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万丈辉光——夜羽乱
时间:2021-12-10 09:39:28

 
  夏初这个人神就神在自己的逻辑再奇妙都能永远自圆其说,(BR)-EIGHT七人集体默了一瞬,最后尹志浩一指路边那辆唯一没停进车库的车:“夏初哥,苏珊娜来了。”
 
  “谁?”夏初一时没反应过来。
 
  尹志浩耐心解释:“严筝纹手腕上的苏珊娜。”
 
  “啊?”
 
  要不是打不过,尹志浩早动手了:“你粉丝,让严筝睡了那个。”
 
  这下夏初恍然大悟:“嗨,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想起来了吗?你说说你,毛没长齐几年说话颠三倒四,你这样到我这个年纪就会老年痴呆的我和你讲。”
 
  尹志浩:“……”
 
  于是告示牌的人马增加到了八个,不得不转换队形,其他七人通通只配给夏初垫脚。
 
  有两个人听墙角看不见情有可原,八个人这都不能称之为听墙角的阵势再看不到那是瞎。
 
  严筝果然发现祁姗原本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开始偏移,似乎是瞄到了什么不堪入目无法用正常人思维忖度的景象,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默默收回视线。
 
  不自觉地,严筝皱了眉。
 
  这是他同祁姗恋爱落下的后遗症。
 
  无论祁姗再怎么强调她不是夏初的女友粉,看到她只要夏初一出现就围着夏初转还是不爽。
 
  不是没有因为这个闹别扭,祁姗对此却振振有词:他那么好看,谁多看一眼就是赚,我不好好看看多亏啊!
 
  明明不作不闹,说的话条理清晰句句在理,偏偏每次都能烧掉他刻尽圆滑的伪装,甚至有过当天晚上就扣下她疯,通过一次次坦诚相见让她见识一下究竟谁好看的戏码。
 
  毋庸置疑,那时的二人并不成熟,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连别扭的立场都没有了。
 
  再次见面,严筝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她这两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男朋友,以及……她能不能再等他一下,当年她说,如果有一天他变得足够好,他们之间也许就不会结束。
 
  现在还不够,但他一直在努力做好。
 
  “祁姗,我……”
 
  终于,他组织好语言开口,却被祁姗打断。
 
  祁姗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提醒:“应该是我哥到了。”
 
  她接起电话,几句法语的工夫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他们车前。
 
  霍华德家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祁诺任由司机拉开车门才踏出一只脚,简简单单下车整理衣领的动作都透露出十足的贵族气场,深邃戒备的目光在严筝身上停留半晌,很快又绕回到祁姗,半抱半扶地把她转移到自己车上。
 
  “你没和爸妈说吧?”
 
  “说什么,说你偷跑出来看这野小子的演唱会?”
 
  二人交流的语言自然是法语,不过考虑到严筝在演唱会上流利的法语控场,大概听得懂,祁姗还是叫停了祁诺轻蔑的措辞。
 
  “我就是来看一眼,你别瞎说,省得爸妈多想。”
 
  “你和他别再整出事儿来爸妈就不多想。唉,当年多亏妈有远见给你搅黄了,中国娱乐圈那种环境,他能踩着那么多韩团日团在欧美市场打出知名度,指不定拿什么手段交易出的资源,年纪轻轻心就这么脏,你说你那时候瞎不瞎……”
 
  “哥……”这下无论严筝听不听得懂祁姗都不能放任他继续说了,(BR)-EIGHT是靠严筝奶起来的没错,但绝不是用什么下作的方式。
 
  中国偶像市场疲软,没办法孵化出具有文化输出形式的团体,所以在国内打出知名度后,B团就分别在韩国和日本出道,和日团韩团同台打歌,付出比他们本土团体更多的努力,靠真真正正的实力借着日韩成熟的市场机制把自己推出去。
 
  “行行行,我不说了。”祁诺见她真要生气,立刻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咱丑话说在前面,就这一次,不然妈要是知道我帮你掩盖私会这小子的事实,我也没好果子吃。”
 
  给祁姗关好车门后,祁诺一刻都不想多在这里逗留似的坐回自己的副驾驶,却突然透过风挡玻璃看到了酒店告示牌后,那个位于听墙角食物链顶端的身影。
 
  明艳张扬,超出了性别和年龄,美得肆无忌惮侵略性十足。
 
  深褐色的眸子一眯,大少爷不顾司机已经启动了汽车,当机立断拉下手刹。
 
  他摇下车窗对严筝露出一个商务化的微笑,混杂着法语卷舌音的台湾腔以一种极端诡异的咏叹调口吻缓慢地发出来:“我突然想到,不管怎样讲的吼,你都算救了我妹妹,要不酱紫,一起吃顿饭?”
 
