞到了石头,我想救她,可是她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对不起,我设陷阱只是想抓野兔,我没想过害人,实在对不起。”
看着谈晓万分愧疚的样子,路星相信一个因为陌生人的意外死亡自责流泪的人,设陷阱的目的确实是狩猎而不是伤人。
更何况,孙锦也不是她的同伴。
“我相信你。”
“不是你的错。”
“你不用说对不起。”
听到这话,谈晓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谈晓走到旁边的大树下,三下五除二地爬上去,又很快下来,手里多了一个树叶缠起来的包裹。
“这些是我在林中收集到的亚麻种子,亚麻用途众多,可以榨油,可以采麻织布,生长条件也不严苛,很好栽培。”
“送给你。”
看着密密麻麻足有百余颗的亚麻种子,路星神色微动。
她觉得谈晓有些憨,但这份憨厚以及他渊博的农学知识,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于是,路星邀请谈晓加入她的队伍。
起初谈晓婉言拒绝,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生存。等到路星拿出地图,并说出她的队伍中有医生、有药学家、有现成的劳动力,大家互帮互助,团结和谐,一起南下开垦土地搞农业,搞基建之后,谈晓心动了。
当路星再一次发出邀请后,谈晓提出条件,就算加入她的队伍,自己也随时可以离开,不用过分受约束。
“当然,我们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本着平等自愿结盟的。”路星道。
闻言谈晓伸出手,和路星握了握,算是正式与她结盟。
路星本想让谈晓直接去找简纯他们,她还继续去找山洞。但一来只有她有地图,谈晓一个人走可能会迷路。二来谈晓除了亚麻种子后,还有其他一些东西需要整理。
想了一下,路星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征得谈晓同意后,她让谈晓在陷阱附近等她,她找到山洞原路返回,顺便接他。
然后,循着孙锦所说的标志,路星拨草丛、穿树林、踏过崎岖小道,终于找到了一个露出地面半截的山洞。
鼻间飘过浓厚的血腥味,路星小心翼翼地进入山洞,借着模糊的光线,她看到了山洞里的惨象。
五个alpha的尸体东一具西一具摊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下河,虽然死相凄惨,但是从尸体的动作来看,她们似乎并没有料到死亡的降临。
也就是说她们是被熟人杀死的,所以受了伤的她们完全没有防范。
那么,凶手是谁?
五具尸体里唯独没有左岩的,答案不言自明。
从原主的记忆中,路星知道左岩在军校期间就十分心狠手辣,她甚至能想象到,昨夜偷袭失败后,这些受了伤的偷袭者仓皇回到山洞想要疗伤。
这时候,唯一没有受伤的左岩觉得这些人都是废物,活着也是浪费资源,于是大开杀戒,抢了所有东西,然后离开。
想到这样毒辣之人不但知道庇护所的存在,而且和他们有仇,路星心下一凛,赶紧往回走。
路过陷阱的时候,她叫上了谈晓,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庇护所。
幸好,庇护所一片太平,简纯、明佑、钱轩和路辉正在收拾水和食物。
简纯第一个看到路星,他笑着迎上来。
见路星身后跟着别的男人,简纯的眼神立马沉了下去。
等看清谈晓衣不蔽体,袒胸露怀,恬不知耻亦步亦趋地跟着路星,简纯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哪来的男狐狸精?
去死!
丝毫没有注意到简纯的阴沉,路星给他介绍谈晓。
听说她亲口劝谈晓加入,简纯整个人都不好了。
上一次她劝人入伙,找的是他,他以为这份待遇是独一份。
合着她是见谁叫谁!
