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于涟的尖叫声忽然响彻整个密室。
她一直以为考官和规则应该是一伙的,可如今这考官却摧毁了规则锁链,他们好像不是一路人啊!
那她对季玥所做的事……
秦珏循声望去,便看到于涟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嘴里还不住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死的!”
“不是我,是规则骗我的!”于涟突然指着季玥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推她的,是规则告诉我,这考试有隐形规则,只要找到替罪羊,就可以代替我去死,我也只是想活下去啊!”
对,她没有错,凭什么季玥就能答对题活下来,而她就得去死?
这世间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她想活有错吗?
所以,她这么个弱女子选择自保,也是人之常情,考官肯定能理解她的!
蓦地,她扬起白皙的脖颈,轻轻咬着朱唇:“考官,我也是受规则蒙蔽,而且到现在规则都没有判我违规,你可不可以可怜可怜我……”
说着,她做出一副极为柔弱的样子,泪眼汪汪地望向秦珏,眸子里含情脉脉。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就戛然而止。
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很快,她的脖子、脸颊,变得通红,眼球也凸了出来,喉咙更是如哑巴般,只能发出些许“嗬嗬”的声音。
不仅如此,比之前季玥身上那条规则锁链更粗的规则锁链,缠上了她的四肢,她的身子。
锁链上带着冷光的倒钩,狠狠扎进她的身体,鲜血咕噜咕噜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与之伴随的是秦珏冰冷的判决:“考试失败,积分不足,抹杀!”
“考试期间偷袭她人,违背考场规则,抹杀!”
“抹杀”二字,秦珏说得冰冷而又残忍,若是平时,于涟肯定吓得想哭。
可此刻的她——
脖子处的可怕的窒息感。
浑身上下极致的疼痛感。
各种极致的难受,将她紧紧包围,她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十八层地狱,正被一种又一种酷刑折磨。
她后悔了,早知要多承受一种惩罚,还不如考试失败直接被抹杀好了,至少死得痛快。
而不是像现在,痛苦到了极致,可偏偏时间也仿佛被拉长了,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就这样,于涟在两重“抹杀”的惩罚下,苦苦熬着,终于在她忍耐到了极点时,慢慢闭上了眼。
秦珏不再看她,将目光投向同样紧闭双眼的季玥。
此刻的季玥因为失去锁链缠绕,整个人静静倒在地上,面色惨白,没有一丝气息。
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再也不会说也不会笑了。
秦珏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安静虚弱的季玥。
他印象中,她永远是充满活力的,一张小嘴叭叭叭,就能将人怼得半死。
他有些怀念飞花令里和她斗嘴的时光了。
她该永远是笑着闹着的,而不是冷冰冰躺在这儿。
秦珏嘴角微勾,似乎噙着一丝笑意,眸中却无半点温度,他轻声呢喃着:“既然是你违背规则在先,那我也不客气了!”
一挥袖,他手上多了一柄铜镜。
正是隐娘送给季玥的那柄朱颜镜!
秦珏拍了拍镜子:“出来吧。”
镜子升起袅袅炊烟,一个极淡的如鬼魂般的小人冒了出来。
小人是真小,还矮,不过三寸来高,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脸蛋手脚身子它样样俱全。
而且若是季玥在的话,定会大吃一惊,那小人的眉眼竟然同她如出一辙!
第50章 看到小人出现,……
看到小人出现, 秦珏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轻松。
还好这朱颜镜是精神力武器,保留了季玥的精神力化身,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秦珏直接吩咐小人:“1314, 使用免抹杀机会,然后将季玥送入隐藏考试。”
1314此刻也没了往日的沙雕,满脸严肃:“好的,老大。”
很快1314带着季玥消失了。
秦珏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轻声呢喃着:“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堂兄, 今日风光正好, 咱们出门踏春吧!”
少年的声音欢快嘹亮, 就像一个天然大喇叭, 季玥就这样被吵醒了。
只是……
堂兄是个什么鬼?!