 
 
 
第十四章   他捏住她的脚踝。
 
  事情还得从祁姗两年前把和严筝有关的一切都封存,包括夏初这个作为严筝干哥哥的人,哪怕粉了小十年,那次也义无反顾地将所有周边装箱邮回法国,叫祁诺帮她在自家庄园找块地埋了。
 
  祁诺收到了,不过没埋。
 
  因为当他抱着不忿的心态打算看看这个作为一切源头的小娘炮到底哪里好看时,他发现还真特么哪里都挺好看的。
 
  不同于祁姗的文盲式追星,天天“啊啊啊啊啊我初好好看吹爆”,祁诺发挥出了法国绅士的浪漫天性,赋予了夏初一个根本不像是形容男人的评价——美得清纯又下流,圣洁却近乎邪恶,人间妖孽,上帝的馈赠,当之无愧的世界第八个奇迹。
 
  那时祁姗还在大哥大嫂家准备申请研究生的资料,面对特意赶来追星的祁诺一席话,他们那特战队呆过生死见惯的大哥瞠目结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了祁诺三分钟,端起杯来喝水压惊的手都是抖的。
 
  当然脑残粉到如此境地,也导致祁诺对祁姗追着追着夏初就跑偏去和严筝谈恋爱的行为更加嗤之以鼻。
 
  毕竟夏初在他眼里就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神迹,严筝这样的小偶像产业链里一年出一打,祁姗堕落到如此境地的择偶观简直是在侮辱他家仙子下凡的夏初。
 
  祁诺不想祁姗再和严筝扯上关系,但能有机会和夏初一起吃饭另当别论,反正有他在严筝也没机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喜欢的人送上门来还不招待太不像话了。
 
  为了让邀约表现得客气尊重些,祁诺特意说了中文。
 
  可惜事与愿违,他说出口的塑料中文半点这方面效果都没有,因为那带着法语卷舌音的蹩脚台湾腔足以稀释他身上的一切贵族风度,非要形容的话,就仿佛他学习汉语的教材是漂流瓶里漂洋过海泡了十多天才被他捡回来的盗版周杰伦磁带一样。
 
  祁岚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将自己的母语教给一双儿女的?一个东北话一个台湾话,想在自己家验证东北话和台湾话到底谁能带偏谁?
 
  幸好作为偶像的表情管理底子还在,饶是心里的吐槽之魂汹涌澎湃,严筝也没有表现出失礼的一面,努力做到无视祁诺的口音,针对他说话的内容,用法语回了句“好”。
 
  他不知道祁诺邀请他的理由,但那是祁姗的哥哥,他不能拒绝。
 
  听他应允,祁诺又提议叫上祁姗号称的此行目的,夏初夏影帝。
 
  如果说这时严筝还无法确定祁诺打的什么主意,那看到祁诺使出踹走司机自己开车让夏初做副驾驶,隔老远非要亲手帮夏初系安全带等等神操作后,他再猜不出门道那是傻子。
 
  “我哥就是个脑残粉,和我之前一样,不会把夏影帝怎么样的,你别担心。”发展到如今这种局面祁姗都无语了。
 
  从严筝的角度出发,前任和我谈恋爱时利用我追星,分手后她哥还利用我追同一个星,他们一家得上“我的前任是极品”。
 
  严筝却只是轻轻皱了下眉没说话,在自己的手机上切换输入法,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打下一串法文递给她看:我知道,他真想发生什么也打不过夏初哥。
 
  两年前的祁姗,汉语说都说不太明白,更别提读和写,发现她平时在公司不方便听语音之后,严筝就一点点学着写法语,等到他们分手,他写法语甚至顺畅过她来写汉语。
 
  分手两年,他还保留着那时的习惯,即便她现在已经改掉了东北口音,也可以流利地用汉语读书写字了。
 
  扁扁嘴,祁姗又有点想哭了,偏头望向窗外飞驰的景色。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祁诺带他们来的是整个巴黎格调最奢华的餐厅。
 