掐着虎口,简纯觉得自己要得心脏病了。
第24章 . 二十四个女A 欲罢不能了吗
这时候, 明佑、钱轩和路辉也走过来。明佑好奇地打量谈晓的草裙和草鞋,问他为什么穿这些,他的衣服呢。
“鞋子逃跑的时候掉了, 衣服刮坏了。”谈晓解释。
“哦哦。”明佑点头, 夸奖道:“你的手真巧, 能用草编衣服。”
谈晓憨厚地摆手,路星向几人介绍谈晓是个农学家,非常擅长和植物打交道。
看着路星说话时毫不掩饰的赞赏,简纯心口闷得喘不过气。
什么农学家, 分明是个绿茶。
既然会用草编衣服, 为什么不编个上衣。
分明是故意卖弄风情,卑鄙。
越想越气, 在其他人和谈晓搭话时,简纯悄悄屏住呼吸, 憋气憋到嘴唇发白。
他气若游丝地叫着路星的名字。
“路、路星我、我好难受”话没说完, 简纯就倒向路星,准准地倒进她的怀里。
怀里突然撞进一个人, 路星本来想推开,幸好反应快, 意识到是简纯, 赶紧改推为扶。
见简纯双腿软得站不住,她只好一个公主抱把人抱起来。
窝在路星怀里, 简纯心口不闷了, 气息顺畅了, 将近一米八的他硬是把自己卷成一团,小鸟依人般缩在路星臂弯里。
嘴里却说:“好晕。”还用手按着太阳穴,遮掩嘴角的笑意。
以为他真得病了, 路星低下头,温声询问,明佑、谈晓、钱轩和路辉也关切地围过来。
简纯谎称疲劳过度,路星便让其他人和谈晓先聊,自己则抱着简纯去庇护所。
路上,简纯按住手腕内侧,把直播关闭。
虽然直播每日自动开启,但除了第一天,其余并非是强制的,可以自由关闭和开启,一天播满八个小时就可以算作生存日。
之前几天没关是因为简纯觉得没必要,但今天有必要。
进了庇护所,路星俯身把简纯放在草席上,刚要转身走,冷不丁手腕被简纯抓住。
偷偷关了路星的直播,简纯仰着脸,眸光湿润:“路星,我好难受,你能陪我一下吗?”
突然断开的画面让路星和简纯直播间的弹幕刷疯了,可是疯也没用,对当事人毫无影响。
庇护所内,路星犹豫,尽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不会治病,你是医生。”
自己待着不行吗?干嘛要她陪?
她有系统任务,要制作手斧,采集桑麻,还想跟谈晓聊聊附近有哪些植物可以带走,以后可以种植。
真得很忙。
尽管路星以为自己够婉转,但是简纯依旧听出了拒绝之意。
压下习惯性的心塞,他再接再厉:“其实我身体不舒服,是劳累引起抑制剂反应增强。你是alpha,信息素强大,有你陪我,我能更快恢复。”
他病了,他装的,理由全是现编的。
偏偏路星不懂Omega的生理,她信了。
放下树叶门帘,她不情不愿地坐到简纯身边。
“那我陪你一会儿。”说完,路星鼓励地看着简纯:“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简纯:......我谢谢你。
“要加速恢复也不是不可以。”
见路星专注地听,简纯抿着唇,附在她耳边说:“只要你”
“摸摸我。”
什么?路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诧异地看着简纯,后者的神情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路星皱眉,一把推开简纯。
身子歪倒,手臂半撑在草席上,简纯抬眸望着路星,眼眶说红就红,眼泪说来就来,眼镜后的凤眸泪汪汪的。
像一只受委屈的小狐狸。
“你以为我想嘛。”泣音隐约,简纯语气充满心酸:“这种话传出去,我一个Omega还要不要做人?”
“要不是怕你着急,我干嘛要用这种方法。”
一滴清泪从简纯眼角滑下,如此凄楚,路星心中不由得升起自责之意。
是她不会说话,把人逼太紧了。
她默默过去把简纯扶起坐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好好休养,我不催你。”
见路星服软,简纯也放缓语气:“我也不想拖累你,只怪我是Omega不是alpha,太没用了。”
这倒是,Omega太弱了,幸好队里只有一个,不然太影响她比赛了。路星暗暗赞同。
当然,话不能说出来,她依旧好言好语劝慰简纯。
可简纯要的不只是劝慰。
“哎,我还是很难受,也不知道得休息多久,可能今天走不了了。”他说。
不会吧,本来南迁的路就至少要走一个月,晚出发就意味着晚到达。现在已经入秋,再晚就到冬天了,会冻死人的。不行,一天都不能耽误。
路星不断在脑海里权衡利弊,简纯识趣地保持安静,忐忑地等着路星做决定。
“一定要我帮忙吗?”路星看向简纯,征求意见:“我已经结婚了,但钱轩是单身,不如让他帮你?”