季玥晃了晃脑袋, 只觉得眉心突突地疼, 而且她……似乎失忆了?
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往, 也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但她隐隐记得, 自己的名字叫季玥!
这应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吧???
还是说是她记错了?
其实她是个男的?
季玥只觉脑子一片浆糊,但少年却管不了这么多,直接拉着季玥就走。
季玥迷迷糊糊的, 压根来不及挣扎,就懵懵懂懂跟着出去了。
走至屋外,突然传来阵阵琴声。
琴声悠扬婉转, 季玥的脑子也慢慢清明起来。
她循声望去,便见前方凉亭处, 一位身着水绿襦裙的姑娘,玉指纤纤,正信手弹着琴。
季玥情不自禁地靠近,正好姑娘也抬眼望过来。
二人的视线, 恰好缠在了一起。
季玥发现,姑娘的眼睛生得极好,幽暗深邃,宛若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
更关键的是,这双眸子定定望着她时,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姑娘好生眼熟,我们可曾见过?"
话音刚落,季玥就忍不住懊恼,自己怎么就情不自禁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这姑娘不把她当登徒子才怪呢!
好在姑娘并没有因她的话而翻脸,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琴具。
整理完毕后,又用帕子轻轻擦拭手指,才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你就是那个作诗的叶朗?三日后清明踏春,我会在家烧一炉博山香等着你来。”
季玥:???
叶朗是谁?
我又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最关键的是,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啊!
如果我真的要去,也找不到你啊!
季玥一脸懵逼,脑子里写满了"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但姑娘压根没想着给季玥解答,抛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翩然离去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记住!"走了几步后,她又转身回眸,盯着季玥的眼睛一字一句嘱咐道,"我叫柳柳,我会在家等你,你一定要来。"
说完就真的绝尘而去。
季玥看着姑娘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就……有点跟不上节奏。
哪知这边剧情还没消化,旁边的少年堂弟又跳了起来:“大哥你可要想清楚!咱们叶家乃言情书网,祖上世代为官,断不能娶一个地位低下的商人之女。”
说着堂弟情绪上来了,抓着季玥的肩膀使劲晃悠。
“况且你正在应举,名声上容不得半点瑕疵。”
季玥:……这都神马奇葩的剧情啊!
拜托大哥,我特么什么话都还没说,你怎么就贷款我要娶别人了呢!
就离谱!
季玥都快被摇得浑身散架了,并且可怕的是,这种被人摇来摇去的感觉,也特么很熟悉啊!
不会是她以前经常被这个劳什子堂弟摇吧!
就……感觉活着也挺不容易的。
季玥极力挣扎,费了好大劲才从
少年的魔爪逃出,她赶紧退后好几大步。
"好好说话啊,别动手动脚!"
好在少年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逾矩,羞赧地低着头,没有继续做摇人狂魔!
季玥这才松了口气。
她捋了捋自己如今得到的线索。
她现在的身份似乎叫叶朗,祖上世代为官,而她此刻正在应举。
她有一个堂弟,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对她倾心的姑娘。
这姑娘是商人之女,地位低下,客观上来说配不上她,如果她娶了她就会影响名声。
所以,她最好的选择就是忽略姑娘的约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然后继续踏上应举之路。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应举呢?!
然而她才问出口,少年就又有发疯的倾向,吓得季玥连连后退,即使退后到安全距离,依旧浑身戒备着。
呜呜,再也不想体验被摇的滋味了!
但是耳朵却糟了罪:"大哥你怎么能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你可是我们全族的希望,大家可都等着你光耀门楣,重振我叶家之名啊!"
哦豁,季玥了然。
原来是"家中的荣辱皆系我身"的戏码啊。
"可是……"季玥眨了眨眼睛,"为什么那个人只能是我呢?"
少年:"哈?"
见少年一时没转过弯来,季玥清了清嗓子,将话说得更透彻。
"咱们叶家确实需要一个重振名声的族人,可为什么那个人只能是我,不能是其他人呢?
