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了,咱们赶紧去找线索吧!”
教室很空,除了十二套桌椅,别无他物。大家仔仔细细查找半天,什么都没找到。
白衬衫青年不死心,还去把整个教室边边角角都找了个遍,就连墙壁都没有放过,然而除了三幅完全和数字无关的水墨画,仍旧一无所获。
众人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要考试就赶紧考试,整这些破玩意干嘛!”
杀马特女孩性子本就急躁,这会子脾气再也压不下来了,揪着头发烦躁地抱怨着。
只是想到光头刀疤男的下场,特意把声音压低了:“我们才刚进入游戏,谁特么这么变态就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啊!”
不对,还真有!
众人愣了一息,不由自主地、同步地将目光移到了季·变态得知道自己座位在哪·玥身上。
红领巾小女孩甚至小跑过去,咬着唇眼巴巴地看着季玥,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希冀:“姐姐,你是大佬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我坐在哪好吗!我好怕,呜呜!”
哈?坐哪?你坐哪?我怎么会知道?!
季玥眨巴着眼,一脸茫然。
她生来一张娃娃脸,眉儿细细柔柔,脸儿小巧白皙,双眸纯净得宛若初生的小鹿,这么一茫然,就好像不谙世事的小白兔,浑身上下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很明显,这只是个运气极好误打误撞的娃,而不是知道座位奥秘的大佬。
众人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们是不是就要死了?”中年大叔缩着肩膀抖着手转着圈,喃喃自语,“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不能死啊!”
其他人没有做声,但都面露愁容——除了眼镜男孩这个热衷刺激的变态。
这时,波浪卷突然用手指着季玥,提高了声量。
“大家不要被她乖巧的外表骗了,我跟大家直说了,我是第二个到这间教室的,当时她就已经在了。大家想想,明明大家都是刚进入游戏的,凭什么她就能一下子找到自己的座位?”
“我看啊,根本就是她第一个到达教室,把线索藏了起来,然后瞒着看我们死吧!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洋娃娃小姑娘撅着小嘴嘟囔道:“也可能是运气啊!”
“运气当然是有可能的,但是——”西装男扯了扯领带越众而出,“十二分之一的概率可不算高,而且老大爷的下场大家都忘了吗?
“再说了,大家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所以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西装男转头看向季玥,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这位学妹,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线索关系着大家的性命,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就得为大家考虑。”
“时间也不多了,你现在赶紧交出线索,我会帮你和大家说说好话的。大家都是心胸宽广之人,想必不会和你计较的。若是你执意不交——”
西装男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皮笑肉不笑:“那我也爱莫能助了,毕竟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我可挡不住。”
季·真的只是运气好·玥:……靠,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明明只是一个弱小无辜的强迫症而已,为何要把按头她偷藏了什么劳什子线索?
季玥很生气,把这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但实则都心怀叵测”的罪魁祸首,在心头来来回回骂了好几遍。
尤其是西装男,看上态度温和,实则在□□□□裸地威胁——若是大家真的都要死,他不介意煽动大家与她同归于尽,至于她是不是无辜,那根本不重要。
毕竟人心就是如此——身处黑渊的人,一心想着的永远都是把往上爬的人拖下来,和他们共沉沦!
在生死面前,这份丑恶更是放大了。
既然这样,那么,嘿嘿——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玥敲着桌子,突然眉眼一弯,露出了古装男子同款笑容:“说起座位的奥秘,我倒是有个猜想。先前没说,只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怕反而害了大家。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线索,倒是可以试上一试,只是需要有人配合我验证……”
季玥故意拉长了尾音,然后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他们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既有获得线索的欣喜,又有“被隐瞒”的哀怨,唉呀妈呀,那模样……
季玥嘴角忍不住直抽抽,她赶忙移开视线,落在波浪卷身上。
波浪卷眉心一突,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果然她的耳际传来魔鬼的声音。
“这位同学,虽然验证很危险,但你那么善良,处处为大家着想,应该不会介意为大家冒个险的,吧?”