她没提路辉,她知道简纯讨厌路辉,可是她没想到,简纯也讨厌钱轩。
“不行,我跟他们不熟,只跟你有交情,只能是你。”咬着唇,简纯略带气愤地道:“要么你帮我,要么你就丢下我。”
“我就在这里等死,行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路星当然不可能抛下简纯,她妥协道:“好吧。”
“我可以帮你,但”
不等路星说完,简纯就抢着道:“你放心,我不会赖上你,都是为了比赛,是我自愿的,不用你负责。”
虽然理是这个理,可不知道为什么,话从简纯口里说出来,让路星莫名觉得自己挺渣的。
她不是想逃避责任,只是作为被赶鸭子上架的鸭子,的确有必要发个免责声明吧。
算了,怎么说他这么做,多多少少是为了集体,以后在合适范围内,她会多照顾他一些。
想通之后,路星伸手推倒简纯。
“那就开始吧。”
阳光透过门帘,给室内镀上一层墨绿色的哑光。简纯躺在草席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草席,指节用力到泛白。
浑身野性的狐狸养了一身好皮肉,即使在墨绿色的光线里,依然细嫩洁白。
除了两抹饱胀的火红。
被薄汗浸润的狐狸油光水滑,凤眸隐忍,偶尔泄露一两句哀哀的叫声,立马被捂住嘴。
“嘘,他们会听到。”
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又难受又舒服,狐狸左右晃动脑袋。
金丝眼镜滑落了,黑色发丝摇曳着,草席上氤氲一团湿气。
原来,只用手也能制造出这种感觉吗。
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经验的狐狸脑海里一会儿空白,一会儿像烟花炸开。
简纯想哭,想叫,想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扭啊跳。
可是松木的香气将他包围,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迷蒙的眼睛盯着路星。
盯着她绷紧的下颌,那里有汗珠子滴下,合着韵律的节奏流啊流。
要不是嘴被捂住,简纯好想尝尝那些汗是什么味道。
于是片刻后,察觉到嘴上的力道微微松了一些,简纯马上攀住路星的肩膀,脸贴过去。
是咸的。他咋着舌头回味。
脖颈上有动脉,属于人的敏干区,猝不及防被咬,路星呼吸乱了一下,手上动作越发凶猛。
很快,惹事的狐狸就化作了一滩水。
尽管感觉漫长,实际上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半小时。
毕竟都是新手上路,菜鸡互啄。
雨停风歇,路星很有良心地弄来一点水,替简纯擦拭。
瞥了眼那些红印,她难得心虚:“疼吗?”
本想说不疼很爽,望见路星眼底罕见的心疼,简纯立即改口:“疼。”
“路星,你弄得我好疼。”
沙哑的声音,虚弱的模样,路星看看他,起身走到角落。
简纯愣愣地看着路星,不明白她要干嘛。
等路星转过身来,她的手里多了一捧野草莓。
原来之前回来的路上,她看到了一丛草莓,结了一点果子,便摘下来装在口袋。
刚才做的时候怕把草莓压坏,就放在了角落里。
“吃吧。”
“只给我吗?要不要留点给明佑?”简纯盯着路星,试探道。
路星:“你吃吧。”
补一补,早点恢复好出发。
并不知道路星心中的打算,简纯露出笑容。
这一步走得太合算了,既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又获得了路星的独宠。
早知道躺平有用,他就该早点躺下的。
她现在一定对他欲罢不能,食髓知味了吧。
含住一颗草莓,简纯往路星面前凑。
在两人距离不足一指的时候,路星望望草莓,又看看简纯,恍然大悟。
从他嘴里拽出草莓,塞进自己嘴里吃下去,路星道:“没有毒。”
“是甜的。”
简纯:......
PanPan
看在她有一双“巧手”的份上,他忍了。
不过被路星这么一破坏,简纯没了喂草莓的心情,老老实实自己吃。
等他吃完,路星迫不及待地问他好点了吗,还难受吗,能走吗?
“好了。”简纯没好气地回答。
路星一听,欣慰无比。
很好,手工没白费。
“那我们走吧。”
一行人离开了庇护所,循着地图划好的路线开始南下。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个下午,洗劫了同伴的左岩在山洞的地下河里捡到了一个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