"比如,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季玥最后一句话,吓得少年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只是叶家旁系族人,我没有资格的!"
"旁系又如何,只要是我叶家好男儿,皆有资格为叶家争光,莫非……"季玥故意板着脸,"你不把自己当叶家人?不愿意为重振叶家门楣出一份力?"
"我当然愿意为叶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的,你去吧,加油!"
少年:……这也行?
见少年仍是有些茫然,季玥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你以叶家为荣,日后叶家也将以你为荣,大哥看好你!"
少年人的心头,本就有着热血和野望,现在被崇拜的堂哥这么一打鸡血,更是心潮澎湃:"大哥,我……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能光大咱们叶家的门楣,重振叶家的名望!"
季玥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很好,总算摆脱这个该死的应举了。
虽然她啥也不记得,但她本能感觉到,自己不想去应举,她想和柳柳永远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魅力吧。
然而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季玥不想应举这一举动,遭到了叶母强烈的反对。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孝的逆子,你这是要彻底断了我叶家的希望啊,你可对得起叶家的列祖列宗!"
季玥看着盛怒的叶母,突然笑了:"母亲,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叶家,可叶家还有那么多好男儿,并不是非我不可。"
叶母一脸不屑:"那些不过是些旁系,怎么比得上咱们嫡脉尊贵!"
随即,叶母用拐杖狠狠敲击地面,冷哼道:"有资格光宗耀祖重振叶家名声的,只有你,若是你不愿,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哦豁,以死相逼?
季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眼前的母亲没有半点孺慕之情,只有满满的疏离感。
她迎上叶母冷凝的目光,嗤笑道:"母亲当真是为了叶家?难道不是母亲向往老太君的权势与荣华,一直罔顾儿子的心意,逼迫儿子成为您往上爬的工具傀儡吗?"
"你……"叶母似是被戳破了心事,又羞又恼,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连指着儿子的手指都在发抖。
季玥也不想真的逼死叶母,她上前替叶母拍胸顺气,待叶母缓过劲来才接着说:"母亲想成为老太君也不难,堂弟聪慧善良,您把他过继过来好生培养,等他功成名就,您不就得偿所愿了吗?"
叶母死死扯住季玥的手,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说了,有资格光耀门楣的只有你,若是你不愿,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季玥笑了:"母亲生我养我,我却要逼死母亲,实属大不孝,若是母亲执意如此,儿子定当一命抵一命,还了母亲这生养之恩!"
"你……"
叶母气得要死,直接拿拐杖狠狠砸向季玥身上,季玥并未躲闪,硬生生受了这几杖,但眉眼间仍是一片坚毅,丝毫没有改变态度的意思。
"母亲,你扪心自问,在心中,是荣华富贵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叶母沉默了。
季玥知道这是她要妥协的前奏了,继续加把劲。
"母亲不过是想要一个帮您获得权势荣华的工具人,至于那个工具人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对您来说重要吗?"
"何不成全了儿子的心意,岂不两全其美?"
叶母沉思半晌,还是妥协了。
她咬牙切齿道:"那你又如何能保证他一定能高中呢?"
这个问题季玥早有准备,回家路上就考究过堂弟,发现他确实天资不错,领悟力强,能举一反三。
“况且,若是母亲不放心,可以从其他的旁系多栽培几个。”
见叶母脸上仍是不屑,季玥叹了口气:“母亲,一个家族要想长久不衰,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要靠族中各式各样的人才。您若真的要光大叶家门楣,就不要拘泥于嫡系旁系了,都是叶家子弟,一荣俱荣的道理您是明白的。”
最终,叶母再是不甘心,但还是妥协了。
至此,季玥彻底成为一个自由人,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她终于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啦!
季玥匆匆出门,一路打听柳柳的下落,然后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柳柳的住所。
只是,此时距离约定日期,早已过了很久。
她,可会责怪她?
季玥心头莫名有些惴惴,前行的脚步也开始迟缓,最后她差不多是拖着腿一点一点挪过来的。