波浪卷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连声音都变调了:“这里这么多人,凭什么要我去送死!”
“你竟然不愿意帮助大家?你真是好狠毒的心啊。”季玥皱了皱眉,将波浪卷之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其他人大多处于崩溃绝望边缘,“验证”就是眼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死都不可能放弃,谁阻碍,谁就是敌人!
更何况,人类趋利避害,向来死道友不死贫道。
很快波浪卷就被他人的落井下石,哦,不,“好意相劝”包围了。
“小姑娘,座位的奥秘可关乎大家的生命安全,现在时间不多了,你赶紧去验证,可别害了大家!”
“对啊,接下来的考试还不知是什么情形,说不定你还要我们帮忙呢,做人可不能太自私啊!”
“你们……你们!”
看着波浪卷气得捂着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季玥偷偷抿了抿嘴,乐呵得像偷腥的猫。
呵呵,强迫症的人,犟脾气一根筋钻牛角尖,可不是软趴趴好欺负的。
而且有的人啊,就是欠收拾,只有疼落在她身上,才知道自己嘴皮一扒拉,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边搞定一个,季玥又将目光投向西装男:“这位大哥,那位同学不愿意,想必你觉悟比她高,应该会同意的哦?你别忘了,兔子逼急了可是会咬人的呢!”
西装男一言不发,只是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季玥。
季玥也不恼,只是耸了耸肩,冲他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这位大哥,你让我说线索,我也说了啊。怎么轮到你了,反而退缩了?你这样,不行啊?”
“你胡说什么啊,你才不行!”西装男青筋暴出,脸黑得像锅底,是男人就不能被说不行。
“哦,你行你验证呗。”
“我……”西装男卡壳了,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自己冒着危险去为他人做验证。
可是,不去又要被说不行?麻的,这和不行有半毛钱关系?
西装男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像个调色盘似的。
最后还是生命的欲望战胜了尊严,他攥紧拳头把头扭到一边。
季玥撇撇嘴:“原来也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里根本不愿意为大家付出点什么,只是想扯着大家当幌子罢了,虚情假意!”
众人心里也不舒服了,看向西装男的目光中也透着不善。
季玥则功成身退地往后一靠,托着下巴欣赏着敌人的狼狈——很明显西装男极好面子,被这么多人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估计肺都气炸了,哟哟,脸都气成猪肝色了。
舆论的压力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身处其中,就会裹得人喘不过气来。但如果是敌人被舆论压迫苦不堪言,这滋味就——
真特么太爽了,哈哈哈。
不过西装男虽然水深火热了,但波浪卷却是终于逃出了虎口。
她深呼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只是一想到自己刚刚的遭遇,火气蹭蹭蹭又上来了,她再次将矛头指向季玥:“大家都看不出来吗,她根本不愿意说出线索,才找了一个什么验证的借口,其目的就是要报复我和那位大哥!”
“大家清醒点,这个验证就是假的,我们要赶快趁着考试时间没到,逼她说出真正的线索!”
说完,她面露凶光,向季玥扑去。
“等一下……”白衬衫青年大步上前,拉住了波浪卷,“我觉得她说的可能是对的。”
波·并不相信季玥真的有线索·只是想报一推之仇·浪卷:……
季·真的乱说·玥:……
白衬衫青年完全没感受到两个妹子震撼的内心,他问季玥:“同学,你想让她验证哪个位置?”
季玥眨了眨眼。
她当然不知道座位的奥秘,验证什么的,也只是纯粹把锅甩回给波浪卷他们,她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冒风险去验证的。
所以,妈妈呀,她也不知道验证哪个座位啊!
最后,季玥顺着强迫症要按顺序数的思维,随便念个座位号:“我后面这个。”
谁料白衬衫青年听了,却面露喜色:“我知道了,原来座位的奥秘是这样啊,大佬果然是大佬!”
季·随便乱说·玥:哈???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第3章 呜呜,我错了,我叫爸爸还……
“大哥哥,奥秘是什么啊,快告诉我们吧!”
“对啊大佬,时间不多了,赶紧说吧!”