  “来,初初,今天咱包场,你随便坐随便点。”祁诺大手一挥,经过一路鸡同鸭讲的套近乎,他对夏初的称呼自然而然地从“夏影帝”过渡到了“初初”。还亲自把菜单递到夏初手上,殷勤得本该围着他们转的服务员都失去了存在价值。
 
  而夏初作为一个从来不拿舔狗粉丝当人的影帝,这次也一样婊得天人合一:“哎呀这不是让你破费了吗,咱一共才四个人,简单点,就菜单上有的,一样来一份吧。”
 
  ……
 
  这不是祁姗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却是她吃得最五味杂陈世态炎凉的一次。
 
  因为祁诺好像全然忘了她这个妹妹的存在,围着夏初转的热情让祁姗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天道好轮回,想当年她和严筝谈恋爱那会儿,一旦碰到夏初相关,她大概也是如此无视严筝的。
 
  回忆就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一旦触发开关,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重温那段旧时光,曾经经历的一切都会像可乐泡泡一样咕咚咕咚地冒出来。
 
  祁姗的餐刀在盘中的牛排上无意识地摩擦了好久,直到面前的餐盘被旁边人换掉了,严筝不声不响地换给她一盘已经切好的菜品。
 
  “干什么干什么?”祁诺也不是眼里一点没有妹妹,见状立刻叫停了严筝的行为:“我妹会吃好吗,管好你自己得了,我妹又不是大熊猫,这也不是繁育基地,用不着你投喂。”
 
  “……”被亲哥和大熊猫做比,祁姗把菜叶咬出了咯吱一声响。
 
  倒是严筝没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什么,默默放下餐具站起身:“我们演唱会期间禁盐禁碳水,你们慢吃,我出去抽根烟。”
 
  祁姗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褪去镜头的延展,真的已经特别特别单薄了,就算是以偶像的标准也差不多属于纸片人的那一挂,他又不是易胖体质,至于连沙拉都只吃两三口吗?
 
  “我去下洗手间。”等了十几分钟不见严筝回来,祁姗也坐不住了,“我能走,哥你不用管我,陪好夏影帝。”
 
  说罢生怕她哥和夏初察觉出问题一样单腿蹦出包间,却直到走在空荡荡的长廊上,才想起这地方今天被她二哥包了。
 
  法国餐厅不像中国餐厅,往往更注重给客人一个安静的私人环境,祁姗找不到帮忙的服务员,只能一个人艰难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蹭。
 
  她总不能当真去找严筝,今天经历了太多事,去冲把脸清醒一下也好。
 
  从包间到洗手间需要经过一条走廊加五节旋转楼梯,祁姗好不容易才走到长廊尽头,面对楼梯又犯了难,恨不得认真思索坐下来一阶一阶挪上去的可能性。
 
  “祁姗。”正当她试着蹲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吓得她脚下一软,差点今天第二次接触大地。
 
  幸好在她背后的严筝及时伸手勾住她的腰,止乎于礼的触碰帮她稳住重心。
 
  “怎么还和过去一样笨手笨脚的?”严筝叹气。
 
  祁姗不甘心地撇撇嘴,抬头瞪他一眼,瞪完才意识到这个动作之于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太过娇嗔了。
 
  但严筝却很受用似的,扶她在台阶上坐好,不给她逃走的机会,手指轻轻捏住她受伤的脚踝。
 
  “干什么啊你?”少年的指尖微凉,祁姗只觉一股电流从他碰触的部位直击天灵盖,脚本能地往回抽。
 
  “别乱动。”严筝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小腿,限制她的动作,“小心肿得更厉害。”
 
  祁姗怕疼,一下不敢动了,只见他从一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瓶专门治疗类似损伤的喷雾,再次抬起她的脚轻轻喷在患处,等到吸收得差不多,又熟练地拿弹力绷带缠好。
 
  所以他刚才借口抽烟,其实是出去给她买这些东西了吗?
 
  不知是不是脚踝疼痛减轻的缘故,祁姗分神胡思乱想起来。
 
  严筝不是这次见面才对她这么好的,谈恋爱时就已经是了。
 
  哪怕他对自我的认知是个人渣,可那段在一起的日子,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用二十四孝好男友来形容。
 
  无论她什么时候找他,他是不是在忙都没有烦过,她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帮她把镜头怼夏初脸上拍特写,他都一样做到,虽然事后也要她付出一定代价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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