……
从光头刀疤男死,一直到现在,众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此刻希望就在眼前,他们恨不得立马找到自己的座位号,死亡镰刀挂在头顶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白衬衫青年也不卖关子,赶紧将自己的推测公之于众。
“考场的排序大家也都清楚,一排一座——也就是大佬现在坐的位置,在考场上的座位号应该是1号。”
“此前,这位波浪卷小姐曾说过,大佬是第一个来到教室的人。”
“1号座位,第一个来到教室,大家是否看出什么了……”
洋娃娃姑娘脱口而出:“座位号就是我们来到教室的顺序!”
白衬衫青年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季玥:“大佬,我猜的没错吧。”
季玥:……
应该,没错,的,吧?
季玥其实觉得蛮有道理的,但强迫症又让她纠结钻牛角尖,她认为——巧合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嘛。
况且人命关天,这种不确定的事,她可不敢点头,万一误导了人……哎呀妈呀,那太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季玥小心肝扑腾扑腾抖了好几下,她决定不表明立场,让他们自行判断。
于是,季玥缄默不语,只是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潜台词就是——莫挨老子,老子不知道!
但在白衬衫青年看来,这是一个如蒙娜丽莎般神秘的微笑,是大佬们的专属笑容。
一般而言,当大佬级别的人物露出这样的微笑,就等于在说——不错,孺子可教也。
白衬衫青年大受鼓舞,觉得自己得到了大佬的支持,连说话都更有底气了:“既然大佬连都认定了座位号与来教室顺序相对应(季玥:别胡说,我不是,我没有!),那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大家可以去找自己的座位了!”
洋娃娃姑娘是第一个响应的,但她刚迈出步子,就被旁边的精致女人(她妈)扯住了。
洋娃娃姑娘面露不解,精致女人将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轻轻笑道:“这个猜测我个人认为是很合理的,但,总归是存在不确定性的,刚刚那个大佬小姑娘不也说了吗,要先找人验证,要不,我们……”
有前车之鉴的波浪卷心生警惕,还没等精致女人说完,立马后退,把头摇得像个波浪鼓,声音又尖又细:“你们别看我,我死都不会去的!凭什么大家受益,却让我一个人去冒险?我不管,我不去!”
那模样分明是,谁让她去,她就和谁拼命。
众人皱紧了眉头,却也奈何不了她,她不愿意,他们总不能绑着她去吧。可除了她,还能让谁去验证呢?
众人自己更是不愿出头的,场面一时凝滞了。
逃过一劫的波浪卷松了口气,而后双手抱胸不怀好意地说道:“既然是穿白衬衫的提出的猜想,就让他去验证呗!”
这话一出,众人们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对啊,反正这猜测是白衬衫青年提出来的,他去最合适。要是对了,皆大欢喜;要是猜错了,也是自食恶果。
心里这么一想,眼神表情也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白衬衫青年只觉一盆冰凉的水浇在了心头:他并非不愿意去验证,他相信验证不会出问题,毕竟大佬都认同了(季玥:别cue我!)。他只是心寒,自己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的猜想,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也冷淡了:“大家都想让我去验证吗?”
众人并不吭声。
他们也不傻,白衬衫青年本事不差,他们并不希望自己平白无故得罪了他,谁知道后面的考试什么情况,万一遇到难题需要他帮助呢?
他们心里想的是,最好别人站出来做这个恶人,这样他们不需要冒险去验证,又不得罪人,简直两全其美。
众人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白衬衫青年也不是好糊弄的。虽然众人没有说话,但他目光扫过去时,除了洋娃娃姑娘想说什么却被她妈妈制止外,其他人的眼神皆躲躲闪闪,无声地表达着他们的立场。
白衬衫青年自嘲地勾起嘴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佬之前不敢说出这个方法了,原来她早就明白人心的可怕。
那么,他询问时大佬只微笑不点头,也是为了向他暗示别揽祸上身吧!都怪他当时太傻,竟然没有领悟大佬的良苦用心,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番好意!
想到这,白衬衫青年忍不住回头看看季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